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兒歌唱

◎丁洪平

清晨，常常被窗外的鳥鳴聲吵醒。我總是忍不住往窗外看，總能看到校園里的幾顆柏樹、大青樹和榕樹。每天天剛亮，校園中的小鳥們就會嘰嘰喳喳叫個不停，似乎告訴我們，早起的鳥兒有蟲吃！這和我們早起的師生在操場上堅定有力的腳步聲，響徹云霄的宣誓聲，朗朗的讀書聲有異曲同工之妙，讓校園充滿生機與活力。

我家住在學校，陽臺上種著一顆較大的小葉榕，那是幾年前我和兒子費了很大勁從街上買回來的，他抬樹苗，我抬樹盆。還有幾棵不太高的散尾竹和別的花，每到春天都會有小鳥如約而至，從屋外的柏樹或屋頂上飛到我家陽臺上，在長勢茂盛的榕樹上跳上跳下，眼睛還時不時往屋里瞅瞅，似乎在和我打招呼：我又回來了！有時還會落到陽臺的地板上覓食，被小貓看到了，會迅速撲過去，將小鳥嚇得落荒而逃。不過，小鳥似乎并不真怕小貓，還是時常光臨陽臺。我家住在六樓，是頂層，我們的住宿區人員密集，小鳥到這里來，也是冒著危險的。小鳥第一次到我家來的時候，好像很警惕，先是探頭探腦飛到陽臺鐵欄桿上，看到我們一家并沒什么惡意，才放心飛進陽臺的樹上。小鳥這么不怕人，還會發出“啾啾”的鳴叫，人和小鳥那么親近，仿佛親近了自然，身心放松，心情很好。后來，就慢慢習慣，小鳥飛來也不再探頭探腦，徑直飛到小樹上，若入無人之境，像回到家一樣，我也不再大驚小怪，躺在沙發上看小鳥在榕樹上自由穿梭，“啾啾”鳴叫，仿佛讓自己回到幽靜的山林，愜意地享受著自然的沐浴。

一天早晨，我和幾個同事到明德樓去，就在一樓西邊前的小園路邊，正走著一只斑鳩，還在“咕嘟咕嘟”輕聲鳴叫，似乎是在覓食。同行一位老師說：“在以前的話，早就打來燒吃了！”我也同意這話。不過，現在人們的觀念也改變了，保護鳥類，就是保護自然生態，就是保護人類自己。

四十年前，我是一位忠實的養鳥者。那時候，我和幾個小伙伴，在找豬草、砍柴之余，最熱心的就是養鳥。記得我們在離村子很遠的半山上發現一窩綠斑鳩，當時才在孵蛋，過了兩星期，我們再去看的時候，已經孵出小斑鳩，只是光著紅紅的稚嫩的身子，我們想，讓大斑鳩再喂一星期會更好。后來，我迫不及待地來到山上，把將要出窩的兩只小斑鳩帶回家養。從此，這兩只小斑鳩似乎像我的孩子一樣，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要把找回的蚯蚓等食物喂給它們，把它們喂飽之后，才提著它們一同上山砍柴，中午回家，再把它們喂飽，下午帶著它們去放牛。那時候，小伙伴們都養鳥，還要看誰養得好。我養的兩只斑鳩，從個頭上看，比他們的大得多，從羽毛上看，綠色的斑鳩很少見，當然大家都會投來羨慕的目光。然而，好景不長，大約養了一個多月，一只斑鳩莫名其妙死了，當時還懷疑，是不是小伙伴們嫉妒，在幫我喂食的時候，故意給小斑鳩吃了有毒的東西。不過，懷疑歸懷疑，真找不到證據，只能認了。還真巧，在第一只死后的第三天，另一只也死了，我含著淚水，把它們埋在屋后的山坡上，還壘了墳，算是紀念兩只小斑鳩吧。此后，我還養過野雞、老虎鳥、黑頭公公、畫眉和麻雀，但差不多就送人了，因為我不想讓它們年輕的生命斷送在我手里，想起養小斑鳩的往事，總讓人不堪回首，總覺得自己就是那個劊子手。

“快來看，白鷺！”，我順著學生指的方向望去，在學校中心花園池塘中的假山上，果然有一只白鷺，一大群學生正圍著看，還有路過的老師也停下腳步，嘴里念著：“還真是白鷺，難得一見！”

過了幾天，學校的李老師又在校園的另一個地方看到白鷺，還拍成圖片，發在學校微信群里，讓老師們欣賞。

聽說白鷺是一種很挑環境的鳥，今天，它來到學校，也應該不虛此行。學校中心花園里有噴泉，池塘里有可愛的金魚，可謂“佁然不動，俶爾遠逝，往來翕忽”，還有高雅別致的睡蓮，讓人自然想到：“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魚戲蓮葉間。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西，魚戲蓮葉南，魚戲蓮葉北”的詩句。池塘周圍長著高大的橡皮樹，古老的酸角樹，火紅的鳳凰花，枝繁葉茂的黃葛榕，美麗的藍花楹，其他的桂花樹、棕櫚、金錢榕緊隨其下，地上的蘭花、蘭草全覆蓋，根本看不到裸露的泥土。從花園中路過，不時會飛起幾只畫眉，讓你駐足觀賞，聽它婉轉地歌唱。尤其到了傍晚，學生們坐在樹下的石桌旁讀書，書聲瑯瑯，鳥兒們在樹上放聲鳴叫，似乎要比試誰的聲音更洪亮。花園西面的小橋流水，亦是校園一景。那里青樹翠蔓，竹樹環合，鮮艷的三角梅撩人心扉，綻放的紫荊花格外顯眼，細碎的酸角花讓人大飽眼福，鳥兒在這里安家，青蛙在這里繁衍，魚兒在這里嬉戲，構成一幅完美的江南“小橋流水”的圖景。

這幾年，學校綠化美化得到加強，被評為省級綠色校園。去年，學校實現了晉升一級三等學校目標，舉辦八十周年校慶活動，校園綠化美化提升到新的層次。校園里隨處古木參天，綠蔭匝地，鳥語花香，曲徑通幽，成為花園式生態校園，這里，不僅是鳥的天堂，更是師生學習生活的百花園。

從北辰樓下課，穿過酸角樹正朝著文化廣場走去的時候，經常看到愛因斯坦、孔子、華羅庚、錢學森銅像的肩膀上站滿了小鳥，它們迎著朝陽，放聲歌唱，和志遠樓里傳出的“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相互應和，明德樓里傳出的相對論不謀而合，北辰樓里正講述的函數方程一脈相承……

走出校門，不到千米，就是鳳凰湖公園，再往外，是更大的鳳儀公園，它連接著西南邊的群山，綠蔭鋪展，山水秀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