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明治將軍的抗日之旅

□ 蘇振蘭

開國中將彭明治（1905—1993），湖南常寧人，黃埔軍校軍士教導隊畢業，軍旅生涯極具傳奇色彩。1955年9月，彭明治被授予中將軍銜，榮獲一級八一勛章、一級獨立自由勛章和一級解放勛章。而一級獨立自由勛章，是對他在抗日戰場浴血殺敵的最高褒獎。

從平型關出謀到薛公嶺揚威

1937年7月7日，發生盧溝橋事變，中國全面抗戰爆發。8月下旬，根據國共兩黨協議，中國工農紅軍主力改編為國民革命軍第八路軍，揮師北上抗日。這時，彭明治剛好從抗日軍政大學第2期畢業，調任第115師（師長林彪）第343旅（旅長陳光）第685團（團長楊得志，團政委鄧華）參謀長。

/ 彭明治故居。

/ 彭明治。

/ 楊得志。

9月初，日軍前鋒直逼山西靈丘、渾源，內長城防線平型關岌岌可危。9月中旬，根據八路軍總部命令，師長林彪、副師長聶榮臻率領第115師進至晉東北平型關以西大營鎮待機。平型關雄踞塞北繁峙、靈丘兩縣交界，自古就是兵家必爭之地。從平型關到東河南（鎮名）有一條由西南向東北伸展的狹窄溝道，是個理想的伏擊戰場。9月下旬，林彪和聶榮臻決定，利用這里的有利地形，以伏擊手段殲滅由靈丘向平型關的進犯之敵。

9月25日晨，日軍第5師團第21旅團一部及大批輜重車輛進入伏擊地，戰斗迅速打響。楊得志、鄧華指揮第685團撲向日寇，彭明治協助指揮，出謀劃策。戰斗激烈進行中，彭明治觀察到，日軍撲向老爺廟以東高地，妄想居高臨下，以火力控制老爺廟地域，并將第115師指揮所納入射程之內。情況異常緊急，他當即建議楊得志：讓第2營派出兩個連火速突擊，搶占這一高地。楊得志從諫如流，依計行事。接受任務后，第2營第5連發揮有我無敵精神，奪控高地直到戰斗結束，保證了平型關戰斗大勝，全連大部犧牲，只剩下30多人！戰后，該連被授予“平型關大戰突擊連”的光榮稱號！

11月初，第685團南下晉東娘子關參戰。在山西平定廣陽鎮以東狹溝地域，彭明治協助楊得志指揮第685團，協同第686團，伏擊由平定、昔陽向榆次開進的日軍第20師團一部及輜重部隊，斃傷日軍1000余人，繳獲騾馬700余匹、長短槍300余支，是為廣陽大捷。

1938年2月，日軍兵分三路進攻晉西南呂梁山區。3月14日晚，第685團進入大寧以東地區隱蔽集結待命。3月15日，彭明治召集第685團第3營干部開會，他指著地圖條分縷析：“日軍第20師團主力已于昨天占領了大寧縣城，正準備西渡黃河，向陜甘寧邊區進攻。我們團的主要任務是配合兄弟部隊在蒲城、午城、大寧沿線地區展開行動，開展游擊戰，積極組織伏擊、襲擊、側擊，破壞其交通運輸線，切斷他們的前后聯系，配合陜甘寧邊區河防部隊，粉碎敵人西渡黃河進犯陜甘寧邊區的陰謀。”接著，他定下作戰計劃：第3營當晚連夜出發，以極其隱蔽的行動，進入大寧以東羅曲地域，控制要點，組織埋伏，打擊日軍的運輸部隊和沿途西進的小股部隊。16日拂曉，日軍第20師團輜重部隊200余人押著大批騾馬和少量馬車，滿載軍用物資由午城向西進犯。11時50分，敵人相繼進入大寧以東羅曲附近伏擊部隊埋伏圈內，戰斗迅速打響。激戰至16時，殲滅日軍200余人，繳獲騾馬250多匹、長短槍150多支，是為羅曲戰斗。

/ 任蘇魯豫支隊支隊長的彭明治。

7月，楊得志升任第115師第344旅旅長，彭明治接任第685團團長。9月中旬，在第343旅統一部署下，彭明治指揮第685團東渡汾河，馳騁晉中平原地區，采取襲擾誘殲、先拖后打、奇襲猛攻等戰術，配合兄弟部隊，在汾（陽）離（石）公路薛公嶺等地三戰三捷，共斃傷日寇、偽軍1200余人，繳獲各種武器500余件，給西犯黃河的日軍以沉重打擊，配合陜甘寧邊區部隊保衛了黃河防線。

10月，日軍占領廣州、武漢等地，抗日戰爭進入戰略相持階段，中央確定了鞏固華北、發展華中的戰略方針。于是，八路軍總部命令第685團作為先遣部隊，于12月10日以前先行出動，挺進蘇魯豫皖地區開展抗日游擊戰爭。為適應斗爭形勢需要，八路軍總部命令：第685團改稱八路軍蘇魯豫支隊，彭明治任支隊長，吳法憲任政委，下轄第1、第2、第3大隊。

從飲馬微山湖到馳名蘇魯豫

1938年12月7日，八路軍總司令朱德、副參謀長左權親臨蘇魯豫支隊駐地，看望全體指戰員，作東進動員。12月10日，彭明治、吳法憲率領蘇魯豫支隊2700余人從山西屯留出發，東經河南安陽，夜越平漢路，于27日飲馬山東微山湖西，進逼蘇北豐縣。

這時，偽蘇北“剿共”救國軍第1軍軍長兼第1師師長王獻臣駐扎豐縣崔莊、韓莊，欺壓百姓，販賣毒品，無惡不作。為震懾日偽軍，擴大八路軍的政治影響，彭明治決心殲滅王獻臣部，作為打開湖西地區抗日游擊戰爭局面的第一仗。28日中午，彭明治命令各部向崔莊方向隱蔽開進。29日拂曉，戰斗如期打響，共殲王獻臣部800多人，斃傷由豐縣縣城出援的日軍60多人，繳獲長短槍320多支。這場干凈利落的殲滅戰，使蘇魯豫支隊聲威大震，極大地鼓舞了當地群眾的抗戰熱情，當地群眾盛贊他們是“天上掉下來的八路軍”。接著，彭明治指揮蘇魯豫支隊，以摧枯拉朽之勢，將蘇魯皖邊區豐縣、沛縣、銅山、金鄉、碭山等縣偽軍、土匪大部肅清，群眾生產、生活秩序得到很大改善。當地群眾交口稱贊，青年踴躍參軍，不到3個月，蘇魯豫支隊就發展成5000人的勁旅。

1939年3月中旬，彭明治、吳法憲決定，以大隊為單位分散活動，積小勝為大勝，進一步擴大蘇魯豫支隊影響。按照支隊部署，第3大隊插入豫東，一舉攻進虞城，全殲偽縣長周子剛部500余人。接著，該部趁熱打鐵，連打數仗，消滅蕭縣、宿縣、永城、濉溪地區偽地方武裝和土匪武裝1800余人，打開了豫皖邊區的局面。4月，彭明治親率部隊襲擾津浦路東，以突然襲擊攻克重鎮時村（宿縣轄），殲滅偽軍金耀三部。

5月21日，中共中央書記處致電朱德、彭德懷，指示蘇魯豫支隊在可能時酌派一部兵力并地方干部，去徐州東南宿縣、靈璧一帶活動，開展蘇皖邊工作。彭明治、吳法憲反復研究了向徐州東南地區岀動的路線和時機。鑒于部隊人多目標較大，易被日偽軍發覺，他們確定兵分三路，開創蘇魯豫皖地區抗日新局面：彭明治親率支隊直屬隊和第2、第3大隊南越隴海路，挺進豫皖蘇邊；吳法憲率領第1、第5大隊進入津浦路東皖東北地區；副支隊長兼第4大隊大隊長梁興初指揮本大隊回師隴海路北。5月底，彭明治率領蘇魯豫支隊主力到達宿縣東北之張山、柏山地區，引起日軍高度警覺。6月1日，徐州、夾溝、宿縣、靈璧、睢寧、時村六處日軍分進合擊，集中兵力1700余人，配置汽車50多輛、火炮20余門、坦克4輛，撲向蘇魯豫支隊駐地。彭明治冷靜分析形勢，命令各大隊迅速進入指定陣地與敵周旋，選擇日軍最薄弱的一路予以殲滅，斃傷日軍300余人。彭明治意識到，蘇魯豫支隊距日軍各據點均在30公里內，日軍后續增援必將源源不斷，必須盡快擺脫日軍。趁日軍不敢夜戰，彭明治命令指戰員刺刀上槍、壓滿子彈、勒住馬嘴、禁打手電、不許咳嗽，分兩個行軍縱隊向西轉移，迅速跳出了日軍包圍圈，到達津浦路西仙溝、陶圩地區，避免了重大損失。對此，吳法憲評價甚高：“經過了這次反‘掃蕩’，我覺得彭明治在打仗這方面很有經驗，他很沉著，很穩重，從不冒失，經過這段時間單獨行動的考驗，我認為他是一個非常稱職的軍事指揮員。”

至1939年12月底，彭明治率部進入蘇魯豫邊區整整一年。一年里，他指揮蘇魯豫支隊同日軍進行大小戰斗76次，斃傷日偽軍1.18萬余人，開辟了6萬多平方公里的抗日根據地，部隊從2700余人發展到1萬余人，使蘇魯豫邊區的局面發生了重大變化。12月16日，國民黨豐縣縣長黃體潤在日記里稱：“八路軍為蘇魯豫邊區主力，各縣仰若泰斗，嗣后應精誠團結，共御外侮。”

從鄭集合兵到白駒會師

1940年春，國民黨頑固派在華中頻繁調動軍隊，準備大舉進攻新四軍。3月21日，中央軍委決定，抽調八路軍主力部隊南下華中，增援新四軍。4月，蘇魯豫支隊再添人和槍，以支隊警衛營、蘇魯豫邊區黨委警衛營為基干，成立湖西大隊。

5月初，中共中央、中央軍委和八路軍總部多次電示八路軍第二縱隊（政委黃克誠）、彭（彭明治）朱（朱滌新）支隊等南進。5月20日，彭德懷電令彭朱支隊主力立即南進至泗陽、淮陰地區，接受中共中央中原局書記劉少奇和新四軍領導陳毅、張云逸指揮。5月底，彭明治、朱滌新率領第3大隊、湖西大隊星夜疾馳，越過隴海、津浦兩鐵路線，沖破日偽軍堵截圍追，于7月中旬進入皖東北泗縣鄭集，與第一大隊胡炳云部勝利合兵一處，實現了南下部隊的大集結。在支隊會上，彭明治指出：“目前國民黨江蘇省主席兼魯蘇戰區副總司令韓德勤，按照蔣介石的旨意，正在策動李明揚等部向蘇北的新四軍進犯。為了徹底粉碎蔣介石的軍事挑釁，打開蘇北抗戰局面，黨中央確定南下八路軍統歸中原局直接指揮。我們的任務是不顧一切犧牲，克服一切困難，全力增援陳毅、粟裕領導的新四軍。”會后，蘇魯豫支隊執行南下任務的第1大隊、第3大隊、湖西大隊統一番號，依次稱為第1、第2、第3大隊。蘇魯豫支隊3個大隊會合后，繼續東進，由寶應向東南出擊，配合新四軍的北上行動。

7月19日，毛澤東、朱德、王稼祥致電劉少奇、彭德懷時指出，韓德勤向皖東北進攻已被擊退的形勢下，第344旅與蘇魯豫支隊應以襲擊日偽軍、發動民眾、創立抗日根據地為基本方針，不去追打韓德勤部。如該部再進攻時，站在自衛立場上消滅之。

8月4日，彭明治、朱滌新率部進入淮海區后，接到中原局書記劉少奇的電報：你們渡運河后，望速將主力控制高郵以南一線，另派一部策應在淮（安）寶（應）受大刀會襲擊的新四軍部隊過河。部隊到河東后，應提出聯合友軍抗日的口號，打擊淮陰、漣水的偽軍，加緊進行統一戰線工作，同時應堅持自衛原則，部隊布置妥當后，即一方面休整部隊，加緊部隊紀律教育，一方面進行建立根據地工作，大力發展地方武裝。

依據上述指示，彭明治、朱滌新率部開展了三方面工作：一是消滅盤踞在淮海區的頑固勢力王光夏部，擊退周圍日偽軍的進攻，打出了部隊聲威；二是派出工作隊配合中共地方組織建立了沭陽、漣水、灌云、泗陽等縣抗日政權，建立了淮海專員公署，培訓了大批抗日青年；三是作了東進鹽（城）阜（寧）區的戰備工作，查明了敵情和道路，籌集了船只，準備了冬裝。

8月，遵照中共中央指示，隴海路南、淮河以北、津浦路東的武裝部隊統一改編為八路軍第5縱隊。蘇魯豫支隊編為第5縱隊第1支隊，彭明治任支隊長和蘇皖軍政委員會委員，朱滌新任支隊政委。原蘇魯豫支隊下轄的3個大隊，分別改稱第1支隊第1、第2、第3團。

10月初，韓德勤調集1.5萬人，兵分三路向黃橋大舉進攻。中共中央決定，黃克誠主力南下增援新四軍，在戰略上配合黃橋戰役。第1支隊作為八路軍第5縱隊先頭部隊，兵分兩路南下：彭明治率領支隊部、第2團、第3團為左路，在漣水以北通過日偽軍封鎖線，順路殲敵1700余人，而后向鹽城前進；第1團團長胡炳云率領本團為右路，在漣水以南渡過鹽河，途中殲日偽軍1500余人，而后日夜兼程沿益林、東溝南下。10日，在東臺縣白駒鎮獅子口，第1支隊第1團與新四軍蘇北指揮部第2縱隊第2團勝利會師，完成了中共中央賦予的打通華北與華中聯系的戰略任務。

/ 任第3師第7旅旅長的彭明治（后排左一）。

陳毅聽說八路軍部隊大舉南下，十分高興，立即由海安乘坐汽艇，來到串場河畔看望第1支隊官兵。陳毅把所乘坐的汽艇贈給了第1支隊，還用白漆揮筆寫下了“贈八路軍同志留念”。他還同第1支隊營以上干部座談，表揚他們南下速度快，戰斗打得好，有力地配合了新四軍的黃橋決戰，并交代了控制蘇北抗日根據地和發展華中的任務。

從編入新四軍到胸中有甲兵

1940年11月，為加強山東八路軍第115師斗爭力量，第5縱隊第1支隊又編為第115師教導第1旅，彭明治、朱滌新任職不變，仍下轄第1、第2、第3團。

1941年1月，國民黨軍制造皖南事變，圍攻新四軍皖南軍部。根據中央軍委重建新四軍軍部命令，華中新四軍部隊統一進行整編，陳毅任代軍長，劉少奇任政委。2月，八路軍第115師教導第1旅正式改編為新四軍第3師（師長黃克誠）第7旅，列入新四軍戰斗序列，彭明治任旅長，朱滌新任政委，田維揚任副旅長，郭成柱任政治部主任，下轄第19、第20、第21團。

作為新四軍軍部的機動部隊，第7旅面臨各方面的困難較多。兵員主要靠戰場上的俘虜補充，以至部隊中的“俘虜戰士”達70%多，彈藥靠戰斗繳獲補充，部隊的糧食、被服等需求都很難得到供應。彭明治、朱滌新深知，在艱苦環境中，領導干部模范帶頭作用的重要性。為了度過春荒，他們帶頭節衣縮食，穿補丁衣服，挖野菜充饑。他們常和戰士們講，第7旅歷史悠久，南征北戰，戰勝了數不清的艱難險阻。當前是困難一些，但只要發揚紅軍精神，困難就會克服，革命就一定勝利。

7月20日，日偽軍共1.7萬余人由東臺、興化、射陽、陳家洋等地，分四路“掃蕩”蘇北抗日根據地，企圖圍殲新四軍領導機關及蘇北新四軍主力部隊。根據軍部的命令和部署，彭明治、朱滌新以一部掩護中共中央華中局機關和新四軍軍部轉移，以主力于建陽、湖垛、秦南倉之線，采取阻擊、襲擊和伏擊等手段，給日軍以很大殺傷，后又分別轉向來犯日軍側后，待機殲滅。28日后，當日軍重點轉向對阜寧、東溝、益林地區“掃蕩”并占領阜寧縣城時，彭明治、朱滌新指揮部隊配合第8旅作戰，并在建陽、湖垛間打擊日軍增援部隊。8月底，新四軍夏季反“掃蕩”結束。在這次反“掃蕩”作戰中，第7旅作戰20余次，斃傷日軍300余人、偽軍700余人，擊毀汽艇7艘，收復東溝、益林、建陽、婁王莊、婁夏莊等地區，戰績斐然。

10月初，韓德勤部乘鹽阜區新四軍反“掃蕩”之際，進犯淮海區，侵占泗陽、淮陰、漣水等地。根據代軍長陳毅命令，彭明治、朱滌新選派第19團參加程道口戰斗。戰斗開始后，第19團用3天時間以勇猛頑強的攻勢掃除了外圍據點，隨后與兄弟部隊一起打下程道口，共斃傷頑軍190多人，俘1230人，繳獲步槍850余支。10月23日，陳毅將戰斗初步總結報劉少奇，對參戰第19團贊譽有加。

1942年11月，日軍分區“掃蕩”開始。日軍據點星羅棋布，抗日根據地被分割成多塊，部隊不能集中，反分割、反蠶食、反封鎖斗爭異常艱苦。從實戰中，彭明治逐步摸索出一套適合蘇北地區抗日游擊戰爭的經驗：分散隱蔽，保存實力，改造地形，與日周旋；勤于偵察，嚴密警戒，封鎖消息，聲東擊西；多搞夜戰，伏擊側擊，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掌握策略，利用矛盾，因勢利導，爭取勝利。對于水網地區戰斗，他還專門總結出水上壘壩、填井斷水、坑道作業等10條作戰經驗。同時，在調查研究敵情時，他又提出應該注意3個重要問題：掌握情況（包括各據點兵力、兵種、行動規律和內部矛盾）、了解地形（即河川、道路路線、距離和村落）、熟悉居民（即了解好壞、同情與反對、根據地與偽化區、中心區與邊區、利于我和不利于我）。對于彭明治思考總結克敵制勝之術，黃克誠贊嘆：“明治胸中有甲兵！”

由于彭明治能夠知己知彼，故能變不利為有利，加強了對敵斗爭的力量，故能常勝少敗。

從鹽阜區反“掃蕩”到淮安城攻堅

1943年2月，日軍集中兵力1萬余人及偽軍9000余人，采取拉網戰術，向鹽阜區實施大“掃蕩”。根據師部指示，彭明治、郭成柱（新任旅政委）率部轉移至淮海區，配合第10旅策應鹽阜區反“掃蕩”，襲擊蘇北沭陽縣錢集日偽軍據點，斃傷日偽軍200余人，俘偽軍600余人。3月16日，日軍出動300余名騎兵合擊淮海區黨政領導機關，妄想一舉摧毀抗日根據地。為掩護淮海區黨政機關和主力部隊轉移，第7旅第19團第2營第4連勇猛地打擊日軍。雙方激戰至黃昏，第4連突圍到淮陰劉老莊。在彈盡援絕時，他們拆毀武器，焚毀文件，與敵人展開肉搏，82名指戰員全部壯烈犧牲。對于第4連指戰員的壯舉，八路軍總司令朱德贊揚他們是“我軍指戰員的英雄主義的最高表現”。第3師軍政委員會命名第4連為“劉老莊連”，并從漣水獨立第9團第2營第4連抽調82人，補入第19團，重組第4連。當時，黃克誠感言：強將手下無弱兵！第7旅的整體頑強戰斗作風，是彭明治從葉挺獨立團帶來的！劉老莊一戰讓第7旅在新四軍中名頭更響。

1943年9月，彭明治指揮第20團及淮北獨立第5、第8團，進擊位于江蘇宿遷北部駱馬湖地區的頑軍第9縱隊郭霞軒部和宿遷縣保安團，收復北馬圩、姜莊等地。17日，頑軍主力被擊潰，郭霞軒部向隴海鐵路北側逃竄，宿遷保安團逃進運河東岸窯灣日偽軍據點。18日，日偽軍200余人由宿（遷）新（沂）公路中段橋北鎮增援，彭明治指揮部隊又殲其80余人，迫使日偽軍殘余逃進窯灣據點。戰斗于22時結束，共殲日偽軍及頑軍360余人，繳獲機槍6挺、長短槍170余支，收復沂河兩側日偽軍占領的8個據點，開辟了縱橫10余公里的游擊區域。

1944年6月，中共中央發出向河南敵后發展、控制中原的指示。中共華中局和新四軍軍部決定，以第4師主力執行西進任務，以恢復1941年5月撤出的豫皖蘇抗日根據地，并令彭明治率部進入淮北地區，作為機動力量，配合第4師作戰。8月中旬，第4師師長彭雪楓率部西進，連克據點多處，迅速恢復蕭縣、永城、宿縣之間地區。國民黨頑軍拼湊3個師、4個縱隊，企圖合擊第4師主力于蕭（縣）、永（城）地區。9月6日，軍部命令第7旅、第9旅組成反頑臨時指揮部，由彭明治任司令員、韋國清任政委，統一指揮第7旅第19、第20團和第9旅第26、第27團及第1師第18旅第52團，發起津浦路東反頑作戰。彭明治等決定，首先截擊津浦路東頑軍，然后再攻擊由渦河南岸北犯的頑軍主力。9月12日，國民黨頑軍段海洲、苗秀林部共6個團向新四軍進犯，在兩路口地區與第7旅遭遇，彭明治、韋國清指揮部隊立即進行反擊。經一晝夜激戰，俘頑軍800余人。此戰打破了頑軍東西夾擊第4師的計劃，支援了西進部隊的作戰。

10月12日，頑軍集中3個師、6個挺進縱隊，直接北犯蕭縣、永城地區，企圖消滅第4師西進部隊。13日，根據新四軍軍部決定，以第4師副師長韋國清為司令員，彭明治為副司令員，張震為參謀長，吳芝圃為政治部主任，組成津浦路西戰役野戰司令部，統一指揮淮北、津浦路西各部隊作戰行動。19日，頑軍大舉出擊，韋國清、彭明治命令：以第11旅和第9旅一部在永城東北保安山、芒碭山、奶奶山等地憑堅固守；第7旅和第9旅一部及騎兵團機動出擊。經兩天頑強阻擊，頑軍傷亡慘重，紛紛潰退。21日晨，新四軍全線出擊，運用跟蹤追擊、平行追擊和超越截擊等戰術，殲滅頑軍3600余人，繳獲輕重機槍200余挺、長短槍2000余支、戰馬340多匹，配合第4師恢復了蘇魯豫邊抗日根據地。25日，新四軍軍部通令嘉獎此次反頑戰役參戰部隊，鄭重指出：這次偉大勝利是張（愛萍）、鄧（子恢）領導有方，特別是韋（國清）、彭（明治）、張（震）、吳（芝圃）在前線直接指揮得宜，以及第3師第7旅和第4師全體指戰員英勇作戰完成的。

1945年4月15日，彭明治奉命率第7旅由淮北開赴淮南，配合第2師阻止東犯的國民黨桂系頑軍。新四軍軍部決定，組成津浦路西反頑戰役指揮部，以譚震林、彭明治為正副指揮，統一指揮第2師第4、第5旅，第3師第7旅及第7師一部，采取圍城打援戰法，力求在運動中殲滅增援的頑軍。戰役發起后，各部隊所向披靡，接連攻下王子城、黃瞳廟、八斗嶺等據點13處，殲頑軍3600余人，俘1300余人。

8月15日，日本政府宣布投降后，蘇北日偽軍殘余紛紛向大中城市及鐵路、公路沿線收縮，仍企圖負隅頑抗。9月15日，彭明治率第7旅參加淮安戰役。駐守淮安城的偽軍，有獨立旅旅長吳漱泉等部共5000余人。為攻下該城，第3師組成前線指揮部，副師長兼參謀長洪學智任總指揮，彭明治為副總指揮。彭明治察看地形后，針對淮安守軍依托運河及高大城墻，采用一線設防的特點，指揮部隊在城外構筑十幾個高于城墻的制高火力點，挖掘直通城墻底部長達150米的地下坑道，并制作大量攻城器材。22日8時，對淮安守城偽軍發起總攻，戰至10時，守軍大部被殲。偽旅長吳漱泉帶領殘部200余人繼續頑抗。彭明治等指揮攻城部隊集中主力發起沖擊，將其全殲。此役，除擊斃吳漱泉等以外，還生俘偽團長以下4354人，繳長短槍3876支，號稱“鐵打的淮安”即宣告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