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999精品在线视频,手机成人午夜在线视频,久久不卡国产精品无码,中日无码在线观看,成人av手机在线观看,日韩精品亚洲一区中文字幕,亚洲av无码人妻,四虎国产在线观看 ?鄭單衣
今晚我隨身帶了一雙泰國的筷子。我想,最好還是讓這雙筷子來介紹我。以前這里是家泰國餐廳。我很喜歡吃她家的椰青飯,冬蔭功,還有白咖喱。她的老公是泰國人,也是廚師。他如何娶了本地女子不重要,關鍵是從此之后,我們的味覺體驗就更豐富了,有了泰國味道。
有十幾年吧,他們就在這個鋪頭賣泰國家常菜。夫唱婦隨,做得一桌好菜。好味道呢。那時游客少,做街坊生意,食材、味道、價格、分量、服務等都是要靠口碑的。記得我喜歡坐進門右邊第二張桌子。桌子呢,就在那個位置。相熟之后,有時候都不必點菜了。她家生意一直都很好。牛肉、雞和魚都做得好。為什么不做了,不知道,總有原因。但餐廳關張之后,我就再也沒來過。
“民以食為天”,在這種有煙火味的地方分享詩歌和音樂,真是選對了地方。言辭的“言”,甲骨文和金文都從“舌”從“一”,表示說話出于舌頭。而“舌”在口,所以言也,別味也。我們的舌頭大約有一半時間是和吃,和品嘗味道有關。而詩從言。所以,杜甫說“李白斗酒詩百篇”,完全可以理解為詩人和詩、和酒、和肉、和筷子的親善。比如蘇東坡,他很會做菜,也很好吃,發明東坡肉是遲早的事。
我小時候的鄰居也喜歡寫詩。幾十年后重逢時還特別感謝我,說,多虧我當年送了他T.S.艾略特的一句話:“家是出發的地方。”可見,他未曾后悔當初別井離鄉去遠方。如今,故鄉反倒成遠方了。
有人說,人生的悲劇大多和離開故土有關。我看未必。凡事因人而異。魯迅小說《故鄉》中那個閏土,據說是有原型的。至于他在返鄉人眼中的樣子究竟如何,就不好說了。
我小時候是和一群老人一起長大的,主要是我的外婆、四姑婆、五婆和祖母。小時候吃飯,我外婆總說,你將來會去到很遠的地方。為什么呢?因為我吃飯握筷子的位置比大家都高,像這個樣子。我家我這一輩有很多小孩,表兄、表弟、表姐、表妹、堂兄、堂弟、堂姐、堂妹等,她都留意到了。以此類推,原來握筷子的方式透露著個人命運的信息,像迎風拋向空中的種子那樣,我們注定都會散落在遠遠近近不同的地方。
所以,后來我就到了這么遠的這個小島上,一住就是十八年。我小時候也曾對人說過,將來會住在一個小島上,說的大約就是這里吧。
我的確是家中走得最遠的人。我去過南極的入口,被稱為“窮途末路”的地方。還去過加勒比海的巴哈馬等地。但在我外婆看來,都和我吃飯握筷子的習慣有關。
1989年盛夏,酷暑高溫中,接到電報,我星夜兼程,從貴陽趕回四川老家。外婆臨終前已不能進食、不能說話。我為她做了最后兩件事:一是讓大家立即動手把她從房間里移到透風的天井中;二是帶人下河捕魚,為她熬了鮮魚湯,親手用小匙慢慢喂她。她就微笑了起來,那是她病危以來的第一次微笑。隨后,她用右手示意我離開。我媽說,她不愿我看見她最后的樣子。她吃力地用右手緩慢示意我離開這個細節,在今天看來,也是和我握筷子的習慣有關的。那是她對我的最后微笑。一星期之后她就走了。值得一提的是,我外婆那一輩人對待生死的態度大都特別淡定,令人肅然起敬。
總之,一切都早有注定。但神秘命運是如何露出端倪的,就不是盡人皆知的了。所謂三歲看大,七歲看老。人的命運在手指頭、手紋、腳趾頭、頭骨上都是有跡可循的。舊時用抓周來看小孩的未來。藏傳佛教辨認轉世靈童,也有找前世物品的環節。所謂投胎轉世伊始,奈何橋上的孟婆湯勁頭未到,也還可能記得前世的某些人、某些物、某些刻骨銘心的片段,這種故事在民間傳說中簡直多得不勝枚舉。
對于“舉頭三尺有神明”這句古諺,我也有過一次特別體驗,也和筷子有關。大約五歲左右,有次我肚子痛,痛到呼天搶地,我五婆就趕緊念念有詞,燒香磕頭,然后抓起一把筷子,一下子就豎放在了供桌上。一大把筷子,居然像中了魔法似的,直立不倒!要不是親眼所見,我是怎么也不敢相信的。然后她一只手按在我頭上,奇跡出現,肚子馬上就不痛了。我至今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幫我止了痛,我只知道她是虔誠的佛教徒,或者說,當時的她就是我的觀音菩薩呢。手。筷子。抓。握。抓握之間,也頗有分別,對嗎?
扯得太遠,走題了。現在回到主題:蝴蝶效應和詩。
一只蝴蝶在南美洲熱帶雨林中輕拍翅膀,可以導致一個月后得克薩斯州的一場龍卷風。這就是蝴蝶效應。但主角最初不是蝴蝶,而是海鷗,就未必人人皆知了。為方便演講,才把海鷗換了,理由是蝴蝶比海鷗更有詩意。蝴蝶的確更有詩意。中文的白話新詩,按一般的說法,也是起于蝴蝶,而不是海鷗。胡適先生的“兩個黃蝴蝶”同時扇動翅膀,文學史就改寫了。
我寫過不少和蝴蝶有關的詩。最新的一首,和蒙特利爾梅松紐夫植物園有關。我第一次去北方生活,就用紛飛的鵝毛大雪寫過一群菜花蝶。北京多蠟梅,黃骨朵,香噴噴,沁人心脾,所以結尾用了疊句和深呼吸的意象。又走題了。
我的蝴蝶詩中,《蝴蝶之歌》寫于成都九眼橋,四川大學,三十四年前,在一次類似聚會中,即興寫了這首詩。
那天晚上,一群朋友到我的住處,有畫家、教師、詩人、吉他手……那時的年輕人都喜愛詩歌,崇拜詩人,可以說是一個詩的黃金時代。那天我們喝了很多酒,讀了很多詩,講了很多笑話,唱了很多歌。朋友帶了他美麗的新疆女孩來,就在屋子中間跳起了新疆舞。我應該是一邊欣賞她跳舞,一邊在廢紙上寫了這首詩。但不肯定。因為到后來大家都醉了。聚會什么時候散的,我根本不知道。第二天,有朋友來幫忙打掃,說,你怎么把詩稿亂扔。一看,的確是我的字跡,所以,這是我唯一一首飲醉酒寫的詩。寫一個像蝴蝶一樣翩翩飛舞的女孩。她偶然到來,又飄然而去,就像美,是一個秘密。像一本天書,突然打開一頁,亮給你看,剛讀了幾行,又突然合攏,被人帶走了。
2015年我曾在“紐西蘭太平洋工作室”創作,后來工作室開辦十五周年回顧展,曾展出了《蝴蝶之歌》和《蝴蝶》,及朗誦錄音。
《蝴蝶》寫于北京大學內,與《蝴蝶之歌》一樣,都和學校有關。成都、北京,十年,我以前是打算教一輩子書的。寫這首詩的時候,有許多的幻覺與痛的體驗,可以說,是在蝴蝶的尖叫聲中寫成的。仔細聽,你會發現這首詩。
我特別想說說另一首與蝴蝶相關的詩,它和永安街有關,和我幫襯了十幾年的那個菜檔有關。
我剛搬來時,有件事令人印象深刻——在永安街買菜會送香蔥。可是,2016年某天,我去買紅油菜,拿回家,卻發現上面多了幾只蜜蜂。又一天,居然多了幾只黃蝴蝶。蝴蝶尾隨我手中的油菜穿街過巷,令我興奮不已,所以寫了這首《帶鳥巢的樹》。從買菜送蔥到送蝴蝶送蜜蜂,其間不覺又是十年。
其實,應該把此文題目改一下,改為《海鷗效應》:“一只海鷗在南灣輕拍三次翅膀,可以導致一個月后北海道的一場龍卷風嗎?”
——這是走題的樂趣。那么,敬請大家留意天文臺氣象預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