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良德
鑼鼓的喧囂,并沒有
打破山里的平靜,有時候
天籟之音。一場木偶戲
正在山中上演。我又一次固執地向上
到達山頂,到達所有
可能的高度。其實
任何一種高度,都不足以
使我的目光抵達
一位木偶人的喜悅,或者
農仁小組坐落在林線下的坡地上,房屋散落其間。在蔥翠的田野中,像是一個自然生長出來的村莊,似乎每一座房子都能開花結果。鐵皮煙囪挨著蔥蘢的核桃樹,黝黑的鐵皮上長滿綠葉;幾只蘋果紅著臉,探進半開著的窗戶里。
憂傷。幾位老人
已至耄耋之年,手腳不再利索
他們在院子里搭建了簡易的戲臺
整個院子已被圍得水泄不通
在他們每一次翻、轉、騰、挪中
一個個木偶,在怒吼、悲傷或親善之間
仿佛有了生命
在方寸之間,在口傳心授之中
幾位老人一直在用生命演繹
自己的一生
在雨中,我穿過河濱路
順著流水和小聲的夜色
七彎八拐,進入息烽縣的中間
或許,屋頂花園
離天空,和更深的黑會近些
在那里,伸手就能觸及
一個地方更高的夜色。窗外
雨還在繼續,正好
成為促膝長談的背景。在凌晨
不動聲色的息烽河,一直沐浴雨中
是我們之外的,另一種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