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國務院辦公廳發布《關于進一步規范行政裁量權基準制定和管理工作的意見》(以下簡稱《意見》),提出要準確規定行政裁量權基準內容,依法合理細化具體情節、量化罰款幅度,堅決避免亂罰款,嚴格禁止以罰款進行創收,嚴格禁止以罰款數額進行排名或者作為績效考核的指標。
一個多月以來,國務院總理李克強多次就深化“放管服”改革談到規范權力運行的問題。他強調,“進一步規范行政裁量權,壓縮自由裁量空間,避免執法畸輕畸重”,“政府的權力邊界就是法律法規,有權不能任性”。
近年來,在涉及行政處罰的事件中,屢屢出現關于逐利執法、釣魚執法、找茬執法的爭議。去年8月,山西介休一名交警為了“趕任務”隨意罰款,并聲稱“罰一次管三個月”的事件令人啼笑皆非。雖然當地的處理是對民警進行停職調查,但對于背后反映的問題卻是“猶抱琵琶半遮面”。
在全國各地,還有多少單位或執“罰”人員在像這樣“趕任務”?以罰款數額作為績效考核指標的背后,反映出的是一個地方或單位以罰款進行創收的錯誤導向。
其中飽受詬病的,就是一些地方亂設“電子眼”抓拍交通違法行為,產生“天量罰單”的事件。就在去年,廣東佛山一高速路口在一年左右時間內抓拍交通違法行為18萬余宗,引發公眾熱議。當地后來表示對該路段標志標線進行了優化改進。
還有一些行政執法行為被官方明確通報為“逐利執法”。去年底,河北霸州因亂收費等問題被國務院辦公廳督查室通報。通報指出,霸州開展運動式執法,逐利式、“無差別”地向轄區內數千家企業亂收費、亂罰款、亂攤派,罰款總金額高達6700萬元。這樣的罰款創收讓人不寒而栗。
應該看到,解決逐利執法的問題,不是處理某些個案就可以。必須找準問題根源,進一步扎緊制度的籠子,避免行政裁量權被濫用。
事實上,我國從頂層設計上一直在不斷完善關于行政執法的法律、法規、規章。去年修訂的《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處罰法》規定,存在“沒有法定的行政處罰依據”“擅自改變行政處罰種類、幅度”等五種情形之一的,由上級行政機關或者有關機關責令改正,對直接負責的主管人員和其他直接責任人員依法給予處分。
逐利執法問題之所以層出不窮,是個別原則性規定或者具有一定彈性的執法權限、裁量幅度等還沒有得到進一步規范。自由裁量的邊界不明確,就會出現畸輕畸重甚至“有權任性”的行為。
近年來,各地區各部門在不斷加強制度建設,細化量化行政裁量權基準。比如,新疆出臺《兵地生態環境部門規范適用行政處罰裁量權實施辦法》,對10類424種環境違法行為行政處罰的基本原則、裁量因素、裁量基準進行了明確規定。廈門市市場監督管理局出臺《行政處罰裁量權的適用規則》,根據違法情節的嚴重程度,區分不予處罰、減輕從輕處罰、一般處罰和可以從重、應當從重處罰五個裁量等級,并明確適用條件和規則。
此外,適時向社會公布具體執法尺度和標準也非常重要。今年7月,安徽合肥多家餐館因銷售“拍黃瓜”等涼菜,被市場監管部門處以罰款5000元,引發了“處罰過當”的爭議。輿論發酵后,當地才作出回應,平息了“不明真相”群眾的質疑。
此次下發《意見》,正是進一步為行政裁量權厘清權力邊界、規范操作流程。只有不斷健全權力的監督制約機制,讓行政裁量權回歸法治軌道,各級行政執法機關才能不斷提高執法公信力,真正體現執法為民,維護公平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