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飛
朱亞群 1978年生于江蘇灌南。中國書法家協會會員。2018年畢業于南京大學,獲藝術碩士專業學位。江蘇省書法院特聘書法家、連云港市書畫院特聘書法家、2022·江蘇十佳青年書法家。入展:全國第三屆中國書法蘭亭獎,全國第十一屆書法篆刻作品展,首屆“江蘇書法獎”,全國第三屆草書展,全國第六屆新人作品展,全國第三屆青年書法篆刻展,全國首屆“西狹頌”書法篆刻展等。

朱亞群是我的老鄉,亦是我相交多年的知己,頻繁的接觸讓我對他有了一定的了解。亞群囑文以評其書,我惶恐萬般,期不負所托,便寄希望憑借對他不深的了解寫下不淺的解讀。
他性情平和,待人誠樸寬厚,并不像他書作所呈現的放浪不羈的形象,應該說在平靜內斂的外表下隱藏著一顆野逸粗放的心。他不僅是一位才情四溢的書者,而且是極具靈性的思者,更是具有中國傳統文人儒家情懷的儒者。他的種種風范,讓我們既看到他不流世俗、思逸神超的別致,又看到他俱懷逸興、青天攬月的豪情。時過境遷,無論世界萬般的變化,而不變的是他一直堅持著自己的書法理想。他自小受父輩的陶染,不知不覺中就有了對書法難以割舍的情素,正如湯顯祖在《牡丹亭》中云:“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契合了他對書學的情深與不棄。
在對待師法的問題上,他和所有書家都面臨同樣的問題,即“學即不是,不學亦不可”,這樣的命題考驗每個書者最終是否能在書學傳統中實現自我的突破與革新。在藝術史中,風格就是生命,亦是不朽,它激勵著每位書者都在極力地探尋,而朱亞群也不例外。就草書而言,他搜集眾家法度,探訪唐宋、元明等諸多朝代,對懷素、張旭、黃庭堅等書家用力尤深,此外,還不忘對日本“三筆三跡”的窺涉,從中汲取養分。他能夠博采眾長,化古為我,形成自己豪邁俊逸、清疏曠放的大草書風。他的大草跌宕狂逸,風神超邁,得素師縱橫天宇之勢,取張旭醉酒灑壁之意,如“飛鳥出林,驚蛇入草”,其體勢磅礴,氣象宏大。他善于借用黃魯直、祝枝山技法特點,參揉藏真中鋒裹束之用筆,時而高空墜石,碎石滿地,時而長槍大戟,縱橫交錯,將點與線的組合用到極致,滿紙煙云,其中充滿的真氣從內而外彌漫開來,攝人心魄。他駕輕就熟的技藝并非一日之寒,必日積累功,他能在眾多國展中頻頻斬獲大獎和入展,也正是其實力的突顯。
在淋漓盡致的宣泄感情方面,他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對于大草的創作,他往往尤多自得,顯然古人的法度早已存之于心,會于妙處。有時酒酣興發,頃刻數十紙,如閃電奔雷,疾風驟雨,興奮使然下極盡的宣泄使得自我得到極大的安慰與滿足。誠如漢蔡邕《書論》中提及:“書者,散也。欲書先散懷抱,任情恣性,然后書之。”他在書寫中能完全放任自我,通過筆觸與紙面摩擦的生發,急速地運轉成為他抒懷與寄情的窗口,妙入“心忘于筆,手忘于書,心手達情,書不妄想”的超然境界。他憑借自我敏銳的嗅覺,在書作中能夠捕捉精妙的瞬間,使得賞者不必只觀字形,亦可從精神流露處諦觀世界。他的每次書寫必資以神遇,力求書寫中偶然與不經意所帶來的意外變化,在自我可控的范圍內尋求不自控,其天真自然的爛漫即是他孜孜以求的境界。
在人格理想上,他又高韜出塵,拉開與時人的距離,更有了“遺世而獨立”的超脫,在時空的維度中超越同儕、超越自我。任何一位書家風格的形成,離不開自我學識、胸襟、情操的修煉,同時也是書家個性與主觀因素外化的彰顯。朱亞群通過自我修煉的內化結合主觀情感的外化,并未一味停留于草書游走的炫技,而是在堅韌筆勢的幻化中活出逍遙的自在,在勢態昂揚的結體中可見朝陽高舉的蓬勃,在縱橫交錯的布局列陣中感受山川河流難以阻隔的混溶,亦可在萬樹枯藤的纏繞下感受他的內在審美與心境。
無論世界如何的喧囂與繁華,朱亞群依然躲避誘惑,獨守與書法本該同有的心境,活出自我,活出真我。
本專題責任編輯:薛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