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波,葉樊妮
(西南民族大學公共管理學院,四川 成都 610000)
城鎮化水平的不斷提高是國家和地區發展過程中的必然趨勢。近10年來,我國開啟了快速城鎮化的發展模式。然而過快的城鎮化導致城市的無序擴張、耕地面積減少、城市空間布局混亂、農業轉移人口的融合矛盾、城市建設用地低效利用等問題。城鎮化推進,促使大量人口進入城鎮,致使城市承載壓力加大,基礎設施配置難以匹配,城市管理難度加大。在快速提高城鎮化水平的進程中,為了實現高質量高標準的新型城鎮化的建設水平,人口與土地城鎮化的銜接配合不緊密、協調互動程度低等伴生問題的解決顯得必要而緊迫[1]。
國內對這一城市發展問題的探究,起于我國城鎮化快速發展中的近10年,也是該發展難題在城市建設發展中衍生伴隨普遍化的10年。我國的專家學者逐漸聚焦關注到這一問題的探索研究,并取得了顯著的研究成就。陳鳳桂、張虹鷗等人較早開始研究這一難題,他們通過構建二者獨立的評價指標體系,從時間演化序列和空間分布格局對我國各省(區、市)二者的協調發展情況進行了測算,發現自1996年后,我國人口與土地城鎮化發展指數在時序上呈穩定提升的趨勢,但在空間格局上,呈現出二者協調水平總體偏低、地區差異明顯等特征[2]。張鵬巖、楊丹等人以中原經濟區為研究對象,以2003—2013年為研究期,測算分析該經濟區人口城鎮化與土地城鎮化的耦合協調情況,得出中原經濟區二者的耦合協調度呈現不同步不協調的變化特征;二者協調指數相比,發展類型始終表現為土地滯后型[3]。金丹、戴林琳 利用耦合協調模型和探索性空間數據的分析方法,測算我國各地級市和直轄市人口城鎮化與土地城鎮化協調發展的時空分異特征及影響因素,并據此提出優化和提升二者互動協調的針對性措施 建議[4]。
從已有成果來看[5-12],現有研究都是通過構建兩個子系統之間的評價指標體系,對兩個系統間的耦合協調關系從時間和空間上進行分析,同時增加對驅動因素的定量和定性研究。但大部分研究都是以省、市、經濟帶、城市群為研究范疇,而且研究地區以全國范圍和東中部為主,很少有針對西部省、市、地區的研究,尤其是像四川省這樣發展兩極化地區的研究較少。因此,本文以四川省18個地級市為研究對象,對二者的耦合協調互動關系和時空演化格局進行實證研究分析,為實現二者的協調互動提供依據參考。
18個地級市主要位于四川省中部、東北部和南部地區,2019年,18個地級市總人口約占四川省總人口的92%,行政面積約占72%,GDP總量約占95%,是四川省 人口、經濟、政治、社會的中心,也是四川省經濟社會發展的主要支柱。四川省是典型的發展呈現兩極化的地區,省內各地區之間發展差異性較大,各城市之間發展呈現不平衡不協調的特征。
本文引用的經濟社會指標數據主要來源于2009—2019年《四川省統計年鑒》,部分指標數據來源于各市統計年鑒和《中國城市統計年鑒》。
評價指標的選取,在遵循科學可行性的基礎上,考慮數據的可獲得性、操作性,分別從人口結構、發展質量、居民生活水平、城市規模、土地投入、土地產出等方面,構建人口和土地城鎮化的評價指標體系(表1),對四川省18個地級市二者的耦合協調度進行測算分析[2,13-15]。
表1 人口城鎮化與土地城鎮化耦合協調度評價指標體系
本文運用熵值法確定指標權重。為了消除個別指標數據之間單位的差異,避免數據量綱差異的影響,采用極值法對原始數據進行標準化處理,文中所選指標均為正效應,其數據標準化計算公式為[16]:
式(1)中,x 'i代表i項指標的標準數值,xi表示i項指標的原始數值,max(xi)、min(xi)分別表示i項指標原始數值的極大值與極小值。基于計算結果,測算指標權重,具體計算如下。
計算各指標權重,公式為:
式(2)中,pij為指標數據標準化處理之后,第i個樣本的第j項指標的標準化值。
計算各指標信息熵,公式為:
式(3)中,當常數k>0時,當wij=0時,ln(wij)是無效的,因此,應對wij=0的計算加以修正,將其進行平移修正得到wij=0.001,gj≥0。
計算評價指標的權重,公式為:
式(4)中,ej表示評價指標的熵冗余度。式(5)中,qi表示人口城鎮化各評價指標的權重。同理,可計算土地城鎮化各評價指標的權重ki。
耦合協調模型可用于分析兩個及以上系統的相互協調情況和各自之間影響作用[17-19]。計算人口城鎮化與土地城鎮化的耦合協調度,首先要計算兩個系統的指數,公式如下:
式(6)和式(7)中,R、L分別表示人口城鎮化指數和土地城鎮化指數。耦合協調模型由發展度(T)、耦合度(C)和協調度(D)三部分構成,計算公式為:
式(8)中,T表示綜合發展度,α、β分別表示為待定系數,其和為1。根據已有研究和實際情況,人口城鎮化和土地城鎮化兩個子系統之間的作用關系程度,其權重也應該相同,因此,α和β的權重值都為0.5。
式(9)中,m代表系統個數,由人口城鎮化和土地城鎮化兩個系統構成,因此m=2,且C∈[0,1],若C值越大,二者發展越耦合。耦合度C的計算公式為:
協調度建立在發展度T和耦合度C綜合的基礎上,代表了二者的綜合情況,顯示二者之間的協調發展程度。其計算公式為:
對于協調度的劃分,當前的劃分標準趨于一致。在此研究基礎上[20-24],結合18個地級市實際情況,對人口與土地城鎮化協調度的等級分類進行如下劃分(表2)。
表2 人口城鎮化與土地城鎮化協調性劃分標準
通過以上公式計算得到18個市2009年、2019年各項指數的計算結果(表3)。
表3 四川省18個地級市2009年和2019年城鎮化協調發展評價結果
通過式(6)和式(7)計算并制圖,得到四川省18市2009—2019年人口城鎮化和土地城鎮化指數變化趨勢雷達圖(圖1,圖2)。研究期內各市人口城鎮化指數顯現平緩增長的趨勢(圖1),其中成都市在該時段達到最大值為0.792。各地級市在2017年普遍出現下降態勢,2017年后再次呈現緩慢增長,各市人口城鎮化指數總體上呈現平緩增長—下降—再緩慢增長的發展趨勢。土地城鎮化指數該時段除成都市外均呈緩慢增長趨 勢(圖2),而成都市在該時段呈快速增長態勢,其土地城鎮化指數的增幅最大,從2009年的0.332增長至2019年的0.727,增長0.395,這也是成都市在近10年間快速發展趨勢的體現。
圖1 各地級市2009—2019年人口城鎮化指數
圖2 各地級市2009—2019年土地城鎮化指數
續表
研究區各市的指數中(表3),2009年除成都、德陽、綿陽、宜賓、達州和巴中6市為土地滯后型外,其余各市的人口城鎮化指數均小于土地城鎮化指數,均表現為人口滯后型,這也從側面反映了該時段城市化快速發展,人口大量積聚城市的現象。在2019年二者指數的對比中,除自貢、德陽、綿陽、瀘州和內江外,其余各市發展類型均為人口滯后型;而5個市呈現土地滯后發展類型的原因,是因為各市處于成都市周邊,各地級市近年來在成都市的帶動下實現了快速發展,吸引了大量人員。同時由于城市建設規模的外延擴張,城市土地資源愈發短缺,因此呈現土地滯后發展類型。
根據式(8)和式(10)測算出四川省18個地級市2009—2019年的發展度和耦合度,并制作出二者的變化趨勢雷達圖(圖3,圖4)。根據圖3所示,各地級市的發展度在該時段內呈現平緩增長—下降—再緩慢增長的趨勢。其中,在2017年各地級市發展度出現下滑,之后出現慢慢增長,最高點出現在成都市,2016年為0.769,增幅最大也是成都市,發展度從2009年的0.411增長到2019年的0.635,增長了0.224,成都在近10年間呈現較快的發展速度。
圖3 各地級市2009—2019年發展度變化趨勢雷達圖
在各地級市耦合度的變化趨勢圖(圖4)中,各地級市在該時段都呈現較高的耦合度,基本保持穩定的狀態。值得注意的是,2009年廣元、巴中和雅安三市耦合度低于0.9,其中,廣元市耦合度最低,為0.741。但是到2019年,除了巴中市耦合度為0.853外,其余17個地級市的耦合度均在0.9以上,并且接近于1,變化幅度較小,表現出較高的耦合度,這也說明伴隨著人口城鎮化水平的提升,土地城鎮化也有相同的提升態勢,二者相互作用,共同提升了各地級市的城鎮化進程和發展水平。
圖4 各地級市2009—2019年耦合度變化趨勢雷達圖
從時間維度來看,2009—2019年18個地級市的協調度總體上呈上升趨勢,在2017年有所下降后,之后再緩慢增長(圖5)。表3反映出2009年各地級市的協調度較低,協調度最高的是成都市,為0.635,屬初級協調類,其余各市協調度在[0.216,0.418]之間;從協調度類型數量圖(圖6)可以看出,輕度失調類地級市有6個,中度失調類的地級市有10個,瀕臨失調類和初級協調的地級市各有1個。2019年,各地級市協調度與2009年相比有不同幅度的上升,其中協調度最大仍然為成都市的0.792,其余各市的協調度上升至[0.379,0.518]之間;同時如協調類型數量圖(圖6)所示,協調度類型有較大的變化,勉強協調類有2個地級市,輕度失調類有2個地級市,瀕臨失調類有13個地級市,中度失調類有1個地級市。這也從側面反映出近10年以來,各地級市二者的耦合協調度有所提高和改善,城市建設發展水平和發展質量得到較大提升。
圖5 各地級市2009—2019年協調度變化趨勢雷達圖
圖6 2009年、2014年、2019年協調度各類型數量
為掌握18個地級市人口與土地城鎮化耦合協調的空間格局特征,本文選取2009年、2014年和2019年三年的數據,利用ArcGIS得到各地級市在研究期耦合協調度的空間分布。
空間演化上,18個地級市二者的協調度有所提高,變化趨勢較為明顯。其中,成都市在該時段一直保持較高的協調度。2009年,以成都為協調度中心高點、四周低點的空間分布特征,各地級市的耦合協調度較低,城市發展水平不高。2014年,各地級市耦合協調度有明顯的改善,尤其是成都市周邊地級市的協調度提升最為明顯,這是因為成都市的快速發展輻射周邊地級市,資金、人口和資源實現良好的互動,各周邊城市基礎設施不斷完善,農村人口向城市持續轉移,城市規模擴大,二者的協調性持續提升,從而促進了城市的發展。2019年,四川東北地區二者的耦合協調度呈現顯著的提升,其他各地區的協調度保持較為平穩緩增的態勢,變化較小。值得注意的是,雅安市和廣元市在研究期內協調度始終處于較低水平,這也是近年來城市不斷擴張,人口不斷向中心城市外流導致的結果。同時,各地級市之間的協調性差異逐漸縮小,呈現出以成都為中心向四周輻射的空間分布特征,各城市間充分利用成都市的輻射帶動作用、政策支持,以及成渝城市群產生的規模效應,充分利用自身優勢,促人口城鎮化和土地城鎮化二者的耦合協調度不斷調整優化,有力地推動了各地級市的發展。
本文采用耦合協調模型和熵值法,以四川省18個地級市為研究對象,對2009—2019年人口城鎮化和土地城鎮化的相關指數和耦合協調度進行了測算,并對時間上的發展趨勢和空間上的分布特征進行了分析研究。結果表明:①四川省18個地級市2009—2019年人口城鎮化與土地城鎮化的耦合協調性在時間維度上基本呈現上升趨勢,各地級市的耦合度維持在較高的水平,但大部分地區二者的協調程度不高,由早期的中度失調過渡到瀕臨失調階段再發展到勉強協調階段。②四川省18個地級市人口城鎮化與土地城鎮化的耦合協調性在2009—2019年在空間上始終呈現以成都為協調性高點、四周協調性低點的“一強多弱”空間格局,協調性最高為成都市,并且在該時段內由初級協調上升為中度協調。③2019年18個地級市人口城鎮化與土地城鎮化的協調性依然不高,除了綿陽、德陽、瀘州、內江和自貢等5個地級市,其余城市的發展類型仍然是人口城鎮化滯后型。
總的來說,實現人口城鎮化與土地城鎮化高質量高水平的協調平衡的發展目標,需要較長時間的探索和實踐。從研究區域來看,雖然在近10年來二者的耦合協調度在不斷提升,但是依然處于不協調發展階段;若要保證城鎮化的高質量發展,應當促進人口與土地城鎮化之間的協調平衡,絕不能顧此失彼。人口城鎮化方面,要依托成渝城市群的發展契機,發揮地區優勢,提高城市居民的收入水平,同時帶動人口向城鎮轉移,人才向城市聚集;發揮中心城區的帶動輻射作用,以促進融合周邊地區城鎮化水平的提升,形成協調平衡發展的新型城鎮化體系,推動各地區城鄉建設發展一體化。土地城鎮化方面,各城市要合理編制國土空間規劃,避免無序擴張;在合理規劃的基礎上,統籌規劃,根據城市發展的實際適當擴展城市規模,形成地區的規模效應,以彌合城鎮人口的快速遷入所必需的城市 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