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杉杉,路俊英
醫護人員的職業暴露指醫護人員在從事醫療、護理等診療活動過程中接觸到有害物質或具有傳染性的病原體,從而導致身體健康狀況受損甚至危及生命,包括物理性、化學性、生物性及心理性職業危害等[1]。護理人員由于要近距離、高頻率地接觸病人、藥品、消毒劑等,不可避免地需暴露在風險因素下。聯合國秘書長指出,職業安全在全球范圍內均應為優先任務,使每位勞動者的安全、健康在工作中得到保障是國家發展與社會進步的體現。美國召開的護士健康與安全國際會議上號召護士要關愛病人,應先關愛自己[2]。盡管如此,護士不按規范操作的現象依然常見[3-4]。研究表明護士自我保護意識較差、個人防護行為欠佳,使護士職業暴露率高達16.10%[5]。隱性缺勤是指員工雖然在崗,但因生理或心理等健康問題致使其工作投入感不足、工作效率低下,呈現出“人在心離”的行為狀態[6]。護士是隱性缺勤的高發群體[7],Warren等[8]的研究表明約55.26%的護士存在有隱性缺勤現象。隱性缺勤嚴重程度與護理服務質量高度相關,可能會導致護理差錯倍增[9-10]。安全氛圍是指員工對工作環境的整體感知,包括對安全決策、安全實踐、安全程序的認知[3]。研究表明醫院安全氛圍直接影響護士的安全相關行為,安全氛圍感知越好,其職業防護行為越好,職業暴露的風險越低[11]。由此可見,護士隱性缺勤、醫院安全氛圍與職業防護行為之間存在著密切聯系。本研究將探討護士隱性缺勤對職業防護行為的影響,及醫院安全氛圍在二者之間的中介作用,為管理者制定針對性的干預措施、改善護士職業防護行為、降低職業暴露風險提供理論依據。
1.1 研究對象 采取便利抽樣法選取2021年12月河南省某三級甲等醫院護士342名作為研究對象。納入標準:取得護士執業資格證;同意并參與本研究。排除標準:調查期間因各種原因(病假、產假、外出學習等)不在崗的護士。
1.2 研究工具
1.2.1 一般資料調查表 采用自行編制的一般資料調查表,內容包括年齡、性別、婚姻狀況、學歷、工作年限、是否發生過職業暴露。
1.2.2 斯坦福隱性缺勤量表 該量表由美國斯坦福大學編制而成[12],后由趙芳等[13]引入中文版量表,經檢驗信效度良好。該量表共包含6個條目,每個條目采用Likert 5級評分法,完全不同意到完全同意評1~5分,得分越高表明隱性缺勤程度越高,所導致的生產力損失越多。本研究中該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數為0.739。
1.2.3 醫院安全氛圍測評量表 該量表由徐娜[14]研制,包括管理支持(6個條目)、安全工作的阻礙(3個條目)、反饋和培訓(6個條目)、清潔度和整潔度(3個條目)、沖突和溝通(3個條目)5個維度,共21個條目組成。每個條目采用Likert 5級評分法,非常同意到非常不同意評1~5分,得分越低表示護士感知的安全氛圍越好。本研究中該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數為0.949。
1.2.4 護士職業防護行為問卷 在余曉帆[15]編制的消化內鏡室護士職業防護行為問卷的基礎上結合文獻回顧及本研究開展醫院實際情況進行調整,問卷涵蓋個人防護器具使用情況(4個條目)及生物性(5個條目)、化學性(1個條目)、物理性(3個條目)、心理性(2個條目)風險防護行為情況,共15個條目,每個條目采用Likert 5 級評分法,總是如此到從不如此評1~5分,得分越高代表職業防護行為越差。本研究中該問卷的Cronbach′s α系數為0.820。
1.3 資料收集方法 本研究采用“問卷星”通過在全體護士微信群中發放鏈接邀請大家參與研究,問卷采用無記名方式填寫并在首頁注明本研究的目的和意義以取得研究對象的配合,調查前取得醫院倫理委員會的審批。為保證問卷質量,問卷內設置了反向條目以驗證參與者填寫的準確性,且問卷條目均設置為必填項,每個IP地址僅可提交1次。參與者若對問卷條目有疑問可通過隨問卷發放的郵箱、電話或微信進行咨詢。本研究共收集問卷351份,剔除無效問卷9份,共收集有效問卷342份,有效回收率97.44%。

2.1 護士隱性缺勤、醫院安全氛圍及職業防護行為得分情況(見表1)

表1 護士隱性缺勤、醫院安全氛圍及職業防護行為得分情況(n=342)
2.2 影響護士職業防護行為的單因素分析 參與調查的護士有98.8%為女性,年齡(32.00±6.52)歲,26.3%的護士未婚,大部分為本科及以上學歷,68.1%的護士在醫院工作年限在12個月以下。結果顯示,不同婚姻狀況護士職業防護行為得分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詳見表2。

表2 影響護士職業防護行為的單因素分析 單位:分
2.3 護士隱性缺勤、醫院安全氛圍及職業防護行為間相關性分析(見表3)

表3 護士隱性缺勤、醫院安全氛圍及職業防護行為間相關性分析(r值)
2.4 醫院安全氛圍對護士隱性缺勤和職業防護行為的中介效應分析 在控制一般人口學資料的基礎上,以職業防護行為為因變量,隱性缺勤為自變量,醫院安全氛圍為中介變量建立中介效應模型。在控制了性別、年齡、教育程度、婚姻狀況、工作年限、是否經歷過職業暴露等一般資料后,回歸分析結果顯示:隱性缺勤正向預測職業防護行為(β=0.284,P<0.001);隱性缺勤正向預測醫院安全氛圍(β=0.422,P<0.001);當引入醫院安全氛圍時,隱性缺勤對職業防護行為的作用路徑系數變小(β=0.196,P=0.001),詳見表4、圖1。醫院安全氛圍在隱性缺勤與職業防護行為間發揮部分中介效應,間接效應為0.088,占總效應的30.99%。采用Bootstrap抽樣5 000次的方法進行中介效應驗證,95%CI為[0.073 5,0.311 6],不包括0,中介效應存在。

表4 隱性缺勤、醫院安全氛圍、職業防護行為的回歸分析

圖1 醫院安全氛圍在隱性缺勤與職業防護行為間的中介效應模型(① P<0.01;② P<0.001)
3.1 護士職業防護行為現狀不容樂觀 本研究結果顯示,護士職業防護行為現狀不容樂觀,物理性及心理性職業風險防護行為較差,得分率分別為50.40%、40.10%。朱敬蕊等[17]的研究也表明,盡管護士職業暴露率高且存在潛在感染風險,但使用銳器后處理不當、接觸銳器時操作不規范等現象依然常見。鄭杏等[18]的研究發現護士工作省力技巧的重要性與運用不足。這可能是由于人力資源匱乏,護士為提高工作效率,未采取相應的防護措施,自身不夠重視和管理層監督不到位,不按規范操作或模仿他人不規范操作等有關[11,15,19]。本研究還發現了護士在防范心理性職業風險上的不足,提示管理者在工作中應關注護士的心理健康需求,增強護士心理應激水平。因此,建議在日常工作中豐富培訓形式,通過定期考核、強調防護行為中的薄弱環節等方式,強化護士職業防護意識,改善職業防護行為。
3.2 隱性缺勤是職業防護行為的重要影響因素 本研究中護士隱性缺勤得分為(14.64±4.72)分,與Song等[20]的研究結果相一致,但與國外相比得分較高[21]。可能與我國護理人力資源相對匱乏,護士工作壓力較大有關。結果顯示“因健康問題工作壓力難以調節”條目得分率最高。在衛生系統中護士不僅需要完成臨床護理工作,還需處理復雜的工作環境和人際關系帶來的問題,經常經歷巨大的壓力[22]。當護士身體狀況欠佳時,仍需應對有挑戰的壓力,可能使其陷入隱性缺勤狀態,這將導致護士工作時出現注意力不集中[23]、不按規范操作等情況,而忽視職業防護。認知互動理論提出當感知到難以應對的工作壓力時護士會消耗更多的心理資源,增加了護士遭受心理性風險的可能[24]。提示管理者在日常工作中應注意多與護士交流,及時了解其生理及心理健康狀況和需求,降低隱性缺勤情況,改善護士工作狀態,使之能正確執行相關操作規范,有充足的精力和高效率來學習與接納職業防護技巧。
3.3 醫院安全氛圍的中介作用 本研究結果顯示,醫院安全氛圍在隱性缺勤及職業防護行為之間起部分中介作用。安全工作的阻礙這一維度最差,該維度得分率為47.07%。孫慧慧等[3]在對醫院安全氛圍現狀調查中也得到類似結果。以往研究表明由于工作的難以替代性,護士即使身體不舒適時也不得不堅守崗位,會導致其感知的內部特性變差,從而導致醫院安全氛圍感下降[25]。而醫院安全氛圍又與護士的安全態度息息相關[26],護士的態度則直接影響其行為的發展。徐娜[14]的研究也顯示組織的管理支持、反饋與培訓、環境的清潔度與整潔度、沖突與溝通等醫院氛圍均對職業暴露產生直接影響,由此可見醫院安全氛圍對職業防護行為存在顯著影響。因此,管理者應優化人力資源配置,完善相關體制,加強培訓體系建設,重視溝通交流,引導護士成為職業安全風險防范的主導者,提高護士的參與感,形成良好的安全態度,改善職業防護行為。
本研究通過對護士進行調查研究,發現了隱性缺勤、醫院安全氛圍與職業防護行為得分呈正相關,醫院安全氛圍在隱性缺勤和職業防護行為之間起部分中介作用。鑒于此,臨床護理管理者應優化人力資源配置,關注護士的身心健康,降低隱性缺勤狀況,完善職業防護相關制度及規范,營造良好的安全氛圍,強化護士的職業防護意識,以期規范護士職業防護行為,減少職業暴露,維護職業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