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基本學科綜合滲透式教學路徑的新探索①
——《認識樂理——視唱練耳同步學》述評

任 薇（南京藝術學院 流行音樂學院，江蘇 南京 210013）

引 言

樂理與視唱練耳作為音樂專業學生必修的基礎課程，在整個音樂學習的歷程中具有至關重要的作用。長期以來，我國高校的音樂基礎理論教學體系大多引自于蘇聯模式，樂理與視唱練耳這兩門課程各自推進，并行不悖。這種“分軌制”的單獨教學模式，便于學生區分理論學習和技能學習的不同特點，在階段性教學目標中可以取得較好的學習效果。但隨著音樂基本學科的不斷發展，一方面學科的分化越來越精細，另一方面各科之間的交融滲透性越來越高，輻射面也越來越廣。為滿足我國音樂教育事業的發展，加快新一輪基礎教育課程改革的步伐，教育部先后頒布了《全國普通高等學校音樂學（教師教育）本科專業課程指導方案》和《全國普通高等學校音樂學（教師教育）本科專業必修課程教學指導綱要》②教育部《全國普通高等學校音樂學（教師教育）本科專業各類必修課程教學指導綱要》，教體藝 [2006]12號。。這兩個重要的教學指導文件，將樂理與視唱練耳合列為一門必修課程，不僅是高校制定教學大綱、組織教學活動以及更新教材的重要依據，且預示著基礎學科越來越趨于復合化與綜合化。

此后，我國高等院校音樂院系及音樂科研機構的專家學者們關于基礎學科合并研究有大量教材問世，以促使教學中更好地將音樂基礎理論與基本技能的融會貫通，激活學生的音樂才能。此類教材大致可分為以下幾類：其一，分科組合型。書名為樂理和視唱練耳，其內容劃分為樂理、練耳、視唱三部分分開論述，書中并未強調各科內在聯系與交叉融合，僅是簡單的外部組合、教學內容的拼貼疊加。此類書籍占基礎課合并研究教材的大多數，如舒京主編的《樂理與視唱》，林鴻平主編的《樂理與視唱練耳》，盧睿琦、符麗琴主編的《樂理視唱練耳》，劉明華、倪序、陳玉榮主編的《樂理與視唱練耳》，潘寧國、朱家雄、徐邦獻主編的《樂理與視唱練耳》，蘇麗、孔令浩然、尹新榮主編的《樂理與視唱練耳》等。其二，課時型。教材形式以既定課時分布，看似方便教學，但每課時仍按三部分單獨分類講述，并無系統性的內在聯系，也存在“似合非合”的問題，如薛首中主編的《基本樂科》，汪岷著《簡明基本樂科》，李重光編著《簡譜基本樂理視唱練耳基礎教程》，彭世端編著《視唱練耳基本樂理》等。其三，以調性為結構主線。從無調號至多調號的脈絡展開，其中穿插樂理知識，如林東波、黃珊珊主編的《基本樂理與視唱練耳》，張艷群主編的《音樂基礎—樂理與視唱練耳》，張毅主編的《樂理與視唱練耳》等。此類書籍以視唱練耳為主導，與樂理知識存在一定的脫節。可見，目前的相關教材大多還只是停留在視唱練耳與樂理兩門學科的簡單匯編，教材內容的綜合性、滲透性尚顯薄弱。在此形勢下，2016年7月北京聯合出版公司出版推出了由布魯斯·本沃德、芭芭拉·加維·杰克遜及布魯斯· R.杰克遜三位教授合著的音樂基礎課程教材《認識樂理——視唱練耳同步學》（Practical beginning theory——A fundamentals worktext）（以下簡稱《認識樂理》），由蔣瑀①蔣瑀，中央音樂學院作曲系本科，美國密蘇里大學堪薩斯城分校音樂作曲碩士，任職于美國作曲家交響樂團發展部。翻譯。該書建立在樂理與視唱練耳同步訓練的基礎之上，內容涉及和聲、復調、作品分析、旋律創作等相關知識，實現了理論類知識與技能類知識的交叉互通，形成邏輯嚴謹的綜合知識體系，從而促使其在實踐中得以合理運用。

一、《認識樂理》的基本概況

布魯斯·本沃德（Bruce Benward，1921—2007）是美國著名的教育家與學者，20世紀四五十年代分別在印第安納大學與伊斯曼音樂學院獲得碩士與博士學位，而后在威斯康星大學麥迪遜音樂學院擔任了30年的音樂理論教授，1968年—1974年任音樂學院院長，1978年—1982年任研究生院院長。本沃德教授出版了很多具有里程碑意義的音樂理論教科書，如《音樂理論與實踐》（Music in theory and practice）、《耳朵訓練：聽力技巧》（Ear training：a technique for listening）、《完全視唱教程》（Sight singing complete）等，《認識樂理》是他的學術和教學成果之一。另外兩位作者芭芭拉·加維·杰克遜及布魯斯· R.杰克遜分別為阿肯色大學榮休教授以及林肯大學人文音樂學院兼職助理教授。此書自1963年第一版出版以來，目前已發行了第八版，是暢銷多年的經典音樂教材，它被美國多所音樂學院及大學推薦使用，既可作為大學音樂主修生的專業基礎課教程，也可作為音樂理論課程的自學入門教程。

全書共分為五個部分。第一部分為音樂原材料的感性認知與理論介紹，從聲音特性入手，對一些基礎概念進行論述，內容涉及音高、音長、記譜法等音樂基本要素知識。第二部分主講音樂材料的組合，從調性中心感知能力入手，建立在大小調音階體系之上，分別對音程、和弦、調號、音階類型、轉位等相關知識點進行詳述。第三部分為節奏與拍子的詳解，其中包括單、復拍子與切分音、三連音等相關內容。第四部分為旋律的介紹，涉及初步旋法知識，如旋律進行與休止、旋律走向、動機及其常用發展手法。第五部分為和聲的基本材料及簡單用法，主要包括三和弦排列、連接、和弦外音、為旋律簡單配置和聲以及流行音樂中的和聲知識。此教材最顯著特征為注重理論與技能學習的同步性，以音樂基本技能的學習為基點，立足于對音樂音響的感性認知，將基礎理論知識滲透其中，使其立體化、音響化、綜合化。

二、《認識樂理》的特點分析

（一）同步性貫穿始終，多角度地激發音樂感知力

1.注重聲音特質的聽覺認知，結合相關音樂原理同步開展

《認識樂理》將聲音的特征安排在開篇首章，概括性地介紹了各要素定義與泛音列的相關知識。其重點主要關注于四種要素（音色、音長、音高、音值）之間的差異，并同時通過聽覺對比建立起對聲音特性的具體認知，以形象直觀與抽象概括相結合的方式了解樂音特質。

上例1是聲音特征的練耳部分，相較于傳統教材的理論練習，常以文字的形式進行概念性或名詞解釋的問答，更顯生動與直觀，易于引起學習興趣、建造具體的感性認識。正如人類對物質屬性的認識是不斷深入的，只有經過同步的深刻感知，才能更好地掌握后部具象的音樂元素，如記譜法、音高、節奏、常用記號等，將零碎松散的知識點建構為體系，并明確其功能與屬性。然而，我國主流的音樂理論教材大多以泛音、音律等內容開始，對于很多學生而言會有難以避免的枯燥和空洞感。因各人所建構的認知結構不同，鮮少有學生一開始就能完全理解這些原理，初學者尤甚，他們大多只能是當成常識信息類的概念定義去背誦記憶。但音樂原理的重要性無可厚非，沒有樂音的基本要素，音樂便不復存在。因而，在建立聲音特質聽覺認知的同時，逐步開展相關音樂原理的講解，便會拓寬學生對此知識點理解的深度與廣度，更易提升學習熱情。

2.調集多種感官，結合彈唱、伴唱、對照鍵盤等形式加強理論同步學習

該書以聽覺和彈唱的感性認知促進各種音樂知識點的吸收與消化，不失為一劑良方。如在介紹增、減三和弦理論的同時，穿插含有增、減三和弦分解的旋律視唱，其后對其進行練耳聽辨，使聽覺與視覺聯動，再對其進行鍵盤訓練，達到觸覺、聽覺、視覺多感覺器官的同步運行，能使讀者加強對音樂理論知識的理解，并極大豐富感性體驗，處理好音樂能力和素養發展的平衡關系，從而更好地進入后續課程的學習。再如小調音階章節，作者安排了針對性的視唱、伴唱與鍵盤寫作練習，如例2所示。

這是該書小調音階章節部分的視唱內容之一，其要求是邊拍下方鼓譜節奏邊唱譜，并引導學習者了解文藝復興時期流行的帕凡舞曲典型律動。它在結合音階理論學習的同時，通過視唱與拍手或擊鼓同步建立對小調的感性認知，把具體音樂要素訓練與音樂的整體感知相結合。讀者在學習到關于音階調式的理論同時，可以結合實際音樂的音響感受，理解帕凡舞曲常用的鼓點伴奏，使所學知識立體化與綜合化。

早在20世紀60年代，音樂理論家李重光教授就提倡理論必須與聽覺視唱緊密結合，這也是現代音樂教育中音樂知識總量不斷擴張、教學內容隨之增多所帶來的不容忽視的問題。音樂語言是一個多元素相互制約與聯系的有機整體，它迫使我們一方面要掌握基本技能的學習，立足對音樂的感性認知；另一方面又必須強化理論認知，將基礎理論知識滲透其中，使感性與理性同步交融，才能夠對各音樂要素和知識進行內化吸收和理論深化。現實中因長期受應試主義教育模式的影響，基本樂科課程強調學科本位，只重知識傳授、被動學習，以至于形成機械訓練、死記硬背、生搬硬套的教學范式，學生學習往往只流于表面，最終變成不知變通的做題機器，音樂能力可持續發展的道路被鎖死。想要打開這種局面，就必須從多層面對音樂基礎知識同步攝入。在音樂基本樂科教學中使理論與技能的同步訓練，不僅可以簡化理解某些抽象概念，積累多種音樂語匯，還可直觀感受各類語匯間相互依存、相互發展、相互促進的微妙關系。

值得一提的是，該書在倡導視唱練耳和基本樂理的同步性教學過程中，還與其他相關音樂學科內容進行了交叉互融。

（二）綜合性貫通始末，強調各類相關知識的融合與滲透

1.強化調性中心的宏觀控制力，音程與和弦融入調性內講述

上海音樂學院汪培元教授曾經說過：“音的活動離不開調式音階的邏輯規律。”[2]9其橫向的階梯運動造就了音階，縱向的疊置形成了和聲音程或和弦，然而無論其橫向還是縱向的伸展，都由調性中心所控制。單層的音高運動由主音的核心控制力所掌控，多層的音高運動由主和弦所支配，任何調性音樂都離不開調中心的宏觀控制力。正是由于它的核心地位，方可延伸出各種橫向與縱向的音樂組合形式。遺憾的是，大多數教材與教學設計并未強調這種控制力，而是把縱、橫兩個方向孤立開來，按照知識種類進行分項講述。如先進入音程與和弦章節的學習，按照性質、種類、轉位、辨別、構寫等脈絡進行，忽略了與調式之間聯系。這樣其后遇到調內音程與和弦的構成以及解決時，便會產生問題：沒有調性邏輯便無法進行定位并對其解決；若先進入調式調性的學習，其音階運動規律又無法用音程關系量化，對五度循環的調性功能圈和調式關系的梳理更是無從談起。《認識樂理》在此方面首先注重對調性中心的宏觀把控，從調性感覺的創建入手，強化調式主音的核心控制力，爾后橫向伸展至音階，從而引出與之縱向關聯的音程及和弦。如此一來，一方面可把縱橫方向的關系有機融合起來，另一方面也可避免教學或學習中出現上述尷尬局面。

由例3圖示可見，音階、音程與和弦是組件調性不可或缺的材料，它們都在調中心的控制下按照一定的規律運動，這種千絲萬縷的關系一旦被割裂開，就會產生知識面的脫軌與斷層，無法做到融會貫通，從而形成“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局面。而今的教學，應以綜合為主導的思維方式進行，全面深入地探尋不同事物運動形式、內部的共同規律與屬性，并觀察其內在的聯系與制約形態。

2.與相關學科交叉，形成邏輯嚴謹的綜合知識體系

《認識樂理》作為一本基礎教材，綜合了多門音樂學科的相關知識點，如和聲、復調、作品分析、旋律寫作等，并經過巧妙設計，厘清了各科的邏輯關系，在深入學習后續課程之前，對其進行知識鋪墊，充分發揮了基礎知識的橋梁和紐帶作用。如該書第四部分，融入了音樂創作技法相關的知識，介紹旋律進行、旋律走向、旋律動機構成以及簡單的旋律發展手法，并在聽辨中有意識地讓學生辨別音高組合形態、旋律終止式、落音、運動方向、模進手法等。

例4是書中對分解和弦形態的旋律講述，除了寫作部分要求辨認出分解和弦形成的跳進旋律之外，在聽覺和視唱部分都有相關內容支撐，使學生對這一知識點印象深刻。這些綜合性訓練，不只停留在教會學生識譜并聽出旋律音高與節奏的層面，而是促使學生初步了解各種旋律常見的運動方式，使其更易發現音樂語言中更深層的邏輯規律，從而更快、更準確地識別各類音樂及其特點，提升音樂綜合能力。

此后，該書利用與知識點相關的旋律寫作練習穿插其間，尤其是模仿寫作的方式，在聽辨與視唱的同時，激發學生音樂創作興趣和熱情，如使用主三和弦分解琶音的動機形態創作旋律，或創作一首指定音樂風格的旋律（需設計分解琶音織體的伴奏）等。一方面考慮了非作曲專業創作練習的適度性，另一方面為學生提供了創作實踐的可能，使其接觸音樂創作的基本手法，具備分析音樂作品、理解作品的能力，從而提高學生的綜合音樂素質和藝術品位，開拓音樂想象空間。

（三）普適性終始如一，內容豐富、簡明實用

1.教材中選用譜例曲風格多樣

該書理論要點完備，結合諸多譜例對其進行分析、講解，所選音樂片段豐富多樣，曲風各具特色。不僅包含各時期如中世紀、古典、浪漫的經典音樂作品（器樂與聲樂作品均有涉及），而且還涵蓋傳統音樂、民間音樂以及大眾喜聞樂見的流行音樂、爵士、布魯斯等多種音樂風格類型，滿足各類學習者的不同需求。正如著名作曲家陳怡在書后的評價所言：“此書內容充實并包括一些對美國音樂的介紹，具有新意和使用價值，較適用于新一代的學生及音樂愛好者。”[1]封底

2.講究專業細節，習題均配備示例正確引導，設常見錯誤與之對比

此書的寫作練習部分均設有書寫步驟與示例說明，引導學生正確記譜，且有正誤對比，如記寫譜號、調號、音符、休止符等，以規范其書寫，養成良好的書寫習慣。

例5是第二章音樂記譜法的寫作練習之一，在講述正確書寫上加線與下加線。左側是正確書寫方式——音符只可寫在最后的加線上，或超過最后的加線的間上；右側則是在實際教學中的常見問題——加線超過了音符。作者在練習前細致入微地進行對比，以加深學生印象，確保正確率，從而使學生形成正確的記譜習慣。除寫作練習配有書寫示例外，練耳部分的練習也均設有示例（如前文例1、例4），引導學生正確理解題意。

3.利用數字化多媒體技術配備隨書音頻進行聽覺訓練

該書在每章的練耳環節中，均有設有配套CD音頻進行針對性練習，還可通過網絡播放平臺，如喜馬拉雅等在線播放音頻。音頻涵蓋基本樂課課程學習的大部分內容，如單音、音程、音組、和弦、節奏、旋律、和弦連接等訓練，方便教學和自學。且音頻中的樂器并非傳統意義上的鋼琴錄音，而是利用計算機音樂制作技術進行音色拓展訓練，適合各類學習者的音色感知。在確保樂器的音準、音質的基本條件下，根據不同的題型，設置多種音色切換練習，如鋼琴、吉他、電子管風琴、羽管鍵琴等。在豐富樂器音色種類的同時，一方面使學習者加深與實際音響的聯系，增加了聽覺難度；另一方面又盡可能地規避傳統聽覺訓練的音色單一性，為學習者提供了全面、系統的學習空間，使其在輕松、趣味、互動的環境中，找到最適宜的方式，迅速提高自身音樂綜合能力，為日后更好地融入樂隊實踐或塑造內心聽覺提供堅實有力的支撐。

信息化時代的到來，使得數字化多媒體技術手段被廣泛地利用至教學領域，成為開拓教育視野和提升教學質量的必備工具和新視點之一。利用多媒體進行訓練，不只是一種技術性的訓練方式，還是通往實際音響訓練的最佳途徑。基本樂科課程也不該脫離實際音樂、變為只針對理論知識和規則的傳授，而是應該最大限度地使學生接近真實音樂、能動地感知音樂的流動過程，提升對音響動態的敏銳判斷能力。

三、《認識樂理》中相關概念差異性的思考

筆者在通覽全書獲益匪淺的同時，發現其在某些音樂概念的界定與劃分上，和我國大部分音樂理論教材存在差異，這些差異值得思考。

（二）明確下主音的定義并區分于導音

該書明確了下主音概念：“在小調中，自然小調和下行的旋律小調的七級音下行時比主音低大二度，叫作下主音。”[1]192對導音的界定是：“與主音關系小二度的音階第七級音。”[1]192就此問題而言，國內大多音樂理論教材（包括大部分和聲教材），有的并未提及下主音概念，有的混淆了下主音與導音的概念，把無論是與主音相距大二度還是小二度的音級都統稱為導音，而絕大部分理論出版物都處在不分導音與下主音的混亂之中。其實，把導音與下主音加以區分是非常重要的，因為二者的旋律意義不同，且在和聲功能方面，含導音和弦與無導音的和弦功能有著霄壤之別。如不能正確區分二者的功能，不但會影響和聲分析的準確性，而且不能徹底掌握功能和聲的運行規律，那么厘清和聲體系的差異就更無從談起。

（三）明確符杠的定義及用法

符杠的定義在國內很多音樂教材中并不多見。有的著作在談及符杠時，并未對其明確釋義。如李重光先生的《音樂理論基礎》提及：“許多音符用共用符尾連結在一起時，符干長度多半長短不一，這時要使符杠與最近符頭的距離至少距離八度。符杠的方向與符頭的總趨向基本平行。”[3]21這里的“符杠”是指符干還是他意，并未說明。再如童忠良先生《基本樂理教程》所述：“許多音符在一起時，可按照音符時值的基本劃分加以組合，即將許多音符以共用的符尾連結在一起。”[4]12這里共用的符尾，也存在一定的歧義。《認識樂理》中對符杠的定義為：“當一些帶符尾的音符在一起，它們的符尾會被一條粗線取代，這條粗線也就是符杠（beam），它會把這些音符連起來。如果這些音符有不只一條符尾，那符杠的數目也會相應的增加。”[1]30并明確說明了符杠的功能——根據節拍將音符分組。

例6方框部分即為符杠。事實上，對符杠明確定義很有必要。首先，在音值組合法的章節中，如明確定義了符杠，會使得音群間的分組更加鮮明。當音群中出現休止符時，何時使用符尾、何時使用符杠，便會一目了然，如。其次，在震音章節中，符杠適用于替代眾多樂理書上所謂“斜線”的說法，它也可用于震音記號的記譜，如再次，在現代音樂中，符杠還可有改變速度的功能，如。由此可見，符杠這一定義，既體現專業的嚴謹性，也有利于區別符尾，從而使我們更精確地掌握其特定功能與意義。

此書從20世紀60年代在美國首版問世至今，每版的更新會在上一版的基礎上做進一步的修訂，無論從內容上、編排上，還是理念上都顯示出作者的獨到之處，這與他們多年來課堂實踐的經驗積累密不可分。在充分肯定此書諸多特點與優勢的同時，也應看到其尚存一些問題與不足：1.該書雖設有諸多練習，但并未提供答案，這對自學的同學來說是不利因素之一。2.各項練習并非應試，大多從素質層面去引導學生發展音樂綜合能力，但就“量”而言，還略顯偏低。3.音頻練習的形式多樣，音色豐富固然是優勢，而在播放中仍用英語報題，不利于外語能力差的老師與同學操作。此外，音頻題的聽辨只錄播一遍，對練習時的集中力和技術性都是較大的考驗。

四、對我國音樂基本學科的教學啟示

長期以來，由于重技術、輕藝術的思想觀念深根固蒂，基本樂科教學中重應試、輕素質的現象始終沒有得到改變，這也使得我國音樂基礎課程體系建設步履維艱。音樂基礎課程并非是以孤立地傳授基本技能或理論為目的，它需要把基礎理論和技能相結合運用到實際音樂活動中去。這些課程雖屬于高校所有音樂專業的基礎課和必修課，但因其枯燥乏味的教學模式以及與實際音樂脫節的狀態，一直未有實質性的改變，也很少有教師和學生為此花費時間與精力進行系統化的學習和研究，因而出現了教學單一性、重復性、片面性的問題且持續存在。再加上教學中故步自封、抱令守律等弊端不能從根本上得到改變和扭轉，從而導致課程體系的整合、完善以及教學模式的創新等問題無從突破，學科發展近乎停滯、教學質量也難以得到改善。如何優化基礎樂科課程體系、創新教學模式、解決目前教學中出現的種種問題，均是當下無法回避的。《認識樂理》這本書或許可以從一個全新的角度給我們以啟示。

1.兼顧理論與技能的發展。英美國家綜合性的音樂理論教學模式已沿用許久，這種模式所帶來的優勢與影響巨大，但我們不能完全照搬，而應加以總結和吸收。這就要求我們在教學內容上，可適當嘗試設計理論與技能知識同步進行的環節，兼顧兩面發展；在教學目標上，應以實踐能力的培養、激發學生勤思求索為出發點，打破理論與實踐嚴重脫節的困境；在教學方法上，應根據學生不同的心理特點、專業程度實施針對性教學，促進學生綜合音樂能力的發展。

2.強化音樂語言的整體認知力。音樂知識的連貫性要求我們必須從宏觀、長遠的角度出發，充分認識到教學中分頭強攻、逐個擊破的機械教學模式的不合理，培養音樂學科綜合意識。充分調動學生的學習興趣，使其積極主動地參與基礎課程的學習，努力讓相關知識有機滲透到各個教學環節，擺脫理論課教學脫離音響的書本知識灌輸、技能課脫離理論指導的純技術訓練的分裂局面。

3.加強交流合作、積極嘗試先進技術。如今，大數據、物聯網、云計算、人工智能等先進技術在教育領域中的應用越來越寬泛，教育的信息化、自動化、智能化和數字化發展的腳步不斷加快，音樂基礎學科不應對以往的傳統教學推倒重來，而應該通過整合優化以往的教學經驗，敢于發現問題并嘗試解決。在探索、整合、深化的基礎上，加強交流協作，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在豐富教學內容的同時，推動學科建設的可持續發展。

結 語

步入21世紀以來，科技在發展、時代在進步，人們對音樂現象的認知逐漸深入，《認識樂理》一書從眾多類似書籍中脫穎而出。該書涵蓋了常用的樂理知識，并涉及和聲、旋律創作、曲式與視唱練耳進行結合訓練。一方面，其理論要點布局合理、主題鮮明、詳略得當、言簡意賅，且自成體系，讀者可輕松掌握此書全部內容；另一方面，因其專業知識涉獵面廣、綜合性強，為學習者提供了更為廣闊的學習空間，充分做好后續課程進修的準備。正如該書后記中所寫：“音樂作為一種體驗性極強的聽覺藝術，抽象的理論知識需與生動具體的音響作品相結合，才能真正提高學習者的音樂素養，脫離生動具體的音樂的學習是沒有任何意義的。”[1]3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