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格子
我們處在一個怎樣的時代? 科技迅速發展更迭, 信息如潮涌,互聯網+大數據, 將人與人聯接又疏離。 是的, 一切都在經歷著變革與重構。 時代所要面對的問題不盡相同, 每個人的回答也并不相同。 但可以肯定的是, 我們沒有一個人能夠克服自身所處的時代, 就像我們無法克服自身的局限一樣。 我們會感受到幸福、希望、 平靜, 也會感受到痛苦、 失望或是焦慮, 這是時代之下伴隨我們一生的更原始的東西。 或許, 這些我們無可回避的感性的認知經過思考, 即會被語言指認為詩。 從某種角度看, 不是我們在寫詩, 而是詩找到了寫它的那個人。 寫作的過程, 無疑是在處理自己與世界的關系, 自己與時代的關系。 那么, 處在這樣一個科技日新月異, 信息快速變化的時代, 我們該如何面對自己的寫作?
正視自己, 正視文本。 我想, 散文詩寫作為我們的表達提供了另一種可能性, 它也同樣是值得我們珍視的詩的禮物。 如果將語言的寫作比喻成星河, 那么, 詩歌、 小說、 散文、 戲劇等等,包括散文詩, 就是構成這璀璨星河的一顆顆閃耀的星星。 我仍然記得幾年前大禹渡的夜晚, 我們在黃河平緩呼吸的岸邊散步、 促膝交談, 我們頭頂的星星在天上行走, 而夜空下的群山, 輪廓分明, 有如神跡, 白天所遇到的喜怒哀樂在那里變得渺小, 微不足道。 自然的聲音與圖景伴隨記憶進入到我們以后的生活和寫作。從某個切面看去, 是自然、 童年、 故鄉、 孤獨, 人與人之間真摯的情感, 這些原初的事物和樸素的思想給予我們寫作的初心, 也一次次成為日后我們面對質疑聲堅定寫作信念的力量。
我所理解的散文詩的精神和走向勢必要回歸于詩歌, 回歸于文學與詩人, 它是在變化和問題中抽絲剝繭, 去觸達樸素而永恒的部分。 我們讀 《百年孤獨》《日瓦戈醫生》《悲慘世界》, 我們讀托爾斯泰、 波德萊爾、 保羅·策蘭等等, 那些關于命運、 孤獨、 痛苦、 愛和悲憫構筑起生命永恒主題的敘述, 像雷聲捕獲人的耳朵一樣擊中我們的內心。 就像我們在面對屈原、 李白、 杜甫留下的詩歌傳統時仍然為之感到震撼一樣。 這背后的一個重要原因, 就是詩歌精神穿越時代與空間所達成的自然與生命的內在對話, 它是恒久的生命主題被偉大的詩歌技藝帶到人們面前所引發的共鳴,而這期間, 寫與讀, 需要我們保持在場。 從寫作層面講, 我深知自己的寫作才剛剛開始, 甚至存在諸多問題。 我在很長一段時間處于綿密敘事的困局, 也在一段時間內感到困惑: 如何平衡敘事和抒情的關系? 如何跳脫出慣性表達? 后來, 我學著在寫作過程中接受這些問題, 也許, 答案不在此刻, 而在未來。 我們在時代中不斷面對新的問題、 解決新的問題時, 也在回答著一些永恒的問題。 痛苦和明亮, 溫暖和蒼涼, 幽默與荒謬, 可以同時存在,表達也可以多元, 重要的是保持內心的自省, 以何種態度去對待自己、 寫作和周圍的事物。 像艾略特在 《四個四重奏》 中說的那樣: “很深的聲音是聽不見的, 但只要你在聽, 你就是音樂。” 在表達和困惑中保持真誠與堅定, 只要你在聽, 時間會交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