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小松
春日明媚, 河流潺潺。
文字里的鳥向遠方草原飛去, 白晝是野馬的韁繩; 自二月起,他從未停下, 而我躺在山野, 慵懶地蜷縮著身子。 閉上雙眼, 我飛奔而去。 緊跟著, 我懷里的貓, 在夢里, 她抓住我的脖子; 時間無象。 這是三月初始的惦念, 山川、 河流、 油菜花, 還有牛羊,被遺忘的某人, 以及羞怯的貓。
靈魂是安靜的。
我對著鏡子里的自己模仿說話。
窗外, 全是不知名的樹枝, 在日光的反射下, 貓爪遮住雙眼,用舌頭舔舐春天的芳華。
我拿起筆, 寫下日記, 寫給未來的自己。
貓, 行走在蔚藍色的天空里, 自信地抬頭, 堅定得像詩人。
貓, 有著有趣而又別致的靈魂。
書桌上擺滿向日葵, 每日與友對話, 木心、 夏目漱石、 徐志摩、 凡·高、 博爾赫斯, 以及川端康成, 還有丟勒與四騎士, 維米爾與戴珍珠耳環的少女, 貓在午日里酣眠, 草色才得以入簾青。
五點, 夕陽紅。
半山慈悲, 半山禪意, 一團綠色。
這只充滿靈性的貓——
我們論證了時間的隱喻、 軀殼里的美學。
南風正吹。
出北門, 小橋流水; 轉角, 雜貨鋪。
垂釣者, 老矣;
閑人過往, 淺笑嫣然。
知天命者, 半生雜談。 那時: “從前的日色變得慢/車, 馬,郵件都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
——木心先生。 那時我們有夢, 有白馬和少年, 追風與流星,王朔與王小波。
在時間的吞噬里, 所有相遇都越發珍貴。
比如少年以夢為馬, 自強不息, 厚德載物。
比如橫刀立馬之志, 見過炙熱的青春, 也遭遇狼狽的雪狼、禿鷹和熊瞎子。
踏過人間兩萬兩千九百多個日子, 八萬里路——起伏不定。
這沙漠中的獨行者, 依然是少年。
踏春。 綠野尋蹤, 我曾多時想觸摸九天上的紅日, 做一株燦爛的向日葵。
——返程。
此刻, 我執筆而立——在每一個黎明到來之際, 在孤獨的月色里, 仰望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