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 楠
(貴州大學 黨委宣傳部,貴州 貴陽 550025)
在世界正經歷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和新冠肺炎疫情全球大流行的疊加影響下,世界局勢和全球經濟形勢不穩定性和不確定性因素突顯。在新形勢下,要實現“第二個百年”目標,中國經濟社會如何發展已成為急需回答的時代命題。經過對我國經濟社會發展重大問題的長遠性思考,習近平總書記提出了“雙循環”新發展格局戰略。在2020年4月10日召開的中共中央財經委員會第七次會議上,習近平總書記強調要堅定實施擴大內需戰略,“構建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1]。此后,在2020年5月14日召開的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會會議上、2020年7月21日召開的企業家座談會上、2020年8月24日召開的經濟社會領域專家座談會上,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強調構建新發展格局的重要性,豐富了新發展格局的內涵。在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黨的十九屆六中全會上,構建新發展格局作為國家重大戰略被全面部署。構建新發展格局不是權宜之計,而是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深刻把握世界大勢和發展規律,著眼新階段我國經濟社會發展大局,科學分析經濟全球化、我國外部發展環境和比較優勢的新變化,應對新發展階段的機遇和挑戰、貫徹新發展理念所做出的重大戰略調整和部署。習近平總書記指出:“進入新發展階段、貫徹新發展理念、構建新發展格局,是由我國經濟社會發展的理論邏輯、歷史邏輯、現實邏輯決定的,三者緊密關聯。”[2]我們正確和充分認識構建新發展格局的必然性及其重要意義,需要依次把握其理論、歷史、現實三重邏輯。
新時代我國從舊的發展格局向新發展格局的轉變有著豐富的理論邏輯。從理論邏輯看,構建新發展格局是我國將馬克思主義資本循環理論、資本周轉理論、社會再生產理論、社會總產品實現理論等政治經濟學的基本原理與國情相結合,應對社會主要矛盾轉變的必然選擇。馬克思政治經濟學的基本理論,為科學認識和全面把握構建我國經濟“雙循環”新發展格局提供了理論支撐。
1.馬克思資本循環理論從生產層面提供理論基礎
馬克思資本循環理論揭示了資本運動的一般規律,從生產層面為我國經濟“雙循環”提供重要理論基礎。馬克思資本循環理論認為[3]8[4],在資本循環過程中,產業資本順次經過購買、生產和銷售三個階段,分別采取貨幣資本、生產資本和商品資本職能形式,完成資本循環過程,完成“商品的驚險的跳躍”,實現資本增殖目標。結合產業資本循環公式(G-W…P…W′-G′),即:產業資本經過購買、生產和銷售三個階段的循環,首先通過購買商品和勞動力的方式,完成貨幣資本向商品資本的轉化(G—W);然后通過購買的商品和勞動力投入生產的方式,完成商品資本向生產資本轉化(W…P),并通過此轉化過程產生新的價值更高的商品之后,轉化為商品資本(W′),完成商品資本向新的商品資本的轉化(W…P…W′);最后成功地將新產生的商品在市場上進行交換,獲得商品的交換價值,完成商品資本向貨幣資本轉化(W′-G′),最終完成產業資本的大循環(G-W…P…W′-G′)。
在產業資本大循環中,產業資本在購買、生產、銷售等任何一個環節中斷、停頓,都會阻斷它的循環。“如果資本在貨幣資本階段停頓,貨幣資本就會凝結為貯藏貨幣;如果資本在生產資本階段停頓,生產資料將被擱置,勞動力將會失業;如果資本在商品資本階段停頓,賣不出去而堆積起來的商品就會把流通的流阻塞。”[5]這都將引起嚴重后果,造成資源和人力的浪費、商品市場供給的失衡、生產者的破產和消費者的消費不振等問題。
產業資本除了在國內循環外,還會在國際進行循環。馬克思也是特別重視資本國際循環和國際貿易問題。馬克思(Karl Heinrich Marx)認為:“世界市場不僅是同存在于國內市場以外的一切外國市場相聯系的國內市場,而且同時也是作為本國市場的構成部分的一切外國市場的國內市場。”[6]因此,在運用馬克思資本流通理論時,我們要統籌國內國際兩個大局,利用好國內國際兩個市場、兩種資源,推動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貫通,使整個社會再生產更加順暢。在構建新發展格局時,要充分運作馬克思資本循環理論,推動資本合理流向實體產業,防止資本“脫實向虛”,防止資本通過貨幣資本階段玩“空轉”;要打通產業鏈和供應鏈的堵點,防止資本循環停滯在生產階段,造成產業鏈和供應鏈斷裂;要提高供給與需求的適配性,化解一方面產能過剩、另一方面有效供給不足的問題,防止資本循環停滯在銷售階段,使商品的價值和使用價值都難以實現等。
2.馬克思資本周轉理論也從生產層面提供理論基礎
馬克思資本周轉理論揭示了資本運動的周期性規律,也從生產層面為我國經濟“雙循環”提供重要理論基礎。馬克思資本周轉理論“揭示了產業資本的生產時間、流通時間及二者之和的產業資本周轉時間與資本運動速度、資本增值效率的價值運動與物質轉換規律”[7]。資本周轉理論中的資本周轉時間是指資本完成周轉一周所耗費的時間,由資本的生產時間和資本的流通時間構成。資本周轉理論中的資本周轉速度是指資本在一定時期內的周轉次數。資本在一定時期內周轉的次數越多,資本周轉的速度越快;反之,資本在一定時期內周轉的次數越少,資本周轉的速度越慢。當然,資本周轉的速度也可以用周轉時間長短來衡量,資本周轉時間越短,資本周轉速度越快;反之,資本周轉時間越長,資本周轉速度越慢。資本周轉時間越長,周轉速度就越慢,為維持生產而投入的預付資本量就較大;反之,資本周轉時間越短,周轉速度就越快,需要投入的預付資本量就較小。因此,要加快資本周轉速度,節約預付資本量,提高資本的效率和效能,從而提高資本增殖程度。
此外,資本周轉速度還受生產資本的構成影響。也即,在生產資本中固定資本和可變資本的比重影響著資本周轉的速度。固定資本比重小而可變資本比重大,總資本周轉速度就快;反之,固定資本比重大而可變資本比重小,總資本的周轉速度就慢。因此,要加快資本的周轉速度就要盡可能加大生產資本中的可變資本的比重,加快可變資本的周轉速度,在一定時期內帶來更多的剩余價值量;反之,生產資本中的不變資本的比重偏大,放慢可變資本周轉速度,在一定時期內帶來的剩余價值量就較少。
在運用馬克思資本周轉理論構建新發展格局時,我們要在國際和國內循環過程中加快資本的周轉速度,加快高質量發展。特別是在一些經濟發展不好、資金不夠充足的地區、領域、企業,要避免投資大、資金周轉慢、收效小的項目,避免出現重復建設、搞“小而全”、浪費資金;盡量提高科學技術含量,通過創新來推動資金周轉的速度,提高國際國內循環中投資的回報率和效益。
3.馬克思社會再生產理論從交換層面提供理論基礎
馬克思社會再生產理論也是一種關于經濟循環的基礎理論,從交換層面為我國經濟“雙循環”提供重要理論基礎。馬克思社會再生產理論是關于社會再生產過程及其規律的理論。馬克思認為,社會再生產過程既是資本流通過程又是物質資料生產總過程。因此,社會再生產理論旨在實現資本與物質間的總流通。馬克思的社會再生產理論闡明了生產、分配、交換、消費四個環節的相互作用[3]7:生產減少或停頓,消費就減少或停頓;消費減少或停頓,生產也無法擴大和持續推進;沒有生產也無法分配,從而又影響生產;交換環節特別關鍵,無論生產、分配和消費之間的關系在社會再生產過程中如何重要,它們都離不開交換。交換在生產、分配和消費之間充當著媒介作用,沒有交換,經濟無法循環下去,資本與物質之間就無法總流通,社會再生產就難以實現。因此,馬克思社會再生產理論強調促進生產、分配、交換、消費環節內部與各環節之間相互的貫通,交換環節必不可少。
在運用馬克思社會再生產理論構建新發展格局時,要處理好生產與分配、生產與消費之間的關系及比例,處理好交換和生產、分配、消費之間的關系。在推動國際和國內循環中,保證生產、分配、交換、消費各環節相互的貫通。在生產環節,補好生產資料和技術短板,攻克關鍵核心技術,確保產業鏈、供應鏈安全穩定。在分配環節,兼顧效率與公平,合法科學分配,優化分配結構,縮小收入差距,擴大中等收入人群規模。在交換環節,加大現代化流通體系建設,打破地域和部門之間的堵點,疏通流通環節,提高各生產要素流通效率,降低流通時間和成本。在消費環節,激發國際國內消費活力,優化營商環境和消費環境,提高服務水平和質量,解決好住房、教育、醫療等問題,促進消費提檔升級。
4.馬克思社會總產品實現理論從消費層面提供理論基礎
馬克思社會總產品實現理論研究社會總產品的實現對社會總資本再生產和流通的作用與影響,從消費層面為我國經濟“雙循環”提供重要理論基礎。社會總產品是指社會各物質生產部門在一定時間內(通常為一年)生產的物質資料總和。從實物上,它可分為生產資料和消費資料兩大類。社會總產品的實現,就是指在社會再生產條件下,社會總產品從商品形式轉化為貨幣形式實現價值補償,以及社會總產品在實現價值補償后,又從貨幣形式轉化為商品形式實現實物補償。社會總產品的實現與社會資本再生產和流通的關系是:社會總產品的全部實現,即社會總產品在社會再生產過程中所消耗的價值和實物得到的價值補償和實物補償,是社會資本再生產和流通順利進行的前提。也就是說,只有社會總產品得到全部實現后,社會資本再生產和流通才能實現。
社會生產分為生產資料生產和消費資料生產兩大類,通常被稱為第Ⅰ部類和第Ⅱ部類。社會再生產要實現擴大再生產,第Ⅰ部類要通過完成貨幣貯藏和實際的積累后才能保障第Ⅱ部類所需的生產資料和現實的積累。兩個部類的積累必須達到一定的比例,否則,不僅擴大再生產而且簡單再生產也無法維持。當第Ⅰ部類生產減少時,就會導致第Ⅱ部類再生產萎縮和部分工人失業;當第Ⅱ部類生產減少時,就會導致第Ⅰ部類的部分產品供給過剩和部分工人失業。社會生產萎縮性循環往復,整個社會的經濟就會萎縮與蕭條;反之,社會生產擴張性循環往復,將會帶來整個社會的經濟擴張與繁榮。
在運用馬克思社會總產品實現理論構建新發展格局時,要讓社會總產品得到價值和實物補償,使社會資本再生產和流通順暢;要讓生產資料生產和消費資料生產兩部類積累合理科學,擴大社會化再生產;要合理引導投資、消費和儲蓄,控制好銀行信貸規模,監管好金融機構,穩定產品價格,保障工人就業;要合理調整工資水平,保護好市場主體,優化企業稅收,保障經濟穩定持續健康增長。
一百年來,中國共產黨領導人民在革命、社會主義建設、改革開放時期和新時代把握經濟規律和發展趨勢,根據不同歷史階段的發展要求,構建了適應不同階段的發展格局。革命時期,形成了革命與生產相互促進的發展格局;社會主義建設時期,形成了以國內循環為主、基本自給自足的發展格局;改革開放時期,形成了市場和資源“兩頭在外”的發展格局;新時代,致力構建形成國內國際“雙循環”的新發展格局。在新時代,我國構建“雙循環”新發展格局具有鮮明的歷史邏輯。
1.革命時期:革命與生產相互促進的發展格局
在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我們黨領導人民進行反帝國主義、封建主義和官僚資本主義的革命斗爭,結合革命需要,探索發展經濟的政策。通過實施土地改革、減租減息、大生產運動、保護民族工商業、沒收官僚資本等政策,自力更生地發展根據地、解放區的經濟,充分調動和激發工人、農民、手工業者、自由職業者、開明紳士等的生產積極性,“創造出支撐革命勝利的經濟力量,形成了革命與生產相互促進的發展格局,為革命成功奠定了物質基礎”[8]。
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形成革命與生產相互促進的發展格局是歷史的必然。中國的封建經濟是建立在地主占有土地并依靠土地占有來剝削農民勞動成果的經濟。封建的小農經濟是自給自足的農業經濟,生產力落后,生產規模小,產品流通性不強。帝國主義侵略中國就是想把中國變成其工業生產的原料掠奪來源地和產品傾銷地。官僚資本主義是依靠其掌握的國家政權與帝國主義和封建主義勾結而形成的具有封建的、買辦性質的壟斷資本主義。在帝國主義入侵中國后,中國變成半殖民地和半封建國家,帝國主義、封建主義和官僚資本主義相互傾軋又相互勾結。在這種歷史條件下,中國共產黨在革命中選擇了沒收地主階級的土地分給農民的土地政策、沒收官僚資本歸國家所有和保護民族工商業的工業政策,構建了奪取革命勝利和經濟發展相互促進的經濟發展格局。
2.社會主義建設時期:國內循環為主、基本自給自足的發展格局
1949年3月,黨的七屆二中全會提出了“兩個轉變”并舉的思想,即農業國向工業國轉變和新民主主義國家向社會主義國家轉變。1953年到1956年,黨領導人民對我國農業、手工業和資本主義工商業進行了“三大改造”,完成了社會主義革命,實現了新民主主義國家向社會主義國家轉變的目標。為實現我國從農業國向工業國的轉變,我國開始了社會主義建設,推動國家向社會主義工業化方向發展。社會主義建設時期,“我國選擇了獨立自主、自力更生的發展道路,建立起獨立的比較完整的工業體系和國民經濟體系,形成了以國內循環為主、基本自給自足的發展格局”[8]。
社會主義建設時期,我國形成以國內循環為主、基本自給自足的發展格局也是歷史的必然。因帝國主義、封建主義和官僚資本主義的壓迫和剝削,舊中國在工業上沒有形成自己的工業體系,在農業上也是落后的傳統農業,整個國家一窮二白。新中國成立后,西方國家想把我國新生人民政權扼殺在搖籃里,對我國進行經濟封鎖,使中國與西方主導的世界處于割裂狀態。雖然新中國在社會主義建設初期得到了蘇聯援助,但蘇聯工業建設的模式自身存在著嚴重問題,在中蘇關系破裂后,蘇聯撤走了援助我國的專家并停止了援助項目。要改變這種落后的經濟面貌,在社會主義建設時期,我國進出口比重很低,進出我國的國際資本也很少,我國只能實行獨立自主的發展模式,經濟上基本也只能是實行國民經濟的內部循環。
3.改革開放時期:市場和資源“兩頭在外”的發展格局
1978年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后,我國實施對內改革和對外開放政策,大力推動經濟體制改革。首先,我國在農村地區進行改革,實行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創辦鄉鎮企業,搞活農村經濟,促進國內城鄉經濟循環。隨后,我國開始在城市進行經濟改革,在經濟特區沿海開放地區引進“三資企業”,進行“三來一補”加工貿易;逐步在沿江開放地區、沿邊開放地區直至全國范圍內吸引外資,擴大對外貿易。在改革開放中,我國借鑒“亞洲四小龍”發展外向型經濟的經驗,采納“兩頭在外、大進大出”的國際大循環發展思路,逐步形成了市場和資源“兩頭在外”的發展模式。2001年,我國加入世貿組織后,積極推動經濟融入國際大循環和全球化進程中。例如,“在2007年,我國的對外貿易依存度(對外貿易額占GDP的比重)高達65%,經常項目余額占GDP的比重高達11%”[9]17。以國際大循環為主、國內循環為輔的發展格局逐漸形成。
改革開放時期,我國形成以國際大循環為主、國內循環為輔的發展格局是歷史的必然。在社會主義建設實踐中,我國獨立自主的發展模式取得了巨大的成效,維護了國家政權的穩定,推動了社會主義經濟建設,建立起了較為完整的工業體系和國民經濟體系,為我國經濟社會發展打下了堅實的物質基礎。但是,國內經濟的循環主要是計劃指令主導,國際投資和外貿少,我國生產力發展水平不高,國民經濟的內外循環不順暢,國際國內產品供求關系緊張。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我們深刻把握國際國內經濟發展形勢,實行改革開放,抓住經濟全球化的有利形勢,深度融入了全球化進程,“一方面大量進口國外的原料、零部件和生產技術,另一方面大量出口組裝后的制成品”[9]17,形成了“兩頭在外、大進大出”為特點的發展模式。
4.新時代:國際國內“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
國際國內“雙循環”早在2008年全球經濟危機爆發后開始演變。2008年全球經濟危機爆發后,世界經濟開始衰退,經濟全球化遇阻,逆全球化風潮興起,我國“兩頭在外”的以國際大循環為主導的經濟循環遭遇挑戰。此外,受環境承載壓力增大、人口結構變化等因素影響,我國生產成本和勞動力等比較優勢開始弱化,勞動密集型產業和中低端產業向東南亞等地區轉移。受主要貿易伙伴之間的貿易摩擦增加、主要經濟體經濟持續低迷等因素影響,貿易保護主義抬頭,經濟全球化進程放緩,國際金融危機對我國經濟發展產生嚴重沖擊。在國際大循環面臨嚴重挑戰時,在多種因素影響下,我國開始推動經濟內涵式發展,實施擴大內需戰略,推動經濟發展向內需拉動轉變,“內需對經濟發展的拉動作用顯著上升,我國發展格局開始由國際大循環為主導逐步向國內大循環為主體演變”[8]。
黨的十八大之后,我國進入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新發展階段。在新的發展階段,“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加速演進,國內生產要素條件、需求結構、供給結構發生深刻變化,關鍵核心技術‘卡脖子’、重要能源資源供應安全等問題凸顯”[8]。特別是2020年以來,受新冠肺炎疫情全球大流行影響,全球經濟陷入了嚴重的衰退,全球市場需求顯著萎縮,全球產業鏈、供應鏈斷裂的風險加大,逆全球化態勢更加明顯。隨著中美經貿沖突擴大,我國產品的出口競爭力受到抑制,高科技企業受到制裁,關鍵技術和高科技產品進口受阻。面對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和國內新發展階段的發展要求,為推動我國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我國進一步完善經濟發展戰略布局,實施擴大內需戰略,構建“雙循環”新發展格局。
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提出,要加快構建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構建新發展格局符合大國經濟發展的一般規律,也具有我國現實發展的必要性。構建新發展格局是實現中國式現代化的必然選擇,是統籌“兩個大局”的主動作為,是解決我國主要矛盾的戰略舉措,是發揮我國優勢的內在要求。
1.構建新發展格局是實現中國式現代化的必然選擇
中國共產黨不忘初心、牢記使命,百年來一直謀求我國經濟社會的發展,謀求實現國家的現代化。在完成第一個百年奮斗目標之后,中國共產黨開啟了2035年我國基本實現現代化和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的現代化建設新征程。雖然我們有建設現代化的良好基礎,但在現代化建設進程中也面臨著嚴峻挑戰。在國內,我們還存在發展不平衡不充分、創新能力不強、發展質量不高、發展空間有待改善、發展主動性不強、生產要素比較優勢出現變化和“卡脖子”現象嚴重等問題;在國際,逆全球化傾向明顯、民粹主義和保護主義抬頭、貿易摩擦增多、發達國家再工業化、產業向發展中國家轉移等,這些都對我國經濟社會發展帶來了沖擊。此外,近年來,特別是新冠肺炎疫情暴發以來,我國“兩頭在外”的國際大循環弊端越來越凸顯,呈現出供應鏈產業鏈局部斷裂、非經濟因素干擾國際經濟循環、國家經濟安全受到威脅、全球分工主動權不強等。因此,要實現近代以來我們一直夢寐以求的國家現代化和民族振興目標,確保我國現代化進程和民族振興進程順利進行,我國必須遵循大國現代化一般規律,掌握發展主動權,以國內循環為主體,實現獨立自主高質量發展。
2.構建新發展格局是統籌“兩個大局”的主動作為
“新世紀以來,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加速發展,世界貿易和產業分工格局發生重大調整,國際力量對比呈現趨勢性變遷。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后,全球市場收縮,世界經濟陷入持續低迷,國際經濟大循環動能弱化。”[10]受此影響,國際金融市場出現長期性和大幅度震蕩,國際間的投資和貿易萎縮,國際地緣政治格局發生變化,甚至引發軍事沖突。在世界大變局中,逆全球化傾向明顯,經濟全球化受阻,各國紛紛調整本國經濟發展格局,國際經濟循環格局發生重大調整;霸權主義、民族主義、保護主義抬頭。一些國家利用大變局和新冠肺炎疫情對世界經濟的沖擊,大搞單邊主義,打貿易戰,征收高額關稅,甚至挑動地緣沖突和軍事沖突,推高了世界經濟和地緣政治風險。世界大變局導致我國發展的外部環境風險日益增多,不穩定性不確定性增加。在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的加速演變之際,正是我國實現現代化和民族偉大復興的戰略全局關鍵之時,我們不能受世界大變局的影響而改變戰略大局。面對世界大變局導致的我國實施大進大出的國際大循環的環境條件變化和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戰略全局,我國必須統籌“兩個大局”,對發展格局主動做出深度調整。
3.構建新發展格局是解決我國主要矛盾的戰略舉措
隨著我國的經濟發展,社會主要矛盾已由“落后的生產力”與“人民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要”之間的矛盾轉化為“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與“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之間的矛盾。現階段,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不僅包含物質的,還包含精神的、文化的和生態的,還包含公平正義和安全。人民的需求是多樣化、高層次和多內涵的。解決我國社會的主要矛盾,不能對人民的需求進行限制,而是要在供求上進行改革,解決發展不平衡不充分的問題。過去以國際大循環為主的發展戰略的確推動了我國經濟的發展,也改善和提高了人民的生活。但是,我國地區之間和行業之間發展還不平衡,社會成員個體收入差距較大,經濟發展過程中的效率與公平沒有很好地解決,供給與需要之間不平衡,經濟發展也存在潛在的安全風險問題,經濟社會發展中不平衡不充分問題還比較突出。在國際經濟發展格局正在進行大調整時期,在我國社會生產力發展基本完成量的積累正向質的飛躍的關鍵時期,我國必須要著手解決生產力發展中不平衡不充分的問題,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清除國內循環障礙,暢通國際循環,以實現人民對美好向往的愿望。
4.構建新發展格局是發揮我國優勢的內在要求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特別是改革開放四十余年以來,中國經濟社會取得快速突破、突飛猛進的發展,為新時代構建新發展格局打下堅實的基礎。一是我國已建立起獨立的、完整的國民經濟體系和全世界門類最齊全、規模最大的工業體系。“中國擁有著完整的產業體系,是世界上唯一一個擁有聯合國產業分類中全部工業門類的國家。而且產業體系組織協調能力強、韌性足的特點也為未來保持產業鏈的完整性、穩定性奠定了基礎。”[11]我國制造業正向高端化發展,正從“中國制造”向“中國智造”和“中國創造”轉變。二是我國勞動力資源豐富。我國技能人才、科研人才和管理人才基數龐大,勞動力素質普遍較好,供給總量位居世界首位,能為我國未來經濟高質量發展提供持久充足的動力。三是我國具有超級市場優勢。我國擁有14億多人口和4億多人口的中等收入群體,擁有超大規模市場和全球最具潛力的內需市場優勢。四是我國經濟發展前景良好。雖然新冠肺炎疫情對我國經濟造成了巨大沖擊,但我國快速控制住疫情并快速復工復產,在全球范圍內快速成為實現經濟正增長的主要經濟體。在全球新冠肺炎疫情失控導致經濟出現嚴重衰退、消費低迷的情況下,我國出現對外貿易大漲和消費穩中有進的狀況。“2021年1月至9月,我國外貿進出口、出口、進口金額均創歷史同期新高,同比增長都在22%~23%。”[12]此外,國際社會對我國未來經濟發展的態勢普遍看好,國際貨幣基金組織預測我國2025年人均 GDP將達到25 307美元。五是我國具有宏觀調控市場的體制機制優勢。在建立健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讓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的同時,可以對全國統一公平的大市場進行有效宏觀調控。
在不同發展階段,我國以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基本原理作為指導,結合國內發展需要和世界發展大勢采取了不同的發展戰略。這些發展戰略都有其背后的理論邏輯、歷史邏輯和現實邏輯,都不是一時的權宜之計。回顧歷史,我們不難發現,無論是革命時期的革命與生產相互促進的發展格局,社會主義建設時期的國內循環為主、基本自給自足的發展格局,改革開放時期的市場和資源“兩頭在外”的發展格局,還是新時代的國際國內“雙循環”新發展格局,既堅持了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基本原理,又符合歷史進程,還取得了豐富的成果。
改革開放后到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前,我國形成的“‘兩頭在外、大進大出’的發展格局是符合我國發展實際的,對我們抓住經濟全球化機遇快速提升經濟實力、改善人民生活發揮了重要作用”[13]。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爆發后,我國出口受到了很大影響,我國對外貿易依存度“從2006年峰值的64.2%下降到2019年的近32%”[14]11,國內經濟發展開始轉向依靠內需拉動,“內需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有7個年份超過100%”[14]11。新時代,我國構建“雙循環”新發展格局是實現我國現代化的必然選擇,是統籌“兩個大局”的主動作為,是推動我國經濟高質量發展和解決我國社會主要矛盾的戰略舉措,是發掘國內市場潛力和發揮我國發展優勢的內在要求,是把握未來我國發展主動權的戰略性布局和先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