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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字經濟時代跨國企業子公司角色變革研究
——內部化理論分析框架

2022-11-10 13:06:36張昆賢武常岐陳曉蓉
現代財經-天津財經大學學報 2022年11期
關鍵詞:優勢能力

張昆賢 武常岐 陳曉蓉

(1.北京大學光華管理學院,北京 100871;2.山東大學管理學院,山東 濟南 250100;3.北京師范大學社會學院,北京 100875)

一、引言

子公司作為跨國企業全球化進程的主要載體,可以協助跨國企業在東道國建立競爭優勢、實現國際擴張、升級全球戰略體系等方面發揮重要的作用。跨國企業在東道國的長期經營和發展過程中,依靠建立子公司形成和積累了母公司所不具備的特殊優勢和資源,增強了核心競爭力。母公司在多大程度上能夠控制子公司的日常運營決定了跨國企業全球戰略的實現程度,母子公司之間在創新、知識積累等方面的日常交流頻率又決定了跨國企業全球戰略的實現難度。因此,關注母子公司之間的關系,定位子公司在不同時間、不同空間的角色日益成為國際商務學者的研究重點。

眾多學者圍繞東道國的不同特征和子公司自身的異質性提出了各種子公司角色分類體系,如Barlett和Ghoshal(1986)[1]從子公司所在國“當地環境的重要性”與“當地組織的能力”兩個維度,將跨國公司海外子公司分成策略領袖、貢獻者、黑洞與執行者四種類型;Gupta和Govindarajan(1991)[2]依據子公司知識資源流入與流出比例,將子公司分成全球創新者、地區創新者、執行者與整合者四種類型;我國學者任聲策等(2009)[3]根據影響子公司角色轉變的三個因素,即子公司自身能力、母公司對子公司的控制、當地環境的重要性,將子公司的角色根據每種因素的強弱不同分為八種類型;郝瑾等(2017)[4]則借鑒“動機—能力—機會”框架,從海外子公司設立動機、學習能力與當地環境機會三維度結合的角度,構建了一個用以系統分析子公司角色的整合性研究框架,區分出八種角色類型。

盡管現有研究已經較為豐富地展現了子公司的不同角色,但這些分類體系多是以內部化理論和OLI框架為前提。伴隨著信息通信技術的快速發展,傳統理論面臨數字化轉型帶來的挑戰。而數字經濟時代子公司又具有強大的網絡嵌入性,可能成為在工業4.0時代跨國企業實現轉型的重要工具[5]。因此,有必要重新思考其適用性及子公司角色的“數字化”特征,以呈現更具時代性的分類體系。

數據作為新型的生產要素,正在逐步實現全球范圍內的流動,在世界范圍內傳輸信息和思想,并成為全球經濟的一部分。與其他技術變革相比,數字化提高了技術和公司特定優勢的可轉移性[6],增加了成本效益,提高了企業在生產運營中的可觀察性和可監控性,降低了協調成本[7],因此會對傳統跨國企業的組織結構和經營活動,特別是母公司和海外子公司的關系產生重大影響。具體來說,數字化從三個角度挑戰了內部化理論和現有分類體系的適用性。一是數字化改變了傳統可持續競爭優勢的定義。隨著全球資源可得范圍的擴大,企業可以在不擁有資源優勢或市場力量的情況下競爭和發展,不再強調關鍵核心資產的獨占性和專有性,而是更多關注共享性與開放性,因此降低了企業對所有權的控制需求;二是數字化重新整合了全球價值鏈。隨著全球價值鏈的改變,與先前傳統比較優勢相比,選擇生產和運營基地、以最快的速度和最大的創新空間滿足消費者變化的需求變得更加重要,因此改變了傳統區位優勢中的距離和成本要素[8];三是數字化突出了整合能力。當所需的中間產品沒有市場或外部市場效率低下時,跨國公司一般通過內部化來緩解外部資源配置機制的不完善問題。而在數字化技術的發展下,具備附加值的全球市場廣泛形成且快速的擴散[9]。隨著外部資源越來越多,跨國企業的外部網絡提供了更多的價值,使得他們不再單純地尋求內部化,而是更加積極地尋找外部網絡以擴大其優勢。

上述變化為探索如何利用數字技術加強跨國公司內部的國際化和一體化提供了巨大的空間。Luo(2021)[10]根據這些變化,提出了數字化時代下新的OLI框架,即用開放資源優勢替代所有權優勢、用鏈接優勢替代區位優勢、用整合優勢替代內部化優勢。基于上述討論,本文旨在進一步擴展數字化情境下跨國企業子公司角色的分類框架,并基于對內部化理論適用性的修正,引入“當地組織基于數字交易的能力”和“東道國數字制度系統”的維度,對跨國企業子公司的角色進行重新分類,并展示跨國公司如何將這兩種優勢內部化。

本文可能的邊際貢獻主要有三點。首先,在理論基礎上,本文提出了內部化理論基礎在數字經濟時代面臨的可能挑戰,并據此提供了更為敏捷靈活的“準內部化”機制,拓展了經典理論在新情境下的使用邊界和適用性;其次,在研究內容上,本文提出了一個數字經濟時代全新的子公司角色分類體系,該體系考慮了全球各地區數字化轉型在交易能力維度和制度設計維度的不均衡分布,基于全球價值鏈重構與升級的背景,更加突出了東道國的數字特征,強調了子公司的數字角色而非生產角色,并由此為跨國企業的全球經營提供了新的方向;最后,在研究價值上,本文通過將新的分類體系應用于數字化時代下經典的兩大國際經營議題——控制權選擇與知識流動,呈現了該框架的現實意義和理論價值,并回應了新時代跨國企業如何更好地利用數字技術的紅利實現國際擴張,更有效地權衡全球協調與本地反應,更快地推動經濟全球化的進程。

二、文獻述評

(一)基于內部化理論的子公司角色分類研究

區分子公司的角色類型有助于厘清不同子公司的異質性,為跨國企業的戰略布局提供方向。這種類型學的劃分有如下基本前提:首先,不同子公司在跨國企業內部扮演著不同的角色;其次,子公司的數量可窮盡,且子公司的界定范圍是清晰的;最后,這些分類的維度是有限的[11]。對海外子公司的關注促使國內外學者作出了諸多類型體系的構建嘗試。這些嘗試大多是從子公司所在地即東道國的特征、子公司本身的特征、母子公司之間的關系特征三個角度展開。

從東道國特征角度,最具代表性的是Barlett和Ghoshal基于“當地環境的重要性”和“當地組織的能力”提出的子公司四種角色[1]。趙景華(2001)[12]根據跨國企業在華子公司的當地生產和當地銷售兩個維度,將子公司界定為四種戰略角色:資源獲取型、生產基地型、銷售利潤型和市場開拓型。事實上,東道國外部環境因素對子公司的整體布局起著十分重要的決定性作用,這些當地環境因素影響了子公司最初的進入決策以及子公司的能力和活動范圍,是重塑子公司在跨國企業全球戰略中所扮演角色的關鍵因素之一[13],也決定著子公司績效[14]。基于對東道國外部環境不確定性程度的研判,跨國企業在進入東道國時會選擇不同的策略,盡管這些策略呈現出一定的異質性,但都基于實現所有權的目的,讓跨國企業在東道國也能夠通過企業內部的指令來降低交易成本,進而實現全球擴張。同時,東道國與母國各方面的差異也使得子公司面臨著實現自身目標與完成總部任務的權衡問題。

子公司自身的特征成為子公司角色分類的最重要視角,現有的主流研究主要包括兩個方面。其一,自主性方面。現有研究指出了子公司自主性不僅有利于增加創新投入,還有利于改善公司績效[15]。Birkinshaw(1996)[16]將子公司的生命周期劃分為自主權取得、自主權發展、自主權消失三個階段,三個階段的角色變化體現了子公司技術演化的過程;Jarillo和Martinez(1990)[17]依據子公司間的整合程度與活動的當地化程度將跨國公司子公司分為積極型子公司、自主型子公司與接受型子公司;其二,動機和能力方面。郝瑾等(2017)[4]結合“動機—能力—機會”的研究框架,將設立動機、學習能力與當地環境機會三維度結合,區分了“執行者”“當地調適者”“業務重組者”“能力重構者”“停滯者”“觀察者”“引領者”和“創新平臺”八種角色類型,并討論了母子公司在不同類型下的管控模式;劉和章文光(2016)[18]基于競爭優勢理論,根據自主權、能力、目標市場范圍、從事的價值鏈活動附加值以及知識流動五個維度對跨國公司在華子公司角色進行界定與劃分。子公司自身的特征包括子公司相對東道國當地組織的能力與資源、子公司價值活動的完整程度以及子公司高層領導的創業精神[3],這一維度把子公司視為獨立運營的企業實體,不可避免地面臨著全球協調與本地反應的權衡問題。

最后,從母子公司之間關系的角度劃分子公司角色。母子公司關系學派的基礎是傳統的科層制,認為母子公司之間是等級結構。Taggart(1998)[19]從子公司與母公司的整合程度、子公司當地響應程度兩個維度,將子公司分成積極型、自主型、接受型與靜止型四種類型;Gupta和Govindarajan(1991)[2]依據子公司知識資源由跨國公司流入比例以及流出至跨國公司比例,將子公司分成全球創新者、地區創新者、執行者與整合者四種類型;Roth和Morrison(1992)[20]則認為,母公司要運用控制與協調機制來規范子公司經理人的行為,決定子公司的角色。子公司的角色也會反過來影響集團內部的管控模式[21]。在母子公司的管控關系上,現有文獻主要存在兩種觀點:一是認為子公司角色是由母公司基于整體戰略考慮自上而下分派確定的,子公司因受限于當地環境,在跨國企業全球知識流動中常缺乏主動性,因而其戰略主導權往往掌握在母公司手中;二是從子公司同時嵌入跨國企業內部網絡和所在地外部網絡的二元網絡視角,主張各地子公司作為“半自主”實體,僅部分受制于母公司,可以在自身嵌入當地網絡中進行戰略發展和公司創業[22]。這兩種觀點反映了子公司在日常經營中面臨著執行命令與自主決策的權衡問題。

這些分類體系的研究多是基于內部化理論的框架而展開。內部化理論作為對外直接投資最經典的理論之一,解釋了跨國企業存在的必要性,認為跨國企業傾向于整合他們的生產過程,以此來降低交易成本。這些研究的核心原則是將跨國企業視為通過垂直整合將其生產價值鏈活動內部化的組織。跨國企業的子公司受垂直整合的管控,在經營中也不可避免地遇到一些矛盾。但整體來看,跨國企業通過內部化的方式建立子公司,培育了所有權優勢、區位優勢和內部化優勢。對應在母子公司的關系上,所有權優勢的確立有助于緩和子公司實現自身目標與完成總部任務的權衡問題,區位優勢的確立有助于緩和子公司全球協調與本地響應的矛盾,內部化優勢的確立有助于緩和執行命令與自主決策的權衡問題。

(二)數字經濟時代下的內部化理論

數字化在很大程度上挑戰了內部化的理論基礎,由此引發對其適用性的反思。一方面,數字化改變了內部化理論對公司特定資產性質的假設以及該理論對跨境交易中治理選擇的預測,并帶來了新的優勢,即網絡優勢。它作為一種獨特的戰略資源出現,區別于以往基于資產的優勢和基于交易的優勢[1]。Ipsmiller等(2022)[23]和Fu等(2021)[24]均認為在數字化時代,內部化理論及其視角下的OLI框架需要做出對應的調整;而另一方面,也有學者認為網絡優勢不是公司特定資產的新類別,對網絡優勢的利用已經在現有理論中得到了很好的解釋[25]。通過擴展和應用內部化理論中的OLI框架也可以解釋電子商務公司的增長。同時,OLI框架對于由數字化發展所引發的知識產權保護機制的探討也仍然意義重大[26]。基于此,研究這一理論在當下新情境的適用性顯得尤為重要。

數字化在三個方面改變了內部化理論的適用情境。第一,數字化降低了企業傳輸信息和轉移知識的成本,并改變了其性質[27]。內部化理論認為企業可通過建立內部市場,利用管理手段協調內部資源的配置,避免市場不完全對企業經營效率的影響。但是,由于數字化具備高效傳輸、擴散、分享信息和捆綁、重組現有資源的優勢,可以較為容易地將資源和能力轉化為數字資產,且這種數字資產的可編碼和可轉移性降低了企業協調市場交易的成本,由數字技術的網絡外部性在很大程度上抵消了要素成本上升引發的中間品價格上升而帶來的負面影響。同時,數字技術應用還能夠幫助企業克服空間上的語言交流等障礙,加速和本土企業的要素融合、知識流動[28],因而降低了企業內部化的需求;第二,數字化強化了跨國企業嵌入本地網絡的能力。本土網絡的嵌入性為跨國企業對外部資源和功能的訪問提供了強大的支持[29],數字技術通過賦能網絡節點間的自主能力、溝通能力和資源交換的能力,降低了跨國企業與當地社會關系的隱性距離,提高了跨國企業本土網絡的嵌入性。同時,區塊鏈、云計算等數字技術也為獲取外部資源提供了一些強有力的保護機制;第三,數字化重組并升級了全球價值鏈,使得企業在國際擴張中的選址因素不再局限于制造層面,而更多地考慮與全球消費者的互動聯系,提升其產品的附加值。以往內部化理論對成本的考慮是單一的,認為國際擴張的目的更多是為了獲取低成本的比較競爭優勢,而數字技術方便了企業對生產各環節的實時監督,強化了企業對產品質量的把控,降低了生產成本;同時,利用智能制造系統收集的大數據又能夠吸引消費者參與到產品的研發設計中去,了解消費者的個性化需求,最大程度把握消費者需求,降低了售后成本。這些主要成本的降低使得內部化理論需要重新思考當下跨國企業經營中面臨的新型成本。

內部化理論的有效性在數字時代受到了挑戰。為了填補這一理論上的空白,一些學者做出了嘗試,提出了生態系統特定優勢(ESAs),以解釋共同專業化資源和價值共創的相輔相成[30]。盡管數字時代存在生態系統特定優勢,但也有學者堅持認為即使在數字化蓬勃發展的時代,內部化理論仍然是公司國際擴張的基石。有研究表明數字經濟下日益突出的網絡優勢可以納入基于內部化理論的OLI框架中[25]。為了檢驗內部化理論的適用范圍,有學者通過揭示內部化和準內部化之間的權衡來推進內部化理論[31]。他們認為,公司特定優勢不僅可以用于內部化的討論,還可以用于基于關系的合同形式的準內部化。準內部化是介于內部化和外部化的一種中間狀態,強調通過建立公司間關系的能力和狀態來促進跨國公司特定競爭優勢的重組,存在網絡效應、共享效應和再分配效應。這一機制突出了子公司及東道國的重要性,豐富了母子公司關系,因此更適應數字時代跨國企業的擴張需求。

(三)“準內部化”的引入與類型構建的理論基礎

基于此,本文認為,隨著數字經濟時代的到來,準內部化將會成為拓展內部化理論的新思路。具體原因如下:首先,數字技術的引入降低了信息和溝通成本,使得跨國企業可以通過準內部化構建新的母子公司關系,重新組合母公司和本地公司的優勢來發揮網絡外部性[32],促進母子公司之間的知識流動和技術交流,而數字技術下完備的監督和分析機制也進一步降低了跨國企業對子公司控制權的需求;其次,數字技術提高了國際經營對東道國現有運營系統的兼容性和本地公司響應能力的要求,改變了傳統勞動力、貿易壁壘等形成的區位優勢。因此,數字化時代跨國企業在區位優勢的判斷上會更加關注東道國的數字交易能力,而通過準內部化的共享效應,跨國企業可以將其數字基礎設施和數字理念出口到東道國,既維系了數據產權,又能推動當地數字實踐的傳播;最后,數字化重構了全球價值鏈,一方面衍生了更為多元的參與主體,另一方面也對企業的跨界整合提出了更高的要求[33]。而對于跨國企業來說,可能面臨著內部化成本過高、從而導致效益丟失的問題。因此,采用準內部化,通過價值鏈整體附加值的提升,可以在有效降低垂直整合成本的同時維持企業既有的市場份額。

“準內部化”的引入改變了以往研究中子公司分類體系的維度。正如上文所提及,現有文獻對于子公司分類體系的研究主要關注子公司自身能力,且多從價值鏈環節中的生產環節定位角色。即便已有研究指出了東道國環境的重要性,但也仍然植根于傳統戰略學派對于宏觀環境的定義,缺乏對于數字環境的探討。在數字時代,隨著“內部化”的邊界逐漸模糊,企業內部整合的成本逐漸提高,越來越多的跨國企業依賴于構建“準內部化”的企業網絡和生態系統,因此有必要重新探索子公司角色分類體系的變革。

數字經濟時代跨國企業內部化的決策點從內部轉移到了外部,突出了東道國數字特征的重要性。新的角色定位也更強調子公司的“數字”角色,而不再關注子公司的“生產”角色。基于此,本文重新提出并修正了內部化理論中的區位綁定優勢。區位綁定優勢這一概念是指在有限的地理區域可部署和可利用的優勢,但不能在這個區域外被有效利用[34]。這種優勢包括良好的本地聲譽,處于有利位置的零售網絡、與國內經濟參與者的特殊關系等[35]。在數字化情境下,這一優勢主要包括數字交易優勢和數字制度優勢。數字交易優勢確保數字化能夠發生,而數字制度優勢為數字化的有效性提供保障。因此,如果東道國兼具“雙高”的區位綁定優勢,那么他將是跨國企業培育數字能力和核心數字資產的最佳場所。反之,如果東道國在兩個維度上均不具備優勢,跨國公司應該采取嚴格意義的內部化以盡量減少運營的潛在風險。而當東道國在任一維度存在優勢時,跨國公司只會將一些優勢內部化,而將其他劣勢準內部化。例如,在具有高數字交易優勢和低數字制度優勢的國家,跨國公司可以考慮與當地企業建立網絡關系,利用現有的硬件條件,保護自己免受制度空白的影響。而在低數字交易優勢和高數字制度優勢的國家,跨國公司更可能選擇松散的耦合治理。

圖1反映了數字時代下跨國企業內部化模式的選擇。下文將圍繞這兩對優勢展開分析。

圖1 數字時代下跨國企業的內部化選擇資料來源:作者繪制。

三、內部化分析:數字經濟時代的修正

國際商務領域的經典研究認為,跨國企業通過內部化和對不完善市場的協調來降低交易成本。從這個角度來看,跨國企業首先被界定為具有內部化增值活動的組織,這些組織能夠利用海外特定企業和特定國家的優勢,通過內部化從特定資產中探索、開發和分配價值,直至內部化的成本超過收益。內部化的成本主要體現為組織構建與結構設立。而隨著信息與通信技術的發展,內部化的成本被大大降低。例如,企業的管理層可以通過采用先進的信息和通信技術來改進監督和評估系統,從而降低代理成本[36]。還有學者發現,在同一組織內采用信息通信技術可以降低溝通成本以及知識獲取成本[37]。因此,采用信息和通信技術可以降低內部協調成本,并使企業管理層能夠更有效地管理組織,從而促進組織整合。

傳統的內部化理論隱含地假設各種交易成本(如地理距離、心理距離)都可以通過垂直整合來降低。然而,這些觀點忽略了一個重要的事實,即在不同國境內實施垂直整合的難度程度各不相同,在數字時代尤為如此。新型數字基礎設施和數字化能力的培育是數字化開展的前提[38]。對于某些交易,即使借助數字技術也無法徹底消除其固有的交易成本,這也就意味著討論跨國企業經營在數字時代的控制和交易成本仍然具有現實意義。子公司作為跨國企業母公司與東道國連接的橋梁,既需要服從母公司的戰略安排,也需要結合本地數字化的實際情況,最大化利用數據資產。以往對于子公司角色的討論更多的是基于整合成本的視角,而隨著數字技術的發展,代理成本的降低和經營活動監控技術門檻的下降,使得交易成本對于海外子公司的重要性也就隨之下降。因此,探討在數字經濟時代哪些因素構建了子公司的新角色?跨國企業內部化與準內部化如何決策?是本文嘗試解決的主要問題。基于此,本文試圖提出一個新的分類框架,來闡述數字時代跨國企業子公司的角色變革。

(一)類型體系的二維概念:數字交易優勢與數字制度優勢

東道國的數字交易優勢是新型子公司角色分類體系的第一個維度,其主要體現為本地組織基于交易特征的能力。本地組織基于交易特征的能力衡量了東道國從事數字交易活動的完成度,是對數字化轉型深度的刻畫,它體現了一個地區的數字整合水平。本文認為,在數字化背景下,本地組織基于交易特征的能力由三個要素構成:市場需求、數字技術和平臺基礎設施。市場需求是影響企業在市場中行為的最穩定的市場屬性之一。多邊平臺的經濟學分析中強調了需求側對推動市場改革至關重要。在市場需求旺盛的東道國,創新的可能性很大,因此跨國公司更容易發起數字化轉型。例如,德國寶馬在中國的一家子公司,針對在線試駕的需求,開發了一套系統,滿足潛在消費者并改進他們的數字化轉型過程。而且,市場需求在更大程度上推動了產品差異化。產品差異化反過來要求企業采取行動記錄和響應需求,從而增強企業的競爭優勢。交易特征能力的另一個要素是數字化技術,這是數字化的先決條件。信息和通信技術(ICT)和云計算/SaaS是數字化的催化劑,也就是說,沒有先進技術的國家就無法在數字化趨勢中生存或發展。因此,數字技術的進步影響了跨國企業的進入壁壘和國際競爭能力,二者也是市場結構的另外兩個重要組成部分。從這個意義上說,數字技術和市場需求相互交織。在新興市場,相對較大的市場需求推動了數字化所需的技術能力;反之,這些技術能力有效改善了市場需求的響應速率。第三個要素是平臺基礎設施,它更像是一種硬件設施。東道國平臺基礎設施的發展不僅僅取決于技術水平。平臺基礎設施的范圍可以從無形資產,如3D打印技術和云計算能力,到支持性設備,如通信基地、5G基站和接收器。正如上文提到的,以往關于技術發展的研究都假設知識可以轉移,只要知識可以被闡述、編纂和理解。在這種假設下,無論是從位于發達國家的總部流入位于發展中國家的子公司,還是從位于發達國家的子公司流入位于發展中國家的總部,知識的流動都可能發生[39]。然而,可能忽略的一個前提條件是,當地子公司的物質基礎設施不一定具有適應性和可訪問性,這意味著雖然知識確實可以轉移,但是否可以應用于其他環境,應取決于東道國基礎設施的發展水平。這一觀點強調了在數字環境下物質基礎設施的重要作用[40]。

新型分類體系的第二個維度即東道國的數字制度優勢,這一觀點與傳統內部化理論對制度理論的吸收與融合一脈相承。制度理論最早由Meyer和Rowan提出,其應用已擴展到許多國際商務的研究領域,涵蓋并購決策研究、跨國公司和其他領域。一些社會學家提出,正式的組織結構作為組織創建過程中的基本要求,包含了組織的活動藍圖[41]。制度理論學者認為,外部制度對組織的決策過程、行為及其結構會產生重大影響。制度理論的早期著作就已經認識到制度環境因國家而異。為了解決組織在多種制度環境中運作時所面臨的復雜性,學者們提出了一個概念框架,描述了影響跨國企業組織結構和組織過程的決定因素。根據他們的研究,跨國企業的嵌入性對于理解制度理論應用于這種特殊的組織形式至關重要。制度理論的三大制度要素(即認知性、強制性和規范性)有助于說明其對跨國企業國際經營的影響機制。制度首先是由決策者所建構,而決策者的思維模式和類別是基于他們對現實的感知而產生的。通過這種方式,他們創建了一個認知地圖,這種認知地圖反映了他們在復雜決策情況下考慮的問題和答案的全部內容。而隨著時間的推移,認知地圖的普適性也逐漸提高,最終形成被組織所接受的范式。這被稱為制度的“認知性”。東道國認知性的范圍主要表現為合法性的問題。合法性可以被稱為一種普遍的看法或假設,即實體的行為在某些社會構建的規范、價值觀、信仰和定義系統中是可取的、適當的。當擴展到新的地域市場時,跨國企業的管理層面臨著難以預測戰略決策的結果或困難,因此他們更傾向于去模仿其他被認為是優越的、適合的組織,因為他們獲得了社會支持和合法性[30]。例如,在一些對數字化接受程度較低的東道國中,跨國企業的數字化實踐可能難以得到合法性的支持。對“認知性”要素的關注還使得決策者非常重視組織所依賴的法律、規則和期望,尤其是在不穩定和薄弱的法律體系中,因此,跨國企業在將業務擴展到這些國家時,更有可能意識到要規避被認為不符合當地社會規范的實踐。第二個構成制度的要素是強制性。數字時代強制性的一個重要體現是知識產權機制。跨國企業能否抓住機遇,在監管較少的弱國獲得優勢,取決于其內部聯系以及其在當地社交網絡中的社交節點。當面臨薄弱的知識產權保護時,跨國企業與東道國現存的外部網絡和公司連接將會緩沖其對核心資產損失、數據泄露的擔憂,從而緩解弱制度的實踐約束。第三個構成要素即規范性。規范性是指那些被個人和社會所接受的關于人類行為的非正式的價值觀、價值規范和信念。這些共同的價值觀、規范和信仰體現在特定國家的民族文化中,由符號系統所構成。換言之,規范性代表了對某件事的社會共識和集體態度。強大的社會轉型基礎有利于數字化實踐的傳播與擴散,因此,如何獲得社會規范的支持以及在多大程度上獲得社會規范的支持決定了其實施的有效性。

為了更好地說明上述觀點,本文提出了一個分析框架,如圖2所示。在這個框架中,數字交易能力與數字制度兩個維度相互關聯,圖中附加了雙向箭頭,表示兩個維度互相作用。本地組織基于交易特征的能力體現了東道國區位綁定的數字交易優勢,具體而言,是指跨國企業將其在國外的價值鏈活動內部化或準內部化以降低交易成本的優勢。在數字化的情境中,跨國企業仍然面臨著將經營活動內部化的決策。他們需要思考東道國當地的數字交易能力能否接納數字化轉型的實踐,例如在一些市場需求較大或數字技術較為發達的國家或地區,內部轉移和復制生產流程的收益就會大于所面臨的調整成本和失敗風險。此外,考慮到數字化作為一個新生事物,支撐其成長的制度體系和社會規范在大多數國家和地區尚未完全形成,東道國當地的制度體系也尤為重要。基于此邏輯,本文進一步提出了二維概念交互下新的子公司角色分類體系。

圖2 數字經濟時代跨國企業子公司角色的分類維度資料來源:作者整理。

(二)子公司“數字”角色的分類體系

數字交易優勢與數字制度優勢的二維互構共同決定了數字經濟時代子公司的角色類型。數字交易優勢體現為跨國企業本地組織的基于交易特征的數字能力,它決定著加強交易能力、控制成本降低的程度;而數字制度優勢,即那些由合法性、實體性制度和象征性規則組成的制度體系則為這些數字化轉型的嘗試設定了可以實施的邊界。正如上文所提述,在數字經濟時代,海外子公司的角色已由“生產”型轉為“數字”型,因此,下文的類型劃分將圍繞子公司的“數字”角色來進一步說明新的分類體系。

在數字時代,“數字”角色的提出需要將東道國特征的維度納入考量子公司定位的因素中。基于上述分析,本文認為,如果子公司位于具有強大的數字交易能力的東道國,跨國公司可以充分利用當地的技術和基礎設施,將其與數字相關的活動內部化,從技術到管理、再到企業組織。例如,在德國和法國等國家,子公司可以通過學習先進技術,然后將信息輸入到其總部。在能力較弱的國家,子公司可以扮演“原材料”提供者的角色。數字制造、運營、管控所需的原材料包括數據、信息和用戶特征偏好。由于數字化的收益只有與原材料充分結合時才能最大化,否則收益會變得越來越小,因此位于能力相對較弱國家的子公司仍然可以充分發揮其在全球價值鏈活動中的相對比較優勢。制度體系在其中也發揮著重要的作用。例如,有一些國家已經建立了比較完善的制度體系,比如嚴格的法規、成熟的做法和社會認可來支持數字化。在這些國家,跨國公司進行試驗的自由度較低,但知識產權的保護力度較強,面對的數據風險也相對較小。相比之下,如果監管環境寬松,行政權力對試點的實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跨國企業在其子公司進行數字化轉型試點的自由度就大得多。同時,與之相對應的是對于數據風險的擔憂加大,不確定性增加。將這兩個維度組合后,本文得出圖3的類型劃分。

圖3 子公司角色定位的類型學劃分:基于新的理論框架資料來源:作者整理。

位于Ⅰ類國家的子公司可以作為“數據中心”。強大的基于交易特征的能力和完整的制度體系相結合,可以幫助子公司建立核心能力,從而成為協調、控制和溝通的數據中心。一些發達國家,如歐洲國家,可以更容易地將數字化轉型融入業務,然后在實踐中應用。這類國家或地區的特征是已經具備強大的經濟基礎,能夠順利捕捉到數字經濟的紅利。如德國早在2013年的漢諾威工業博覽會上就提出“工業4.0”的概念。強大的經濟基礎和強有力的市場環境孕育了工業數字化的需求,進而培育了先進的數字化技術,保證了基本的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同時,從政策層面推動工業體系的變革又進一步反哺了制度層面的要素,促進了制度的完善化。因此,在兼具數字交易能力優勢和數字制度優勢的國家或地區布局子公司,可以合理利用當地的優勢,建立具備核心競爭力的數字基地,在發展技術的同時利用好相關制度,保障核心資產的所有權。

對于位于Ⅱ類國家的子公司,則更可能扮演數字化“試驗田”的角色,跨國企業可以在其中鼓勵子公司進行更先進的創新,包括技術創新、管理意圖創新和組織結構創新。中國是這一區位的典型例子。中國的一大特點是其眾多行業對數字化的強烈市場需求,這為外國進入者提供了一個更好的實驗平臺。然而,中國仍是新興市場之一,其制度,特別是監管和行政支持方面均有待完善。知識產權保護可以用來說明中國制度的不完備,它阻礙了許多國外進入者進行核心能力開發。因此,考慮核心數據是數字時代的競爭資產,外國跨國企業在這些國家設立核心數據中心是危險的。然而,另一方面,這種強勁的需求和不斷發展的技術鼓勵跨國公司進行新的嘗試。德國寶馬在華子公司順應社會需求,抓住機遇推進數字化,最終以這種方式成為領頭羊,正是說明了由“試驗田”反哺至“總部”的傳遞過程。

Ⅲ類國家的組合特點是較弱的數字交易能力和較完善的數字制度體系。這類組合實際上在全球市場是少見的,原因在于較弱的交易能力一般情況下很難引起嚴格的制度規定和有效的社會共識。部分中亞國家是例外。中亞國家的數字經濟基礎較弱,因此長期以來在數字經濟的互動中往往屬于單向互動,以數字型消費為主,缺乏數字型生產。在信息技術專利、信息產品制造和互聯網交易中使用加密技術的服務器方面與上述兩類國家的差距依然較大。在制度體系方面,一些國家對于數字經濟的重視程度卻相對較高。例如塔吉克斯坦是較早使用電子政務和遠程醫療的國家之一,且這些國家的營商環境得分均相對靠前。在這類國家中,由于具備較完善的制度體系,跨國企業可以有針對性地利用這些子公司作為“實踐平臺”,接收Ⅰ、Ⅱ類國家探索性的知識,在制度的保障下檢驗其有效性。

Ⅳ類國家由薄弱的數字交易能力和不完備的數字制度體系組合而成,被視為“數字能力的孵化工廠”。這些地區大多位于欠發達的國家,他們在傳統的全球價值鏈分工中往往從事著下游活動。由于欠缺強大的經濟基礎和發展能力,這些國家在數字化時代下起步較慢,同時加上制度欠缺、政治風險較大、經營不確定性較高,只能承接一些日常性、機械性的活動。而在全球價值鏈重構升級的數字時代,他們可以作為數字技術能力的“孵化工廠”,探索培養數字化高素質人才、提高數字經濟的能力,加快推進全球最不發達地區的高質量發展。

這四種類型的組合在跨國公司選擇子公司的定位上都考慮了東道國的特點,四種類型之間互生互存、共同進化,他們的界限可能會因此變得模糊。在數字經濟興起的初始階段,許多國家大多位于第Ⅳ類型上。隨著數字經濟的逐步推進,技術的日益更新,一些國家或地區由于雄厚的經濟基礎、強大的創新能力和完善的制度體系就會隨之脫穎而出,進入到另一個類型。但是,無論是哪一類型,對于跨國企業而言,都可以依據不同東道國在“數據”要素上不同的比較優勢,定位其子公司不同的數字角色,最終依靠數字化推動全球化。基于此,本文認為,第Ⅰ、Ⅱ、Ⅲ類型的國家不會向下延伸到第四類型。因此,在圖3中,本文繪制了單向箭頭而不是雙向箭頭。基于上述理論分析,本文解釋框架如圖4所示。

圖4 數字經濟時代的內部化分析框架資料來源:作者整理。

四、適應性分析:新框架的應用情境

數字化衍生了一批“天生數字化”的平臺企業,也改變著傳統跨國企業的戰略布局。傳統跨國企業與數字平臺在以下方面存在不同。首先,數字平臺的管理更加“非股權化”。與傳統跨國公司相比,跨境數字平臺可不設立海外子公司或分支機構便可實現國際化經營活動。只要允許訪問其網絡,各個國家的用戶都可參與該平臺,每一個參與者都是獨立主體[42];而傳統跨國企業則需要在股權的安排上有輕有重,既要能夠保證總部的控制權,又要給予子公司一定的自由度,因此企業經營需要對控制的議題更為關注。其次,數字平臺鏈接了全球各地的資源,所交互的產品“重內容”而“輕實物”,更容易以數據的形式傳輸,而傳統跨國企業多以工業生產體系為主,在數據交互上難度大,跨國傳輸和轉移困難,因此企業的管理者需要更關注生產要素的跨境流動。由于控制成本的降低和知識轉移的可行性和渠道的增加是數字化帶來的關鍵好處,本文將結合這兩個議題討論新框架的應用情境,并嘗試提出一些演繹命題來說明本文的結論。

(一)應用1:進入模式的選擇

考慮到關于跨國企業如何進入東道國以及他們傾向于如何控制子公司的決策的重要性,本文分析了這一決策在新的框架下如何演變,以及這種演變是否表明現有研究與新的分析框架之間存在差異。

進入模式分為股權和非股權。這兩類進入模式在投資要求和控制方面存在很大差異。從本質上講,進入模式選擇的問題源于交易成本分析,最合適和最有效的進入模式是控制和資源承諾成本之間權衡的函數。正如上文所討論的,控制問題在確定跨國企業的邊界方面仍然起著核心作用。即使在數字時代,控制仍包括了影響系統、方法和決策的能力,對企業的未來也有重要影響。雖然大多數文獻對進入模式選擇的討論都集中在跨國企業自身的特征上,特別是其最小化交易成本的需要,但一些研究也表明,企業的策略是受公司運營的宏觀環境特征的影響,例如東道國經濟體制中的制度決定了企業的戰略[43]。基于此,本文認為,在具有強大的基于交易特征能力來支持數字實踐和相對完整的制度體系來保護數字實踐的國家,跨國公司更有可能將其核心資產和數據中心轉移到這些市場監管有力和道德風險較低的地區來。在許多新興經濟體,薄弱的制度安排可能會放大信息不對稱。因此,企業面臨更高的與合作伙伴相關的風險,需要花費更多資源來搜索信息。此外,交易能力薄弱也會增加這些因交易能力不足和制度空白而產生的成本,跨國企業不太可能將其權力下放給東道國子公司。

因此,本文認為,在Ⅰ類和Ⅳ類中,跨國公司都更傾向于全資控股的協議安排。但是,如果他們屬于Ⅱ或Ⅲ類,跨國企業可能會選擇部分控股的協議安排。例如,在交易能力強且存在制度空白的國家,跨國公司只能依靠網絡治理將其優勢內化。相反,如果考慮將子公司設在制度體系完備而交易能力較弱的地點,則優先選擇松散耦合治理。基于此,本文提出以下命題。

H1如果子公司的選址位于Ⅰ類和Ⅳ類國家,跨國公司更有可能采用全資控股的協議安排。

H2如果子公司的選址位于Ⅱ類和Ⅲ類國家,跨國公司更有可能采用部分控股的協議安排。

H2a網絡治理模式在類型Ⅱ的國家更受到偏好。

H2b松散耦合的治理模式在類型Ⅲ的國家更受到偏好。

圖5描繪了上述結論。其中,處在Ⅰ類和Ⅳ類的東道國會吸引那些全資控股的協議安排,盡管他們在數字化下對跨國企業的戰略布局存在不同的功能。反之,在Ⅱ類和Ⅲ類國家,部分控股的協議(包括網絡治理和松散耦合治理)安排將會被優先考慮。

圖5 應用1:進入模式的選擇資料來源:作者整理。

(二)應用2:知識轉移的路徑

在國際商務學的研究中,知識在確定跨國企業的邊界決策中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而知識轉移模式的選擇取決于跨國企業相對于其他企業轉移知識的效率,而不是與抽象的市場交易相關。跨國研發經常被跨國企業所利用,尤其是在數字時代探索海外市場的過程中。由于國際競爭,技術更加密集,知識來源更加分散,跨國企業處理和提高跨國創新的能力正在成為他們的競爭優勢之一。數字技術的進步極大地增強了知識的轉移和重組能力。數字化的重要成果之一是公司特定技術優勢的跨境可轉移性和可編碼性提高。一旦增強了可轉移性和可編碼性,企業以前擁有的專有知識資產就會被共同分享和擴散。在解釋研發的國際化時,現存的研究主要集中在能力開發和創造的雙重戰略上。跨國企業在國內和國外子公司創造技術之間進行權衡,主要考慮的是如何利用這些能力,包括利用當地的技術基礎產生知識,然后補償企業總部的能力。換言之,子公司的角色可以是知識接收者,也可以是知識創造者。不同類型的參與者觸發不同的知識轉移效果:一種稱為“知識獲取”,另一種稱為“知識輸出”。鑒于新興市場中的母公司相對于其外國研發子公司的知識較為短缺,總部需要與子公司協商以推進反向知識流動。有學者將這一過程稱為“逆向創新”[44]。既有研究對于知識流動的討論多基于總部的視角,缺少對于東道國特征的考慮,而本文的類型學則對此做了一定程度的補充解釋,即位于這四種類型地點中任何一種的東道國可以展示跨國企業不同的知識轉移模式,且這種模式由東道國的數字特征所決定,并通過子公司的數字角色呈現。

本文認為,是否應該在東道國創造或利用知識更多地取決于當地組織的基于交易特征的能力,而東道國的制度體系的重要性則相對下降。由于知識創造是一種創新活動,在決定知識流動的方向上,以數字技術、平臺基礎設施以及市場對數據資源的需求為構成要素的數字交易能力比數字制度體系的安排更為重要。本地組織強大的數字交易能力受益于行業組織內部數字能力的發展,并鼓勵組織共享和交流,最終使實現生態系統整合變得更有可能。因此,在那些交易特征能力相對較強的國家或地區,可以誘導知識探索和創造。相反,在一些能力較弱的國家或地區,知識利用比知識開發更有效。這本質上也與關于“探索”與“利用”的爭論相呼應。基于此,本文提出以下命題。

H3位于Ⅰ類和Ⅱ類國家的子公司更有可能成為“探索知識”的基地,并參與更多的知識輸出活動。

H4位于Ⅲ類和Ⅳ類國家的子公司更有可能成為“利用知識”的基地,參與更多的知識獲取活動。

圖6描繪了上述結論。本地組織數字交易能力強的東道國將更有能力向國外輸出知識。反之,在數字化的情境下可以提高獲取知識的能力和效率,并運用于實際場景中。

圖6 應用2:知識轉移的路徑資料來源:作者整理。

五、結論與討論

本文討論了跨國企業子公司角色在數字化沖擊下的變革,并得出了如下三點主要結論。首先,通過對內部化理論的拓展,本文提出了準內部化的機制,并基于此認為新情境下東道國數字特征對子公司角色界定的決定性作用。內部化理論在數字時代下面臨著諸多挑戰,主要體現在數字化降低了企業傳輸信息和轉移知識的成本,強化了跨國企業嵌入本地網絡的能力,重組并升級了全球價值鏈,因此使得企業內部化決策的出發點更為多樣、內部化整合的成本也不斷提高。而準內部化由于具備網絡效應、共享效應和再分配效應,可以成為新時代跨國企業在完全內部化與交由市場之間的一個權衡選擇。其次,本文將東道國數字特征細化為數字交易能力和數字制度體系兩個維度,并提出了一個由兩個維度交互建構的角色分類體系。這一體系強調了在數字經濟蓬勃發展的當今,子公司的“制造”和“生產”角色應該被淡化,而在推進母公司乃至集團的數字化轉型之路上,“數字”角色將會變得愈發重要。最后,本文還以跨國企業中的進入策略與知識流動為例,討論了該分類框架的應用場景和現實意義。進入策略由于更容易受制于東道國數字制度,在兩個維度兼具優勢和不具優勢的國家,本文認為跨國企業試圖采用更大的控制權進入。反之,則相對傾向選擇較為松散的治理模式。而在知識的流動上,本文認為與數字制度相比,東道國的數字交易能力在決定本地企業承接、吸納知識與數字創新的水平上起著更為重要的作用。因此在數字交易能力較強的兩類東道國更有可能激發“探索”與創新。反之,在較弱的兩類東道國則更多是對知識的“利用”與實踐。

本文有如下的政策建議與實踐啟示。首先,以生產、制造為主要業務的傳統跨國企業,要善于抓住數字化時代所帶來的技術紅利,利用數字科技在全球范圍內促進數據要素的流通;要能夠意識到數字化轉型對于生產和運營效率的提高,在全球價值鏈升級的大背景下找準自身的定位,轉變傳統以“生產”為主要目標的思維;要抓住數字化轉型的特征,積極實施戰略變革與組織結構的轉化,以最大限度應對數字技術所帶來的沖擊;更要利用數字技術,妥善處理與子公司的關系,同時加強對東道國相關層面的信息搜尋,因時、因地、因人制宜地推進國際經營。其次,對于處在全球化浪潮的子公司而言,應該順應數字化趨勢,一方面加強對自身數字化能力的培育,加快推進子公司內部的技術變革與流程轉化,與母公司協同并進;同時,又要善于總結、利用所處地的特征,構建對自身角色較為清晰的定位,更好地發揮新時代下的“數字”角色。最后,對于國家宏觀政策而言,需要意識到數字化與全球化二者之間的因果性、統一性,加大政策扶持力度以推進本國企業“出去”,增強制度和基礎設施供給以吸引外國企業“進來”,以更加開放和包容的心態應對數字時代的經濟全球化。

盡管本文對于國際商務領域的研究起到了一定的創新啟示,但仍然存在一些局限性。第一,由于缺乏相應的二手數據,本文運用了理論演繹的方法來推導模型。未來的研究可以在有條件的基礎上,使用數據進行定量分析和檢驗研究命題。第二,盡管內部化理論適用于多數跨國企業,但隨著新興經濟體的重要性日益提升,學界也衍生出了一批新的理論視角,如Linkage-Leverage-Learning(LLL模型)、跳板理論。受篇幅所限,本文并未反思這一類理論在數字經濟時代下的適用性,這對新類型在多大程度上適用于新興市場提出了質疑。第三,盡管本文揭示了在面臨數字化時有四種類型的東道國,但并沒有揭示是哪些結構性的力量塑造了東道國的這些特征,也沒有揭示其中的結構化過程。未來的研究可以進一步利用這個框架來繼續檢驗和豐富其適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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