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雙循環”背景下“夜間經濟”創新路徑研究
——以浙江省金華市為例

祝 瀅

（中共金華市委黨校，浙江 金華 321000）

加快構建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是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面對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順應現階段我國社會主要矛盾變化、適應國際環境復雜深刻變化，根據我國新發展階段、新歷史任務、新環境條件作出的重大戰略決策。如何在當前后疫情時代、“雙循環”新格局中，既彰顯文化魅力，激發經濟活力，又持續促動消費擴大與消費升級，建構消費新的增長極，謀劃推進夜間經濟不失為一條發展新路徑與突破口。

夜間經濟是指發生在當日下午六點到次日早上六點，以當地居民、工作人群和游客為消費主體，業態囊括購物、餐飲、休閑、旅游、文娛、影視、健身、學習、住宿等，包括線上線下、實物虛擬產品的現代城市消費經濟，是英國在20世紀70年代為改善城市中心區夜晚空巢現象而提出的。中國現代意義上的夜間經濟1990年才起步，大致經歷了延長營業時間、多業態粗放經營和集約化經營三大階段。因夜間經濟可在時間和場景上延伸消費鏈條、刺激拉動消費升級、激發文化創新創造、增加社會創業就業、滿足人民對更豐富更美好生活的需求與向往，帶動區域經濟呈現新活力，已成為高質量發展城市經濟的新抓手，加快國內國際“雙循環”的新推力。

一、發展趨勢

（一）城市經濟新藍海

站在全球看，經濟學家常用夜間燈光的亮度來作為評估不同地區經濟活躍度的標準，一個地區夜晚的燈光亮度與其GDP成正比。作為最早展開夜間經濟的英國，每年夜間經濟對GDP的貢獻率為6%。夜間經濟的繁榮程度在很大程度上是一座城市經濟開放度、文化繁榮度、城市活力度的重要標志。

在中國，作為彰顯城市特色與活力的重要載體，深挖消費潛力的新藍海，夜間經濟發展方興未艾。京、滬、津、渝等城市立足自身優勢資源、文化特色，相繼推出發展新政。據中國旅游研究院報告顯示，截至2020年，全國各省市共出臺以夜間經濟命名的政策文件82項，累計與夜間經濟高度相關政策197項。金華市在廣泛調研的基礎上，出臺了夜間經濟發展規劃與實施方案，謀求通過生態環境優化、現代新興消費業態引育、示范街區培育、消費地標打造等深度探索，激發新動能，激活夜間經濟。

（二）消費升級新需求

《2020中國夜間經濟發展報告》顯示，85%以上的受訪者表示夜游意愿強烈。相關調查顯示，中國城市居民60%以上的消費發生在夜間，夜間經濟的開發具有較高的市場空間和社會價值。2020年，中國夜間經濟規模超過30萬億，動力強勁。

面對消費新需求，各地大力發展夜間經濟新業態。如上海雙節聯動，把沉浸式話劇、歌舞劇、音樂劇等夜間文化藝術項目和浦江夜游、博物館夜游等都市夜游項目引育至旅游節、購物節，大力發展夜間經濟2.0版；西安提出夜游經濟的新口號：“品牌化、全域化、特色化、國際化”；成都通過首店經濟、戶外經濟等，促進夜間消費潛力大升級，多業態新業種大匯聚。當前，金華市正著力推進具有金華特色夜間經濟消費新空間的布局、新場景的構建、新業態的培育、新服務的提能。

（三）撬動“雙循環”發展新引擎

當前，受新冠肺炎疫情的影響，經濟全球化在一定程度上發展受阻，本土供應鏈和本土市場穩定對國家經濟至關重要。中國外貿依存度2006年時超過60%，至2019年已下降到31.8%。

作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商品消費第二大國”，中國有著廣闊的消費市場和內需潛力，以及龐大人口基數和多元消費需求。夜間經濟涵蓋零售、餐飲、休閑娛樂、文化旅游、交通、互聯網服務、金融、康體等諸多產業，2021年全國夜間經濟規模預計將達36萬億元。重視開發和挖掘夜間經濟，將為應對國內外復雜經濟形勢、擴大內需、滿足內需，構建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特別是為國內經濟循環體系的運行提供新動力。

二、發展現狀

（一）政策扶持顯力度

目前，國際上明確發布夜間經濟政策的國家和地區超過50個。在中國，2018年，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提出提振夜間經濟、繁榮夜間消費，促進形成國內強大市場需求；2019年，國務院辦公廳發布《關于進一步激發文化和旅游消費潛力的意見》《關于加快發展流通促進商業消費的意見》；2021年，文旅部提出分批次在全國建設兩百家國家級夜間文旅消費集聚區，10月公布首批120個國家級夜間文化和旅游消費集聚區入選名單；在地方層面上，2004年青島就率先出臺實施意見，發展夜間旅游；2006年，杭州發布夜間娛樂休閑生活發展報告，率先啟動夜間旅游休閑規劃；2014年，重慶、寧波分別出臺發展夜市經濟、月光經濟的實施意見；2017至2018年，南京、西安、北京、天津密集發布相關政策舉措；2019年，北京、上海、濟南陸續出臺發展意見；2020年，蘇州、洛陽相繼出臺推進城市精細化管理繁榮夜間經濟意見。

（二）公共服務顯溫度

公共服務的完善和升級是發展夜間經濟的必要保障，城市夜間要想持續保持活躍，公共交通、城市照明的完善程度，餐飲、便利店的營業時間，乃至公共衛生間的設置密度都至關重要。在公共服務的支持上，上海地鐵從2017年起周末營業時間延長60分鐘，使得周五周六午夜過后也依然有部分線路繼續運營；部分企事業單位、寫字樓的內部停車場在夜間向公眾開放；24小時營業的餐廳、便利店比比皆是，這些舉措有效提升了上海夜間生活的體驗，成為上海夜間經濟持續良好發展的重要基石。

（三）特色品牌打造顯亮度

眾多城市十分重視挖掘地方性、區域性、獨特性的人文內涵，依托積淀深厚的地方文化和獨具獨有的地理特征，培育夜間經濟特色品牌，打造地方特色。比如，北京、天津、南京、西安、成都、長沙等分別依托各自獨特文化及資源稟賦，啟動打造“夜京城”“夜津城”“夜金陵”“大唐不夜城”“國際休閑城”“夜星城”品牌。上海力推國際范、上海味、時尚潮的“新天地”、外灘等夜生活集聚區，鍛造滬上夜生活品牌。浙江啟動13個省級夜間經濟試點城市建設，金華市入選。

（四）產業聯動融合顯跨度

眾多城市在發展夜間經濟中重視與旅游產業聯動，與文化創意互動，育新科技互聯網融合，圍繞城市的主要景點，積極推進夜間項目開發、文化深挖、夜景精造、業態出新、經營模式創新，集設計、生產、交易和體驗、消費于一體，具有產業跨度大、關聯度高、融合性滲透性強、業態多元化創新化、服務保障要素全、體驗消費感覺好等顯著特征，有效滿足了當地居民及游客特定的文化體驗和休閑需求，產生了集聚和倍增效應。

三、亟待突破的短板

（一）本地文化內涵未充分挖掘

當前，國內不少城市發展夜間經濟非常重視夜景燈光打造，追求酷炫科技，形成一股風潮，而對文化這一內核認識不足、挖掘不夠；對地方優勢資源的認知不夠、整合不夠，往往浮于表面，最終只能是大同小異的“大眾秀”而不是彰顯個性的“特色秀”，只能是“千城一面”，而不是“一花一世界，一城一特色”。特別是類似金華這樣的中小城市，夜間經濟只單純模仿大城市的形式，那就會無法形成其獨特的魅力，只有將本地的文化內涵充分挖掘，將夜間經濟與本地風土人情、文化傳統相結合，才能打造出令人印象深刻的城市之夜，以此為基礎的夜間經濟才有持續發展的可能。

（二）夜間經濟產品趨同且單一

目前，中國不少城市夜間經濟產品嚴重趨同且相對單一，對更深層次的文化深掘、產業發掘和聯動不足，將商業、旅游、文創、演繹等元素融合發展的嘗試還不多見，品牌不夠鮮明、主業不夠凸顯、產業拉動系數較小等問題突出。其實，可以放眼文化、體育、康養、學習等更多領域，拓展更豐富、參與性、體驗性與學習性強的夜間經濟產業，如燈會、廟會、節日晚會等傳統文化性質的慶典集會，露天電影、話劇、音樂會等文化性質的演出，夜間登山、夜間游船等戶外體育項目，抑或天文觀測、夜間攝影等科學性、趣味性兼具的專業項目，都應成為探索、發展的新方向，以提升夜間經濟產業的“天花板”，同時借助產業間、產品間的聯動，來有效提升夜間經濟對本地居民、外來游客的吸引力。

（三）設施及公共服務的配套還不夠完善

不少城市的夜市一條街、美食街等夜間消費場所缺乏合理的空間規劃、優質的設施支撐與公共服務的配套，停車難、交通擁擠不堪、噪聲燈光污染、夜秀夜娛擾民及食品、交通安全等問題不斷凸顯，成為制約夜間經濟發展的瓶頸。同時，很多城市配套服務不夠，在一些潛在的服務場景面前主觀能動性不足，在舉辦一些臨時性、短時性的夜間活動時，未能調整部分線路公交班次，現場缺乏對人流和車流的引導和指揮，勢必影響民眾參與類似活動的積極性，影響夜間經濟的可持續發展。

（四）發展還不夠平衡

從中國區域發展情況看，東部地區夜間經濟發展好于西部地區，南方城市夜間經濟普遍比北方有活力。從城鄉層面看，中心城區占據夜間經濟絕對優勢的位置，鄉鎮夜間經濟發展尚處于零星發展階段。就金華市而言，義烏、東陽等地夜間經濟發展較為活躍，磐安、浦江等地夜間經濟則相對初步，夜消費規模與習慣還有待提升。

四、發展新路徑

（一）突出“規劃+”，謀劃夜間經濟互動互融新空間

要對標國際一流，統籌規劃夜間經濟空間布局。按照“提升改造夜間街區、策劃形成亮點活動、創新推廣新型業態”的思路，突出抓好以下重點：一是核心商圈可通過環境改造、城市亮化、文化內嵌、服務升級，發展成為“夜間經濟集聚區”；二是老城區、歷史街區可打造形成較為獨立的綜合型夜間商業生態區，像金華的古子城，可打造成夜間網紅“打卡地”；三是對于水資源較豐富的城市，可結合沿河沿湖的文體場館與娛樂設施，通過開發水秀、主題光影秀、夜間戶外演出等夜游項目，形成吸引力較強的夜間經濟集群；四是鄉鎮村可以通過提升夜游、夜娛、夜食、夜購、夜宿、夜養等業態發展，以“鄉味濃、夜景美、賞購樂、美味足、品牌靚、功能全”為標準，發展鄉村夜間經濟。

（二）突出“文化＋”，打造夜間經濟特色新品牌

發展夜間經濟除了要滿足大眾的基本需求，更要在文化方面起到引領作用，這樣才能讓一座城市具有獨特性和生長性。金華史稱“小鄒魯”，素有“歷史文化之邦、名人薈萃之地、文風鼎盛之城、山清水秀之鄉”的美譽。以婺文化為依托，嵌入“老街巷”、商業特色街、三江六岸等元素，以數字技術為支撐，通過數字賦能，建設云上服務平臺，重構夜間經濟供給側、需求側及供應鏈，重塑產業發展新格局，展示不夜婺城的獨特魅力與文化磁力。

（三）突出“創新+”，推動政策舉措更務實

為撬動夜間經濟這塊大蛋糕，可借鑒國內外成功經驗，在復制兄弟城市“政策紅利”的基礎上，結合金華市實際情況，以百姓需求、企業訴求為導向，形成更加務實管用、更有力度、更具針對性的政策支持，進一步激發市場主體主動性、創造性，發展滿足消費者新需求、有地方特色、有中國風、有硬科技、有國際范兒的新業態、新模式，激發市場活力，形成內部消費為主體的經濟結構，使“雙循環”戰略真正落地。

（四）突出“科技＋”，推動夜間經濟加快業態創新

疫情倒逼夜間經濟加快供給端改革，通過科技賦能，在燈光、置景、多媒體等方面進行渲染。通過依托自然、文化景觀，輔以AR/VR技術，加速產品升級，促進企業轉型，打造多角度的場景化環境。以文化為主線，依托水幕、激光、投影、建筑照明、火焰、煙花、霧森等特效，做到形態高顏值、業態新亮點、環境新生態，讓不同的人群都能有不同的新感受。

（五）突出“數字化+”，創建“審慎包容”的夜間經濟“智治”新政

發展夜間經濟，表面看是一道經濟命題、發展課題，其實背后更是一道城市綜合治理試題、民生服務考題。因此，夜間經濟不應只是隨意端出的“快餐小炒”，而應成為用心、用情烹制的“大餐主菜”，能否色香味俱全讓市民和游客滿意，考驗著一個城市的管理能力、創新水平、服務水準。當前，發展夜間經濟要以民為本，以數字化的理念、思維和方法牽引撬動改革，倒逼制度機制再造，治理體系重塑，打通堵點卡點，固化和形成一批創新性、突破性的制度機制，運用數字技術，加快構建一整套工作協調機制及服務供應體系，實現整體智治、高效協同，不斷提升城市治理、服務水平，建設、完善、提升相關基礎配套設施，提高凈化、亮化、綠化、美化水平，創建包容、多元、和諧的夜間經濟。同時，注重發揮社交新媒體等作用，加大宣傳推介力度，講好夜間經濟故事，做好個性化的包裝，不斷提升、放大夜間經濟影響力和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