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本市場對數字經濟的新認知

孟 秋

本刊特約評論員

剛剛過去的一個多月，對美股的科技公司來說是個悲傷的月份。美國知名的五大數字科技公司FAANG，即Facebook、蘋果、亞馬遜、奈飛和谷歌的股價齊齊下跌，其中最慘的奈飛，市值從峰值的1800億美元跌到800億美元。沙特石油巨頭阿美（Aramco）則一度超越蘋果成為全球市值最高公司。這一趨勢，是否代表著傳統的能源企業代替了過去10多年里如火如荼的數字科技企業，重登商業之冠？

需要認識到的是，過去數年中，在地緣政治和新冠肺炎疫情影響下，全球資本市場出現了一些新的特征，并一度導致了數字科技企業的飛速膨脹，同時帶來了對傳統能源企業的預期下調。這些因素主要包括如下：首先是聯合國氣候變化《巴黎協定》在2015年簽署開啟全球范圍內的去碳化進程；其次是中美在數字領域里的競爭引發全球主要經濟體數字化轉型加速；第三則是新冠肺炎疫情引發全球央行推動寬松的貨幣政策，大量資本流入數字科技領域。當然，各國對疫情采取的政策也推動了線上辦公和線上購物的飛速增長。這一點無疑讓數字科技企業在資本市場輕易地獲得大量融資。以蘋果為例，其市值在2018年8月突破萬億美元，2020年8月突破兩萬億美元，到2022年4月初已達到2.99萬億美元。數字科技公司的資本泡沫越來越大。

而近期發生的烏克蘭危機以及美聯儲加息是戳破數字科技公司資本泡沫的最終手段。烏克蘭危機使短期內各國對能源安全的關注壓倒了對氣候變化的關注，資本市場對能源公司進行了重新估值；美聯儲激進的加息政策則推高了數字科技企業的融資成本，迫使其降低杠桿率，結果戳破了資產泡沫。但這并不意味著石油和煤炭戰勝了云計算和大數據。從大趨勢上看，去碳化不僅是應對氣候變化的有效手段，也日益成為各國維護能源安全的重要手段之一。因此，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仍將逐漸實現對傳統能源的替代。同時，全球性的數字化轉型已經啟動，新型的社會生產和生活方式已經陸續出現，不會因數字科技公司的資本泡沫破裂而停下發展的腳步。正如2000年互聯網泡沫破滅反而催生了一批大型互聯網企業那樣，在這次數字科技泡沫調整后將會出現更有活力的數字科技公司。

當前，我國的數字化轉型正在進入到深化階段。在這一階段中，以5G、人工智能和云計算為特征的轉型主要發生在基礎設施建設、高端制造，以企業間業務為主。數字化轉型的作用傳導到消費端仍需等待技術創新和市場孵化。在這一過程中，應重點鼓勵數字技術與各個行業進行深度結合。這方面已出現了曙光，例如出行、娛樂與游戲以及電商等領域。當前美股數字科技企業泡沫破裂是一種適當的回調，促使資本市場重新認識數字科技的價值與作用。誰能率先根據具體情況摸到市場的脈搏，誰就會成為時代的弄潮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