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制片，杭產影視的一次“彎道超車”

文|朱旭

在距離地球600 光年的無氧星球，人類只剩下最后一對母女，她們試圖用有機物改變土壤，種植植物來制造氧氣。維持人類生存的氧氣越來越少，在一次次嘗試失敗后，這個艱巨任務背后最大的秘密也被揭開……這部名為《誕辰》的重視效科幻短片，由浙江博采傳媒有限公司采用虛擬制片系統創作，全程僅用到三樣道具、兩位演員，花費四天拍攝周期，零后期特效直出。《誕辰》登陸美國廣播電視展和威尼斯電影節后，引發了國內外影視業內的持續關注與熱烈討論，央視六套電影頻道也對其進行了專訪報道。

憑借前瞻性的技術開發和過硬的作品創作能力，《誕辰》讓世界的目光再一次聚集在了杭州這座南方影視重鎮。談及創作初衷，博采傳媒總裁、博采虛擬制片系統總設計師、《誕辰》導演李煉說：“向世界展示，中國團隊可以用自主研發的虛擬制片系統，干凈利落、多快好省地拍攝一部重視效的科幻作品。”

不可能是不可能的事

《誕辰》在業界引發的反響，猶如它的片名一樣，極具開創性。

虛擬制片不是近年才出現的全新概念。在早期，好萊塢就用背景投射的方式進行拍攝，比如一輛車放在一個場景里，背后是一條路，但它局限在一個平面，透視和視差不參與攝像機的運算。2007年，透視反求概念的出現，推動了人們構想虛擬制片。透視反求是通過分析連續畫面，追蹤其中關鍵像素的畫面運動，利用透視原理計算當前攝像機的空間軌跡，使背景板拍攝也具備透視的真實效果。2011年，電影《地心引力》采用透視反求的思路進行拍攝，但采用的是離線渲染。此后，虛擬制片技術并沒有大的飛躍性提升。

近年來，科技革新和算力革命突破了實時渲染的瓶頸，極大地提升了影視制作的效率，全球各地陸續建立起LED 虛擬影棚。但LED 在更多方面充當的是“畫面背景”功能，前景依然會使用實際置景。2019年11月，在迪士尼流媒體上線的首部星球大戰衍生劇《曼達洛人》，第一次將虛擬制片深度用于真人劇集的制作，其趨于實景的視效、高效的虛擬預演方式等引發業界極大關注。但《曼達洛人》依舊存在諸多問題，如攝影機無法用多個極致角度拍攝LED 屏，不然拍攝素材上會清晰顯示LED 屏幕上產生的摩爾紋，在虛實之間產生間離效果，只能用技術手段規避或者在后期用清晰素材替換。

但在《誕辰》中，這些遺憾被一一解決。博采傳媒采用的虛擬制片系統，擁有包括無摩爾紋、零延時相機跟蹤、虛實跟焦等多個核心技術，已獲得六項國家知識產權。雖然整個片子都在LED虛擬影棚拍攝，全程只用了三樣道具，但《誕辰》所呈現的內容一點都不含糊，充滿廢土氣息的異星球、未來感十足的實驗室以及主人公在極端環境中所面臨的挑戰真實可見。這部全英文對白的作品從萌芽階段開始，就很明確它的未來使命在何方。

《誕辰》的第一槍，在今年4月全球最大的電子傳媒展美國廣播電視展上打響。在展會上，博采傳媒在發布《誕辰》的同時，也展示了LED 虛擬影棚產品VERSATILE STAGE，完整呈現了“雞如何生蛋”的過程。在美國廣播電視展首映后，多家好萊塢電影和視效公司驚嘆于中國技術與電影創作直接結合如此之深，已悄然走到了世界領先位置。英偉達（NVIDIA）國際媒體娛樂業市場戰略總監Rick Champagne 對《誕辰》中的虛擬制片技術給予了非常高的評價：“這是實時影視生產的最新技術突破，它將賦能下一代創意表達。”

導演李煉再一次用作品踐行了他始終堅信的理念——“不可能是不可能的事”。他相信，虛擬制片的爆發是影視行業一次重新洗牌的機會，國內影視團隊有機會與國際頂尖大廠站在同一起跑線上。目前，博采傳媒位于加拿大的虛擬影棚正在建設中，與Apple TV和網飛已達成合作協議，在不遠的未來，更多Apple 與網飛的自制劇將由博采技術團隊自主研發的虛擬制片技術來呈現。

“所見即所得”的背后，是全流程再造

“我之前做動畫電影，這是一個比做真人電影更加復雜和漫長的過程，很可能要幾年后全部做完才能看到結果。但在動畫制作后期，就算看到問題也沒辦法改，很多次讓我感覺這不是在創作，而是在‘糾錯’。”在動畫創作取得不俗成績時，李煉竟然從零開始研發虛擬制片系統，這讓許多人不能理解，然而正由于這種創作上的痛苦，讓他決心改變電影的制作流程。

熟悉博采傳媒和李煉的人知道，“主動創新”是博采人與生俱來的DNA。2022年1月全新發布的博采LOGO就用三個“V”構成，分別代表“Versatile(博采)”“Valour(勇氣)”與“Value(價值)”。其中的“博采”，不僅是博采眾長，更強調思考、總結、自我否定與突破。

2017年進入虛擬制片系統研發前，李煉的創作履歷很光鮮。他是一位成功的企業家，帶領博采傳媒在廣告創作領域保持近30年的領先位置，客戶涵蓋農夫山泉、小罐茶等傳統快消品牌，也包括快手、拼多多等互聯網品牌；他也是一位在創作上有著國際視野，作品技術要求與內容錨定國際一流的“孤勇者”，動畫作品《大禹治水》《昆塔·反轉星球》分別榮獲全國和浙江省精神文明建設“五個一工程獎”；動畫電影《昆塔·盒子總動員》榮獲國際3D 電影協會“2013 杰出成就獎”，之前榮獲這項獎項的作品是《少年派的奇幻漂流》《阿凡達》《雨果》等。李煉與團隊在創作《昆塔·盒子總動員》時，采用了自主研發的KMOKE9 軸全自動拍攝設備，利用6700 臺“阿里云”機器花了3 個月日夜不停地進行視效渲染，在3D 動畫創作方面進行全新嘗試。

▲《誕辰》虛擬拍攝現場

▲ 《誕辰》虛擬拍攝現場

取得這些成績后，李煉的選擇卻是停下來思考：影視創作是否可實現實時，讓導演想要呈現的內容在各流程環節，讓所有參與創作的各部門工作人員清晰可見，最大程度地減少影視創作中可能出現的遺憾。2017年，隨著游戲引擎技術的成熟，渲染能力和制作能力大幅提升。李煉敏銳地發現虛擬制片系統在影視創作中的可操作性，決定從零開始組建團隊進入對虛擬制片系統的研究與開發中。

五年過去，位于拱墅區北部軟件園的博采傳媒總部的員工更替率達到了80%，這是一項真正全新出發、流程再造的工作。從第一天開始，研發工作就緊緊圍繞創作中的痛點出發，確保博采虛擬制片系統中的每一個細節都是為影視創作者量身打造，即使所有的場景都在LED 棚中拍攝，也要確保實時效果呈現出虛實融合的真實感。從最初的劇本、美術設定、數字資產、預演、LED拍攝整個流程數據全部打通，到每個環節逐次迭代，不斷優化，通過不斷探索和完善，李煉帶領團隊開發出了一套全新的虛擬制片流程。

科幻短片《誕辰》就是檢驗這一技術成果的試驗作品。這次創作不同于以往“劇本創作—拍攝—后期制作”過程，而是需要創作者在開拍之前，就把所有細節都確定好。VAD（虛擬美術部門）完成數字資產建設后，即可進行劇本可視化預演，而預演中所有包括燈光在內的視覺效果都“繼承”到了LED 拍攝，達到了“零后期特效”，完美實現了“所見即所得”。

向著未來奔跑

今年7月3日，總投資超過1 億美元、項目用地77.8 畝的博采虛擬影棚在浙江德清開工，項目建成后將是中國首個最完整、最高標準的全虛擬影視基地，能實現虛擬拍攝、實時動捕、實時交互、虛擬制作等全實時高效影視制作流程，帶來安全、沉浸、高效的全新拍攝體驗。

同時，專注于將虛擬制片與科幻電影藝術碰撞的“藍星球·博采幻象電影計劃”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中。在這個計劃中，中國未來從事科幻電影創作的一批年輕人將在工場以新技術、新流程開始作品創作，讓幻象與現實交織呈現。“電影從無聲到有聲、黑白到彩色、實拍到綠幕，不是單純的技術升級，而是影視業質的飛躍。我可以非常肯定，虛擬制片是一件對的事，會重新建構當下影視藝術創作。所以，我們毫不猶豫地將重資投入到了虛擬制片系統的開發、推廣與建造中。”

在接近30年的廣告內容創作生涯中，李煉親身見證了諸多中國民營企業家，面對紛繁復雜國內外市場時所作出的思考與選擇。“電影是國家文化軟實力的重要體現，它傳遞著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價值理念、文化精神和審美追求。我們深知，實現核心科技突破必須走自主研發的道路。”李煉說道。

“對于杭州來說，虛擬制片系統的完善，讓我們完全有機會在中國電影工業進程中實現‘彎道超車’。因為杭州有眾多制片經驗豐富的民營企業家、富有潛力的年輕導演、無可取代的人文山水與數字經濟發展的良好土壤，可以聚集一大批高素質影視工作者，改變目前影視產業從業人員結構粗放的現狀，未來大有可為。”作為一位生于此、長于此的杭州人，李煉對杭州有著深厚的感情，對杭州影視產業的未來充滿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