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話含義理論在托福聽力理解中的應用

任佳禹

(太原師范學院，山西 晉中 030619)

一、引言

會話含義理論是一種交際理論，會話含義的推導過程實際上是把握說話者意圖的過程。從語用學的角度來看，聽力理解是一個研究特定意義如何在特定語境中由說話者傳達并由說話者解釋的過程。在托福聽力理解過程中，更是綜合考查學生的理解、分析、推理、判斷和總結能力。本研究從會話含義理論視角下剖析托福試題TPO中的對話，有助于學生了解說話人的真實意圖，從而使學生在聽力速度、精準度等方面有進一步提高，進而從整體上提高學生的聽力水平。

二、托福聽力內容與研究現狀

托福考試是全球認可度很高的語言考試，被全球多個國家的大學、機構和學院認可。在我國，很多本科生及研究生在申請院校時需要考取托福。托福考試由四部分組成，分別是聽(Listening)、說(Speaking)、讀(Reading)、寫(Writing)。托福聽力涉及話題涵蓋廣泛，主要分為校園情景對話和課堂講座兩個部分[1]。校園情景對話大多以師生為主，貼近學生日常。高頻對話場景有:學生選課、師生討論論文、入學或結業考試、圖書館借書、校內工作、尋找經濟援助、住宿以及租房等。講座部分考查內容為真實課堂節選片段，比如師生對專業學術問題進行討論，話題主要涉及藝術、生命科學、自然科學等相關領域。

對托福聽力的研究目前還局限于與國內相關等級考試的對比研究，從托福聽力試題本身出發的研究還比較少，然而在聽力理解中，對會話含義的理解是一個復雜的認知過程，它關系到說話人對話語意圖的真實理解。基于此現狀，文章將會話含義理論應用于托福聽力理解中，幫助學生加深對內隱語言的理解，捕捉語言表層意義與深層意義之間的聯系，進而提高學生的聽力理解能力和交際能力。

三、會話含義理論與合作原則

美國哲學家格萊斯于1957年正式提出“非自然意義理論”，他將意義分為自然意義和非自然意義。非自然意義是指說話人想要表達的言外之意，它包含了字面意義和內在含義兩部分。其中，話語的含義是格萊斯的研究重點，而含義中又以會話含義最為重要。會話含義具有以下特征:可廢除性、不可分離性、可推導性和非規約性。1967年在哈佛大學的演講中，格萊斯提出在會話交際過程中，說話人與聽話人之間存在一種默契，一種雙方都遵守的原則，他稱這種原則為合作原則(conversational implicature，簡稱CP)[2]。合作原則是一個描述性的原則，它的提出是語言學研究的一個巨大突破，是語用學的核心內容。具體體現為以下四條準則:

1.數量準則(The maxim of quantity)

(1)所說的話應包含交談目的所需要的信息；

(2)所說的話不應包含多于交談目的所需要的信息。

2.質量準則(The maxim of quality)

(1)不要說自知是虛假的話；

(2)不要說缺乏足夠證據的話。

3.關聯準則(The maxim of relevance)所說的話與話題要相互關聯。

4.方式準則(The maxim of manner)

(1)避免晦澀；

(2)避免歧義；

(3)簡練；

(4)有條理。

會話含義的產生是由于在日常交際中，會話雙方并不能嚴格地遵守合作原則。出于多種原因，或委婉或幽默等，人們會故意違反合作原則。格賴斯把這種通過故意違反“合作原則”而產生的話外之音稱為“特殊會話含義”。“特殊會話含義”解釋了聽話人是如何透過說話人話語的表面含義而理解其言外之意的，以此來表達深層含義[3]。

四、會話含義理論在托福聽力理解中的應用

本研究以托福聽力測試出題機構ETS公布的托福試題TPO為參考，研究在托福聽力中違反合作原則所產生的會話含義。

(一)違反數量準則所產生的會話含義

Example 1

Supervisor:Couldn't you like use a neighbour or something?

(管理員:難道你就不能用鄰居的什么的嗎?)

Student:I don't think so.I mean，the only neighbors I really know，well enough to ask the guys next door，if you saw the state of that kitchen，you'd understand.I'm not sure I could find the stove under all the mess.

(學生:我不這樣認為。我是說，我唯一真正認識的鄰居，你可以問隔壁的人，如果你看到廚房的狀況，你就會明白。我不確定我能在這么亂的地方找到爐子。)

在這段對話中，管理員問學生說你就不能用鄰居的什么的嗎?學生并沒有直接回答能不能，而是委婉答道:如果你看到廚房的狀況，你會明白的，我不確定能不能在這么亂的地方找到爐子。學生有意違反數量準則，所說的話遠多于管理員的提問信息，委婉地回答了問題，聽者可以就此推斷出鄰居的廚房很臟很亂。

Example 2

E:You've seen the flyers and posters around campus，I assume.

(員工:我想你已經在校園里看到傳單和海報了。)

S:Sure，can't miss them.I mean，they all say where and when the fair is，just not who should attend.

(學生:當然，不能錯過。我的意思是，傳單海報上都說博覽會在哪里、什么時候舉行，只是不說誰應該參加。)

E:We should probably make that print easier to reach，shouldn't we?

(員工:我們應該讓海報印刷得更容易被看到，對嗎?)

在對話中，學生說海報上只有職業介紹會的時間和地點，但沒有說明受眾信息。緊接著員工回答說:“海報上的字應該更容易被看到，對嗎?”面對學生的問題，員工并沒有直接回答海報上是否涵蓋這一信息，而是反問學生，所說的話不包含交談目的所必需的信息。員工故意違反數量準則，可能一開始會讓學生一頭霧水，但也很巧妙地表達了意思。聽者繼而可以推斷出受眾信息在海報上，但由于字體太小，從而導致學生無法捕捉到參會人員信息。

Example 3

E:If you volunteer，you get first shot at everything in advance.

(管理員:如果你是志愿者，你能提前看到所有的書。)

S:Really?What do volunteers have to do?

(學生:真的嗎?志愿者需要做什么?)

E:You help sort the books and set up the tables.But keep in mind those positions fill up quickly.

(管理員:你幫忙整理書籍和擺好桌子。但是記住，這些職位很快就會被填補。)

在這段對話中，圖書管理員告訴學生當志愿者可以看到所有的書，學生對此很感興趣并追問當志愿者需要做哪些工作，管理員回答把書籍分類并擺好桌子。緊接著，他又補了一句:“但是記住，這些志愿者位置很快就會沒的。”管理員的話已經多于學生提問信息了，違反了數量準則，但聽者不難聽出他是在提醒學生如果他想做志愿者最好盡快報名。

(二)違反質量準則所產生的會話含義

Example 4

P:I've never seen you so confident before the examination!

(教授:我從未見過你在考前如此自信。)

S:It's more than confidence!I felt that if I got less than an A，it will be the fault of the exam itself!

(學生:不僅是自信，如果我得不到A，那將是考試本身的錯!)

在對話中，教授對學生說我從未見過你在考前如此自信，學生說不僅是自信，如果我得不到A，那將是考試本身的錯!事實是，考試本身大概率是不會出錯的，學生的話違反了質量準則，說了明知虛假的信息，聽者可以借此推測出學生對考試志在必得。

(三)違反關聯準則所產生的會話含義

Example 5

S:This class is a prerequisite for other classes in my major.I really need to see those books so I can finish up this project and get back on course to graduate on time.

(學生:對我這個專業來說，這門課程是選修其他課程的先決條件。我真的需要讀一下那些書，這樣我才能完成這個項目，然后回到正軌，按時畢業。)

L:Everybody has special circumstances...

(圖書管理員:每個人都有特殊情況。)

在對話中，學生說這門課程是選修其他課程的先決條件，他真的需要讀一下那些書才能完成項目，按時畢業。圖書館管理員回答說每個人都會有些特殊情況，很明顯是違反了關聯準則，管理員并沒有接學生的話，而是說了一句毫不相關的話。聽者從中可以推測出言外之意為:你不用多講了，你們這樣的故事我聽多了!

(四)對方式準則的違反所產生的會話含義

Example 6

P:I think you could learn a lot by revising your paper.

(教授:我認為你可以通過修改論文學到很多東西。)

S:No...I mean，after I read your comments，I can see how it tries to do too much.

(學生:不，我的意思是，在我讀了您的評論之后，我可以看出它試圖做得太多了。)

P:Yeah.It's just too ambitious for the scope of the assignment.

(教授:是的。就任務范圍而言，這太雄心勃勃了。)

在該會話中，教授話語的字面意思是說學生可以通過修改論文學到很多，就論文范圍而言，學生太野心勃勃了。教授的回答違反了方式原則，表達晦澀，不夠直截了當。他實際想表達的意思是學生想要擴大論文的范圍卻導致了冗余，其中包含了一些不必要的信息，需要刪減，這便是其中的“言外之意”。通過違反合作原則，教授委婉地提出了自己對學生論文的看法。

Example 7

S:So well，you were once in my position.So how did you deal with it?

(學生:你也曾經和我一樣。那你是怎么解決的呢?)

P:Well，after college，I really wasn't sure what I wanted to do.So I took a year off.And then I started masters in English literature，and eventually I realized I wanted to be a professor.I kind of continue what I had been studying in college and ultimately decided I wanted to stay with it.But you know that was me.

(教授:大學畢業后，我真的不確定自己想做什么。于是我休了一年的假，然后我開始攻讀英國文學碩士學位，最后我意識到我想成為一名教授。我繼續了我在大學里所學的東西，并最終決定繼續學習下去。但是你知道那是我。)

這段對話中，學生面臨畢業的困惑向老師尋求建議，教授說到他休了一年假，后來又攻讀了英國文學碩士學位，最終意識到自己想成為一名教授。教授把自己畢業后的經歷分享給學生，但最后他說“你知道那是我”。教授的回答違反了數量原則，教授表示這只是他的想法，并不能代表這位同學，言外之意在說他的經歷或許無法幫助學生。

Example 8

S:Do you think this university could help us rent a rehearsal space in a commercial dance studio in town，given the situation?

(學生:你覺得，鑒于現在這個情況，學校有沒有可能幫我們在校外租一個排練的地方，在商業的跳舞練習室里。)

C:I can reserve rehearsal and performance spaces on campus for you，but，uh...off campus...

(協調員:我可以在校內幫你預約排練及表演的地方，但是校外我就……)

這段對話中，學生問協調員學校有沒有可能幫他們在校外租一個排練的地方，協調員只說他可以在校內預約地方。協調員的話只說了一半，違背了方式準則。但聽者可以從他猶豫的語氣中得知他是不能替學生們預定校園之外的場地的。

Example 9

L:Well，I can't let you in without authorization from your professor.Can you get in touch with her somehow?

(圖書管理員:在沒有教授授權的情況下我不能讓你進去。你能設法和她聯系上嗎?)

S:I really thought I'd be able to straighten this out without her.You know，she did me a huge favor by giving me the extra time.I feel like I'm skating on thin ice with her...

(學生:我真的以為沒有她我能把事情搞清楚。你知道，她給了我額外的時間，幫了我一個大忙。我覺得我和她的關系如履薄冰……)

這段話中，管理員提示學生在沒有教授授權的情況下不能擅自進入，讓學生和教授聯系。而學生希望自己能搞定這件事而不是讓教授幫他，因為之前的extra time已經是教授幫的一個大忙了，現在他和教授的關系如履薄冰。學生的回答違反了方式原則，冗余繁雜。聽者繼而可推測出學生對找教授這件事是很不好意思，很抵觸的。

五、結語與啟示

本研究選取托福聽力測試出題機構ETS公布的托福試題TPO中的對話，對托福聽力理解中會話人刻意違反合作原則中的某一準則來表達“言外之意”的對話進行了分析，我們可以清楚地認識到會話含義理論在促進托福聽力理解中扮演的重要角色。因此，對會話含義理論的掌握，有助于學生了解“言外之意”，把握會話者真實意圖，從而提高學生的聽力理解能力及交際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