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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療民族音樂學①

2022-11-06 05:35:36廣西藝術學院音樂教育學院廣西南寧530022
關鍵詞:儀式音樂文化

邱 晨(廣西藝術學院 音樂教育學院,廣西 南寧 530022)

房 珩(湖南師范大學 音樂學院,湖南 長沙 410081)

醫療民族音樂學(Medical Ethnomusicology)是在后現代背景下發展出的一門新興交叉學科,這門學科所帶來的新知識跨越了音樂、精神、心理、醫療等實踐范圍,在跨學科的理論視角下考察身處不同文化背景下的人們如何運用音樂來治療(Treat)或療愈(Healing)自身的疾病或痛苦,進而探索文化、音樂與醫療之間的互動關系。目前,醫療民族音樂學已經引起醫學、文化人類學、民族音樂學、音樂治療等不同學科的高度關注。

一、醫療民族音樂學的詞源與概念

(一)轉向整體論視角的醫療人類學

醫療民族音樂學(Medical Ethnomusicology)的提出,是在醫療人類學(Medical Anthropology)的影響下而逐漸被確立的,二者有密不可分的關系。因此,“Medical Ethnomusicology”中“medical”一詞的含義,并不是單純意義上生物醫學的概念,而是借用醫療人類學中的詞語表達,突破了醫學中生物學的學理范疇,采用文化人類學的理論與方法,在實踐中將患者放置于特定的文化背景中,重新認知和理解疾病與健康的概念。醫療民族音樂學則是運用音樂人類學的理論方法關注人類的疾病與醫療,從而達到音樂、文化、療愈之間的互動與整合。

20世紀50年代,醫學人類學作為人類學的分支被正式確立。在此之前,醫學(Medicine)主要是指西方醫療體系中生物醫學的概念,遵循的是理性主義醫學的研究和實踐方法。研究者對于非西方的地方性醫學現象常使用“原始”“魔法”等詞語,或直接以地方命名如“中國醫學”“印度醫學”等,較為明顯地體現出了生物與非生物、專業與非專業的二分思想。此外,在醫學中重要的兩個概念“疾病(Diseases)”與“健康(Health)”也一直被隔離在文化之外進行研究。直到20世紀中葉,隨著解釋人類學的興起,越來越多的研究者開始注意到人類對于疾病病因的解釋以及對此做出的反應都因文化而異。因此,什么是疾病、什么是健康、如何治療等一系列問題是學者們重新思考的核心。越來越多的研究表明,健康和疾病并不是獨立在文化之外的概念,健康并非只是沒有疾病,而是身體上、心理上和社會適應上的完美狀態;疾病不僅只是一個病理過程,是人們對身心內外環境適應上的失調,人們身處的社會空間與文化空間出現問題同樣可以令人患病。每個民族對疾病的看法與治療也因文化差異而各不相同,疾病可以被社會文化所建構,對疾病的分析也應放到相應的文化背景中去評判。可以看出,醫學人類學打破了因地域、文化差異而產生的二分概念,以更加整體的角度關注人的疾病和健康問題,“medical”一詞的概念是人類學意義上的整體論視角。

(二)音樂、文化、療愈三維互動的醫療民族音樂學

對該項相關研究的過程中,學者們發現音樂是治療的重要手段。列維·施特勞斯曾談到,為了緩解一名婦女因分娩的持久與艱難而產生的焦慮,巴拿馬境內庫納(Cuna)印第安人的薩滿通過誦歌對她進行了治療。他認為,人的交流與治療儀式包含著讓人難以置信的潛能,象征性行為與語言在很多這樣的治療儀式中的確會達到其預期的目的,影響人們的身體與心理,由此發現早期二分性的理性與魔法或許并不是涇渭分明的。這一觀點不僅極大地影響了醫學人類學開始破除理性主義,甚至開始借鑒民間醫療的治療方式,同樣也意識到儀式和儀式中的音樂可以作為療愈的重要手段,這為醫療民族音樂學后續一系列的個案調查起到了拋磚引玉的作用。

醫療人類學與民族音樂學同樣重視研究對象的文化語境,關照“人”為主體的整體視角。因此,醫療民族音樂學的研究重點:其一,疾病產生與族群特定的社會文化環境相關,需將音樂與療愈還原至發生的文化語境,觀察音樂在任何一個療愈語境之中所扮演的角色。其二,同樣關注不同文化之間,音樂作為治療手段的差異性。醫療民族音樂學中文化—音樂—療愈三個因素并不孤立,而是動態的與互構的。醫療民族音樂學結合了自然科學與人文科學,既是一項理論研究也是一項應用研究。

二、醫療民族音樂學的多學科指向

從文化人類學的研究來看,醫療民族音樂學是建立在文化多樣性的基礎上,打破西方醫療的中心論,否定了音樂治療只能遵從西方模式的唯一論。音樂作為一味“藥”,之所以能夠奏效是因為在特定的文化區域內,治療者與患者享有共同的歷史記憶與文化語境。因此,醫療民族音樂學不僅是醫學技術和音樂技術問題,也是文化問題。醫療民族音樂學在研究方法上也體現了文化人類學的后現代反思,通過“非西方”的民族醫學來重新審視西方傳統的音樂治療,這對醫療民族音樂學綜合和補充生物醫學有著極大的促進作用。在文化人類學的大語境下,科學與人文得以相連。

從精神生物學(Neurobiology)的研究來看,醫療民族音樂學的研究對精神生物學的研究有著較大的推動作用。在對非西方的民族志個案研究中,音樂可以令人進入狂喜、出神、迷幻的狀態,已有不少學者對音樂、大腦功能、文化和情感等領域進行相互關聯的研究,結合了認知科學與民族音樂學的跨學科知識,提出了新的方法論。

從心理研究來看,人是一個復雜的、生物—心理—社會交互的存在。音樂對心理的影響基于一個多功能的過程,包括生理、情感和精神的認知因素。因此,不少個案研究是在特定的文化語境中進行的心理層面治療,其目的是為了達到生理與心理的平衡。

最后,醫療民族音樂學不僅包括了醫學、音樂、文化的跨學科知識,在音樂學科內部同樣具有多種指涉,其最終將指向應用民族音樂學。醫療民族音樂學是一個以學術研究為導向的領域,并希望將其研究結果應用于現代醫療系統以使病患受益。因此,醫療民族音樂學與應用民族音樂學關系密切。在應對生物醫學無法進行有效治療如自閉癥、艾滋病等疾病,醫療民族音樂學的實踐如同大型臨床現場,能夠同時起到治療與預防的作用。

三、醫療民族音樂學在西方的確立與發展

醫療民族音樂學在西方的確立和發展,主要經歷了三個階段:第一階段,以世界各地的民族醫學的個案調查為主,探究音樂是如何作為一種治療手段實現身心健康;第二階段,將醫療民族音樂學的方法運用社會各類疾病中,從而更加有效地實現療愈效果;第三個階段是在具體實踐過程中形成經驗反思。

(一)早期與確立(2003年以前):以民族醫療為主的個案調查

醫療民族音樂學未提出之前,西方人類學者在進行他文化的個案調查中已發現音樂在治療族群健康時有重要的意義,學者認識到除身體之外,健康還包括神經、心理、情感和認知過程、社會文化動態、精神、信仰等因素。這一認識上的轉變基于當時整體學科背景提倡文化多樣性和文化平等性的大環境,西方生物醫學為中心的格局由此打破,民族醫療體系被納入了觀察視野。這一階段的研究主要集中探討特定信仰體系中音樂對醫療的特殊意義。

在早期的研究中較有代表性的兩篇文章是1974年卡羅爾·羅伯森(Carol E. Roubertson)的《作為療法的音樂:一個生物—文化問題》(Music as Therapy:A Bio—Cultural Problem)與1978 年唐納德·巴爾(Donald Bahr) 和 理 查 德·艾 菲 爾(Richard Haefer)的《比馬人治療中的歌曲》(Song in Piman Curing)。羅伯森文中整理了相關文獻與田野資料,探討音樂作為治療療程一環的可能性,提出此觀念與民族音樂學及人類學的關聯。巴爾與艾菲爾以比馬·巴巴哥(Pima·Papago)人為研究對象,發現比馬人生病的普遍原因是緣于當地一些具有危險力量的物體,所有疾病的治療方法都有儀式歌唱這一共同點。作者不僅詳細列舉了當地40多個危險物體,還記錄和分析歌曲的形態特征,闡述了歌唱在療愈過程中所扮演的角色。

1985年,魯熱(Gilbert Rouget)出版了《音樂與迷幻》(Music and Trance)一書。他以多年在非洲田野工作的經驗,對迷幻現象進行清晰地分類,指出音樂并非造成迷幻現象的直接因素,僅止于觸發與維持迷幻現象的功用。這是音樂學界對音樂與迷幻現象進行的首次探討,也是影響中國展開相關領域研究的重要著作。1991年,瑪麗娜·羅斯曼(Marina Roseman)的著作《來自馬來西亞雨林的治愈之聲:特米爾音樂與醫療》(Healing Sounds from the Malaysian Rainforest:Temiar Music and Medicine)對醫療民族音樂學的推動和發展起到了重要作用。羅斯曼兼具音樂學家和人類學家的身份,通過兩年的田野調查記錄了當地傳統醫療儀式中的音樂,展示了音樂和舞蹈在精神、肉體和情感各方面的效力和意義。這本著作,是在醫療民族音樂學提出之前,針對民族音樂學與傳統醫療儀式進行研究的少數重要著作之一。1992年,約翰·簡政的《恩果瑪:非洲中南部的治療方法》(Ngoma: Dis- courses of Healing in Central and Southern Africa)同樣引起來醫療人類學界和民族音樂學界不少的關注。恩果瑪,意為有靈魂相連的大鼓,通過包含有鼓、舞蹈、歌曲和表演的儀式音樂治療當地的精神病患者。在此研究基礎上,簡政提出“疾病經驗敘述”理論,提倡調查者通過田野調查解讀當地疾病觀念的歷史建構,及與社會文化環境的關系。

21世紀前后期,兩本論文集的出版進一步推動了在全球化大背景下音樂與醫學的結合。卡羅爾·拉德曼和瑪麗娜·羅斯曼主編的《治療的表現》(The Performance of Healing)(1996)包括一系列文章,從治療者和被治療者的角度對不同文化的治療實踐進行了定位。以當地的治療傳統知識為基礎,提倡醫療系統需要從內部來理解。潘尼洛普·古克主編的《文化背景下的音樂治療》(Musical Healing in Cultural Contexts)則收錄了不同地方在維護身體健康儀式治療中音樂的使用情況。

通過以上研究可以看出,早期的學者們以人類學的研究方法將醫療與音樂的關系放置在更為廣泛的非西方文化領域中進行探討,不同地域和族群對疾病、健康都有著不同的理解,音樂作為治療方式其意義也不盡相同。在此基礎上,2003年美國學者本杰明·科恩(Benjamin Koen)在博士學位論文《塔吉克斯坦巴達赫尚省的禱告音樂與療愈:預防和治療實踐》(Devotional Music and Healing in Badakhshan, Tajikistan: Preventive and Curative Practices)中首次提出“醫療民族音樂學”,并界定較為明確的概念:“醫療民族音樂學是關注音聲與音樂現象以及它們在任何一個療愈語境之中所扮演的角色。”由此,彰顯了此學科音樂、醫療、文化三維互動的理論研究基礎。

(二)發展與實踐(2003—2015年):走向更多元的社會醫療領域

醫療民族音樂學學科確立之后,其發展與實踐主要呈現出兩個方向,即延續和拓展民族醫療的個案研究和走向社會醫療領域的研究。最能體現其發展趨勢的是《牛津醫療民族音樂學手冊》(The Oxford Handbook of Medical Ethnomusicology)的面世。這是由科恩、巴爾茲、杰奎琳·勞埃德 (Jacqueline Lloyd)和凱倫·布魯梅·史密斯 (Karen Brummel·Smith)共同主編,集合了包含兩個方向的21篇論文,成為醫療民族音樂學研究最重要的著作。

隨著學科的確立與發展,學者們在民族醫療的個案研究中,不僅分析和闡釋音樂作為信仰體系的特殊符號,還總結了可以超越文化差異性的研究理論與方法。科恩的《超越世界屋脊:帕米爾高原中的音樂、祈禱與治愈》一書,通過對民間治療儀式“Maddah”的調查,總結了構成生命整體“五要素”(身體、心理、社會、情感和心靈),并提出了“音樂—祈禱—冥想”論,這一理論對科恩后來在社會治療領域起到重要作用。瑪麗娜·羅斯曼試圖在音樂與醫學之間建立理論框架,她在馬來西亞半島發現當地特米爾人可以通過夢中得到的啟示、音樂、夢境與靈感來醫治疾病,在此實踐基礎上她提出“四重理論框架”,即音樂(形態分析)、社會文化(音樂內涵與歷史記憶)、生物醫學(心理狀態的轉變)和表演(療愈方式與手段)。

另一方面,學者也將醫療民族音樂學的理論方法重新投入到西方現代社會領域,面對更多生物醫學無法解決的疾病,使音樂治療面向社會服務走向更多元的應用領域。科恩首先投身于改善自閉癥兒童反應能力的項目實驗中,他制作了一個放置有世界各地樂器的音樂游戲室,以易握、不易碎、低投入高產出、能夠發出柔和音色、有視覺和觸覺吸引力的樂器為主,這可以被看作一個臨床的大環境。科恩組建了8人的小組,其中包括了3名自閉癥兒童,通過進行音樂即興的游戲來實現自閉癥兒童的反應能力與非語言交往能力。在這一實踐過程中,充滿世界音樂的文化環境、多人即興音樂游戲的治療行為和自閉癥兒童社會互動能力的提高三者是動態關聯的。

對阿爾茨海默病患者的關注,是西方醫療民族音樂學另一個重要的發展領域。喬治·巴爾茲認為,聆聽音樂對治療患者在妄想以及行為攻擊方面有明顯效果,作者經過調查發現,若想要更有效的治療效果,就需要醫者、音樂學者、人類學者的共同參與,對患者的社會文化背景以及疾病成因綜合考慮,指定個性化的音樂方案。值得注意的是,在調查過程中研究者發現音樂在對病患家屬以及護理人員的情緒療愈方面同樣有效。在此研究基礎上,還有學者認為同樣可以通過音樂即興游戲的方式來改善阿爾茨海默病病患的社會互動問題。

除了關注語言交流障礙以及不具備行為能力的人群,學者們也將目光聚焦到被社會邊緣化身患艾滋病的弱勢群體。《烏干達的艾滋病:醫學民族音樂學與文化記憶》一文認為,音樂是具有文化記憶的符號,患者在歌詞中融入與艾滋病相關的知識,內容涉及健康與疾病的知識、文化信仰、內心恐懼、被污名化的對待,以及對抗疾病的積極生活心態,音樂可以在復雜文化環境下將“舊”(信仰)“新”(醫療)知識、內外觀念進行整合和宣傳。作者指出艾滋病不僅是一個描述性的醫學診斷,也是一個社會現象,許多社區利用音樂幫助人們去理解艾滋病,并倡導需要改變某些歷史上根深蒂固的關于該疾病的神話、信仰和惡意污名化。這一認識,發掘了醫療民族音樂學的社會價值,將音樂推向更廣泛的應用領域,呼吁醫療民族音樂學者們也應積極參與推動社會變革的工作。

以上研究表明,學者在面向社會展開調研時需要面臨生物學、心理學、神經生理學、病理學等跨學科知識,在文化語境之中探尋其中的相互關系。近年來,西方醫療民族音樂學擴大了社會醫療領域,包括對聾人社區的音樂與老齡化研究、敘利亞難民兒童的音樂心理治療研究等。這與以往音樂治療方法的差異在于:不再局限于以往神經生物學的層面,在方法上要求將音樂和醫療還原到它當初發生的生態環境中,關注人的歷史記憶、生命軌跡、文化意識,考察并記錄人類在不同文化背景中的生存智慧。

(三)反思(2015年以后)

醫療民族音樂學在方法論層面一直強調人類學的方法,即需要秉持人文主義價值相對的觀念,這使醫療民族音樂學這一學科走向了自我反思之路。2015年《民族音樂學》第1期發表了佛羅里達州大學Michael B.Bakan教授的《不要嘗試改變和討好我》一文,以自我民族志的方式通過反思提出醫療民族音樂學研究過程中需要反本質主義思想。Bakan教授的調查對象是一位從事音樂表演的自閉癥患者,她反問作者“自閉癥一定就是不好的嗎?”自閉癥并非如同霍亂一樣的可怕疾病,至少患者在音樂體驗上可以高于常人,她想要的是接受自閉癥,不是在外界的指導下認識和治愈自閉癥。這一觀念使作者進行了對疾病的反本質主義思考,學者有必要從患者的角度重新理解疾病,提高對疾病差異化表達的認識,并非絕對地以音樂為手段來治療和改變病患;相反,可以音樂作為載體參與他們的工作,并作為進行改變社會觀念的倡導者。

醫療民族音樂學作為一個年輕且快速發展的學科,隨著應用和實踐領域的不斷擴大,其倫理規范和專業實踐問題也需要擴展。2019年,奧西耶克大學的J.J. Strossmayer教授在調查克羅地亞精神病患者的音樂治療項目過程中,剛進入田野調查就遇到了倫理學方面的挑戰,他以民族志的方式記錄醫療民族音樂學者在田野調查中所遇到的境遇及應對措施,批判了對調查者的倫理審查涉及更多的是生物醫學內容,而不是人文社科和藝術層面的做法。這項研究同樣以自我民族志的形式對倫理問題進行反思,突破了西方醫療民族音樂學的方法和領域。

四、醫療民族音樂學在中國的發展與實踐

從學科的確立與發展來說,醫療民族音樂學建立在西方現代醫學觀念的大背景之中,于中國學者而言可以說是一個來自西方的“舶來品”。它于2010年被正式引入,至今仍是一門較年輕、較前沿的交叉學科。醫療民族音樂學所強調的文化整理論觀念和注重個人體驗的學科內涵,與中國傳統文化的哲學思想較為契合,且中國民間普遍存在治病解難的儀式音樂治療現象,為醫療民族音樂學在中國發展提供了理論與實踐基礎。中國醫療民族音樂學的研究與實踐主要體現在對醫療民族音樂學的梳理和方法論研究、中國民間信仰儀式音樂治療的個案研究、以及對社會醫療領域的探索三個面向。

(一)醫療民族音樂學在中國的引入與發展

國內最早對西方醫療民族音樂學的關注,始于蕭梅教授對“音樂與迷幻”的研究,她2009年評介了吉伯特羅杰的《音樂與迷幻——論音樂與附體之間的關系》,并結合多年的田野調查經驗,開啟了中國民間儀式中對音樂與附體之間關系的研究,以此探討音樂的效用。這一時期,學界刊出了多篇音樂與迷幻相關的研究,魏育鯤、高賀杰、徐欣、吳珀元摘譯吉伯特羅杰這一著作的部分章節,指出信仰體系中薩滿與附體的不同迷幻類型,并從生理與文化兩個角度討論了音樂與迷幻之間的復雜關系。

2010年,吳珀元首次引入“醫療民族音樂學”這一概念,概覽性地介紹了學科內涵及其在西方的確立與發展,其具體的研究內容與研究范圍為醫療民族音樂學研究在中國的發展奠定了學理基礎。吳珀元還撰文評介了本杰明科恩在帕米爾高原的個案研究,指出祈禱和冥想時,地方文化中特有的音聲、符號、隱喻與信仰匯合,使患者心理產生變化達到療愈。該文具體介紹了開展田野調查的方法。與此同時,蕭梅教授在國內組織音樂與迷幻的專題調查團隊,對各地區的音樂與迷幻現象進行田野考察,后將撰寫的民族志研究成果匯編著述。該著作是在中國醫療民族音樂研究發展至今現存少量理論與實踐兼具的重要著作。學者凌嘉穗認為目前學者較多關注民間宗教儀式音樂治療的現象,很少真正探討到音樂與醫療之間的關系及具體的實質內容,提出音樂治療應該實現“本土化”,倡導建立中國的音樂治療學派。該文對目前醫療民族音樂學的研究現狀提出反思,以期對未來轉向和發展起到推動作用。

2012年,本杰明科恩受聘至廈門大學任教,推動了醫療民族音樂學在中國的理論研究與方法探索。廈門大周顯寶教授撰文詳述了該學科在中西方的發展歷程,同時指出建立中國醫療民族音樂學科,應該具有融合互補的多元醫療觀念、平等包容的醫患關系,以及對“生理—心理—社會”整體性醫學理想的追求。之后,在關于醫療民族音樂學的研究中,他拓展至神經生物學的領域,指出被眾多學者關注的音樂與迷幻的現象,緣于音樂對大腦神經系統中的愉悅回路和獎賞機理有激活作用。

(二)中國民間信仰儀式音樂治療的個案研究

音樂學界最早對民間儀式音樂治療的研究大多集中在薩滿音樂治療領域,較具代表性的是劉桂騰。他認為薩滿作為人神之間溝通的媒介,在特定的情境中將形象的圖案和音響建構為治病療疾的象征符號,擔當了“調制調解器”的角色,且薩滿鼓是運輸靈魂往返與陰陽的聲音符號。之后,楊玉成梳理了科爾沁薩滿的分類,指出薩滿治療中“醫者”與“患者”的關系實質是“老師”與“學生”的關系,該文拓展了醫療過程中的社會關系層面,這是療愈得以實現的重要因素。學者文慧、吳珀元對科爾沁蒙古族薩滿“請希圖根”“除阿達”儀式進行治病的個案實錄與調查,指出音樂對于附體者進入和維持迷幻的狀態,及在儀式中多種角色轉換時都起到重要的作用。傅聰、張勇則從音樂治療的角度出發,指出薩滿師在借助患者對薩滿的信仰,由程式化的歌舞儀式引導患者產生積極的情緒和樂觀的認知觀念,增強了患者戰勝心魔的信心和力量,這類研究是以音樂治療與心理學的跨學科角度關注薩滿音樂在治療過程的作用機制。

中國民間信仰儀式音樂治療的另一重要領域,是對音樂與迷幻中的附體現象進行考察。其中學術影響力較大的是蕭梅關于廣西靖西魔儀考察的音聲民族志,呈現了以魔婆身體為核心的祭壇儀式,提出對“身體”理論的理解關鍵在于主體的體驗與表達。在這一實踐基礎上,蕭梅提出了“緣身性”的研究視角對儀式音樂進行考察,認為有生命體驗的緣身性在“思想—行為”關系中有重要作用。此后,蘇毅苗在花腰彝解難儀式的研究,闡釋了唱詠聲、法器聲、說白聲、口哨聲等各具有的信仰意涵,認為這些音聲在當地文化中已被賦予通靈意義,音聲打開了世俗通向神圣的窗口,起到了化解災難的作用。賈巴阿叁以彝族阿都人“惹木”儀式為對象,詮釋當地信仰體系中人、神、鬼的文化內涵,指出蘇尼在儀式中作為溝通陰陽的中介者,通過附體后的即興歌唱與舞蹈建立生者與死者的關系,完成對病人的招魂。與此研究思路較為一致的還有孫航對壯族布偏“天樂”的考察、魏育鯤對湘西苗族“跳仙”的考察等。這些個案都詳細記錄了地方信仰體系的儀式過程、音樂與迷幻的發生機制,但對于地方民俗醫療觀念、音樂與療愈具體的作用機制探討較少。

吳云龍將巴哼瑤人的儀式置于文化信仰觀念中進行探討,發現巴哼瑤人“卜鬼”“醫鬼”儀式分別對應了查病與治病,在“醫鬼”儀式過程中鬼師展現的音聲與迷幻與巴哼人觀念中代表往復世界的“河水”相連,解釋了音聲如何通過聽覺感知向現實世界傳遞信息。山東李莪華廟會是以治病為核心所建構的信仰體系,張曉林以廟會中“香占”為研究對象,香占通過附體完成意識和身份的轉換,伴隨音聲的治療行為,使神醫李莪華在現實中顯靈,為信眾問病與治病。上述二文不僅探討音樂與迷幻的關系,還考察闡釋了當地信仰文化中的聲音觀念與醫療觀念,拓展了以往個案的研究維度。

新疆學者哈尼克孜·阿布都外里受科恩的理論影響,對維吾爾族皮熱儀式進行了醫療人類學的分析,認為音樂能產生干預性效應,其效應取決于患者的文化聯想和個人經驗。通過儀式音樂讓患者在冥想中得到安慰和心理上的平靜,可以對患者的意識產生影響,治療生理和心理上的疾病或不適。我國臺灣學者蔡宗德在印度進行醫療民族音樂學的調查中發現,音樂不僅是建構地方信仰體系的必要元素,儀式中的音樂與舞蹈還可以作為信仰的象征參與靈魂靈修的過程,從而進行療愈。

在民間儀式音樂治療中并非一定通過附體與迷幻完成,吳珀元在對傣族口功調查時,分析了口功音聲被骨科病患賦予信仰的文化符號。治療中,醫者與患者在傾訴與交流,共享的是相同文化觀與世界觀,親密的醫患關系是療愈的關鍵因素。

(三)社會醫療領域的探索與實踐

中國音樂學者一方面關注中國民間信仰儀式中音樂與治療,另一方面也嘗試將其理論與方法拓展至社會應用領域。在社會醫療體系中音樂與醫療、文化之間的關系,體現了醫療民族音樂學在補充和替代生物醫學中的重要作用。吳珀元以參與觀察者的身份對廣州祈福醫院“聲波療法”進行了調查,他從就醫原因、醫患關系、音樂運用分析等發現音樂在聲波治療中不再是藝術,而是可以改善疾患的關鍵,音樂力量的發散和吸取是建立在對漢族醫療觀天人合一的共識之上。

科恩于廈門大學任教后,一直嘗試將“生理—心理—社會平衡”理論在中國進行實踐。該理論所強調的身心平衡的健康觀,與中國傳統文化中重視整體而非部分、統一而非對立的哲學思想相契合,產生了對話的空間并在中國得以實現。科恩提出音樂與冥想SEA(看見See、體驗Experience、行動Act)存在共性,并將音樂與冥想相結合的方法用于兒童肥胖癥等具體實踐治療中,根據實踐經驗總結出進行音樂冥想的五個步驟,以達到超越靈魂、超越自我的體驗。

在社會治療領域方面,中醫學界也有一些綜合文化人類學視角的研究。例如耿元卿博士在對亞健康治療中發現八段錦結合五行音樂的綜合干預法療效優于單一方法;鳳美茵博士闡明了古琴音樂可使失眠癥患者身心進入和諧、安靜的狀態,且古琴音樂在心率變異性的低頻段所誘發的合一性,可以進一步促進身心和諧,以及緩解其心理紊亂等癥狀。這些研究深入分析了中國傳統音樂如何對人的身體產生生理及心理的積極作用,為音樂學者提供了新的研究思路。但這一領域的研究對音樂與文化之間關系的探討還相對缺乏,甚至出現因缺少音樂知識而對音樂本體分析不足,導致給音樂作品貼上錯誤標簽的情況。

從目前的研究來看,中國“醫療民族音樂學”的發展呈現出兩個特點:第一,主要集中于少數民族儀式音樂與迷幻的個案研究,且研究模式較為固化,較少涉及其他領域,如社會醫療領域。第二,在本土化實踐過程中,中國醫療民族音樂已經開始嘗試向社會醫療轉向但進展緩慢,其中的困難在于跨學科知識的儲備不夠。目前已有學者意識到建立中國醫療民族音樂學科的重要性,而推動這一發展有待于民族音樂學者及中醫學者的合力,如何進一步打破學科邊界、加強跨學科融合是醫療民族音樂學未來在中國發展的挑戰和轉機。

結 語

醫療民族音樂學是在醫療人類學的影響下確立和發展的,首先在學科研究觀念上,打破了生物醫學中心主義存在的西方與非西方、專業與非專業的二分觀念,借鑒文化人類學、社會學、民族音樂學等多學科理論進行醫療、音樂與文化關系的跨學科研究。其次在學科研究領域上,盡管較多學者關注了民間信仰儀式中的音樂治療現象,但這只是多元醫療體系中的領域之一。醫療民族音樂學是一個整體視角的研究,可以開發任何語境中的音樂與治療領域,審視任何置文化及處在人文與科學領域多學科交叉的問題與現象。實際上,醫療民族音樂學強調的是文化、音樂、療愈動態融合的研究理念與方法,并不限制研究對象和區域,這也為醫療民族音樂學未來研究敞現了廣闊的發展空間。最后,在強調多學科融合及交叉的大背景下,民族音樂學在研究方法和學科領域上都將面臨新的轉向。醫療民族音樂學就是民族音樂學科快速發展過程中出現的一個學科分支,其特殊性在于醫療民族音樂學連接了自然科學與人文科學,有力地突破了民族音樂學學科邊界,擴展其研究領域,對未來完善民族音樂學學科體系和建立中國醫療民族音樂學派有著重要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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