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生命站立成樹

文／江蘇省睢寧高級中學初中部 張鶯歌

九月十六日，丹桂飄香的日子，空氣中彌漫著甜甜的味道，在這香甜的味道中，我多了一個弟弟。永遠記得那一天，襁褓中的他緊閉著雙眼，嘴角微微掛著笑意。他熟睡的面龐就這樣如種子般在我的心里生根發芽……

弟弟生來體質較弱，十個月不到的時候，因高燒引發腦炎住進了醫院。每當看到幼小的他把吃下去的奶全部吐出來，每當看到幼小的他被爸爸媽媽抱去做各種檢查，每當看到幼小的他頭上頂著那大大的牛角針，我的眼淚總是止不住地流下來，我甚至會不自覺地祈求上蒼，不要讓他飽受這樣的折磨。時間之輪就這樣艱難地旋轉著，一個星期后，弟弟的燒總算完全退了下來，他再也不會那樣每天都昏睡著了。

那天放學后，我急匆匆地奔向病房，小小的他正窩在媽媽懷里喝著奶，陽光透過病房的玻璃窗灑在他的臉上，他的眼睛里閃著光芒，小小的金色的光芒，幸福瞬間溢滿了我的心房。我喊著他的乳名，他雖然還很虛弱，卻給了我一個明亮的微笑。那一刻，我欣喜地意識到，弟弟已經用他小小的身軀抗過了來勢洶涌的病魔。這棵幼苗正在用我們無法想象的力量努力生長……

弟弟蹣跚學步的時候，我剛好邁入初中學段。剛進初中的我，面對著科目的增多，學習壓力的增大，我突然發現自己再也不是小學那個“被捧著的月亮”了。一次次的考試失利，讓我煩躁壓抑，甚至喪失了自信，爸爸媽媽的鼓勵和安慰都無濟于事。直到有一次，我看到了學走路的弟弟，他兩條小腿還不能完全站直，眼睛緊張地盯著地面，好像一不小心就會摔倒，但是本著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精神，弟弟硬是在一次又一次摔跤后又倔強地爬了起來。那股不服輸的勁頭深深觸動了我。看著他晃悠悠地爬起，慢慢地直立并穩住自己的身子，我捫心自問：我為什么不能像弟弟一樣，一次次跌倒再一次次站起來呢？生命之樹，哪怕柔弱，哪怕渺小，也要慢慢地挺直身軀，奮力向上……

又到了窗外桂花飄香的日子，弟弟已經可以清晰而響亮地表達自己的想法了。可我早上上學時他還沒醒，我中午不回家，所以每次爸爸帶著他來接我放學的時候，便成了我們一天中最快樂的時光。我和弟弟似兩頭頑皮的小獸，用頭頂頭的玩耍來開啟我們一天的交談。我問他：“誕誕，你今天開心嗎？”他說：“開心啊！”我又問：“你知道開心是什么意思嗎？”他瞪著圓圓的大眼睛，一本正經地告訴我：“開心就是開車。”我忍不住哈哈大笑，我喜歡聽他說話，東一句西一句，似乎毫無邏輯，卻單純而美好。我也理解他的意思，一整天他都和爺爺奶奶在家，只有等爸爸媽媽都下班了，爸爸開車來接姐姐放學了，才是一家人團聚的最美時光。看著他亮晶晶的眸子，那里裝著月色與陽光。我知道，縱使歲月悠長，縱使風雨不斷，那棵小樹只要向陽生長，內心溫暖而簡單，就會快樂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