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用城市修補理念改造構想
——以鄭州國棉廠社區為例

李佳藝，曾思楚 （吉林建筑大學，吉林 長春 130000）

1 引言

城市修補是指通過城市有機更新，改善城市公共服務質量，改進市政基礎設施條件，發掘和保護城市歷史文化和社會網絡，使城市功能體系及其承載的空間場所得到全面系統的修復、彌補和完善。我國的城市修補理念與西方城市復興概念有相似之處，都是以振興地方經濟、活化存量資源、修復生態環境、改善城市品質為目標。不同在于我國城市修補是針對建成區現階段存在的問題，進行局部改造，實現內涵提升。城市修補的關鍵在于尋找突破口，通過拆除不適宜的建筑、改造重要節點，重塑城市形態、補足城市基礎設施短板，改善生態環境質量，最終帶動周邊地區的發展。本世紀初期以來，我國的城市修補理念和實踐逐步得到學界、政府部門和企業界的重視，城市修補范圍已延伸至舊廠房改造、舊小區改造、危舊樓房改建、舊樓宇更新、城市道路以及公園改建、水系治理等各個方面。

2 城市修補理念對舊工業基地改造的積極意義

隨著城鎮化進程加快，城市建設供地矛盾日益突出，人口膨脹、交通擁堵、環境惡化、住房緊張、就業困難等城市病問題逐步顯現。

2015年12月20日，時隔37年后，中央城市工作會議明確提出“提倡城市修補，塑造城市特色風貌”的觀點。2017年住建部《關于加強生態修復城市修補工作的指導意見》提出生態修復和城市修補是治理“城市病”、改善人居環境的重要行動，是推動供給側結構性改革、補足城市短板的客觀需要，是城市轉變發展方式的重要標志。在黨和國家政策引領下，我國舊工業基地改造進入了加快規劃的建設期。

進入21世紀以后，隨著廢氣、廢水、固體廢棄物以及粉塵、揚塵、噪聲排放等環境保護監管措施要求日益嚴格，絕大多數城區內的舊工業基地生產線逐步關閉，并通過異地搬遷等途徑將產能轉至主城區以外。位于城區中失去生產功能的舊工業基地因年久失修、配套設施陳舊，導致廠區環境的臟亂差與周邊形成強烈反差。

然而，舊工業基地現存的工業遺產作為城市中重要的文化資源和空間存量，是一種不可復制的歷史資源。其保護與再利用方式不僅對工業遺產本身至關重要，還是城市未來發展的關鍵所在。采用城市修補理念對城區舊工業基地有機更新，保護原有文脈和肌理，實現新老巧妙結合，不僅可以最大限度保護市民的個體權益，維護社會穩定，而且有利于工業文明的保護和延續，傳承歷史文脈，實現“記得住鄉愁”的城市修補目標。采用城市修補方法有利于環境治理和主城區形象的美化，通過修補將舊工業基地中已經不適合現代化城市生活的區域作必要的改建，對部分建筑物、道路、水體、公園、綠化及市政公用管線等進行改造，修復舊工業基地生態環境、空間環境、文化環境、視覺環境、游憩環境和居住環境，使之與周邊環境相互映襯，從里到外賦予其現代化城市生活氣息。采用城市修補理念修復舊工業基地，可根據文化特色和承載的歷史記憶，通過新建和改建部分建筑，充分利用土地資源，實現生活區人居環境大幅度改善、生產區通過“退二進三”式改進，布局部分第三產業和特色紀念館、游覽區，使之重新煥發新機和活力，產生突出的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實現傳承保護和開發利用有機結合。

3 國內外舊工業基地改造的發展歷程

我國大部分舊工業基地位于城區，21世紀初期前后，受國有企業改革紅利釋放影響，部分城區舊工業基地以土地置換、土地收儲手段，通過大拆大建、開發房地產等方式完成了改造。而現存于主城區的舊工業基地大多占地規模大、建成年代久、工業文化內涵豐富，不論在文化還是物質上都是一筆寶貴的財富。顯然，過去的大拆大建已難以解決全部問題，需要通過城市修補使這些工業基地融入新時代城市建設發展，實現工業文明和歷史文化的傳承。

西方發達國家舊工業基地改造方面的研究和實踐最早見于二十世紀中后期。國外的舊工業區比較典型的有德國的魯爾地區、法國的阿爾薩斯——洛林地區和美國的“銹蝕地帶”等。在受到現代化城市建設的沖擊后，它們通過各有特色的振興政策取得了較好的效果。以德國魯爾區為例，從1989年開始在該地區已經完成了幾十個建設項目，改造與新增建筑群、城市公園和水系治理。魯爾區改造保留了原址的廠房和設施，并賦予其新的功能，通過對舊工業基地的地域化改造，而不單單是自然化改造，且得到1+1＞2的效果。

2001年新加坡通過了公園及水體規劃和地域特征規劃兩個身份認同感計劃，基于城市修補理念整合了保護與再開發，通過保障標志性樓宇及重要景觀、改善連通性、調節地塊大小、增加行人專用空間、擴大戶外零售及休閑區等形式展開改造，保留了對社區具有特別記憶價值的地方。新加坡的城市修補實踐，對于正在進入“城市雙修”試點快車道的我國來說，具有極好的參考借鑒意義。

進入本世紀初期，國內學者陸續提出城市修補理念，并以諸多舊工業基地為例，通過對它們價值的分析度量，試圖探尋一條保護、更新和再利用的合理途徑，在工業遺產得到保護和傳承的同時，通過改造拓展使用價值功能，為社會發揮更大的作用。在城市修補理念應用實踐方面，國內各地陸續進行包括首鋼工業遺址公園、鄭州第二砂輪廠“文創+科創”改造、沈陽鐵西區衛工明渠沿線工業遺產保護與利用等實踐，為舊工業基地改造規劃設計積累了較多案例和經驗。

4 應用城市修補理念改造國棉廠社區的構想

國棉三廠地處鄭州市主城區中心繁華地段，是鄭州市老工業基地規模最大、保存最完整、最有文化內涵與歷史價值的工業廠區，廠區占地面積19.47hm2，生活區占地22.8hm2，總占地面積42.27hm2，2009年被列為鄭州市文物保護單位之一。其生產車間、辦公樓、廠區大門、生活區住宅、生活區大門等建筑遺存和當年的廠區環境風貌保存較好，是一套從生產到生活的完整體系。此外，國棉三廠還保留了大量的蘇式生活園區與廠房，雖然個別住宅和廠房經過多次翻修重建，但整體布局仍未改變。廠區內部建筑建造質量較好，有較高的歷史、美學價值，同時也是鄭州市優秀的棉紡織工業遺存。廠區內生活區建成年份較早，建筑折損嚴重，室內功能布局也無法滿足居民當前住房需求。公共配套設施老化，綠地率也遠低于鄭州市住宅平均水平，嚴重影響居民的生活品質。目前國棉三廠大門、三層辦公樓與部分廠房被搶救性保護，但仍然存在著大量歷史遺留問題，甚至影響到整個片區的發展。近年來，基于城市修補理念對鄭州國棉廠社區的內外環境進行更新策略的研究，仍然較為孤立，缺少對基地整體的較為全面的綜合改造策略。

應用城市修補方法改造鄭州國棉廠社區應把握“振興地方經濟、活化存量資源、修復生態環境、改善城市品質”主要原則，以期實現文化傳承與發展創新、經濟效益和社會效應的有機統一?！靶蕖币獙崿F文脈修復、歷史傳承，“補”要實現城市織補、活力再造。“修”與“補”二者相輔相成，互為表里，共同作用于鄭州國棉廠社區改造過程中，在新時期賦予工業遺產和城市社區新的生命力。針對鄭州國棉廠社區現在，不宜單獨選擇簡單維護、略微改造或完全重建進行改造，應根據其時代的獨特性和深遠的社會情感價值，綜合運用維護與改造、拆除與重建方法，基于城市修補理念對其進行改造更新，挖掘其豐富的歷史價值，以文化博覽+商業綜合+品質住宅+體育休閑等模式，集文化、生態、休閑、娛樂、消費于一體，實現經濟效益和社會效應的最大化。

4.1 保護與創新結合，建設紡織文化園

目前，位于主城區的舊工業基地已成為見證工業歷史、傳承工業文明的稀缺資源。鄭州國棉三廠于1954年開始建立，作為國家“一五”計劃建設項目以風向標和晴雨表地位見證了鄭州紡織業的發展歷程。如何留存和延續城市記憶，合理保護和利用地段中的歷史建筑，傳承其歷史文脈價值，是鄭州國棉三廠社區改造的核心和關鍵。為此，宜本著尊重工業文明、敬畏文化遺產的思路，修繕能全面反映鄭州紡織工業發展歷程的建筑實體和標志性工業遺產，保護國棉三廠大門、辦公樓和部分廠房及少量住宅院落，按照“修舊如舊”原則，在保護性修繕規劃設計中，應融入蘇式建筑風格，點綴部分俄羅斯藝術，配置少量紡織人物、紡織機械、紡織工藝等雕塑裝置，還原富有早期社會主義氣息的建筑風格，留存建筑實體的時代特征，記憶二十世紀五六十年代的時代情懷。同時宜在國棉三廠原址上建設一座紡織工業博物館，布置品牌展示中心、歷史記憶館等，記錄鄭州紡織工業繁榮變遷和紡織工人艱苦創業的歷程。修繕后的國棉三廠大門、辦公樓和部分廠房和新建的紡織工業博物館，保留紡織工業底色，共同構成鄭州市紡織文化園。同時，把園區文化和現代科技融合，配備部分現代化的信息技術設施，考慮沿廠區鐵路設置智慧夜光跑道，為文化園注入新時代氣息，使工業建筑以另一種更有意義的方式存在下來，以不同于景觀遺址類公園模式，供市民和游客參觀游覽，感受鄭州市繁榮厚重的紡織工業文化。

4.2 改建與新建結合，打造再生社區

鄭州國營棉紡織廠地處繁華地段和商業圈，但生活區建成的年份較早，建筑折損嚴重，室內功能布局也不夠合理，無法滿足市民現在的住房需求。此外，國棉三廠生活區部分的配套設施多數老化甚至缺失，綠地率遠低于鄭州市住宅平均水平，嚴重影響了居民的生活品質。應堅持以人為本，避免大拆大改，緩和原居民不愿搬遷的利益矛盾，原本的國棉三廠社區部分居民不用離開熟悉的生活區域和鄰里街坊，還將引入青年公寓和商品住宅把“新鮮的血液”注入到原本沉寂的街區。在生活區改造規劃設計中，宜以改善人居環境為主要思路，在離城市主干道相對偏僻的區域通過局部拆遷，建設部分商品住宅安置部分原廠職工家屬。在生活區保留部分蘇式建筑，通過適當的室內空間和設施改造，可用于青年公寓或老年公寓和居民休閑娛樂場所，為沉寂的舊社區注入新活力。

4.3 修補與再造結合，修復生態環境

通過現場調研發現，國棉三廠區域內公共設施相當陳舊，道路狹窄破舊，綠地率較低，環境衛生狀況堪憂，與周邊商業圈的繁華環境格格不入。根據基地內的功能設施、景觀小品設計以及市民的公共活動情況，配置公共停車場、充電樁、能源站等配套公共服務設施，激發新的發展活力，為城市紡織文化、鐵路文化和體育文化的傳承與發展創造可能。同時，廠區內的生態進行修復，配置地下雨水溢流池、地面生態濾池、生態植草溝、礫石溝、雨水花園等大小海綿，使改造后的國棉廠社區實現自由呼吸，更加生態且宜居。

4.4 經濟與社會效益結合，打造商業街區

鄭州國棉三廠地處王府井商業圈，毗鄰兩條城市主干道，地鐵5號線穿越廠區生活區，交通便利。因此更需要因地制宜，在保護工業遺產、改善人居環境的同時，充分發掘其改造的商業價值，通過局部“精準拆遷”方式騰籠換鳥、筑巢引鳳，采用不同于普通商業的商業街模式，配套建設高端商業和酒店服務業平臺。在改造規劃設計中，應考慮鄭州王府井商業圈的特點，在毗鄰城市主干道沿線布局高端商業和酒店服務業等區域地標性建筑及附屬的商業街區，考慮通過空中連廊等方式與王府井商業區、工業遺產文化園聯結一體，融合復合消費業態、多場景體驗和城市歷史文化，形成鄭州城西具有綜合功能的核心地帶和消費新地標，使市民和游客享受一站式購物、酒店娛樂、工業遺產文化園游覽、體育休閑等城市綜合服務。

5 結語

鄭州作為全國生態修復、城市修補試點城市，給國棉三廠、第二砂輪廠等舊工業基地改造帶來了良好契機。但舊工業基地改造涉及利益方較多，改造規劃設計既要激活每一處資源，也應尊重城市總體規劃，更應兼顧居民訴求。為此，應貫徹綠色發展新理念新方法，綜合運用城市修補的適宜技術和評價標準，合理規劃國棉三廠生活區和廠區的功能布局，實現其功能本身的價值。通過多種功能的混合設置改造，促進不同年齡層人群之間的交流與融合，實現其社會情感價值；通過注入新業態，形成城區消費新地標，實現其改造的經濟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