低碳并購量價均創歷史新高

全球新冠疫情防控進入常態化，國際油價不斷攀升，油氣上游資產交易走出頹勢。2021年，全球油氣上游資產交易走出頹勢，開始恢復性增長。全年完成上游資產交易130起，同比上升45%，交易金額達1237億美元，同比增長25%。資產交易熱度回升主要有兩方面原因，一是大型石油公司迫于行業形勢轉變和股東壓力，大舉推進能源轉型，出售部分油氣資產，以達到公司“去碳化”目標；二是美國頁巖油行業規模效益的競爭愈發激烈，眾多獨立石油公司選擇合并以獲得競爭優勢。2021年，金額超過10億美元的交易達23起，涉及交易金額943億美元，占總交易額的76%。

不同地區石油公司在能源轉型進程中，在轉型路徑和投資分配等方面存在明顯差異。歐洲石油公司紛紛對減排目標做出承諾，并將投資戰略轉向可再生能源和低碳能源。美國石油公司則繼續專注于核心油氣業務，同時加大對碳捕集、利用與封存（CCUS），氫能和自然碳匯等有利于實現減排目標領域的投入，以優化低碳投資組合。

伴隨著低碳行業投資資本回報率不斷上升，石油公司對低碳領域投資交易規模也迅速擴大。根據埃信華邁公司統計，2015—2020年低碳行業投資資本回報率比油氣行業高約3.9%。2021年，石油公司共有68筆低碳并購交易，總價值達117億美元，同比分別增長83%和200%，再創歷史新高。僅哥倫比亞國家石油公司收購哥倫比亞電力傳輸公司（ESP）51.4%股份的單筆交易，金額就高達36億美元。從交易類型上看，只專注于油氣產業鏈某一領域的非綜合性公司，以直接投資和組建合資公司為主。該方式便于減少資金成本、分散風險。而綜合性石油公司和國家石油公司，更愿意在新業務領域投入大量資金并承擔相關風險，更傾向于收購的方式。從業務類型上看，相對成熟且可以產生一定收益的業務，如太陽能發電和風電的交易數量占比約47%，生物燃料和綠色交通領域的并購交易數量占比約19%。

在并購業務類型上，2016年以后，低碳并購業務類型呈電力化、面向客戶側發展趨勢。2005—2021年8月，低碳業務類型涵蓋了電力業務、新型能源、儲電配電、碳捕集利用與封存、設備制造和其他新能源投資6大類型。光伏發電、配電和海上風電投資額依次位居前三，分別是56億、39億和37億美元，占總并購金額比例分別為24%、17%和16%，其他重要投資方向有充電、陸上風電、配送（天然氣、電力）及綜合低碳發電等。從業務分布區域上，絕大部分低碳業務并購項目分布于歐洲、北美，分別占并購項目數的52%、28%，亞太和拉丁美洲占10%和8%。2018年以后，亞太地區并購項目增長較快，主要分布在澳大利亞、印度和中國。2021年1月，道達爾能源25億美元獲取印度太陽能發電商Adani綠色能源公司20%股權，是目前最大的一筆低碳業務并購。

在美國石油生產商中，西方石油公司是率先制定雄心勃勃凈零排放目標的公司之一。2020年，西方石油公司成立了一個低碳小組，通過一種被稱為直接空氣捕捉的方法，從大氣中提取二氧化碳實現商業化。2020年1月，該公司向印度交付了世界上第一批碳中和石油。

2022年，國際石油公司投資重點將繼續向低碳業務傾斜，在各自優勢領域繼續深耕，不斷挖掘新的盈利創效點。同時，持續優化資產結構，提升資產效益和效率不斷推進提高單井產量，降低桶油成本，注重提升投資回報率。

從埃克森美孚、BP、殼牌、雪佛龍、道達爾5家國際石油公司最新公布的2022年及未來5年投資計劃來看，各公司在預期油價回升前提下，仍然保持謹慎投資態度，以計劃投資區間替代具體投資額。2022年5家公司合計投資同比增幅13%–27%，即870億–980億美元。各公司更加注重投資柔性，均表示在外部環境快速變化和油價波動不可預測性增大情況下，為了能夠快速抓住市場機會，保留了靈活調整投資規模自主權。預計未來2—3年內，國際石油公司投資策略將呈現以下兩大趨勢：一是在傳統油氣業務領域更加注重提升投資效率，項目盈虧平衡點繼續降低，投資將小幅增長。二是錨定能源轉型戰略，繼續加大低碳業務投資比重。短期內高油價對國際石油公司長期低碳戰略不會有實質影響。雖然個大石油公司對2030年油價預測有所上調，但并不會影響其從國際石油公司（IOC）轉變為綜合能源公司（IEC）的決心。相反，高油價有利于傳統石油公司在活躍的市場交易中推進油氣資產剝離計劃。殼牌認為，目前較高的油價為公司轉型提供了契機，2021年9月將其在二疊紀盆地的資產出售給康菲石油公司，反映出公司業務重心加速向低碳資產轉移的決心。

國際石油公司在能源轉型上呈現出一些規律和共性特點，值得國內石油公司借鑒和思考。一是在投資領域上，各公司根據自身特點優先發展與自身優勢協同性高的新能源業務。比如道達爾在新能源領域投資規模和范圍覆蓋太陽能、風電、生物燃料、智能電網等多個領域，與其快速發展的天然氣業務高度契合。道達爾在2016年將新能源與天然氣業務整合，成立了繼勘探開發、煉化和銷售之后的第4個核心業務部門，即天然氣、可再生能源和電力事業部（GRP）。在提升新能源業務的同時，也明確了天然氣業務與新能源的協同關系。二是在多渠道融資上，國際石油公司通過綜合運用多種投融資方式、商業模式和合作模式，與各類創新型企業、高等院校和科研院所等廣泛開展合作，及時掌握新技術、新業務模式的發展趨勢，以最小的投入獲得最大化回報，為公司未來保持能源領域的領先地位奠定基礎。此外，石油公司還成立全資風險投資基金公司，通過風險投資、戰略聯盟或合資等方式，獲取其他新能源公司最新前沿技術或者進入他國市場的渠道，降低投資風險，提早布局新能源技術、管理及商業模式。三是在開展新能源業務路徑上，以氫能、光伏、風電和生物燃料為代表的新能源，被國際石油公司普遍看好。目前，能源行業電氣化發展趨勢越來越明顯，向電力業務轉型是其向綜合性能源供應商轉型的重要途徑。特別是近幾年，隨著光伏、風電等新能源業務成本快速下降，一些項目投資回報已達7%–10%，具備了商業價值，且可提供長期穩定的現金流。石油公司對電力業務實行全業務鏈布局，涉及發電、售電、存儲和新技術研發等各環節，包括從風電、光伏發電到交通充電網絡和新型電池技術等各種相關業務；在投資模式上采用收購、風險投資、聯合研發等多種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