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越
共同富裕是社會主義的本質要求,是中國式現代化的重要特征。2021 年12 月,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上指出,要“正確認識和把握實現共同富裕的戰略目標和實踐途徑”。黨的十八大以來,黨中央把逐步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擺在更加重要的位置,推動區域協調發展,采取有力措施保障和改善民生,打贏脫貧攻堅戰,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為促進共同富裕創造了良好條件?,F在,已經到了扎實推動共同富裕的歷史階段,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要堅持“四個相統一”,正確認識和把握好幾對辯證關系。
《中共中央關于黨的百年奮斗重大成就和歷史經驗的決議》 明確指出:“只要我們勇于結合新的實踐不斷推進理論創新、善于用新的理論指導新的實踐,就一定能夠讓馬克思主義在中國大地上展現出更強大、更有說服力的真理力量。”這一重要論述,深刻闡明了理論和實踐的辯證統一關系。
1.共同富裕是馬克思主義的一個基本目標,是歷史發展的邏輯必然。馬克思、恩格斯在《共產黨宣言》 中明確指出,“無產階級的運動是絕大多數人的,為絕大多數人謀利益的獨立的運動”“生產將以所有的人富裕為目的”,充分體現了馬克思主義政黨的根本性質和宗旨。在馬克思對未來社會的圖景設計中,共同富裕是不可或缺的基本維度,也是馬克思主義理論的倫理向度和終極關懷。它與人類解放的理論邏輯緊密相連,表現為對現實世界的深度關切,不僅是一種正義的訴求,也是重要的經濟問題和重大的政治問題,體現了理論與實踐的有機結合。
2.共同富裕是中國共產黨人的重要歷史使命,開辟了馬克思主義新境界。立黨之初,中國共產黨人就把促進全體人民共同富裕作為踐行初心使命的著力點。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推翻“三座大山”、建立新中國、實現人民解放,為實現共同富裕奠定了政治基礎;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時期,確立社會主義制度、推進社會主義建設,為實現共同富裕提供了制度保障;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新時期,以經濟建設為中心,鼓勵“先富”帶動“后富”,為扎實推進共同富裕指明了實踐路徑;進入新時代,打贏脫貧攻堅戰、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為持續推進共同富裕創造了發展動能。這些理論創新和實踐創新極大豐富和發展了馬克思主義,對引領中國革命、建設和改革實踐發揮了巨大指導作用。
3.共同富裕是具有世界意義的原創性實踐,是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的必然選擇。資本主義在創造巨大財富的同時不可避免地帶來了貧富分化、階級對立、社會危機,在緩解和消除貧困問題上一籌莫展。而中國僅用幾十年時間就歷史性地解決了14 億人口大國的絕對貧困問題,從根本上否定了西方福利主義政策,否定了資本主義社會中富人愈富、窮人越窮的現象,不僅打破了“西方現代化道路是通往現代化的唯一途徑”的錯誤認識,還為發展中國家實現共同富裕提供了新的路徑選擇,具有普遍而深遠的世界意義。
共同富裕的逐步實現是一個系統工程。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全體人民共同富裕是一個總體概念。不是所有人都同時富裕,不同人群不僅實現富裕的程度有高有低,時間上也會有先有后;也不是所有地區同時達到一個富裕水準,不同地區富裕程度還會存在一定差異,不可能齊頭并進。這是結合歷史的整體性和人的全面性作出的重要判斷。
1.共同富裕是全體人民的共同富裕,不是少數人的富裕。我們所推動實現的共同富裕,是建立在共建共享基礎上的共富,體現了“發展為了人民、發展依靠人民、發展成果由人民共享”的實踐原則。“共享”要求將全部地區、全部民族、全社會成員融入發展進程,拒斥兩極分化;“共建”要求全體人民共同奮斗,通過勞動積累共享經濟增長的紅利,絕不僅靠一部分人做蛋糕,其他人“躺平”“搭車”分蛋糕。共同富裕創造性地把國家政治理想與個人夢想相結合,深刻體現了其著眼戰略化全局的科學內涵。
2.共同富裕是先富帶后富、幫后富,不是同時同步同等富裕。基于歷史原因、資源配置、政策空間,或是各行業、各生產單位、勞動者個人之間內部條件和外部條件的差異,同時同步同等富裕是不現實的。如果錯誤地把共同富裕理解成沒有差別的絕對平均、劫富濟貧的財富分配、整齊劃一的同步富裕,那么很可能導致“分光吃盡”“多吃多占少積累”的結果,最終勢必共同貧窮。因此,共同富裕要合理確定消費與積累之間的比例,既要鼓勵先富的人“帶好隊”,創造更多致富機會,又要幫助后富的人“不掉隊”,從而走向共富共享。
3.共同富裕追求人的全面發展,不是單單物質上的“土豪”。促進共同富裕與促進人的全面發展是高度統一的。只有物質生活和精神生活兩條腿走路,人才能實現全面發展;只有不斷滿足人民對美好生活的需要,才能與時俱進地了解人民所需所想所盼,從而增強共同富裕政策的針對性和有效性。到21 世紀中葉,我國要全面建成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美麗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就要在物質豐沛、生活富足的基礎上,不斷滿足人民群眾多樣化、多層次、多方面的精神文化需求,讓全體人民的獲得感、幸福感、安全感更加充實、更有保障、更可持續。
習近平總書記強調,要在高質量發展中促進共同富裕,正確處理增長和分配的關系,正確處理效率和公平的關系,發揮分配的功能和作用。當前,我國從實際出發確立了按勞分配為主體、多種分配方式并存的分配制度。實踐證明,這一制度安排有利于調動各方面積極性,有利于實現效率和公平的有機統一。
1.高質量發展是兼顧效率與公平的發展。改革開放以來,我們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歷史性成就,但區域差距、城鄉差距、行業差距仍然較為突出。進入新發展階段,必須尊重經濟社會發展客觀規律,在不斷創造和積累社會財富的同時防止兩極分化,將“三大差距”背后的收入差距縮小到合理范圍,從生產力的第一線、從供給側結構性的制度安排、從區域的資源優化配置、從城鄉的要素循環和行業的協調平衡去解決,進一步破除區域、城鄉、行業之間的市場藩籬,形成更有效率、更加公平、更可持續的高質量發展。
2.“做大蛋糕”體現效率,“分好蛋糕”體現公平,二者不可偏廢。盡管我國已經實現了全面小康,但仍處于并將長期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仍是世界上最大的發展中國家。如果不繼續把蛋糕做大做好,那么蛋糕就會越分越小,從而導致物質根基動搖;倘若忽略分好蛋糕,那將造成社會矛盾和兩極分化。隨著市場經濟發展到一定程度,貧富差距擴大和增長停滯在資本主義條件下是無解的,而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正確方向的指引下,既可以通過全國人民共同奮斗“做大蛋糕”,也能夠通過合理的制度安排“分好蛋糕”,這也充分體現了社會主義制度的顯著優勢。
3.正確處理市場和政府的關系,實現公平與效率均衡發展。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提出:“充分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更好發揮政府作用,推動有效市場和有為政府更好結合。”這一新定位,厘清了政府與市場的邊界,提升了公平和效率的均衡度。一是由市場主導初次分配,通過市場需求引導創新資源有效配置,體現機會公平和過程公平。二是充分發揮政府的調節功能,不斷健全生產關系,發展現代產業體系,為促進共同富裕提供重要的制度和政策保障。三是在遵循公平原則的基礎上實施三次分配,由社會主導更加合理的收入轉移分配,實現對初次分配和二次分配的有益補充,最終走向公平和效率的統一。
實現共同富裕既是長期性目標,也體現為階段性任務。我們必須清醒認識到,“共同富裕是一個長遠目標,需要一個過程,不可能一蹴而就”“要根據現有條件把能做的事情盡量做起來,積小勝為大勝”,遵循逐步推進、循序漸進的階段性動態規律,把握好當前和長遠的關系。
1.共同富裕是“分階段促進共同富裕”,不能超越歷史階段。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央財經委員會第十次會議上提出到“十四五”末、到2035年、到本世紀中葉的“分階段促進共同富裕”的總體安排,并要求“抓緊制定促進共同富裕行動綱要,提出科學可行、符合國情的指標體系和考核評估辦法”,這是結合我國基本國情提出的重大戰略部署。當前,國家選取浙江高質量發展建設共同富裕示范區,正是把實現共同富裕的長期目標階段化、具體化,通過重點突破、整體推進的方式探索省域范例的成功經驗,以取得突破性進展、標志性成果、普遍性經驗。
2.共同富裕是一場等不得、也急不得的“耐力賽”,不是速戰速決的“百米跑”。所謂“等不得”,是指實現共同富裕不能守株待兔、不勞而獲,而應該分步驟謀劃推進,心懷謀事創業的緊迫感;所謂“急不得”,強調實現共同富裕不能急于求成、急功近利,要保持歷史耐心,實打實地一件事一件事辦好。如果違背客觀經濟規律,把長期目標短期化,把“持久戰”打成“突擊戰”,做出一些難以實現的承諾和應允,就必然會損害國家和人民群眾的長遠利益。因此,實現共同富裕要明確什么可以超越,什么不能超越,穩扎穩打、腳踏實地,絕不能搞“大躍進”式的跨越。
3.共同富裕既要按照總體思路盡力而為,又要考慮到社會全局量力而行。一方面,我國發展不平衡不充分的問題仍然突出,要依據我國的現有實力和客觀條件科學判斷“量力而行”,把保障和改善民生建立在經濟發展和財力可持續的基礎之上,不“開空頭支票”,不“盲目吊高胃口”,堅決防止落入“福利主義”養懶人的陷阱。另一方面,要堅定不移推進實現共同富裕的目標,針對重點難點堵點問題“盡力而為”,堅持“著眼普惠、面向普通、惠澤普遍”的理念思路,重點加強基礎性、普惠性、兜底性民生保障建設,努力繪就看得見、摸得著、體會得到的共同富裕幸福圖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