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Citespace 的國內旅游體驗研究熱點分析

孟奕爽 黃 榮

（湖南師范大學 旅游學院，湖南 長沙 410081）

旅游體驗研究與旅游動機、旅游活動、旅游形象等個體層次或群體層次的旅游學研究密不可分，旅游者是旅游活動的主體，旅游者體驗是旅游的核心[1]。在開展旅游研究時，應該以旅游體驗為基本視角，結合旅游現象，更好地進行科學研究。旅游體驗由20 世紀末進入國內旅游領域，近20 年來中國經濟和旅游業的迅速變革為旅游體驗研究提供了豐富的沃土。在體驗經濟騰飛的大背景下，選取旅游體驗作為研究對象，運用Citespace 和文獻研究的方法，對國內旅游體驗研究進行定性與定量的梳理分析，旨在通過本研究探尋國內旅游體驗研究的歷程、現有的主題方向以及未來的研究走向，為國內旅游體驗的后續研究提供參考，也為旅游體驗營銷研究及旅游企業、目的地政府等利益相關者的旅游體驗產品開發奠定基礎，更好地促進國內旅游體驗研究的進步與旅游體驗產品的提升。

一、研究方法與數據來源

（一）研究方法

Citespace 是美國陳超美教授開發的一款專門用于文獻數據挖掘的軟件，目前國內很多學者運用這一方法對旅游領域的現有研究進行可視化展現。因此選用Citespace 作為研究工具，運用其中的關鍵詞分析功能，直觀地展現國內旅游體驗研究的熱點和趨勢走向。

（二）數據來源

為對旅游體驗研究進行系統分析，在CNKI（中國知網）上以“旅游體驗”為主題，截止時間到2021年11 月20 日，共搜索到5706 篇學術文章，其中包含1750 篇學位論文，276 篇會議論文及671 篇報紙文章，整理得到圖1。從發文走向來看，全部檢索結果、學術期刊與核心期刊的發文走向大致一致。為避免樣本的繁雜對后續研究內容的干擾，在CNKI 上采用高級檢索的方式以“旅游體驗”為主題，將時間跨度設為1999—2021 年，檢索范圍鎖定為“核心學術期刊”，共得到1166 條結果，在對檢索結果進行反復篩選后，剔除與主題不太相關的文章，最終得到旅游體驗研究的相關文獻300 篇。在后續分析中，以此300 篇文獻為中心，開展分析。

圖1 1999—2021 年間的旅游體驗研究發文量

二、結果分析

關鍵詞是一篇文章研究內容的縮寫，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文章的研究主題。利用Citespace 工具對所選文章的關鍵詞進行分析，得到關鍵詞共現圖譜與關鍵詞突現圖譜。結合關鍵詞共現圖譜，得出旅游體驗領域基礎研究話題；通過對關鍵詞突現圖譜的分析，則有助于我們把握某一時間段旅游體驗研究的前沿領域。

（一）基礎研究領域分析

在關鍵詞共現圖譜中，每出現一個新的關鍵詞，圖譜上就會出現一個節點，當兩個關鍵詞共同出現在一篇文獻中時，就會在圖譜中形成一條連線，關鍵詞出現的頻次越高，節點就越大，也就反映出學者們對該領域的研究越多，兩個節點的連線越密切，則表明兩個關鍵詞的關聯越緊密。由圖2 所示，通過關鍵詞共現分析，共出現393 個節點，692 條連線，密度為0.009。通過對關鍵詞出現頻次與關鍵詞中心性進行排序，得到表1，旅游體驗作為研究領域，頻次和中心性均為第一；從共現頻次來看，體驗經濟、體驗營銷、旅游者、影響因素、滿意度與體驗設計等關鍵詞位于前列；從中心性來看，體驗經濟、旅游者、滿意度、鄉村旅游等關鍵詞的中心性更強。總體來看高頻次和高中心性的關鍵詞基本重合，說明學者們有關旅游體驗的研究已經形成基礎領域。

圖2 旅游體驗關鍵詞共現圖譜

表1 旅游體驗領域頻次/中心性最高的關鍵詞

通過對關鍵詞的綜合分析，我們發現在體驗經濟的大背景下，學者們不僅注重旅游者的旅游體驗、滿意度，也開始思考旅游企業如何在體驗經濟下實現產業發展，由此延伸出旅游者和旅游產品這兩個旅游體驗研究的基本視角，以及旅游體驗的營銷、影響因素、滿意度以及相關產品設計等研究領域。

（二）階段性前沿研究領域分析

關鍵詞突現指某一詞匯在一個時間段內迅速增多，可以用來研究某個時間段旅游體驗領域的研究熱點。通過對旅游體驗領域的關鍵詞進行突現分析，共得到了體驗營銷、體驗經濟、鄉村旅游與影響因素這四個突現詞。如圖3 所示，說明在2005—2007 年間學者們比較關注體驗營銷，2006—2010 年之間，學者們將更多的目光投放在了體驗經濟之上，其實體驗營銷是體驗經濟下旅游營銷的一種新方式，所以這兩個關鍵詞的突現時間有一部分重合，而體驗經濟作為旅游體驗研究的背景，持續了更長時間。在2007—2008 年期間，部分學者將研究中心轉移到鄉村旅游的體驗研究上來，如羅明春、陳超群對鄉村旅游者的旅游體驗真實性進行探討，張健華則對鄉村旅游者的體驗動機、類型等進行了研究。2013—2016 年，學者對旅游體驗影響因素的研究增多，這在很大程度上有助于推動體驗質量和滿意度的提升。

圖3 旅游體驗關鍵詞突現圖譜

三、研究階段與熱點分析

結合上述對關鍵詞分析得到的旅游體驗研究的基礎領域與階段性前沿領域，以及旅游體驗相關的文獻與學者觀點，將國內旅游體驗領域的發展過程劃分為三個階段，并將其現有研究歸納為四大方面。

（一）國內旅游體驗研究發展階段

1.起步階段（1999—2005 年）

謝彥君教授結合國外相關理論、概念對旅游體驗進行了定義，由此開辟出旅游體驗這一研究領域。在起步階段，學者們關于旅游體驗的專題發文量較少，大多是從體驗視角對旅游的概念進行了新的定義。同時在體驗經濟發展的大背景下，學者們開始思考旅游體驗產品的開發與設計，以便更好地促進旅游業發展，由此出現了少數涉及景區游客體驗及體驗經濟下旅游產品設計的學位論文。

2.發展階段（2005—2018 年）

在該階段，旅游體驗的定義已初步確定。大量學者紛紛進入該領域，因此與旅游體驗相關的文章出現井噴式增長。在研究對象上，旅游體驗外延不斷擴大，研究對象更具多樣性，學者們對旅游體驗質量、旅游體驗的影響因素、旅游體驗營銷、旅游產品設計等的研究更加深入化和全面化。在研究方法選取上，旅游體驗領域的研究方法呈現多元化趨勢：從最初的文獻調查法，再到內容分析法、訪談與扎根理論、數理統計方法等多種類型的研究方法紛紛出現。

3.穩固前進階段（2018 至今）

2018 年后，學界對旅游體驗的研究逐漸放緩，與發展階段的差異反映在發文量上，表現為數量由爆發式增長轉向平穩提升。在研究內容上，學者們開始對具體情境下的旅游體驗進行研究，旨在推動研究的精細化、深入化發展。在研究理論上，旅游體驗領域的有關理論更加多樣，具身理論、感知理論以及地方依戀等理論被學者廣泛地運用到旅游體驗研究中。

（二）國內旅游體驗領域的四大研究熱點

1.旅游體驗的本質與內涵

有關旅游體驗本質與內涵的探討從旅游體驗被引入國內以來就沒有停止過。從最開始謝彥君指出旅游體驗是旅游者的內在心理活動與旅游客體所呈現的表面形態和深刻含義之間相互交流和相互作用的結果[3]，到鄒統釬提出旅游是指“旅游者通過對旅游目的地的事物或者事件的直接觀察或參與而形成的感受與體驗”[4]，再到馬天等人從社會建構視角出發，認為旅游體驗是多主體建構的結果，旅游者在與媒介、目的地居民及從業人員互動的過程中構建著自己的旅游體驗，其實旅游體驗本質上就是旅游者與旅游目的地的互動。隨著旅游體驗研究的逐步深入，學者開始對特定旅游領域的游客體驗進行研究，如盤勁呈等人從動態依附的視角對川藏線騎行者的體驗進行了分析，構建出騎行者的旅游體驗[5]；李玲基于方法-目的鏈對來沙漠旅游體驗進行深入研究[6]；還有其他學者對旅游審美體驗、旅游情感體驗等進行了研究。在研究過程中，學者們對旅游體驗本質的研究不斷細化，并嘗試尋找旅游者體驗的更深層次內容。

2.旅游體驗質量的影響因素研究

旅游體驗研究的深入推動學者將理論運用到實踐之中，相關的實證研究逐步成為主流，集中表現在學者對某一旅游地的游客體驗進行實證分析，探索該旅游地的游客旅游體驗質量或其影響因素。在旅游體驗質量研究上，學者們更多地關注某—具體旅游目的地中游客的旅游體驗，如白凱等關于北京入境游客旅游體驗質量的研究，劉海朦以歷史文化街區為主要區域研究游客體驗質量。學者們在進行旅游體驗質量研究過程中，傾向于運用構建評價指標體系的方式對體驗質量進行分析。

在旅游體驗質量的影響因素研究方面，學者們在體驗旅游發展的大背景下從多角度思考影響旅游體驗質量的因素，并探索旅游活動或現象對旅游體驗質量的影響路徑及效果，如許春曉等人在研究過程中發現，旅游體驗質量受到旅游同伴角色中迎合角色、榜樣角色、強勢角色和示弱角色的影響[7]，宋蒙蒙等則利用體驗經濟理論，構建出了少數民族地區旅游體驗質量影響因素的模型。

3.體驗經濟下的旅游開發

眾多學者在體驗經濟的背景下研究鄉村旅游、生態旅游、紅色旅游等特色旅游目的地的體驗產品開發或者為某一地區的旅游體驗開發提供策略。如黃平芳認為體驗經濟下文化旅游具有情感性、差異性、參與性與真實性的體驗特征，并在此背景下探討了文化旅游的開發取向；劉辛田根據體驗經濟的大背景，提出紅色旅游景區開發應注意旅游資源、市場需求、產品設計和營銷組合這四個方面[8]，張素杰則結合古東景區現狀，提出了旅游體驗產品開發的具體方法。在體驗旅游開發過程中，學者們的研究傾向于策略或建議方面，實證研究較少，同時對理論問題的探討也略有不足。

4.旅游體驗營銷

隨著旅游業的發展壯大，營銷成為旅游產業發展中必不可少的一環，旅游體驗營銷順勢成為一大研究熱點。學者們開始針對具體旅游目的地發展情況，提出相應的營銷策略，如張麗華對傳統營銷與體驗式營銷的區別做了一個闡述，并分析了鄉村旅游體驗產品的特點，進而提出鄉村旅游產品營銷的策略，王恒等人則根據問卷調查的分析結果提出了城市旅游體驗營銷的提升策略。旅游體驗營銷的相關研究有很強的實用性和指向性，有助于推動鄉村旅游、生態旅游等旅游目的地或者景區等旅游企業打造更具體驗性的旅游產品，從而實現長久發展。

四、結論與展望

（一）研究結論

通過分析，目前國內旅游體驗研究呈現如下情況：

在研究階段上：起步階段的旅游體驗研究奠定了國內旅游體驗研究的總基調；發展階段的旅游體驗研究不斷擴充，成果頗豐；穩固前進階段，學者們更加注重具體層面的旅游體驗研究，發文數量基本保持穩定，且發文質量與前一階段相比有明顯提升。

在研究熱點方面：旅游體驗領域的研究熱點已基本形成，并主要集中在旅游體驗的本質與內涵、旅游體驗質量研究、旅游體驗開發與營銷四個方面。同時也有部分學者結合時代特點提出了新的研究問題，如崔慶江在國家公園建設的背景下，對大熊貓國家公園游客的體驗感知進行了研究[9]。

研究在文獻選取上，僅采用CNKI 中的核心期刊文獻作為分析數據，可能會錯失碩士博士論文或者非核刊中的重要文獻，使得數據分析結果不夠準確，在后期研究過程中將予以改進。

（二）研究展望

在今后有關旅游體驗的研究中，可以將更多的精力放在以下三個方面：

1.加強基礎理論研究：旅游體驗是涉及社會學、心理學等諸多學科的研究領域，現階段國內關于旅游體驗的基礎理論大都是從國外引入，再結合國內的旅游體驗實際情形進行運用。國內學者可以將其他學科的相關理論引入旅游體驗領域，豐富我國旅游體驗的基礎性理論。

2.提升旅游體驗質量研究：目前國內容易把旅游體驗質量與旅游滿意度混為一談，或者是因學者認知不夠，在測量體驗質量時極易產生誤差。縱觀整個研究的發展過程，雖有部分學者結合自身研究，提出了旅游體驗質量測量的具體方法與維度，但從整體來看，不同學者的旅游體驗質量測量存在較大的差異，國內尚未形成影響力大的測量量表。學者們可以結合自身的實際研究，開發出適用于旅游體驗領域的游客體驗質量測量量表；同時不局限于旅游體驗質量的研究，積極將旅游體驗融入整個旅游研究之中。

3.建立旅游體驗產品開發與體驗營銷的系統化知識體系：旅游體驗產品開發和旅游體驗營銷的研究大都建立在體驗經濟背景之下，但隨著研究的深入，這兩方面應逐漸形成自己的研究范式，成為主流的研究主題。后續研究可以針對旅游體驗產品開發與體驗營銷，形成系統化理論與具體化的開發策略，結合具體案例進行研究，避免空中樓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