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 蘭
畢寶月周末駕車帶著孩子回到周家灣自家的小樓前,這是一棟別墅,風格獨特,裝潢也很漂亮。停好車后,八歲的兒子就在院子里開始玩起了滑板車,不一會兒就玩得滿頭大汗,畢寶月在廚房里忙活開了,給孩子準備了北方的鹵面,南北飲食雖然不同,從小在云南文山富寧周家灣長大的孩子,并不排斥媽媽做的北方美食,反而是吃得香得很。這是畢寶月諸多周末中極其普通的一天,這也是和丈夫王勇斌團聚的一天,周末一結束,畢寶月又要帶著孩子回到富寧縣城去上學,而丈夫王勇斌大多數時候,都會留在周家灣,和這里的19戶人家73名村民種杉樹、采油茶、摘八角。
初到周家灣的人,都會一路驚嘆。在彎彎曲曲的已經被硬化了的算不上寬敞的山路上,遠處的青山大多種植著八角樹和杉樹以及油茶樹,還有一部分桉樹,青山碧碧,涼風習習。一路上,銀合歡樹開出滿樹白色的花朵,很是養眼,臨近村口,遠遠地就看到開得火一般紅的一串紅,五彩繽紛的百日菊,裝飾著這個不大的村莊。這哪是農村啊,分明就是花園啊,進了村,更是秀竹青青,八角飄香。一棟一棟有著東南亞風格的小別墅錯落有致,讓人誤以為走進了某個度假山莊呢。村里的道路干干凈凈,一塵不染,極目所致,是家家戶戶門口或者院子里的葡萄架掛滿葡萄、花草吐露著芬芳。而彼時的周家灣,卻不是現在這般美好模樣的。
周家灣村小組隸屬于花甲鄉達木村委會,距離鄉政府所在地23公里,這里居住的都是漢族,共19戶73人,全村共有黨員4名。以前,周家灣住的是清一色的茅草房,沒有自來水、沒有公路,喝水基本靠挑、出門全是靠走,收入全靠一畝三分地。周家灣特殊的地理位置加劇了它的貧困,一出門就要走上2公里多的土路,才能到達通往村委會的大路,2公里路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就是這2公里,讓周家村的村民們吃夠了苦頭,一下雨,泥滑爛路,加上村子里農戶們都養了羊,養了牛,養了豬和雞,牛屎羊糞混雜在一起,不但崎嶇難行,更是臭不可聞,每戶人家,別的沒有,高筒水鞋是必備的,沒辦法啊,就算買得起好鞋子,也沒有一條好路可以走走啊,路不通也成了周家灣人心頭的痛點。
王勇斌是個頭腦活絡的聰明人,也是較早走出周家灣的人,出門打工見過世面后,王勇斌想到村民們要靠家里的一畝三分地改變生活狀況實在是太難了,在他的帶動和鼓勵下,王勇斌再次離開家鄉的時候,帶上一部分愿意走出來的家鄉群眾開始外出務工。2002年他們是在廣西南寧的青秀山奮戰,2004年到了廣西河池老區參加工程大會戰。在至巴馬、田陽路線中的燕洞橋、巴王中橋的工地上,也都是周家灣人的身影。2005年到離昆明城區很近的官渡區小板橋鎮廣衛村,修建廣衛立交橋。省會城市的繁華也給外出務工的周家灣村民們開拓了眼見,大伙兒也更加信任帶他們出來的王勇斌了。2007年王勇斌又帶著大家到廣西玉林市興業縣,修建海螺水泥廠鐵路。一直到兩年之后的2009年10月才完工回家。回家之前,王勇斌都要專門放一天假,帶著大家到動物園或者公園游玩一次,在昆明務工的時候,還專門帶大家去了云南民族村游玩。出去玩時,大伙兒都會換上干凈的衣裳,在王勇斌的帶領下,開心地游玩,然后王勇斌還會給大家講城里的見聞和新鮮事。慢慢地,王勇斌不但成為他們的“帶頭大哥”更成了周家灣村民的主心骨,大事小事都離不開他了。從1994年就擔任村小組長到2010年3月8日王勇斌高票當選為周家灣村的村黨總支書記,村書記、主任一肩挑這一干就是12年。
有一年,外出闖蕩過有膽有識的王勇斌站在進村的土路上若有所思起來,他明白若要富,先修路的道理,可眼下最困難的事,是十幾戶人家至縣城道路如何修?周家灣人到縣城一直是靠兩條腿走,足足要走五個小時呢,到村委會也不近,這路如何才能挖通?道路所經過的農田,土地都不是本村的,這事也要怎么樣才能解決?第一個擺在眼前的問題就是修路必然會占用到幾戶人家的田地,誰都知道,田地對于農民來說,可金貴著呢,農村人靠的就是這幾畝田地啊,換句話來說,也是他們的命根子。王勇斌說:“當時這事兒真讓我難眠啊,一夜一夜地睡不著,頭發大把大把地掉”。要修路,就要一個一個地去突破,去說服被占到田地的人家,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還沒去之前,王勇斌就一戶一戶地先落實情況,然后做出有針對性的補償方案來,心里有了底之后,他親自找上門去,一家一家地說好話,一家一家地賠笑臉,一家一家地去求人,大多數人還是通情達理地讓出了田地,答應了他的協調方案,就在他以為可以順順利利地開始修路的時候,有一戶人家,夫妻倆怎么都說不通,怎么都不肯答應,好說歹說都不行,一句話,就是不同意。王勇斌從一大早就說到天都快擦黑了,無論他怎么樣的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還是沒能做通夫妻倆的思想工作,夫婦倆還找了諸多理由來拒絕他,急得王勇斌著急上火,口干舌燥,看著天就快要黑了,最后問了一句:“你們要怎么樣才肯答應呢?”這家的女主人被王勇斌磨了一天,也被逼急了,撂下一句狠話:“只要你喝了這碗酒,我就答應你修路。”方圓幾個村子的人都知道王勇斌從來不喝酒,就是在外談多大的生意,也都滴酒不沾,這擺明了,夫妻兩個就是要為難他。一同去做工作的人,都無奈地看向王勇斌,大家心里頭都嘆了一口氣,知道這事八成是要黃了,談不攏了。王勇斌從不喝酒的原因,不是因為他酒量不好,而是他身體天生酒精過敏,不能沾酒,一口酒下去就會人事不省的,這么大一碗酒,那會要人命的。夫妻倆也料定王勇斌一定不會喝,所以才找了這么個理由出來。誰知道王勇斌二話不說,抬了碗就一干而盡,聰明的王勇斌還留了個小心眼,在還沒趴下之前,偷偷吩咐下去,立馬動工,免得遲則生變。醉得一塌糊涂的王勇斌被人抬了回去,男主人也不疑王勇斌會立馬去挖路,等第二天發現時,生米已經煮成了熟飯,男主人才發現上了王勇斌的當,垂頭喪氣地來找王勇斌:“昨天晚上我老婆是和你賭氣的,這田地沒了,我以后咋吃飯啊,你得給我想想辦法啊。”王勇斌雖然渾身還是癱軟不堪的,也沒為難夫妻倆,對他說:“你去尋塊地,我的挖機免費幫你挖兩小時。”實際上,后來王勇斌拿出整整半天的時間來,幫夫妻倆重新開墾出新地,解決他今后的吃飯問題。攔路虎沒了,道路上的困難還在一個接一個的,壓得他喘不上氣來,他也本可以不管的,早就腰包鼓起來的王勇斌說:“我去縣城買了房子,完全可以搬出去,永遠不回來的,可是村里的其他人怎么辦呢?他們有可能一輩子都走不出這個小山村,大家都是鄉里鄉親的,我不能棄之不管,當時我就跟村民說,要想富,先修路。”只有干才有希望,大家商量道路解決的方案,每戶人家都要出工出力,湊齊資金,最讓王勇斌感動的是當時有幾戶人家,生活都非常困難了,可還是二話沒說,把當年的年豬賣了,又出錢又出工的加入到修路的隊伍里來。王勇斌更是把他的挖掘機直接開來,參與道路修建。有一戶人家大型機械進不去,全部只能靠人工修筑,王勇斌只說了一句話:“今天晚上必須把路給修通。”沒有人有怨言,拿著工具,跟著王勇斌干上了,當最后一桶砂漿被填到路上的時候,周家灣的夜早已經黑透了,星星掛滿了天際,月亮照到這一群汗流浹背的爺們身上,西疇精神得以詮釋得這么淋漓盡致和精彩萬分。村里2.1公里的道路終于全部被硬化,這里再也不用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了,孩子們可以歡快地奔跑笑鬧不用擔心腳下的路不平而摔得鼻青臉腫了,村里的老人們更是熱淚盈眶激動地說:“沒想到這輩子終于等來了可以脫掉水筒鞋的日子了。”王勇斌就這樣帶領著周家灣群眾在不等不靠的情況下,自發修筑村內道路,讓周家灣從此改變了模樣。接下來,王勇斌開始思考周家灣的出路問題,怎么樣才能帶領大家脫貧致富奔小康呢?
周家灣在上個世紀從最早搬來的兩戶人家發展到后來的19戶人家,貧窮和落后就一直伴隨著這個村莊。在上世紀九十年代初期,周家灣人每年到了農歷三月份就開始吃不上飯了,就得等國家的救濟糧來吃,發放救濟糧的糧庫離周家灣比較遠,每年周家灣人拿上口袋去糧庫領救濟糧的時候,都要經過附近的村莊,被村里的村民們譏諷為“口袋隊”,這個飽含著諷刺和不屑的貶義詞曾經成了周家灣的代名詞,這樣一個因為貧窮被人看不起的地方,吃水也是天天得去一擔一擔地挑回來,去到哪里,都得靠兩條腿走路。周圍村莊一到夜晚,都點上了亮堂堂的電燈,而周家灣的夜晚,除了月光和星光之外,都是黑黝黝的。村里的青年都娶不上媳婦,沒有姑娘愿意嫁到這窮鄉僻壤來吃苦受罪。
早期,喝水對于周家灣人來說,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村民冉光富家離水源地最遠,他家要喝水得花去50分鐘去擔,而且是負重上坡,其他稍微近一些的人家,也需要40多分鐘。周家灣的村民們每天早上第一件事情就是家里的壯勞力挑著水桶出門,走上大約一公里的路到村口接滿山泉水后,挑著再走一公里回家,要把家里的水缸挑滿,才夠人和牲畜喝上一天。挑水是無論刮風下雨,太陽暴曬,一天不落。這項繁重的體力勞動,要耗費周家灣人半天的時間,也就是說,周家灣人有半天的時間,不是去挑水,就是在去挑水的路上,太辛苦了。辦法總是人想出來的,王勇斌帶領大家上山砍來粗壯的竹子,破開之后,打掉竹節,做成簡易水管,然后栽了無數棵木樁來架起架子,修建一個小蓄水池,擔上竹子,清泉終于順著竹竿流淌了。這流淌的泉水聲,在周家灣人聽來,無比的美妙啊,勝過天籟,通水那天,周家灣人比過年還要熱鬧。這個飲水工程雖然簡易,但是終于把周家灣人的肩膀解放了出來,把山泉水終于引到了各家各戶的門口,解決了多少年來無法解決的大難題,周家灣人終于喝上了“自來水”,臉上都樂開了花。接下來解決電的問題,沒有錢買電線,大家賣了牛,賣了豬、賣了羊、賣了雞,幾千不嫌多,幾塊不嫌少的一起湊,買不起電線桿,他們就去砍了杉樹做電桿,附近村民都等著看他們笑話,更有許多的質疑聲:“這種都能亮燈,不可能的。”當他們經過了千難萬險后拉通了電線,王勇斌激動地喊出一句話:“今天晚上,所有村民們拉亮電燈,亮個通宵。”這是一句多么渴望已久的話語啊,周家灣第一次在燈火通明中迎來了第二天的日出,那些天沒有人會比周家灣人更能體會到幸福的滋味,周家灣結束了黑燈瞎火的日子,從此走上了亮堂堂的嶄新道路。
早在1994年的時候,王勇斌就發現了八角種植的優勢,他自己到外地買了20斤籽種回來,開始嘗試著育苗,兩年之后,育出的新八角樹苗要開始移栽,王勇斌叫上鄉親們幫忙開始移栽,還承諾村民們,只要愿意種植的人家,他都會分一部分給大家去種植,沒有多少見識的村民們見王勇斌這個能人都在種植了,出于對王勇斌的信任,也都紛紛開始效仿,在1996年至1997年之間,周家灣周圍的山林都種上了八角、油茶和杉樹。幾年之后,八角樹開始掛果,有了經濟收入,可好景不長,八角也隨著市場價格的下滑,變得不值錢了,村民們也疏于管理,很多也外出務工了。就連王勇斌自己,也帶著周家灣村民一起外出了,那個時候,一個勞動力在本地能有15塊錢的收入,跟著王勇斌出去打工,王勇斌保證他們每天能拿到35塊錢,這樣的高收入不僅僅是周家灣村民愿意跟著王勇斌,就連附近幾個村子的年輕人也愿意跟著王勇斌了。這些出去的人,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到了栽種的時候,都要回家來把農作物種上,然后再放放心心地出去務工。這也讓王勇斌意識到一個問題,外面的世界再怎么精彩,周家灣才是大家伙兒的根,都說葉落歸根,何必要等到葉落呢?為什么不抓住機遇,把根留住,建設好呢?
自從當選為周家灣村黨總支書記后,王勇斌便不再外出務工,而是靜下來,沉下來,和村里的黨員們商討村集體的大小事務。鄉村振興需要產業富民。在面對村里沒有產業、收入低等一系列問題,他們反復討論研究,組團到周邊的那能、阿用、洞波鄉鎮考察學習八角、杉木和油茶種植技術,積極向鄉黨委政府爭取樹苗,向林業部門咨詢病蟲害防治技術,不斷提高種植、管理水平,改變了原先只顧栽種和除草、不管防治病蟲害和施肥的老辦法,經濟成效日漸顯現。注重示范帶動,拓寬收入渠道,立足當地優勢壯大傳統產業。在黨員干部帶頭帶動下,全村人參與到八角、杉樹和油茶種植中來。如今的周家灣,八角種植面積達到700余畝,油茶種植面積200余畝,杉樹種植面積更是達到800余畝。而村民們最多的一戶擁有八角樹186畝,最低的也在25畝以上。一畝地,可以種植60棵八角樹,一棵樹最低也能結果40斤以上,八角樹一年可以收兩季。八角樹也早成了周家灣村民們的搖錢樹,只要管理得好,就不愁收成啦,而且八角樹可賣鮮果,鮮果價格不好的情況下,還可以烘干之后,等價錢好的時候賣干果,就連八角樹葉也都能賣了榨油呢。杉樹生長快,一般只要10年就可成材。它是我國南方最重要的特產用材樹種之一。加之杉樹紋理順直、耐腐防蟲,可廣泛用于建筑、橋梁、電線桿、造船、家具和工藝制品等方面。據統計,我國建材約有四分之一是杉木。可見杉樹的價值和需求量也不小,也就是說,只要周家灣人愿意種,就沒有換不成錢的。另外還有一樣就是油茶樹。油茶種子含油30%以上,供食用及潤發、調藥,可制蠟燭和肥皂,也可作機油的代用品。油茶與油棕、油橄欖和椰子并稱為世界四大木本食用油料植物。油茶具有很高的綜合利用價值,茶籽中含有茶皂素、茶籽多糖、茶籽蛋白等,它們都是化工、輕工、食品、飼料工業產品等的原料,茶籽殼還可制成糠醛、活性炭等,茶油色清味香,營養豐富,耐貯藏,是優質食用油 ;也可作為潤滑油、防銹油用于工業。茶餅既是農藥,又是肥料,可提高農田蓄水能力和防治稻田害蟲。八角、杉樹、油茶三足鼎立,成了周家灣的三大支柱產業,也撐起了周家灣的美好明天。
村民冉毅明喜滋滋地說:“當時跟著黨員干部栽,也不知道行不行,只想栽總比不栽好,沒想到去年出售一批杉樹就賺7萬元,八角收成3萬元。”到目前為止,八角、杉樹和油茶的有序栽種和良性發展,已經成為周家灣的主要傳統產業,去年,光八角、杉樹和油茶人均收入都已經創下了周家灣的歷史新高。后來針對富余的勞動力轉移就業難問題,王勇斌、趙友飛等黨員多次到外地與路橋工程老板洽談,成功攬下一些建設工程,在他們的帶領下,周家灣、同樂、達木、革幫、陸龍平等周邊村小組共50余人組團外出務工,先后到昆明官渡區、廣西大新和玉林等地挖隧道、修鐵路、架橋梁,外出務工總收入達1000余萬元。現周家灣村共有19人常年在外務工,平均每戶1人以上。
富起來后的周家灣人開始陸續返回家鄉,集中力量建設住房。這時候的王勇斌又開來他的挖機,幫助村民們建新房,在建房之前,還有個小插曲,一戶村民非常貧困,又沒有任何技術,王勇斌便高薪請了一位師傅專門教這個村民建房,終于成就了一位技術人才,為他今后出門務工鋪出了一條坦途。有了手藝,又有了票子的周家灣人,自行設計出了一棟棟有些東南亞風格的樓房,動手完成他們的夢想,以前,周家灣人修建的房屋都是給別人住的,如今是為自己建造,心里別提有多高興了。
新房子蓋起來了,村里的環境也得跟著提升吧,總不能還是牛糞雞糞到處都是,蒼蠅嗡嗡亂飛啊。要想改變農村固有的臟亂差,就得從人的觀念上開始改變。一次偶然的機會,王勇斌發現小孩子們有著好奇的天性,大人們喝完的玻璃啤酒瓶會被孩子們當作玩具,把瓶子拿到水泥路上摔碎了玩,這樣子既不環保,又不安全,于是提出了“不喝不買不賣玻璃瓶裝啤酒”的倡議,這樣子的倡議也是破天荒的,更是接地氣的,也是被村民們認同并執行的好舉措,從此,周家灣村見不到一個玻璃空啤酒瓶。接下來“拴好狗、關好雞”,也慢慢地成為全村人的共識。為了更好地美化周家灣村,共創美麗家園,以王勇斌為首的黨員們和群眾齊心協力利用外出務工時學到的建筑、園林設計等技術,主動參與村子的規劃和建設,在建設過程中,更是堅守著“等不起、慢不得、動起來、停不下”的信念,采取“鄉上補物資、群眾出勞力、出智慧、出技術”的建設模式,發動全村群眾,利用閑暇時間,建設進村路口花園、動手清理雜草、堆砌創意花臺、補種花苗樹苗,美化綠化鄉村環境、裝飾自家小庭院。這樣還不夠,他們還自行組織到浙江、上海等地考察學習園林設計,修建了花臺200余米、紅色文化墻30米、寨門1個、毛澤東塑像1尊、觀光池1口,種植樹木300余棵、花卉500余株、草坪2畝、竹林1.5畝。在修建花臺的時候,外面鄰村的一位村干部不無擔憂地問王勇斌:“砌那么多花臺,要是以后種不上花,光著就難看了。”王勇斌信心滿滿地回答:“不怕不怕,花臺修到哪里我們村民就會管到哪里的。”果然,后來的周家灣沒有一個花臺里是空落落的,全都種上了各種花草,一年四季,花開不敗。以前貧窮落后的“口袋隊”,在經歷了脫貧攻堅和鄉村振興之后,蛻變成為一個人人羨慕的有著良好人居環境的美麗鄉村,周家灣舒心獨特的設計風格,在周圍鄉村更是獨樹一幟,不斷地吸引了周邊不少人前來參觀借鑒和學習。
畢寶月的老家遠在兩千多公里外的河南平頂山,那是產煤的地方,有一年,想念父母的畢寶月回家看望老人,家里的一位表妹看著畢寶月腳上的白色旅游鞋問:“姐姐,你的鞋子是不是天天都要洗啊?”畢寶月說:“沒有啊,我十天半個月才洗一次的,”表妹瞪大了眼睛,無法想象表姐生活的地方是怎樣的干凈整潔一塵不染。換個角度來說,這也體現了如今的周家灣的生態和環境的美好。表妹不知道的是當年畢寶月和王勇斌相識的時候,周家灣還不是現在這個樣子的,還是個貧困小山村的。畢寶月還是個小姑娘的時候,就離開家鄉到了云南文山的富寧縣做電商,那時候剛剛認識王勇斌不久,在一個冬天里,天氣寒冷,畢寶月在屋子里生火取暖,由于外面太冷,她就緊閉門窗,就連自己一氧化碳中毒了也不知道,只覺得頭暈渾身癱軟。那天剛好王勇斌來富寧縣城開會,在會場上,不知道為什么,王勇斌老感到心神不寧,好像要出什么事情似的,鬼使神差中撥通了還未昏迷的畢寶月的電話,當他意識到畢寶月已經一氧化碳中毒的時候,立馬趕了過去,背上畢寶月就往醫院跑。在醫院里悉心照料著這個外鄉姑娘,醫生說幸虧他送得及時,畢寶月才沒出什么大事,這次一氧化碳中毒事件,讓畢寶月開始重新審視這個人,覺得這個人還不錯,挺好心的。慢慢地隨著了解的深入,畢寶月也終于下定決心,遠離家鄉,遠離親人,和王勇斌走到了一起,成就一段“救命之恩,以身相許”的佳話。
多年以后,家里人都覺得王勇斌這樣沒日沒夜地干太辛苦了,實在看不下去了,如今一家子人早就吃喝不愁了,父母、兄弟姊妹,還有兒子、媳婦都勸說他不要干了,心疼他太累了,都被王勇斌拒絕,家人問他到底圖個啥啊?王勇斌說,當聽到鄉親們說出一句發自肺腑感謝的話,他覺得自己所有的累,都值當了。有人曾經問過他的妻子畢寶月:“你老公對你好嗎?”畢寶月說:“他對我很好,但對鄉親們更好呢。”這句質樸的話里,沒有抱怨,更多的是對王勇斌事業的支持和理解。
問起王勇斌下一步對周家灣的打算,這個實在的農家漢子擦擦汗說:“下一步,我們還會自籌一部分資金,再修通一條路,然后把周家灣村改造升級,將以當地田園風光和農耕文化體驗相結合,蓋起上世紀的茅草屋,打造鄉村振興生態農業觀光項目,融合餐飲、棋牌、休閑、娛樂、康養等,努力實現美麗鄉村建設和村民在家門口就能就業的美好愿景”。
誰能想到這個曾經深度貧困的村莊,在實現整村脫貧后,該村通過黨建引領,自力更生,狠抓鄉村治理,村容村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用王勇斌的一句話來說:“我們的群眾都有一種共識,自己的家園自己建,房前屋后的環境衛生都不用下通知,他們自己覺得把衛生打掃干凈,自己住著也才舒服啊”。
“望得見山、看得見水、記得住鄉愁”的美麗周家灣,四面環山,青蔥碧綠。清幽的竹林下,一幢幢小洋房林立其中,村內道路兩旁綠意盎然,五彩繽紛的花朵競相開放,遠處山頭到處是郁郁蔥蔥的八角林、杉樹和油茶林,放眼望去,正如那句詩詞: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如今的周家灣,正在以一種蝶變后的美麗姿態,煥發著新的生命,新的活力,踏上新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