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娟
(黑龍江職業學院,黑龍江 哈爾濱 150080)
2021年上半年召開的全國職業教育大會提出,堅持以“擴容、提質、貫通、融合”作為未來職業教育辦學思想,釋放出“暢通職業教育的發展通道,增強職業教育的認可度與吸引力”的信號。目前,我國已有近萬所職業院校,擁有3 000余萬職業院校在校學生,已建成職業教育體系的規模居全球首位,但是隨著互聯網科技的高速發展,近些年我國重點領域的技能型人才缺口已達1 000余萬,且此缺口仍在不斷擴大,與發達國家如德國、日本等制造強國相比,我國的高科技、技能型人才教育仍有很大的上升空間,這個空間恰恰就是“機會”,搭乘數字信息技術蓬勃發展的這輛快車,對未來職業教育“智慧型”“技能型”人才培養體系的重構與組建具有重要意義。
進入5G互聯網云時代,得益于網絡資源的開放性、實時性,獲取方式的個性化選擇性,以及提供終身學習與教育的可能性,使低階的操作類技能逐步被人工智所取代,這意味著職業教育必然要邁向高階,從而涌現出量子信息、集成電路、生命健康、空中科技等諸多新興專業,這些專業涉及國家戰略、國家安全、經濟社會和人民生活等各個領域。
在教育部印發的2021年新版專業目錄中,首次完成了中職、高職專科、高職本科的職業教育專業目錄一體化設計,相關高職專科專業點數量與招生人數均出現了大幅度增長,旨在推動專業升級和數字化改造,增強職業教育的復原力與適應性。與此同時,優化和加強了5G通信網絡、大數據、云計算、工業物聯網等相關領域的專業設置,使之更加適應產業的數字化轉型與產業基礎的高階化發展態勢,從專業名稱到內涵全面地進行了數字化改造,如圖1所示。新版職教專業目錄體現了“有教無類”的主旨,人人可享受教育、行行能出“狀元”,意在提高人才培養質量的契合度與精準度,改變職業教育長久以來被視為普通教育的“衍生品”與“附屬器”的現狀。同時,也是貫徹《國家職業教育改革實施方案》(職教20條)[1]進一步滿足辦好新時代職業教育的需求。

圖1 2021年教育部發布職業教育專業調整情況
職業教育是面向行業或產業技能型人才需求的蓄能池,對職業院校來說,主要的辦學目標就是培養出能夠匹配當下與未來市場經濟發展轉型需求的人才,比如學生畢業經崗前培訓即能成為“玩轉智能流水線”的智慧“匠人”,而檢驗這一“操作”的權威標準就是學生能否順利且滿意地就業。因此,提出了以高質量就業為辦學目標,以教育、教學兩個計劃為辦學依托,以教育管理體系、教學管理體系和就業服務體系三個體系為保障的教育新模式,這樣一個有目標、有計劃、有控制的較完整的職業教育新模式,經過不斷地探索、實踐、再探索、再實踐的良性循環才能有一定的成效。
“灰領”一詞緣起美國,目前泛指具有較高知識層次、較強創新操作能力,掌握嫻熟的心智技能、活躍在生產一線的應用型新型高技能人才。其手握學歷證書與高等職業技能資格證書——“雙證書”,往往有比藍領更專業的“職業技能”,或將成為未來產業經濟發展的先導型職業人才。
近幾年,我國市場經濟正在經受制造業向服務業轉型變遷的陣痛,制造業一直以來被裹挾在工業2.0向工業3.0不斷升級的洪流中[2],加上當下數字化、智能化之風愈吹愈烈,隨之而來的就是行業邊界日漸模糊,“灰領”告急的問題在市場經濟產業升級中日漸突顯。因此,當下職業教育的教學方向更要加強、加深與市場需求相適配。
在工業社會中,要培養工人的基礎讀、寫、聽、看能力,以輔助其讀懂并理解工作指令,面對當下日益復雜多變的工作要求,從業者必須盡快積極地擴建與充實自己的“技能心智庫”,并在每一項技能上垂直深耕,努力做到精益求精。尤其在數字信息時代,企業愈發青睞具備創新、創造能力的高情商人才,而對僅掌握基礎技能的從業者來說,唯一避免與市場需求產生鴻溝的辦法,便是不斷打出屬于自己的“技能組合拳”。這就需要政府在職業教育體系中注入更多的相關內容,比如鼓勵學生參與案例研究,從參與式學習與實驗性培訓中獲取知識。同時,推動全球規模最大的勞動者隊伍成為終身學習者,制定更能吸引學生群體的職業生涯規劃,比如提供“3+4”模式讓學生直接進入高等職業學校或應用型大學。
數量巨大的智能設備以及無人化生產線投放到生產車間卻很難找得到“玩得轉”的職業技能人才,這正是傳統職業教育與產業、市場長期脫鉤的現實表現,也說明了目前職業教育不容易培養出能操作、跨專業且有豐富創造力的技能型人才。與德國、日本等制造業強國相比,我國的技工特別是高級別技工的占比還有很大的上升空間,這正是市場產業經濟轉型帶給職業教育的機遇與挑戰。
首先,將具備相關行業與產業工作經驗作為職業教育教師入職的基本要求,尤其是專業課教師需要具備相關領域的從業經驗。其次,為在職教師提供靈活且富有競爭力的教育培訓路徑,培訓路徑應有多個準入點以方便教師重返學校接受再培訓,能更有效地推動人才技能發展與轉型。再次,職業教育學校要與企業加強合作,教師可以通過企業掌握到最新的技術與實操經驗,獲取與市場經濟匹配的專業知識,助力其提高教學質量。最后,可聘請更多的企業專家來校授課,使教師與學生受益良多。
數字信息技術對我國的國民經濟、民生社會已產生了深遠的積極影響。而突如其來的新冠肺炎疫情,對各行各業均帶來了或大或小的沖擊,而且疫情強制拉遠或阻隔了民眾的社交距離,由此興起了遠程或線上辦公模式,無形中加快了我國數字技術的更新迭代。教育領域運用數字技術不僅可以改變傳統線下教學模式與教學效果,拓寬教育行徑,還可以為學習本身帶來根本性的變革。目前,絕大多數教師還在沿用傳統的教學模式來提供教育與技能培訓,缺乏個性化元素。但是隨著數字化技術的高速發展,職業教育的渠道將會越來越多元化,同時,職業教育也將加速數字化轉型。
數字化技術的普遍應用能夠加強教與學的互動性,滿足學生的個性化,選擇根據學生的需求進行量體裁衣。學生可以跳出地理位置的局限,借助社交媒體和數字化平臺,隨時隨地選擇多種方式靈活學習。
首先,數字信息技術雖不能完全代替教師,但可以挖掘出促進、支持的元素并加以放大。其次,數字形式的知識產權與隱私安全也應該得到應有的保護,并通過政策手段在教育和技能發展體系中廣泛應用數字化技術。麥肯錫對課堂使用信息與通信技術(ICT)所展開的一項調查顯示[3],技術類型和使用方式的不同將明顯影響教學整體效果。最后,在線教學減少了職業院校學生實踐、實訓、實習與培訓的機會,因此,利用信息技術搭建虛擬仿真實訓平臺已迫在眉睫,且得到了越來越多的職業院校與專業群建設的認可與采納,特別是一些操作性強的專業(如汽修類),廣泛地利用手機投屏、3D動畫、VR(虛擬現實技術)、AR(增強現實技術)來進行“交互模式”下的數字化創新模式教學;也有一些專業設有互動學習云平臺、錄播教學及遠程評價平臺等多種信息化教學手段應用平臺。這些信息技術融合顛覆了傳統的線下課堂,讓學生的學習變得簡單、直接、有趣、實用,集傳統紙質教材與新興傳媒手段為一體的融媒體課程建設實現了“教”與“學”的美好結合,擴展了學生學習的時間軸,拓寬了教師教學的地域性,加深了師與生多方位、立體式、有傾向性的良性互動與多重有效溝通。
后疫情時代,為提高職業教育的適應性,應立足于地方經濟社會發展、就業與創業需要,推行基于“互聯網+職業技能培訓”的計劃。大型培訓機構或地方職校則通過在線直播、視頻錄播、實時彈幕互動等形式,在線開展理論課與實訓模擬課。課程包括:職業道德規范、通用職業素質、工匠精神、質量意識等,通過面向職校學生的優質線上職業技能培訓平臺,推行多種工種的數字培訓資源,建立健全線上培訓長效機制。
同時,利用互聯網+現代農業、互聯網+制造業、互聯網+信息技術服務、互聯網+社會服務、互聯網+文化創意服務[4],來充分展示當代大學生運用創新思維與創業能力來服務社會的精神風貌,也體現出專業教育、思政教育與創新、創業教育的有機融合。“互聯網+”競技,旨在突出育人本質,體現學生的社會責任感、創新精神、實踐能力以及強調學生的創新性思維和批判性思維,推動產業基礎高級化、產業鏈面向現代化,支撐我國經濟社會智能化轉型[2]。
大國呼喚“能工巧匠”,數字信息時代下的巧匠,不僅要掌握精妙的技藝,而且應具備順應時代潮流變革的素養。搭建職業院校學生培養與就業需求相一致的軌道,暢通實習實訓與市場需要相契合的通道。將教師與學生的角色調整為師徒關系,著重培養學生的工匠精神,以會干、能干、干得好為培養方向,實在、有力地提升學生的操作技能。將學生的學習過程引導為企業的“工作模式”,以“師傅”的角色營造出企業的“學徒關系”。通過情景再現技術,模擬企業的生產和服務場景,在學習場景中將“師傅”和“師傅的工作”組成職業學院實訓的孿生系統,讓學生從“大有可為”到“大有作為”。
在過去連續兩年國家“擴招令”的號召下,高職院校已擴招了逾百萬人,而這其中70%以上的生源都來自農村地區,許多家庭因此也實現了擁有第一代大學生的夢想,即職業教育增一人、解決就業加一個、助力脫貧添一家,職業教育在精準扶貧中發揮了重要作用。得益于數字化技術提供的廣闊平臺,讓學生真正理解數字化的含義,點亮貧困家庭子女的大學夢,學生在接受了職業教育后掌握了一技之能,有了生存之根本,從根源上阻斷了貧困的代際傳遞,改寫了貧困家庭代代相傳的命運。
進入工業4.0時代(第四次工業革命),制造業等重點領域都向數字操作、智慧互聯、產業鏈協同發展的互聯網生態方向滲透,受到產業結構局限、職業技能人才短缺等因素的制約,出現了市場倒逼產業轉型的情況,尤其在互聯網新興產業以及現代服務業中,基層一線從業人員中職業院校畢業生占據了大多數。
開展職業教育與數字經濟發展深度匹配的發展思路,倡導將人才教育嵌入數字產業、融入市場創新區域鏈,開創職業院校畢業生高質量地以創業帶動就業的新局面。職業教育的生命力在于為產業服務,大力支持職業院校與世界500強、行業龍頭、領軍企業建立長期緊密合作關系,建設特色產業學院,共同設立研發中心,共同開發高端認證證書,職業教育與產業相互支撐、相輔相成,讓產業拉動職業教育,職業教育支撐或者引領產業的規劃與發展,從而形成良性循環,以此來建設一批高水平專業群、特色產業學院,打造校企合作新篇章,譜寫命運共同體。
在過去的幾十年中,我國的職業教育與技能發展體系培養出來的學生與人才市場的需求存在不匹配的代際現象,因此,增強職業教育與私營或國營機構之間的深度協作有利于填補這一溝壑。實踐證明,加強校企的深度融合與協作對雙方都有所裨益。具體來說,企業需求方可獲得與崗位相一致的人才,職業院校可以提高學生的就業率,而政府則可以從勞動生產率的提高中獲得相應的收益[5]。
開展校企協作的同時也可以碰撞出新的畢業生市場就業機會,比如由黑龍江職業學院與華為技術有限公司通過校企聯合共建的龍職·華為ICT產業學院,共同培養ICT、軟件、AI、鯤鵬等多領域人才。企業從資本、技術、設施等方面與學院進行深度合作,建立“信息技術+X產業”的專業人才培養模式,打造以物聯網、云計算、人工智能為基礎的新一代信息技術專業群,保證X證書的質量,助推相關領域成果轉化、產業升級、產學研用融合,為當地產業發展與升級提供高質量的技術和科研服務支持,為推動新時代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做出了新的貢獻。
進入后工業時代,隨著全球經濟一體化進程的加快,以及我國“一帶一路”倡議的持續推進,積極發展職業教育已經成為世界各國振興經濟、安撫民生、強健社會和諧的戰略性抉擇[4]。
伴隨著“一帶一路”基礎設施的“走出去”,人才需求里最急迫的是培養知識技能應用型人才,而這方面恰恰是職業教育最能發光、發熱的地方,職業教育的基礎性和先導性在持續推進“一帶一路”建設的過程中日益凸顯,職業教育服務國際產能合作和中外人文交流的平臺作用和支撐作用日益凸顯,順應時代的發展,職業教育必然能有張力地“走出去”。
把“走出去”與“引進來”有機鏈接起來,將對外開放作為職業教育新的發展動力。把“一帶一路”共商、共建、共享理念落到實處,行業企業聯合行業內職業院校“走出去”參與國際職業標準和區域標準研究,院校之間加強互聯、互通,與行業企業、科研院所等組成職業教育集團,開展國際交流與合作,通過與各國政府或社會伙伴磋商,彌補市場經濟真實需求與職業教育信息之間的鴻溝;加強各國的職業生涯管理數字平臺互聯互通,努力提高“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特別是發展中國家)勞動力素質和技能水平,提升我國職業教育在全球職業教育中地位與實力[5]。
盡管遭到新冠肺炎疫情的沖擊,但“一帶一路”倡議展現出的強勁韌性,將有效推動全球經濟快速復蘇,將疫情帶來的影響降到最低。同時,職業教育也在抓住機遇,重塑經濟健康體,加強綠色技術合作,加大綠色投資,加速結構性綠色轉型[6]。
查爾斯·狄更斯在他所著的長篇歷史小說《雙城記》里寫道:“這是最好的時代,這是最壞的時代;這是智慧的時代,這是愚蠢的時代……”所有網民都會成為數字化技術潛在的受眾。據不完全統計,我國擁有9億多網民,其中,95%以上是手機端用戶。在O2O、社交電商、流媒體直播等創新模式的普及上,我國民眾始終走在世界前列,而新冠肺炎疫情的暴發更是加速了這一進程。
現階段的互聯網,其顯著的傳播特點就是擁有“云”職能,各種資源的擴散不再過度依賴傳統的紙介媒體或者是局域網的共享,而是只要有“網絡”的區域,通過各種移動與非移動終端,利用“云”平臺就可以打破地理與時空的局限,甚至跨越原有的社會組織邊界。加之網絡行為的有痕性,網上沖浪的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會被“大數據”所記錄,如何把“大數據”用在軟性教育的刀刃上,讓網絡資源盡可能地發揮最大的教育效用,是當下數智時代的職業教育首先面臨的境況。
探索以“大數據”為基礎的職教“軟性教育”,幫助學生開啟學習過程,升華課堂教學,使職業教育真正成為“智慧的教育”,以開放的心態擁抱“大數據”,挖掘“大數據”背后的課程思政元素。大數據時代的每一次熱搜與沸點的背后,其實聚焦的是每一種看不見的態度,聚焦的是各行各業平凡人的生活,自媒體的出現更是讓普通人成為新聞的生產者與傳播者,伴隨智能手機、數字與智慧校園、5G新媒體的出現,高職學生已是網上沖浪的重要組成部分,如何利用拉斯韋爾的“5W”傳播模式去引導學生瀏覽有健康、有態度的網絡環境也是當代職業教育不容忽視的重要環節。對職業教育來說,學生不僅要學習知識和技術,而且要認清世界,知行合一,要全面發展,要有能力進行批判性思考。
職業教育應該加強教師滲透與引導大數據時代下的熱點與熱搜,使其對學生的影響具有傾向性,有豐富層次、精神與道德方面的正向帶動和示范作用。職業教育對基礎知識結構的認知在融入數字信息技術的同時,更應該加強深層次的教育,立足在愛國主義、民族主義、集體主義的基石上,樹立起學生正確的價值觀、人生觀、世界觀,確保學生有富足的精神文明食糧與合規的道德標尺。
一直以來,我國的職業教育與技能培訓都是挑戰與機遇并存。近期,《職業教育法(修訂草案)》提出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具有同等重要的位置,技能人才、大國工匠越來越受到數字經濟的青睞和市場環境的擁抱,但不可否認的是,職業教育在社會認可度方面遠遠不如普通教育,在就業創業方面被標簽化、受歧視現象屢有發生,職業教育回報率較低等觀念深入人心。為破除這些壁壘因素,除了從教育相關部門法律、政策、規范的方面來制約,職業教育自身也要加強教育質量的提升,加快與社會發展的適配性,以數字化技術為策動力,培養出更優秀的畢業生,靠質量、口碑去贏得地位,這樣的職業教育才夠“職業”,才能與其高質量的發展更相配。新時代的職業教育,要始終堅定樹立職業教育文化自信,在服務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新里程的同時,也要成為邁向世界、擁抱未來、融合新科技、適配新經濟的“智慧職業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