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見綠孔雀陛下

◎超玉李

從小，沒親眼見過外形漂亮的綠孔雀陛下。后來見了孔雀，是動物園里的藍孔雀，中間隔著一道冰冷的鐵柵欄。再后來，在哀牢山深處，禮社江畔恐龍河的叢林中，遇見了楚楚動人的綠孔雀陛下，才知道她是野生的，讓我滿心歡喜。

早就聽聞雙柏 嘉哀牢山綠孔雀陛下的名聲，一次偶然的機會，讓我有幸與這哀牢山的高貴之鳥，零距離接觸。這是我三十多年來，第一次遇見綠孔雀陛下，第一次拜見綠孔雀陛下。那么近時空的親密接觸，差點就跑過去抱住美麗的孔雀裙，捧在手心撫觸了。能與野生的綠孔雀，那么近距離的接觸，是幸福的。有時在夢里，每每夢起這個事，倍感幸福。

那日，我們驅車百里，夜宿 嘉，走進恐龍河保護區，一路上，我們激動不已，猜想著各種與孔雀陛下相遇的場景。還不等天亮，我們就整裝待發，只為尋找哀牢山中的精靈，只為看一眼哀牢山中的舞神，只為拜見這吉祥之鳥。在護林員的引路下，越野車和摩托車，在七彎八拐的叢林深箐中穿行。當我們來到野生綠孔雀經常出沒的叢林邊，天色微微有一絲明。我們眼前出現一片平坦的河邊沙灘，我們就躲在林子里，屏住呼吸，甚至有的人，為了隱蔽性，編織了樹葉做帽子，怕野生綠孔雀陛下受到驚嚇。

突然，一聲高亢而洪亮的聲音打破了清晨河谷的寂靜，“嘎喔—嘎喔”，一只綠孔雀陛下從樹林邊走出來，伸出脖子，在呼喚同伴，或許是在說，“起床了，起床了，吃早點了”，也或許是說，“這里安全，這里安全”，也或許是呼喚她的幼雛們，我們不懂鳥語，只能猜測。

聽當地村民講，行走于哀牢山的九山十八凹中，就有可能拜見孔雀陛下。特別是清晨或傍晚，在恐龍河和新樹河附近，綠孔雀出來覓食、喝水，在沙灘邊上，就會與孔雀陛下相遇。

哀牢山位于云南省中部，橫貫滇中，境內森林茂密，野生動物較多。楚雄州最南端的 嘉鎮，就是其中一隅。 嘉綠孔雀自古有之，這在乾隆年間《 嘉志》《 嘉草本志》和民國《摩雛縣志》中得到證實，比如當地土著居民稱綠孔雀為火雀等。現在全世界綠孔雀數量較少，被列為國家一級保護動物，是我國野生雉類中體型最大的重點保護野生鳥類。據引路的護林員講， 嘉有綠孔雀260只左右，是目前全國最大的綠孔雀種群。

嘉有兩棵名樹，一棵叫龍樹，一棵叫新樹。這兩樹，都是哀牢山野生綠孔雀陛下的棲息地。龍樹村委會位于哀牢山以北， 嘉中段，村委會位于團團的小山包之上，像一條卷曲沉睡的巨龍，西臨陽太河，東臨恐龍河、魚莊河，北臨石洋江，龍樹團團被這些江河溝箐圍住，河箐兩岸形成了密林，水源充足，隱身之處較好，植被茂密，都是野生綠孔雀的最佳棲息地。每天早晨或傍晚，都能聽到“嘎喔—嘎喔”的綠孔雀啼鳴。新樹村委會同樣位于哀牢山北麓，地處 嘉最東面，西臨義隆河，北臨禮社江，同樣，在江河溪箐附近，經常聽到孔雀啼鳴，經常看見野生綠孔雀出沒在叢林，成群結隊覓食、跳舞或秀恩愛。龍樹和新樹是哀牢山原生綠孔雀的聚集地。其他地方如平掌鵝頭山、陽太布管河等地，雖然也有，但數量很少，零星分布，沒有成群。

我被那些野生綠孔雀陛下頑強的生命力深深震撼和嘆服，在這叢林間，一代又一代，繁衍生息。也驚訝于那些護林員的執著，每天與這大自然的靈物相依相伴，做綠孔雀堅強的后盾。更驚訝于當地的老百姓，與綠孔雀和諧共處，唱響新時代人與自然和諧共處的凱歌。

野生綠孔雀對生態環境要求極高。在哀牢山恐龍河，綠孔雀與山中的野雞、猿猴、麂子、野豬等多種動物生活在一起。恐龍河自然保護區紅外相機，曾拍攝到一組一只猿猴與一只雄性綠孔雀，在小溪邊對峙的場面，綠孔雀張開大屏，伸長脖子，一副要攻擊頑猴的樣子，頑猴試圖靠近，又往后退，坐在草地上，抓耳撓腮，裝作鎮定自若的樣子，惹人喜愛。綠孔雀雖然比藍孔雀更漂亮，但長期生活在野外，更具野性，警惕性高，自我保護意識強。

雄性綠孔雀追求雌性綠孔雀談戀愛時，需要開屏跳舞，比武招親，展開激烈的搏斗。跳舞時需要開闊地才能擺開扇形的尾羽，其舞姿優雅，尾羽顏色美麗動人，所以綠孔雀是飛禽中最美麗的鳥。綠孔雀不像其他鳥類一樣，白天漫山遍野覓食，晚上棲居在高大樹木上，而是喜歡生活在有水的地勢稍微開闊的河岸草地旁邊，而地處云南中部的哀牢山，山河縱橫，森林茂密，水源豐沛，這樣的地形地貌，適合野生綠孔雀生存。

綠孔雀陛下堪稱哀牢山靈雀，哀牢山舞神。我喜歡雄性綠孔雀，因為他有開屏的大扇子，讓我終生難忘，更喜歡他的野性，為了求得雌性歡心，傳宗接代繁衍生息，奮不顧身，像兩個男人為了一個女人爭風吃醋。動物界與人類不同，男人可以帥，女人可以美，而綠孔雀，貌似只有雄孔雀帥美。我也喜歡雌孔雀，雖然長相不盡人意，不夠美麗不夠楚楚動人，但除了長不出長長的華麗尾屏外，其余各處幾乎和雄鳥一樣鮮艷華麗，構建了這天地間的陰陽和諧，就像這個世界不能沒有女人。雌性綠孔雀生性溫和，雖然不美，但有溫暖的子宮、孵化小孔雀的溫暖細絨，是天地萬物間，不能少的尤物。

原生綠孔雀陛下是充滿野性的，其飛翔能力驚人，攻擊性、爭斗性驚人，頑強生命力驚人，其自然適應能力和荒野生存能力驚人，能在風霜雨雪中代代繁衍生息，其叫聲大得駭人，其覓食能力驚人，這些，都是人工飼養的孔雀和動物園的藍孔雀，不能相提并論的。

每年春暖花開的時節，也是綠孔雀陛下求偶的時節，那美麗而令人怦然心動的大扇子，楚楚動人的鳳凰化身，舞美哀牢山水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