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復治療師專科化培養方案經驗分享

周敬杰，張秀芳，張玉明，徐付國，李 寧，鄭 波，朱偉偉，張 明，*

（1.徐州市康復醫院/徐州醫科大學附屬徐州康復醫院，江蘇 徐州 221003；2.徐州市中心醫院/徐州醫科大學徐州臨床學院，江蘇 徐州 221009）

國內本科康復治療師的培養始于2001年南京醫科大學招收第一批學生，距今已經發展了二十多年，據統計國內已經有接近200家本科院校開設了康復治療師的本科教育。值得關注的是，對于康復治療專業本科階段的教育，理論學習和臨床工作技能的培養都是全科式的，包含骨科康復、神經康復、兒童康復、呼吸康復、產后康復和疼痛康復等內容[1-3]。康復治療師的碩士教育通過康復醫學與理療學和醫學技術（康復治療）的學術型碩士等專業實現學歷和學位的提升，但學術型碩士教育內容更多的是針對課題研究，而非針對臨床操作技能的培養。

目前國內外存在很多針對康復治療師的社會培訓，但多是針對各種治療技術的培訓，而針對某類型疾病的培訓幾乎沒有。臨床疾病康復學所需要的知識體系既有運動治療學中的各項治療技術，又有臨床各類疾病的病理表現和特點，還有根據不同病理分期選擇合適的治療技術。國內康復治療教育體系中，臨床疾病康復的理論與實踐操作是脫節的。在醫院的臨床工作中，與臨床科室的對接需要相對應科室的專科知識和操作規范，比如髖關節置換圍手術的康復治療就和腦卒中早期的康復治療完全不一樣，因此掌握專科知識和操作規范的專科康復治療師的需求和大學對康復治療師的培養之間就存在一定程度的不連續性，需要年輕治療師進入醫院工作以后再進行教育和培養，才能成為優秀的專科康復治療師。徐州市中心醫院是江蘇省建設康復醫學科最早的單位，同時作為徐州醫科大學康復治療專業的教學基地，擁有多年的康復治療本科教育經驗，對于培養年輕康復治療師有豐富的經驗。正是在培養年輕的康復治療師的過程中，發現專科康復的亞專業分化難度大，專科康復治療師的培養流程較為混亂。從2008年開始，我院針對康復治療師采用專科化培養方案，現分享經驗如下。鑒于國內康復治療師職稱還未將物理治療師和作業治療師分開，本文下述專科康復治療師均為專科物理治療師。

1 專科物理治療師的定義

專科物理治療師（Physical Therapy Specialist，PTS）指具有特定專長或是專科疾病的物理治療師，通常有骨科PTS、神經PTS、呼吸PTS、兒童PTS和運動PTS等。在我國香港，部分大學的物理治療專業設有為期1年的神經PTS臨床型碩士學位，培養神經康復方向的PTS，物理治療學生在完成本科學習、通過考試獲得PT的執照后，可報考神經PTS臨床型碩士，學業通過后可獲得醫管局神經PTS執照認可。國內高校教育管理部門把康復治療專業歸為醫學技術專業，但國內部分高校已經把PT（物理治療）、OT（作業治療）、言語或聽力專業分為單獨的學科[4-5]。同樣的衛生管理部門康復治療師的職稱歸為醫技類，尚未單獨設置康復治療師，更沒有單獨設置物理治療師和作業治療師。所以專科康復治療師的培養是從醫院層面上按照國外培養流程，結合國內康復治療專業現狀完成的。部分康復醫院根據醫院自身情況，單獨設置康復治療部，下設骨科康復治療組、神經康復治療組、兒童康復治療組、心肺康復治療組和產后康復治療組等，并逐步培養專科康復治療師。雖然目前還未得到衛生管理部門的官方認可，但在醫院層面已得到認可和發展。

2 國內外專科物理治療師培養現狀

2.1 國外專科物理治療師培養現狀

美國現今大部分高校的物理治療專業均為DPT（Doctor of Physical Therapy，DPT）模式，即本科4年教育結束后，申請由美國物理治療教育認證委員會（Commission on Accreditation in Physical Therapy Education，CAPTE）認證的物理治療學專業，再完成3年的DPT教育畢業后，才能申請美國國家物理治療師執業資格考試，通過考試就能取得PT執照。畢業以后如果有意愿可以繼續深造學習取得美國物理治療專業執照委員會（American Board of Physical Therapy Specialties，ABPTS）授予的專業資格證書，成為在某一領域有專長的專科物理治療師。專科物理治療師的執業范圍包括8個領域：心肺康復、臨床電生理、老年康復、神經康復、骨科康復、兒童康復、運動康復、女性康復[6]。美國國家康復醫院內設6個康復中心，分別為脊髓損傷康復中心、骨創傷康復中心、腦卒中康復中心、腦損傷康復中心、兒童康復中心和心肺疾病康復中心。每個康復中心內均設置PT和OT崗位，因為骨創傷康復中心和腦卒中康復中心的工作內容截然不同，所以在美國國家康復醫院工作的康復治療師均為高年資、具有博士學位的專科物理治療師。

2.2 港澳臺地區專科物理治療師培養現狀

我國臺灣和香港的醫科大學對于本科物理治療專業和職能治療專業的設置基本一致，學制均為四年，通過學校考核之后獲得畢業證和學位證。物理治療專業畢業生參加PT執照考試，職能治療專業畢業生參加OT執照考試，拿到執照才能申請崗位，做到持證上崗[7-9]。部分大學還設有PT和OT專業的研究所，學生有繼續深造的途徑。就物理治療從業人員的就業情況而言，臺灣和香港地區可以在醫院做執業物理治療師、開設物理治療所、從事物理治療設備研發。臺灣地區的物理治療師在具有工作經驗后，根據執業場所和執業內容的不同，會根據執業單位的要求和個人執業發展的情況選擇物理治療的專科分化方向。例如，臺中中山醫學大學物理治療科就分化成骨科PT、神經PT、心肺PT和兒童PT 4個方向，物理治療師根據科室工作安排和個人工作發展確定自己的專科物理治療方向。因為臺灣地區物理治療師的執業范疇包含物理治療的多個方向，無須重復獲得執業資格，僅物理治療協會和執業單位認可即可。同時PTS可以繼續攻讀研究所，學習物理治療某一方向專長技術，通過后可以獲得PT的碩士學位。

2.3 國內專科康復治療師培養現狀

國內康復治療師的職業規范尚處在起步階段，教育部在2020年頒布的大學本科專業中增加了康復治療（物理治療）和康復治療（作業治療），之前僅有康復治療學專業（本科）和康復治療技術專業（專科）[10]。衛生主管部門對康復治療師的職業資格認定將其歸為醫技類，相應的衛生資格是技士和技師（初級職稱）、主管技師（中級職稱），以及副主任技師和主任技師（高級職稱），不存在物理治療師和作業治療師，也不存在專科康復治療師。康復治療師通過每年5月份的專業資格考試就可以拿到初級專業資格證書，成為康復醫學治療技術師/士。現階段國內的康復醫學治療技術專業證書既是專業技術資格證書，也是執業證書，表明具有證書的康復治療師既具備相應專業資格的級別，同時規定了具備本證書的專業技術人員能夠從事的康復治療工作范疇。

不同于康復治療專業，在衛生主管部門的引導下康復醫學專業的亞專科分類則已經是相當成熟，大部分三級醫院的康復醫學科分化亞專業醫療組，康復專科醫院分化亞專科康復科[11]。在部分醫院康復醫學科和康復專科醫院，康復治療也根據臨床需求和康復醫學亞專業的發展自發分化亞專業治療組，例如骨科康復治療組、神經康復治療組、兒童康復治療組、心肺康復治療組等[12]。一般來說，年輕康復治療師從學校畢業后會按照工作單位的要求，在不同的康復治療部門間輪轉，積累一定的工作經驗后提出專科分組的要求，結合工作單位的統一安排和個人需要，為年輕康復治療師選擇專科分組方向。專科分組的康復治療師意味著在某一專科方向更加專注專業，意味著進一步的學習。我國一線城市以及國外頂尖的康復醫療機構常年接受進修學習，對進修生的工作經驗、進修時間、進修內容、結業考核等都有嚴格的要求[13]。例如，北京博愛醫院接受各個方向的康復治療進修生，其中以神經康復和言語康復為特點，而上海九院康復醫學科僅接受骨科康復治療方向的進修生。

3 徐州市中心醫院康復科專科治療師培養方案

徐州市中心醫院康復醫學科康復治療部門于2008年分組，現有骨科康復治療組、神經康復治療組、兒童康復治療組、心肺康復治療組、中醫傳統康復治療組、言語和聽力治療組、卒中單元早期康復組以及最新試點的加速康復外科—骨科康復治療組。但專科康復治療師的發展也僅僅是骨科康復專科治療師和神經康復專科治療師已經成熟，其余專科治療師更細致的分類標準正在討論和實施中。專科康復治療部門和治療師之間是雙向選擇的關系，在確定相互選擇的基礎上，按照既定的培養方案完成培養工作。本培養方案中涉及相關科室的輪轉以及進修學習等已經得到醫院層面的支持。

3.1 骨科康復專科物理治療師培養方案

針對疾病：骨創傷、運動系統損傷等導致的關節功能障礙和疼痛。相關科室：骨關節外科、骨創傷外科、骨脊柱外科、骨運動醫學科、影像醫學科和手術室。培養流程：總時間為1年。

（1）骨科康復專科物理治療師人員篩選：工作5年以上，完成康復治療部物理治療、作業治療、兒童康復等多部門輪轉，工作表現優異，并有強烈從事骨科康復物理治療意愿，保證完成培養計劃后從事骨科康復物理治療。（2）骨科門診跟診兩個月：跟隨骨科副高級以上醫師門診坐診，熟悉骨科門診常見疾病、首診癥狀、骨科處理流程、相關檢查以及患者患病后的心理變化。本培養方案一般選擇骨關節、骨脊柱和骨創傷專科進行學習。（3）骨科病區輪轉兩個月：采取骨科—康復一體化的模式[14-15]，即構建骨科醫師、骨科護士、物理治療師共同協作，臨床治療和康復治療一體化的模式。物理治療師在骨科病區需要熟悉骨科疾病患者入院后圍手術期的各種醫療操作和規范，著重了解骨科醫師與患者術前談話，并告知患者骨科康復重要性以及手術過程，增加患者術后康復信心。（4）影像科輪轉兩個月：技術組1個月，了解骨科患者常見拍片要求；診斷組1個月，熟悉常見骨科影像診斷。（5）骨科康復治療進修或實踐操作6個月：選擇國內外占領先地位的骨科康復機構進修學習，或在專科治療師的帶教下完成骨科康復治療室實操。實操內容根據患者來到骨科康復治療室的時間及骨科疾病術后或損傷的病理分期，采用各種運動治療的技術和物理因子治療，對各種骨科疾病患者完成物理治療。（6）完成為期1年的培訓后，通過康復醫學科和康復治療室專家組考核，可以成為骨科專科物理治療師。現有按流程培養骨科專科物理治療師8人，其中副主任專科物理治療師2名，中級職稱康復治療師6名。

3.2 神經康復專科物理治療師培養方案

針對疾病：腦卒中（包含腦缺血性和腦出血性）、腦外傷、植物狀態等。相關科室：神經內科、神經外科、神經功能檢查科、ICU。培養流程：總時間為1年。

（1）神經康復專科物理治療師人員篩選：工作5年以上，完成康復治療部物理治療、作業治療、兒童康復等多部門輪轉，工作表現優異，并有強烈從事神經康復物理治療意愿，保證完成培養計劃后從事神經康復物理治療。（2）神經科門診跟診2個月：分別跟隨神經內外科副高級以上醫師門診坐診1個月，熟悉神經內外科門診常見疾病、首診癥狀、處理流程、相關檢查以及患者患病后的心理變化。本培養方案一般選擇神經內科和神經外科專科進行學習。（3）神經內外病區輪轉兩個月：采取深入神經科病區、跟隨神經內外科主治級別以上醫師病區輪轉1個月，需要熟悉神經內外科疾病患者入院后各種醫療操作和規范，著重了解腦卒中（包含腦缺血性和腦出血性）疾病的病理發展過程。（4）影像科輪轉1個月：主要在影像診斷組，熟悉常見神經內外科影像診斷。（5）神經康復治療進修或實踐操作6個月：選擇國內外占領先地位的骨科康復機構進修學習，或在神經康復專科治療師的帶教下實踐。根據患者康復評定的結果，采用各種神經肌肉促進技術和物理因子治療，對不同分期的神經損傷患者完成物理治療。（6）完成為期1年的培訓后，通過康復醫學科和康復治療室專家組考核，可以成為神經康復專科物理治療師。現有按流程培養神經康復專科物理治療師8人，7名為中級職稱康復治療師，1名為初級職稱康復治療師。

4 專科康復治療師培養前景和未來規劃

4.1 專科康復治療師培養前景

專科康復治療師應當掌握本專業及相關專業的較系統的專業基礎理論知識、扎實的專業操作技能、較強的臨床思維能力，能夠處理本亞專科疑難疾病的康復評定和康復治療，同時具有一定的教學和科研能力，能對下級康復治療師進行業務指導，定期對下級康復治療師和實習生進行專業講座、病例討論和教學查房。掌握基本的臨床科研方法，結合臨床實踐，寫出具有一定水平的學術文獻。掌握一門專業外語，能夠熟練閱讀本專業學術期刊和論文，具有一定的外語交流能力。例如，骨科康復專科治療師應該具備骨科常見疾病的專業知識和臨床思維能力，熟悉骨科常規治療的手術方式，掌握骨科常見損傷的影像學檢查，能夠針對圍手術期的骨科疾病患者進行評定和治療。同時，作為專科康復治療師和資深的康復治療師，需要具備臨床帶教年輕康復治療師和實習生的能力，總結臨床工作，整理臨床數據，熟練閱讀骨科康復專業方向的學術期刊和論文，撰寫專業學術文獻。

4.2 專科康復治療師未來培養規劃和三級專科康復治療師設想

隨著醫學迅速發展，許多學科也已分出了各種亞專科。對于康復治療師來說，專科康復治療師是針對康復醫學的發展，針對各類康復亞專科而出現的，所以其分類也應該很多，例如骨科、神經科、兒童、心肺、產后、言語、整脊和作業治療等，這也是第一層意義上的專科康復治療師[12]。

專科康復治療師縱向進一步細化就需要根據臨床醫學的三級學科再分類。例如，骨科有骨創傷、骨脊柱、骨關節、骨腫瘤和骨運動醫學。每個亞專業方向的基本臨床知識和操作規范并沒有很大的差距，但在疾病選擇和手術方式上有較大的區別，導致圍手術期的康復治療會有一定程度的不同。例如，髖部骨折和髖關節置換同樣會導致髖關節功能障礙，但康復治療流程和方案是不一樣的，專科康復治療師需要根據不同的疾病和手術方式、不同的病理過程，選擇合理的治療方案。專科康復治療師的細分也應該遵循同樣的原則分為骨創傷專科康復治療師、骨脊柱專科康復治療師、骨關節專科康復治療師和骨運動專科康復治療師等方向，這就是第二層意義上的專科康復治療師。

專科康復治療師也可以橫向進一步細化為專科疾病康復治療師。例如，現在部分臨床科室針對常見疾病或慢性疾病發展了專病門診[16-18]，如糖尿病專病門診、帕金森門診、足踝門診、慢性冠心病門診等，涉及多個臨床科室。針對這些專病門診，國內外也已經有相應的康復治療方案。專科康復治療師可以橫向細化為這些專科疾病的專病康復治療師，如糖尿病專病康復治療師、帕金森專病康復治療師、足踝專病康復治療師、冠心病專病康復治療師等，這也就是第三層意義上的專科康復治療師。

綜上所述，根據醫院總體規劃和具體科室設置，康復治療師可以分為3個層次。第一個層次是普通康復治療師，針對康復科常見疾病和普通患者，一般以中級以下康復治療師為主，工作場所可以在三級醫院康復醫學科、康復專科醫院、社區醫院康復服務中心等。第二個層次是專科康復治療師，針對專科疾病和專科患者，一般為中級職稱以上的康復治療師，工作場所一般在三級醫院康復醫學科或康復專科醫院。第三個層次分為兩類，一類是縱向的更加細化的亞專業康復治療師，針對亞專科疾病和亞專科患者；一類是橫向的專病康復治療師，要求必須是中級職稱以上的康復治療師，工作場所均在三級醫院康復醫學科或康復專科醫院。專科康復治療師培養的探索和方案的制訂均有別于目前衛生系統內的職稱考核和聘任的內容，專科康復治療師更注重實踐操作能力和解決實際問題能力的培養，是以具體疾病為指導方向的培養方式，具體的更完善的培養方案還需要進一步在工作中不斷探索和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