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肖 璇
“鷲住筑波山,裳羽服津之水邊,少女少男聚,結群唱嬥歌”,這首《萬葉集》描繪了8 世紀前日本的歌垣場景。遺憾的是,被認為具有日本發生期“古層”表現的歌垣,在日本已無現實參照。20 世紀一批日本學者懷揣文化尋根的夢想前往中國進行田野調查,期望通過中國長江以南少數民族現實的兩性對歌,復原業已失傳(記錄在《萬葉集》《古事記》等文獻)的8 世紀前的日本對歌文化。日本學者的中國兩性對歌研究,一直與中國神話、當地習俗、民間信仰和儀式的研究相伴相生,至20 世紀末,已逐漸成為日本“中國學”比較獨特的領域,并擁有了穩定的對歌研究學術共同體。①參見張正軍《文化尋根:日本學者之云南少數民族文化研究》,上海交通大學出版社2009 年版。本文著重梳理日本學者的中國兩性對歌研究理念和方法的轉變及其對中國相關研究的啟示。
20 世紀初至今,學術風潮的起伏變化是影響日本學者兩性對歌研究焦點、方法、資料獲取的變遷因素。日本學者對中國南方少數民族的歷史文化進行研究,與他們融入現代和國際學術潮流的心態有關。因發現神話和對歌的共生關系,日本學者的神話研究從母題研究范式到重視表演形態的有聲神話,他們需要有更多一手的活態神話來建構神話模型;在進一步意識到“對歌是把日本的‘記紀神話’和中國長江流域,特別是中國西南少數民族神話相連接的‘狀況證據’”②〔日〕工藤隆《兄妹婚始祖神話文化圈語對歌文化圈》,載張正軍、工藤隆、岡部隆志、遠藤耕太郎《對歌文化論:日本與云南白族對歌的比較研究》,科學出版社2016 年版,第129 頁。后,他們將目光更多地投向對歌這一文化類別。20 世紀80 年代開始,陸續有日本學者前往中國西南調查,他們直面活態的對歌文化,思考前人僅通過文本比較建構日本對歌原型的局限。正是從這個樸素的懷疑出發,更多日本神話學、古代文學的學者來到中國西南,開啟了兩性對歌的學術之旅。
梳理日本古代對歌文獻和研究對歌原型,是日本古代文學對歌學術共同體的研究出發點,也是日本學者開展中國對歌研究的原初動力。以對歌文化探尋日本的民族認同,③如他們談道:“考古學已經證明繩文時代就與中國大陸有交流。彌生的稻作文化與中國長江流域基本沒區別。彌生時代這些日本的民族的文化與現在長江西南部居住的少數民族的文化是共通的。日本‘古代的古代’的‘大和族’文化,與長江流域各民族的文化是一脈相承的。”參見〔日〕工藤隆、 岡部隆志《中國少數民族對歌調查全記錄(1998)》,東京大修館書店2000 年版,前言第ⅰ頁。驅使他們在以后的幾十年里,不斷前往中國西南少數民族,對其節日歌會和葬禮等展演的兩性對歌進行實地調查。
20 世紀上半葉至80 年代,折口信夫、土橋寬、渡邊昭五、西鄉信綱等學者,梳理了公元7—8 世紀廣泛分布于日本關東至九州地區的歌垣(嬥歌)、小集樂(男女河畔歌舞游樂的聚會)、和歌等與兩性對歌有關的音樂活動。他們主要聚焦散見于日本《古事記》《萬葉集》《日本書紀》《續日本紀》《常陸國風土記》《肥前國土風記》等古代文獻,以及《時代別國語大辭典》《日本古典文學大辭典》《上代文學研究事典》等學術詞典中記載的與對歌、歌會相關的文化事項,對日本古代“對歌活動過程、歌詞內容、對歌形態、對歌概念,神婚論、兩性關系、神話傳說”的形式和表征,以及對歌的相關民俗進行了深入闡釋。
從20 世紀60 年代開始,基于文本研究的“對歌模型”學說大行其道,先后有土橋寬《古代歌謠與禮儀研究》、渡邊昭五《對歌研究》《對歌的民俗學研究》、西鄉信綱《集市與對歌》等研究成果面世。此階段的學者,注重日本對歌原型的建構,試圖解釋什么是對歌,對歌的社會功能為何,對歌的傳播區域和路線是什么。他們在更加廣泛的學科領域——人類學、民族學、植物學中討論對歌文化。他們借鑒弗雷澤的交感巫術理論和神婚理論,來推測上古日本對歌。折口信夫和渡邊昭五認為:“對歌是通過處女來接觸神和精靈(男人所扮演),男女雙方的唱答就是神與人的問答。”④〔日〕遠藤耕太郎《古代的歌:亞洲的歌文化與日本古代文學》,東京瑞木書房2009 年版,第21 頁。這是弗雷澤神婚論的延伸。渡邊昭五以交感巫術理論論述對歌性行為源于祈求豐收的儀式,男女春時的對歌和性行為觸染了谷物結穗。該時期日本學者的對歌理論,讓人聯想起葛蘭言的中國研究。如西鄉信綱認為,兩性對歌的敵意與友情、警戒與歡愉等關系,是與當地的市集所共有;土橋寬依據中國古代文學中的詩詞來建構對歌理論。從中可以看到葛蘭言通過《詩經》情歌釋讀中國古代節慶與歌謠的結構主義路徑。此外,“對歌歌路說”和“對歌社會功能”也是該階段建構對歌理論較有影響的學說。高野辰之、松村武雄認為,族群通過對歌維持社會秩序,對歌也是古代不同族群之間交流融合的助推器。⑤同注④,第61 頁。另有學者以當時中國學者的對歌記錄為參照比較日本對歌,提出用以解釋長時間的兩性對歌現象的“歌路”(即兩性對歌相對固定的唱歌套路)理論。
20 世紀80 年代,許多日本學者來到中國,對我國西南少數民族的歷史和文化進行田野考察,展開學術研究。第一批到達中國進行對歌田野調查的學者有土橋寬、星野纮、手冢惠子和藤井知昭等。1981 年,星野纮考察了海南黎族、云南白族和貴州侗族的兩性對歌;土橋寬在1983 年考察了貴州凱里的爬坡節;1984 年藤井知昭短期考察了廣西壯族、貴州苗族侗族和云南哈尼族,發表了《歌垣的世界——歌唱文化的各種形態》⑥〔日〕藤井知昭《歌垣の世界--歌唱文化のさまざまな形態をめぐって》,載佐々木高明編著《云南の照葉樹のもとで》,東京日本放送出版協會1984 年版。;留學廣西民族學院的手冢惠子,對壯族兩性對歌做了細致的調查研究,其研究成果《武鳴橋北歌圩的文化圈》⑦〔日〕手冢惠子《武鳴橋北歌圩的文化圈》,《廣西民族學院學報》1988 年第2 期。就對歌觀念、對歌交流范圍進行初步探討。以上學者的研究觀察,開啟了日本學者獲取中國對歌一手資料以建構日本對歌理論的一扇窗戶,也發現了文本記錄的對歌和現實對歌的不同,他們的研究對后來日本學者的對歌研究產生了很大的影響。但此時并沒有進行中國西南族群對歌的全面采錄和跨文化翻譯工作。
20 世紀90 年代后,日本古代文學研究的學者再次深入中國西南,利用更為先進的錄音錄像設備采錄活態的云南少數民族對歌。他們直面對歌場域獲取一手影像資料,全面記錄對歌的相關文化信息。工藤隆和岡部隆志合著《中國少數民族對歌調查全記錄(1998)》的出版,標志著日本學者研究視角和方法的全面轉向——從“日本古代對歌資料和中國學者二手對歌資料的比較”來探討日本對歌原型,轉移到學者現場采錄對歌形成田野報告,并將之與日本古代對歌進行比較研究。在當時尤為看重實證研究的時代,他們的探索,將日本對歌研究推向新階段。學者們先后出版《布依族山歌的民族志——以歌對唱的詞藻》(梶丸岳)等一批研究成果。⑧另有手冢惠子《中國廣西壯族對歌調查記錄》,星野纮《中國少數民族的對歌》,遠藤耕太郎《摩梭人母系社會對歌的調查記錄》《古代的歌——亞洲的歌文化與日本古代文學》,工藤隆《對歌與神話溯源:作為少數民族文化的日本古代文學》《中國少數民族與日本文化:探究古代文學的古層》《古代之聲:從古層的對歌現場來看》,岡部隆志《探索歌的起源:對歌》《繚繞的對歌:中國云南白族2 小時47 分鐘的兩性對歌實例報告》,薛羅軍《侗族音樂講述的靜態與動態文化》,西條勉《亞洲和歌的誕生》等研究成果出版。參見工藤隆《對歌論的發展》,載工藤隆著,張正軍譯《對歌的世界:對歌文化圈中的日本》,上海交通大學出版社2018 年版,第91—100 頁。
從20 世紀90 年代至今,日本學者對歌研究田野調查所覆蓋的區域,有長江以南的云南、廣西、貴州,以及中國中部的湖南。在這些區域中,日本學者曾分別對摩梭人,以及白族、苗族、瑤族、彝族、哈尼族、布依族、景頗族、阿昌族、德昂族、傣族和壯族等族群的兩性對歌展開調查。該階段日本對歌研究的主要特點是:將記錄對歌過程和對歌內容作為主要目標,對舊有的對歌理論進行修正,⑨工藤隆在《對歌的世界:對歌文化圈中的日本》的第二、四、五章論及以下問題:“在日本國內和文字資料中研究古代文學的局限性”“村祭中的性解放被誤解為歌會特有的現象”“神與少女的回答中沒有對歌的對等性”“學術詞典中對兩性的解釋沒有擺脫舊學的束縛”(第二章);“大家從很廣的地域范圍來參加歌會”“對歌只能在語言相同的民族中進行”“定型的曲調與定型的歌詞并存”“歌詞中有深厚的歌技”“歌技的習得始于孩提時代”“醉酒就不能持續對歌”等(第四章);“踏歌與歌垣混用的時代”(第五章)。建構基于中國西南對歌“在地感”經驗基礎上的新對歌理論,幾乎所有的對歌研究的落腳點都歸結在了“與日本古代對歌資料比較”這一論題上。
日本學者將對歌歸為同一文化類別進行理論和經驗相結合的系統研究,將個案的現實注入普遍的理論之中,關注兩性對歌起源,尋跡兩性對歌演變,辨析不同社會情境中兩性對歌(包括日本的歌垣、日常生活、婚姻、喪葬、節日等的兩性對歌)的特殊性,并在此基礎上建構對歌理論和上古日本對歌模型。
1.兩性對歌本質論。為了推定“古代的古代”⑩工藤隆將日本群島的繩文、彌生、古墳時代一萬余年的歷史稱為“古代的古代”。參見《對歌的世界:對歌文化圈中的日本》,第103 頁。是以大和語言表達的文化,日本學者常用“古層”表述他們所看重的日本文化原型。只有根據已有文獻和現實田野材料描摹對歌概念、特征、類別等文化原型,才有可能復原日本古層文化。“建立兩性對歌模型以尋求古層”,常常出現在他們的對歌研究當中。如對歌研究初期,土橋寬在《古代歌謠與禮儀研究》中探求兩性對歌的必要條件,即是一種對歌的本質主義探求;2006 年,工藤隆在中國少數民族兩性對歌田野報告中,區分了歌垣兩性對歌和非歌垣兩性對歌的概念和類別,提出“對歌八層次”新論。?《對歌的世界:對歌文化圈中的日本》,第102—119 頁。此處他將對歌概念與日本古典文獻記載的歌垣等同,顯然不嚴謹,但在“基于田野調查的對歌新論”中他談到“對歌的八層次”,可以作為其對于更加嚴謹的對歌定義的補充。其他學者在工藤隆的影響下,陸續以中國兩性對歌反觀日本古代對歌,于是不同區域對歌的目的、表達形式、民族、曲調與地域、傳承、兩性關系、流程等文化內核,也隨之顯現出來。
2.兩性對歌持續論。早期日本對歌研究學者,以“歌路”理論來解釋長時間兩性對歌現象。工藤隆及后來的學者,則通過獲得的一手資料與以往研究展開學科對話,他們批評此前基于“被前期處理過的對歌文本”之上建構的“完美歌路”理論。從每次田野調查記錄的細致對歌過程文本中,工藤隆發現,現實的對歌并不嚴格按照歌路,由此他提出對歌過程中的“討價還價”“博弈理論”,對舊有歌路理論進行修正。所謂的“討價還價”就是對歌過程中雙方以歌聲表達懷疑、試探和博弈,?工藤隆、岡部隆志《中國少數民族歌垣調查全記錄1998》,東京大修館書店2000 年版,第184 頁。于是在一輪又一輪的若即若離、拉鋸式的對歌競爭考驗中時間慢慢流逝。岡部隆志發現對歌雙方在歌唱中的不斷“繞路”現象,即“以唱功守進退”的博弈樂趣。?岡部隆志《白族歌會實況與對歌的持續性原理》,載《對歌文化論:日本與云南白族對歌的比較研究》,第146 頁。遠藤耕太郎在摩梭人走婚對歌中發現他們以歌意的多義性為樂,通過比喻等多義性的表現手法讓對歌持續。?遠藤耕太郎《摩梭人母系社會對歌的調查記錄》大修館書店2003 年版,第357 頁。筆者以為,歌路理論更適合用來解釋兩性對歌的即興性。現實兩性對歌與歌路的不一致,恰恰說明了兩性對歌的即興性因素,即有了歌路這個頭腦中的藍本,歌手在實際的對歌情境中可靈活取用。
3.兩性對歌的協調與對立。日本學者注意到兩性對歌的甲乙雙方關系。岡部隆志結合白族對歌的特點,通過“協調與對立”來分析對歌。“協調”在于對歌場上互不相識的男女雙方,通過對歌消除陌生感,建立親密關系;“對立”指男女雙方在對歌中有意保持距離,防止產生糾葛。?岡部隆志《對歌的理論——以中國少數民族白族的兩性對歌為參考》,載工藤隆《古代之聲——從古層的對歌現場來看》,武蔵野書院2002 年版,第106 頁。另一方面,他從對歌內容、過程、形式,來分析對立與協調:“歌手努力建構理想的戀愛(非日常性)會產生協調的對歌,而結婚的現實訴求(日常性)則會產生對立性的對歌。”?遠藤耕太郎《白族兩性對歌的理想的戀愛空間與個人的戀愛》,載《對歌文化論:日本與云南白族對歌的比較研究》,第190 頁。他接著揭示了貴州侗族攔路對歌、云南傈僳族解決婚姻糾紛的裁判式對歌、摩梭人的挖苦歌、浙江畬族的爭斗歌在對歌形式和過程中暗含的對立關系。他所述的“中國云南白族葬禮兩性對歌、臺灣蘭嶼鄉雅美人對歌,是一種保持平衡的策略,通過對歌來協調褒揚和貶低之間的相互對立”,則注意到了對歌中兩種關系的轉化。?岡部隆志《亞洲的對歌文化》,載《對歌文化論:日本與云南白族對歌的比較研究》,第21 頁。
4.兩性對歌的情感張力、結構與表達。無論是初民社會還是當代社會的傳統社區,兩性對歌都是觀察傳統道德觀念下兩性關系的窗口,忽視兩性對歌“性”的表達和張揚,并不能真正理解兩性對歌。日本學者一開始即注意到兩性對歌中性的張揚和隱匿的部分。如前所述,渡邊昭五認為,兩性對歌中性行為是與稻谷豐收的愿望聯系在一起的。折口信夫、土橋寬的兩性對歌模型,共同提到性解放、婚約、一夜情,并將其置于對歌模型中,該論述后來影響到日本各種詞典對于歌垣詞條的編撰。?工藤隆《對歌論的現狀》,載《對歌文化論:日本與云南白族對歌的比較研究》,第45—49 頁。遠藤耕太郎在摩梭人兩性關系和婚姻制度的背景下探討摩梭人對歌,以對歌為表象揭示摩梭人男女分立的理想戀愛觀:相互喜歡就在一起,不喜歡就分開,沒有相互依賴的兩性關系。?同注④,第34 頁。遠藤耕太郎談到對歌中男性假裝單身的表達來試探,實際是一種建立兩性親密關系的“互撩”技巧。這種面向公眾的制度性理想戀愛建構,是社區共同體所允許的。?同注?,第178—180 頁。工藤隆根據云南白族兩性對歌歌詞性隱匿性表達,來討論古代日本歌垣資料中是否有隱含性行為和對歌中兩性關系的模擬性。?? 工藤隆《對歌的世界:對歌文化圈中的日本》,第62 頁;工藤隆《作為少數民族的古代文學》《白族歌文化與日本古代文學》,載《對歌文化論:日本與云南白族對歌的比較研究》,第93、121 頁。? 手冢惠子《中國壯族歌與日本歌對比研究》,載《古代之聲——從古層的對歌現場來看》,第170 頁。總之,兩性對歌后是否真的有性關系的發生,是該時期學者比較關心的話題。他們通過零星的田野資料看到對歌提供一個解構現實婚姻的可能,即共同體允許虛擬的戀愛關系,在婚姻之外還有可能通過對歌建構一種理想的戀愛關系。值得注意的是,手冢惠子跳出對歌兩性關系的現實,將兩性交換與兩性關系結合起來看;她在壯族兩性對歌研究中分析“聽不懂歌”現象,即不同社區互相聽不懂各自的對歌旋律,兩性對歌旋律實際在地域上構造了人際關系的范圍,兩性對歌旋律圈等于社區通婚圈。?? 工藤隆《對歌的世界:對歌文化圈中的日本》,第62 頁;工藤隆《作為少數民族的古代文學》《白族歌文化與日本古代文學》,載《對歌文化論:日本與云南白族對歌的比較研究》,第93、121 頁。? 手冢惠子《中國壯族歌與日本歌對比研究》,載《古代之聲——從古層的對歌現場來看》,第170 頁。
最能體現該階段研究特點的著作是:工藤隆《中國少數民族兩性對歌調查全記錄(1998)》(與岡部隆志合著)和《對歌的世界:對歌文化圈中的日本》;遠藤耕太郎《摩梭人母系社會對歌的調查記錄》和《古代之歌:亞洲的歌文化和日本古代文學》。工藤隆是日本兩性對歌研究領域的里程碑式的人物,他所倡導的新調查記錄手段和研究視角,將日本兩性對歌研究推向了高潮。而遠藤耕太郎的云南摩梭人兩性對歌調查,則把焦點放在了兩性對歌個案本身。與普遍的對歌尋偶意象不同的是,走婚制度下的摩梭人兩性對歌是處理情感糾紛的手段,以諷刺、挖苦、誹謗的歌的形式消除走婚一方和第三者的怨恨,讓兩性對歌成為走婚中沖突的緩沖劑。?? 遠藤耕太郎著,張正軍譯《擺脫自我苦惱的方式之一:日本古代詩歌與摩梭情歌的比較研究》,《思想戰線》2000 年第2 期。? 同注?。? 目前已翻譯成中文的日本兩性對歌著作有:張正軍等著《對歌文化論:日本與云南白族兩性對歌的比較研究》,工藤隆著《對歌的世界:對歌文化圈中的日本》。期刊有:遠藤耕太郎《擺脫自我苦惱的方式之一:日本古代詩歌與摩梭情歌的比較研究》,《兩性對歌的多樣性》(《楚雄師范學院學報》2003 年第4 期);〔日〕內田琉璃子《闊葉林文化圈的歌圩》(《音樂研究》1988 年第2 期);手豖惠子《武鳴山北歌圩的文化圈》(《廣西民族學院學報》1988 年第2 期)。? 何培忠《宿命之事:日本的中國研究》,《中國社會科學報》2015 年7 月28 日。? 葛兆光《宅茲中國:重建有關“中國”的歷史敘述》,中華書局2011 年版,第199 頁。?〔日〕溝口雄三著,孫軍悅譯《作為方法的中國》,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11 年版,第126—127 頁。? 工藤隆《對歌的世界:對歌文化圈中的日本》,第5、170 頁。遠藤耕太郎的研究從對歌的角度補充了以往學者所建構的摩梭人走婚婚姻制度理論。?? 遠藤耕太郎著,張正軍譯《擺脫自我苦惱的方式之一:日本古代詩歌與摩梭情歌的比較研究》,《思想戰線》2000 年第2 期。? 同注?。? 目前已翻譯成中文的日本兩性對歌著作有:張正軍等著《對歌文化論:日本與云南白族兩性對歌的比較研究》,工藤隆著《對歌的世界:對歌文化圈中的日本》。期刊有:遠藤耕太郎《擺脫自我苦惱的方式之一:日本古代詩歌與摩梭情歌的比較研究》,《兩性對歌的多樣性》(《楚雄師范學院學報》2003 年第4 期);〔日〕內田琉璃子《闊葉林文化圈的歌圩》(《音樂研究》1988 年第2 期);手豖惠子《武鳴山北歌圩的文化圈》(《廣西民族學院學報》1988 年第2 期)。? 何培忠《宿命之事:日本的中國研究》,《中國社會科學報》2015 年7 月28 日。? 葛兆光《宅茲中國:重建有關“中國”的歷史敘述》,中華書局2011 年版,第199 頁。?〔日〕溝口雄三著,孫軍悅譯《作為方法的中國》,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11 年版,第126—127 頁。? 工藤隆《對歌的世界:對歌文化圈中的日本》,第5、170 頁。
2001 年,日本成立“亞洲民族文化學會”,發表了兩性對歌的系列論文,出版了一批日文的兩性對歌研究調查報告(附有錄像帶和DVD)與研究專著,還組織學術研討會,建立對歌資料群。這些研究成果注重田野調查以獲得一手資料,大部分以日文的形式呈現。?? 遠藤耕太郎著,張正軍譯《擺脫自我苦惱的方式之一:日本古代詩歌與摩梭情歌的比較研究》,《思想戰線》2000 年第2 期。? 同注?。? 目前已翻譯成中文的日本兩性對歌著作有:張正軍等著《對歌文化論:日本與云南白族兩性對歌的比較研究》,工藤隆著《對歌的世界:對歌文化圈中的日本》。期刊有:遠藤耕太郎《擺脫自我苦惱的方式之一:日本古代詩歌與摩梭情歌的比較研究》,《兩性對歌的多樣性》(《楚雄師范學院學報》2003 年第4 期);〔日〕內田琉璃子《闊葉林文化圈的歌圩》(《音樂研究》1988 年第2 期);手豖惠子《武鳴山北歌圩的文化圈》(《廣西民族學院學報》1988 年第2 期)。? 何培忠《宿命之事:日本的中國研究》,《中國社會科學報》2015 年7 月28 日。? 葛兆光《宅茲中國:重建有關“中國”的歷史敘述》,中華書局2011 年版,第199 頁。?〔日〕溝口雄三著,孫軍悅譯《作為方法的中國》,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11 年版,第126—127 頁。? 工藤隆《對歌的世界:對歌文化圈中的日本》,第5、170 頁。日本學者的西南少數民族兩性對歌研究仍在繼續,2016 年至今,遠藤耕太郎等人每年夏天前往云南、貴州、湖南等不同族群聚居地,進行神話和兩性對歌的田野調查,目前主要關注葬禮儀式上的對歌。
日本學者一直以來自發地關注中國大陸和朝鮮半島的文化,他們稱對中國文化的研究是“宿命”之事。?? 遠藤耕太郎著,張正軍譯《擺脫自我苦惱的方式之一:日本古代詩歌與摩梭情歌的比較研究》,《思想戰線》2000 年第2 期。? 同注?。? 目前已翻譯成中文的日本兩性對歌著作有:張正軍等著《對歌文化論:日本與云南白族兩性對歌的比較研究》,工藤隆著《對歌的世界:對歌文化圈中的日本》。期刊有:遠藤耕太郎《擺脫自我苦惱的方式之一:日本古代詩歌與摩梭情歌的比較研究》,《兩性對歌的多樣性》(《楚雄師范學院學報》2003 年第4 期);〔日〕內田琉璃子《闊葉林文化圈的歌圩》(《音樂研究》1988 年第2 期);手豖惠子《武鳴山北歌圩的文化圈》(《廣西民族學院學報》1988 年第2 期)。? 何培忠《宿命之事:日本的中國研究》,《中國社會科學報》2015 年7 月28 日。? 葛兆光《宅茲中國:重建有關“中國”的歷史敘述》,中華書局2011 年版,第199 頁。?〔日〕溝口雄三著,孫軍悅譯《作為方法的中國》,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11 年版,第126—127 頁。? 工藤隆《對歌的世界:對歌文化圈中的日本》,第5、170 頁。“二戰”前,日本的中國學研究,主要聚焦古代中國歷史,為此成立了各種研究機構和學會,但某些時候,“學術研究和國民情感、歷史問題與民族立場、客觀與主觀之間似乎開始出現了復雜的糾結”,尤其是“明治維新成功后日本文化界對中國的普遍輕蔑,表現出日本要求擺脫中國歷史和文化籠罩的爭勝心”。?? 遠藤耕太郎著,張正軍譯《擺脫自我苦惱的方式之一:日本古代詩歌與摩梭情歌的比較研究》,《思想戰線》2000 年第2 期。? 同注?。? 目前已翻譯成中文的日本兩性對歌著作有:張正軍等著《對歌文化論:日本與云南白族兩性對歌的比較研究》,工藤隆著《對歌的世界:對歌文化圈中的日本》。期刊有:遠藤耕太郎《擺脫自我苦惱的方式之一:日本古代詩歌與摩梭情歌的比較研究》,《兩性對歌的多樣性》(《楚雄師范學院學報》2003 年第4 期);〔日〕內田琉璃子《闊葉林文化圈的歌圩》(《音樂研究》1988 年第2 期);手豖惠子《武鳴山北歌圩的文化圈》(《廣西民族學院學報》1988 年第2 期)。? 何培忠《宿命之事:日本的中國研究》,《中國社會科學報》2015 年7 月28 日。? 葛兆光《宅茲中國:重建有關“中國”的歷史敘述》,中華書局2011 年版,第199 頁。?〔日〕溝口雄三著,孫軍悅譯《作為方法的中國》,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11 年版,第126—127 頁。? 工藤隆《對歌的世界:對歌文化圈中的日本》,第5、170 頁。于是,“想象一種同文同種的‘亞洲主義’背后的‘大日本主義’”和“沒有中國的中國學”?? 遠藤耕太郎著,張正軍譯《擺脫自我苦惱的方式之一:日本古代詩歌與摩梭情歌的比較研究》,《思想戰線》2000 年第2 期。? 同注?。? 目前已翻譯成中文的日本兩性對歌著作有:張正軍等著《對歌文化論:日本與云南白族兩性對歌的比較研究》,工藤隆著《對歌的世界:對歌文化圈中的日本》。期刊有:遠藤耕太郎《擺脫自我苦惱的方式之一:日本古代詩歌與摩梭情歌的比較研究》,《兩性對歌的多樣性》(《楚雄師范學院學報》2003 年第4 期);〔日〕內田琉璃子《闊葉林文化圈的歌圩》(《音樂研究》1988 年第2 期);手豖惠子《武鳴山北歌圩的文化圈》(《廣西民族學院學報》1988 年第2 期)。? 何培忠《宿命之事:日本的中國研究》,《中國社會科學報》2015 年7 月28 日。? 葛兆光《宅茲中國:重建有關“中國”的歷史敘述》,中華書局2011 年版,第199 頁。?〔日〕溝口雄三著,孫軍悅譯《作為方法的中國》,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11 年版,第126—127 頁。? 工藤隆《對歌的世界:對歌文化圈中的日本》,第5、170 頁。,屢屢被中國學者和日本學者所指摘。與此同時,他們執著于對日本民族精神和民族性的探究,也體現了他們在身份認同上的焦慮。對歌研究處在了學術客觀性和民族情感糾纏之中。即便在此背景下,對歌學科帶頭人工藤隆,還是將對歌作為研究日本古代文學的入口。他談道:“從古代中國來看,繩文、彌生、古墳時代前的日本島民是‘蠻夷’或‘東夷’,用現在的話來講,相當于少數民族”;“這種戀歌文化的強有力的傳統,發源于長江以南各民族對歌文化,而且日本在公元7、8 世紀建設真正的國家時,繼承了這種文化”。?? 遠藤耕太郎著,張正軍譯《擺脫自我苦惱的方式之一:日本古代詩歌與摩梭情歌的比較研究》,《思想戰線》2000 年第2 期。? 同注?。? 目前已翻譯成中文的日本兩性對歌著作有:張正軍等著《對歌文化論:日本與云南白族兩性對歌的比較研究》,工藤隆著《對歌的世界:對歌文化圈中的日本》。期刊有:遠藤耕太郎《擺脫自我苦惱的方式之一:日本古代詩歌與摩梭情歌的比較研究》,《兩性對歌的多樣性》(《楚雄師范學院學報》2003 年第4 期);〔日〕內田琉璃子《闊葉林文化圈的歌圩》(《音樂研究》1988 年第2 期);手豖惠子《武鳴山北歌圩的文化圈》(《廣西民族學院學報》1988 年第2 期)。? 何培忠《宿命之事:日本的中國研究》,《中國社會科學報》2015 年7 月28 日。? 葛兆光《宅茲中國:重建有關“中國”的歷史敘述》,中華書局2011 年版,第199 頁。?〔日〕溝口雄三著,孫軍悅譯《作為方法的中國》,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11 年版,第126—127 頁。? 工藤隆《對歌的世界:對歌文化圈中的日本》,第5、170 頁。工藤隆接著在《作為少數民族文化的日本古代文學》中談道:“從當時的中國王朝方面來看,我認為古代定居于日本群島的所有民族都可以看作是少數民族,具有國粹主義思想的日本人對此可能不痛快,但是我們必須實事求是地探討問題,至少是研究者的責任。”?? 工藤隆《作為少數民族的日本古代文學》,載張正軍等著《對歌文化論:日本與白族對歌的比較研究》,第85 頁。? 參見何恬《被置換的梅蘭芳》,《讀書》2019 年12 月,第111 頁。? 〔日〕清水正之著,田世民譯《日本思想全史》,聯經出版事業股份有限公司2018 年版,第27 頁。? 鳥居龍藏的中國云南之行,帶動了日本學界中國云南少數民族的歷史文化研究。參見張正軍《文化尋根:日本學者之云南少數民族文化研究》,第5—8 頁。? 〔日〕中尾佐助《照葉樹林文化》,中央公論社1969 年版。轉引自張正軍《20 世紀日本學者對云南少數民族歷史文化的研究》,《云南社會科學》2005 年第6 期,第92 頁。另有獲原秀三郎的《云南——日本的原鄉》,東京佼成出版社1983 年版。? 張正軍在“倭族之源與云南”一節中,詳細梳理了日本學者鳥越憲三郎和荻原秀三郎等關于日本文化與云南文化在物質和精神層面的相似性和可能的傳播路線的研究。參見注①,第81—87 頁。? 千禧年之前,有口頭文學領域的學者三喜子、廣田律子、大木康、水原渭江、櫻井龍彥,到中國西北考察花兒兩性對歌并撰文,遺憾的是兩個學術團體之間似乎缺少交流。這與備受詬病的日本學界曾在大正時期流行的帶有輕侮的“支那趣味”?? 工藤隆《作為少數民族的日本古代文學》,載張正軍等著《對歌文化論:日本與白族對歌的比較研究》,第85 頁。? 參見何恬《被置換的梅蘭芳》,《讀書》2019 年12 月,第111 頁。? 〔日〕清水正之著,田世民譯《日本思想全史》,聯經出版事業股份有限公司2018 年版,第27 頁。? 鳥居龍藏的中國云南之行,帶動了日本學界中國云南少數民族的歷史文化研究。參見張正軍《文化尋根:日本學者之云南少數民族文化研究》,第5—8 頁。? 〔日〕中尾佐助《照葉樹林文化》,中央公論社1969 年版。轉引自張正軍《20 世紀日本學者對云南少數民族歷史文化的研究》,《云南社會科學》2005 年第6 期,第92 頁。另有獲原秀三郎的《云南——日本的原鄉》,東京佼成出版社1983 年版。? 張正軍在“倭族之源與云南”一節中,詳細梳理了日本學者鳥越憲三郎和荻原秀三郎等關于日本文化與云南文化在物質和精神層面的相似性和可能的傳播路線的研究。參見注①,第81—87 頁。? 千禧年之前,有口頭文學領域的學者三喜子、廣田律子、大木康、水原渭江、櫻井龍彥,到中國西北考察花兒兩性對歌并撰文,遺憾的是兩個學術團體之間似乎缺少交流。形成對照。他同時也承認日本文化的獨立性和主體性。“古層”一詞由日本政治思想史學者丸山真男1972 年提出,“丸山突破了以往單一民族論還是混合民族論的日本人自畫像系譜,以地質學的比喻來說明日本即使有佛教、儒教等外來思想的積累,其原始底蘊的古層仍持續存在。”?? 工藤隆《作為少數民族的日本古代文學》,載張正軍等著《對歌文化論:日本與白族對歌的比較研究》,第85 頁。? 參見何恬《被置換的梅蘭芳》,《讀書》2019 年12 月,第111 頁。? 〔日〕清水正之著,田世民譯《日本思想全史》,聯經出版事業股份有限公司2018 年版,第27 頁。? 鳥居龍藏的中國云南之行,帶動了日本學界中國云南少數民族的歷史文化研究。參見張正軍《文化尋根:日本學者之云南少數民族文化研究》,第5—8 頁。? 〔日〕中尾佐助《照葉樹林文化》,中央公論社1969 年版。轉引自張正軍《20 世紀日本學者對云南少數民族歷史文化的研究》,《云南社會科學》2005 年第6 期,第92 頁。另有獲原秀三郎的《云南——日本的原鄉》,東京佼成出版社1983 年版。? 張正軍在“倭族之源與云南”一節中,詳細梳理了日本學者鳥越憲三郎和荻原秀三郎等關于日本文化與云南文化在物質和精神層面的相似性和可能的傳播路線的研究。參見注①,第81—87 頁。? 千禧年之前,有口頭文學領域的學者三喜子、廣田律子、大木康、水原渭江、櫻井龍彥,到中國西北考察花兒兩性對歌并撰文,遺憾的是兩個學術團體之間似乎缺少交流。在工藤隆主編的《古代之聲——從古層的對歌現場來看》中可以看出,他通過對歌研究著力探尋日本文化獨立性和主體性的“古層”的努力。
從早期折口信夫的對歌發生論,到遠藤耕太郎結合走婚婚俗和對歌觀念的云南摩梭人對歌研究,我們看到,仍固執于本質主義和樸素實證主義研究的日本學者,大多圍繞“對歌是什么”為出發點進行考察,為的是建構日本業已消失的對歌文化,尋找日本文化之源。相比中國西南地區,日本學者對云南省內族群的兩性對歌抱有更大的熱情。其原因有二:首先,前有鳥居龍藏20 世紀初在云南田野調查的探索性研究范例,后來的學者注意到云南與日本歷史文化的相似性和可比性(如共同的經濟文化類型,相似的文化生態和民俗事象),并進一步認為日本的祖先與滇越的百越民族有關聯;?? 工藤隆《作為少數民族的日本古代文學》,載張正軍等著《對歌文化論:日本與白族對歌的比較研究》,第85 頁。? 參見何恬《被置換的梅蘭芳》,《讀書》2019 年12 月,第111 頁。? 〔日〕清水正之著,田世民譯《日本思想全史》,聯經出版事業股份有限公司2018 年版,第27 頁。? 鳥居龍藏的中國云南之行,帶動了日本學界中國云南少數民族的歷史文化研究。參見張正軍《文化尋根:日本學者之云南少數民族文化研究》,第5—8 頁。? 〔日〕中尾佐助《照葉樹林文化》,中央公論社1969 年版。轉引自張正軍《20 世紀日本學者對云南少數民族歷史文化的研究》,《云南社會科學》2005 年第6 期,第92 頁。另有獲原秀三郎的《云南——日本的原鄉》,東京佼成出版社1983 年版。? 張正軍在“倭族之源與云南”一節中,詳細梳理了日本學者鳥越憲三郎和荻原秀三郎等關于日本文化與云南文化在物質和精神層面的相似性和可能的傳播路線的研究。參見注①,第81—87 頁。? 千禧年之前,有口頭文學領域的學者三喜子、廣田律子、大木康、水原渭江、櫻井龍彥,到中國西北考察花兒兩性對歌并撰文,遺憾的是兩個學術團體之間似乎缺少交流。其二,20 世紀七八十年代,以中尾佐助、佐佐木高明、荻原秀三郎為首的一些日本學者,通過比較研究探尋文化起源,根據一定田野調查個案和數據,提出東亞范圍內超越民族和國界的“照葉樹林帶”文化生態假說,而他們認為的照葉樹林文化帶中心就在云南的西雙版納和印度的阿薩姆之間。?? 工藤隆《作為少數民族的日本古代文學》,載張正軍等著《對歌文化論:日本與白族對歌的比較研究》,第85 頁。? 參見何恬《被置換的梅蘭芳》,《讀書》2019 年12 月,第111 頁。? 〔日〕清水正之著,田世民譯《日本思想全史》,聯經出版事業股份有限公司2018 年版,第27 頁。? 鳥居龍藏的中國云南之行,帶動了日本學界中國云南少數民族的歷史文化研究。參見張正軍《文化尋根:日本學者之云南少數民族文化研究》,第5—8 頁。? 〔日〕中尾佐助《照葉樹林文化》,中央公論社1969 年版。轉引自張正軍《20 世紀日本學者對云南少數民族歷史文化的研究》,《云南社會科學》2005 年第6 期,第92 頁。另有獲原秀三郎的《云南——日本的原鄉》,東京佼成出版社1983 年版。? 張正軍在“倭族之源與云南”一節中,詳細梳理了日本學者鳥越憲三郎和荻原秀三郎等關于日本文化與云南文化在物質和精神層面的相似性和可能的傳播路線的研究。參見注①,第81—87 頁。? 千禧年之前,有口頭文學領域的學者三喜子、廣田律子、大木康、水原渭江、櫻井龍彥,到中國西北考察花兒兩性對歌并撰文,遺憾的是兩個學術團體之間似乎缺少交流。“照葉樹林帶”假說,也一度被想象為日本民族的起源論,以致很長時間內他們都將目光投向云南地區的少數民族兩性對歌、民族信仰和祭祀神話等領域。?? 工藤隆《作為少數民族的日本古代文學》,載張正軍等著《對歌文化論:日本與白族對歌的比較研究》,第85 頁。? 參見何恬《被置換的梅蘭芳》,《讀書》2019 年12 月,第111 頁。? 〔日〕清水正之著,田世民譯《日本思想全史》,聯經出版事業股份有限公司2018 年版,第27 頁。? 鳥居龍藏的中國云南之行,帶動了日本學界中國云南少數民族的歷史文化研究。參見張正軍《文化尋根:日本學者之云南少數民族文化研究》,第5—8 頁。? 〔日〕中尾佐助《照葉樹林文化》,中央公論社1969 年版。轉引自張正軍《20 世紀日本學者對云南少數民族歷史文化的研究》,《云南社會科學》2005 年第6 期,第92 頁。另有獲原秀三郎的《云南——日本的原鄉》,東京佼成出版社1983 年版。? 張正軍在“倭族之源與云南”一節中,詳細梳理了日本學者鳥越憲三郎和荻原秀三郎等關于日本文化與云南文化在物質和精神層面的相似性和可能的傳播路線的研究。參見注①,第81—87 頁。? 千禧年之前,有口頭文學領域的學者三喜子、廣田律子、大木康、水原渭江、櫻井龍彥,到中國西北考察花兒兩性對歌并撰文,遺憾的是兩個學術團體之間似乎缺少交流。從土橋寬開始,日本學者將中國長江流域以南的少數民族納入研究視野,才有了湖南、貴州族群的對歌文化考察。?? 工藤隆《作為少數民族的日本古代文學》,載張正軍等著《對歌文化論:日本與白族對歌的比較研究》,第85 頁。? 參見何恬《被置換的梅蘭芳》,《讀書》2019 年12 月,第111 頁。? 〔日〕清水正之著,田世民譯《日本思想全史》,聯經出版事業股份有限公司2018 年版,第27 頁。? 鳥居龍藏的中國云南之行,帶動了日本學界中國云南少數民族的歷史文化研究。參見張正軍《文化尋根:日本學者之云南少數民族文化研究》,第5—8 頁。? 〔日〕中尾佐助《照葉樹林文化》,中央公論社1969 年版。轉引自張正軍《20 世紀日本學者對云南少數民族歷史文化的研究》,《云南社會科學》2005 年第6 期,第92 頁。另有獲原秀三郎的《云南——日本的原鄉》,東京佼成出版社1983 年版。? 張正軍在“倭族之源與云南”一節中,詳細梳理了日本學者鳥越憲三郎和荻原秀三郎等關于日本文化與云南文化在物質和精神層面的相似性和可能的傳播路線的研究。參見注①,第81—87 頁。? 千禧年之前,有口頭文學領域的學者三喜子、廣田律子、大木康、水原渭江、櫻井龍彥,到中國西北考察花兒兩性對歌并撰文,遺憾的是兩個學術團體之間似乎缺少交流。而中國西北對歌研究,一直是日本兩性對歌研究者的盲點,日本學者也發現了資料與假說之間的距離,在21 世紀反思“照葉樹林文化共同體”框架解釋的有效性,試圖建構東亞范圍的文化生態和文化傳播理論的雄心,與有限區域的兩性對歌研究相互影響牽制。特別是以下幾個方面值得中國兩性對歌研究學者關注和借鑒。
如何在兩性對歌研究中將對歌的音聲體系文本化?20 世紀初期,“文本與語境疏離”取向的中國學者,偏重記錄兩性對歌唱詞并分析其唱詞格律;20 世紀80 年代,日本人引進了中國學者的西南苗族、侗族和壯族兩性對歌文化研究成果。在當時的學術背景下,這些概述性研究資料,是采錄者經過裁剪,或按照一定要求重新修改(他們眼中)的“完美對歌”文本。而兩性對歌的多聲部音樂研究,相對弱化了對歌歌詞的記錄。即使是后來借鑒人類學田野調查,以細節見長的音樂民族志學者,也缺乏完整記錄對歌歌詞的意識。除了承載豐富的地方文化和民俗信息外,兩性對歌歌詞和過程的完整記錄,對于兩性對歌性別觀念、文化認知的詮釋意義非凡。日本學者嚴謹的治學態度,體現在他們對對歌的細致調查和過程記錄中。工藤隆在對云南白族對歌的考察和記錄中,突破以往簡單的歌詞文本化思路,讓文本還原生動的對歌現場,而非冰冷調查報告的“對歌再現”。在他看來,這些活態的對歌傳承,相對于消失的日本上古對歌,是“現實味道的(對歌)模型素材”??《對歌的世界:對歌文化圈中的日本》,第33 頁。? 工藤隆談道:“文化人類學一般的傾向是強調客觀性,缺少臨場感,并過分強調遵從論文規范,以至于變成了‘冰冷的報告書’。文化人類學的報告書,大多只記錄正確的信息。但是在實際的少數民族的調查中,信息是多樣的,不只是正確的。受言語、生活形態不同的制約,調查者常常誤讀它們。”參見注?“前言”,第ⅵ頁。? 這些對歌環節包括自滿歌、贊美歌、貶低歌、相思歌、拒絕歌等。? 張正軍《20 世紀日本學者對云南少數民族歷史文化的研究》,《云南社會科學》2005 年第6 期,第91 頁。,他將此稱為“活的田野調查資料”,最終希望呈現在作者面前的是一篇“溫暖的報告書”。??《對歌的世界:對歌文化圈中的日本》,第33 頁。? 工藤隆談道:“文化人類學一般的傾向是強調客觀性,缺少臨場感,并過分強調遵從論文規范,以至于變成了‘冰冷的報告書’。文化人類學的報告書,大多只記錄正確的信息。但是在實際的少數民族的調查中,信息是多樣的,不只是正確的。受言語、生活形態不同的制約,調查者常常誤讀它們。”參見注?“前言”,第ⅵ頁。? 這些對歌環節包括自滿歌、贊美歌、貶低歌、相思歌、拒絕歌等。? 張正軍《20 世紀日本學者對云南少數民族歷史文化的研究》,《云南社會科學》2005 年第6 期,第91 頁。除了嚴格記錄對歌歌詞外,他還采用邊走邊記錄的方式,竭力對調查取材的過程和結果進行詳細描述,盡量做到不遺漏任何調查環節的信息,即所謂的“全記錄”調查報告:有調查時間、場所、環境;還有采訪對象信息、對歌中男女狀態、對歌者所著服裝、群體如何排列,以及歌唱姿勢;還有當日作者的臨場心態和調查環境作用個人感官體驗等描寫。這種“全記錄”將所有訪談過程悉數收錄其中,強調將讀者帶入調查現場。他們反復聽錄音錄像,精確記錄對歌內容,采用本地語言、國際音標、日語對同一句對歌做詳細標注。
遠藤耕太郎對云南摩梭人的兩性對歌調查和記錄方法,深受工藤隆的影響,他在工藤隆記錄方法的基礎上創用“國際音標、漢語直譯加意譯,日語直譯加意譯”的“五行標注法”:先記錄白族語,后譯成中文,再譯成日文,進而分析兩性對歌的結構和韻律、隱喻的兩性對歌內容,最后將本次調查訪談過程和兩性對歌??《對歌的世界:對歌文化圈中的日本》,第33 頁。? 工藤隆談道:“文化人類學一般的傾向是強調客觀性,缺少臨場感,并過分強調遵從論文規范,以至于變成了‘冰冷的報告書’。文化人類學的報告書,大多只記錄正確的信息。但是在實際的少數民族的調查中,信息是多樣的,不只是正確的。受言語、生活形態不同的制約,調查者常常誤讀它們。”參見注?“前言”,第ⅵ頁。? 這些對歌環節包括自滿歌、贊美歌、貶低歌、相思歌、拒絕歌等。? 張正軍《20 世紀日本學者對云南少數民族歷史文化的研究》,《云南社會科學》2005 年第6 期,第91 頁。全面地呈現給讀者。遠藤耕太郎以此方法記錄了摩梭人的瑪達咪情歌和挖苦歌。
重視活態對歌文本呈現,還體現在他們將所采錄的對歌過程和內容置于專著的主體部分,而不是置于文后附錄。雖然手冢惠子已使用田野方法調查對歌,但是工藤隆和遠藤耕太郎等學者的成功實踐,將日本對歌研究推向一個新的時代。
日本學者熱衷中日對歌比較研究,這大概源于“岡正雄等在20 世紀50 年代開始探索日本民族及其文化的源頭興起的尋根熱”??《對歌的世界:對歌文化圈中的日本》,第33 頁。? 工藤隆談道:“文化人類學一般的傾向是強調客觀性,缺少臨場感,并過分強調遵從論文規范,以至于變成了‘冰冷的報告書’。文化人類學的報告書,大多只記錄正確的信息。但是在實際的少數民族的調查中,信息是多樣的,不只是正確的。受言語、生活形態不同的制約,調查者常常誤讀它們。”參見注?“前言”,第ⅵ頁。? 這些對歌環節包括自滿歌、贊美歌、貶低歌、相思歌、拒絕歌等。? 張正軍《20 世紀日本學者對云南少數民族歷史文化的研究》,《云南社會科學》2005 年第6 期,第91 頁。。日本對歌研究學者通過比較方法,推斷兩者文化的相似點,探索日本文化的脈絡,與文化尋根溯源的心態相關。2016年出版的中文版《對歌文化論:日本與云南白族對歌的比較研究》,從內容來看,并非對歌比較研究的專著,而是日本“亞洲民族文化學會課題組”中日研究者合作20年對歌研究成果的輯錄,?? 該書所錄以“比較”為名的,只有《白族歌文化與日本古代文學》《對歌的有聲傳承與“萬葉假名”研究》兩篇文章。? 其要旨在于,凡居住在常綠櫟樹類闊葉林帶(照葉樹林帶)的人受該自然環境的影響形成相似的文化。照葉樹林文化論討論的范圍,從“喜馬拉雅山以南,經中國南部(包括長江流域),至日本本州島的南部”。參見注④,第71 頁。? 這方面的專著有:上山春平《照葉樹林文化:日本文化的深層》;工藤隆《對歌的世界:對歌文化圈中的日本》;上山春平、佐佐木高明、中尾佐助《續·照葉樹林文化:東亞文化的源流》。? 參見內田琉璃子《闊葉林文化圈的歌圩》,《音樂研究》1988 年第2 期。? 內田琉璃子著,名庸譯《日本音樂的尋源與泰國西北少數民族民歌》,《中國音樂》1988 年第2 期。? 藤井知昭《歌垣の世界—歌唱文化のさまざまな形態をめぐって》、內田琉璃子《照葉樹林文化圈的歌會與兩性對歌》,遠藤耕太郎《古代的歌:亞洲的歌文化與日本古代文學》(第四章),工藤隆《對歌的世界:對歌文化圈中的日本》(第三章)等,都是圍繞對歌文化與照葉樹林文化圈聯系展開的討論。工藤隆甚至說,照葉樹林文化的出現,對根據模型理論研究的日本文化深層的學者而言是強有力的掩護射擊。工藤隆《對歌的世界:對歌文化圈中的日本》,第83 頁。? 楊民康《試論中國南方少數民族音樂與日本民間音樂比較研究的前景》(上、下),《人民音樂》1997 年第8、9 期。? 同注①,第124 頁。冠以比較之名,正反映了日本學者以“比較尋找文化之源”研究思維下的中國對歌研究歷程。
日本學者在20 世紀中期,已經注意到社會文化與環境之間的關系,不同區域的物質產生與之相應的社會和神話、文學。植物學學者中尾佐助,首次提出照葉樹林文化生態理論。?? 該書所錄以“比較”為名的,只有《白族歌文化與日本古代文學》《對歌的有聲傳承與“萬葉假名”研究》兩篇文章。? 其要旨在于,凡居住在常綠櫟樹類闊葉林帶(照葉樹林帶)的人受該自然環境的影響形成相似的文化。照葉樹林文化論討論的范圍,從“喜馬拉雅山以南,經中國南部(包括長江流域),至日本本州島的南部”。參見注④,第71 頁。? 這方面的專著有:上山春平《照葉樹林文化:日本文化的深層》;工藤隆《對歌的世界:對歌文化圈中的日本》;上山春平、佐佐木高明、中尾佐助《續·照葉樹林文化:東亞文化的源流》。? 參見內田琉璃子《闊葉林文化圈的歌圩》,《音樂研究》1988 年第2 期。? 內田琉璃子著,名庸譯《日本音樂的尋源與泰國西北少數民族民歌》,《中國音樂》1988 年第2 期。? 藤井知昭《歌垣の世界—歌唱文化のさまざまな形態をめぐって》、內田琉璃子《照葉樹林文化圈的歌會與兩性對歌》,遠藤耕太郎《古代的歌:亞洲的歌文化與日本古代文學》(第四章),工藤隆《對歌的世界:對歌文化圈中的日本》(第三章)等,都是圍繞對歌文化與照葉樹林文化圈聯系展開的討論。工藤隆甚至說,照葉樹林文化的出現,對根據模型理論研究的日本文化深層的學者而言是強有力的掩護射擊。工藤隆《對歌的世界:對歌文化圈中的日本》,第83 頁。? 楊民康《試論中國南方少數民族音樂與日本民間音樂比較研究的前景》(上、下),《人民音樂》1997 年第8、9 期。? 同注①,第124 頁。日本民族學家佐佐木高明等人,進一步發展此理論,大膽假設“兄妹婚始祖神話文化圈”“照葉樹林文化圈”與“對歌文化圈”的相關性。?? 該書所錄以“比較”為名的,只有《白族歌文化與日本古代文學》《對歌的有聲傳承與“萬葉假名”研究》兩篇文章。? 其要旨在于,凡居住在常綠櫟樹類闊葉林帶(照葉樹林帶)的人受該自然環境的影響形成相似的文化。照葉樹林文化論討論的范圍,從“喜馬拉雅山以南,經中國南部(包括長江流域),至日本本州島的南部”。參見注④,第71 頁。? 這方面的專著有:上山春平《照葉樹林文化:日本文化的深層》;工藤隆《對歌的世界:對歌文化圈中的日本》;上山春平、佐佐木高明、中尾佐助《續·照葉樹林文化:東亞文化的源流》。? 參見內田琉璃子《闊葉林文化圈的歌圩》,《音樂研究》1988 年第2 期。? 內田琉璃子著,名庸譯《日本音樂的尋源與泰國西北少數民族民歌》,《中國音樂》1988 年第2 期。? 藤井知昭《歌垣の世界—歌唱文化のさまざまな形態をめぐって》、內田琉璃子《照葉樹林文化圈的歌會與兩性對歌》,遠藤耕太郎《古代的歌:亞洲的歌文化與日本古代文學》(第四章),工藤隆《對歌的世界:對歌文化圈中的日本》(第三章)等,都是圍繞對歌文化與照葉樹林文化圈聯系展開的討論。工藤隆甚至說,照葉樹林文化的出現,對根據模型理論研究的日本文化深層的學者而言是強有力的掩護射擊。工藤隆《對歌的世界:對歌文化圈中的日本》,第83 頁。? 楊民康《試論中國南方少數民族音樂與日本民間音樂比較研究的前景》(上、下),《人民音樂》1997 年第8、9 期。? 同注①,第124 頁。“照葉樹林”“對歌文化圈理論”,曾為日本學者的中日對歌比較研究提供了方法論基礎。《音樂研究》1988 年第2 期發表了日本音樂學家內田琉璃子《闊葉林文化圈的歌圩》?? 該書所錄以“比較”為名的,只有《白族歌文化與日本古代文學》《對歌的有聲傳承與“萬葉假名”研究》兩篇文章。? 其要旨在于,凡居住在常綠櫟樹類闊葉林帶(照葉樹林帶)的人受該自然環境的影響形成相似的文化。照葉樹林文化論討論的范圍,從“喜馬拉雅山以南,經中國南部(包括長江流域),至日本本州島的南部”。參見注④,第71 頁。? 這方面的專著有:上山春平《照葉樹林文化:日本文化的深層》;工藤隆《對歌的世界:對歌文化圈中的日本》;上山春平、佐佐木高明、中尾佐助《續·照葉樹林文化:東亞文化的源流》。? 參見內田琉璃子《闊葉林文化圈的歌圩》,《音樂研究》1988 年第2 期。? 內田琉璃子著,名庸譯《日本音樂的尋源與泰國西北少數民族民歌》,《中國音樂》1988 年第2 期。? 藤井知昭《歌垣の世界—歌唱文化のさまざまな形態をめぐって》、內田琉璃子《照葉樹林文化圈的歌會與兩性對歌》,遠藤耕太郎《古代的歌:亞洲的歌文化與日本古代文學》(第四章),工藤隆《對歌的世界:對歌文化圈中的日本》(第三章)等,都是圍繞對歌文化與照葉樹林文化圈聯系展開的討論。工藤隆甚至說,照葉樹林文化的出現,對根據模型理論研究的日本文化深層的學者而言是強有力的掩護射擊。工藤隆《對歌的世界:對歌文化圈中的日本》,第83 頁。? 楊民康《試論中國南方少數民族音樂與日本民間音樂比較研究的前景》(上、下),《人民音樂》1997 年第8、9 期。? 同注①,第124 頁。一文;《中國音樂》1988 年第2 期又發表其《日本音樂的尋源與泰國西北少數民族民歌》?? 該書所錄以“比較”為名的,只有《白族歌文化與日本古代文學》《對歌的有聲傳承與“萬葉假名”研究》兩篇文章。? 其要旨在于,凡居住在常綠櫟樹類闊葉林帶(照葉樹林帶)的人受該自然環境的影響形成相似的文化。照葉樹林文化論討論的范圍,從“喜馬拉雅山以南,經中國南部(包括長江流域),至日本本州島的南部”。參見注④,第71 頁。? 這方面的專著有:上山春平《照葉樹林文化:日本文化的深層》;工藤隆《對歌的世界:對歌文化圈中的日本》;上山春平、佐佐木高明、中尾佐助《續·照葉樹林文化:東亞文化的源流》。? 參見內田琉璃子《闊葉林文化圈的歌圩》,《音樂研究》1988 年第2 期。? 內田琉璃子著,名庸譯《日本音樂的尋源與泰國西北少數民族民歌》,《中國音樂》1988 年第2 期。? 藤井知昭《歌垣の世界—歌唱文化のさまざまな形態をめぐって》、內田琉璃子《照葉樹林文化圈的歌會與兩性對歌》,遠藤耕太郎《古代的歌:亞洲的歌文化與日本古代文學》(第四章),工藤隆《對歌的世界:對歌文化圈中的日本》(第三章)等,都是圍繞對歌文化與照葉樹林文化圈聯系展開的討論。工藤隆甚至說,照葉樹林文化的出現,對根據模型理論研究的日本文化深層的學者而言是強有力的掩護射擊。工藤隆《對歌的世界:對歌文化圈中的日本》,第83 頁。? 楊民康《試論中國南方少數民族音樂與日本民間音樂比較研究的前景》(上、下),《人民音樂》1997 年第8、9 期。? 同注①,第124 頁。。內田琉璃子雖未涉足中國西南,但借用其他學者關于廣西壯族“歌圩”的田野調查材料,并以“照葉樹林文化”概念,對中國及周邊的尼泊爾、蘇丹、泰國等國家的兩性對歌進行比較研究,得出闊(照)葉林文化圈內對歌的音樂共性,以及日本文化的中國南北兩個來源的粗略印象。?? 該書所錄以“比較”為名的,只有《白族歌文化與日本古代文學》《對歌的有聲傳承與“萬葉假名”研究》兩篇文章。? 其要旨在于,凡居住在常綠櫟樹類闊葉林帶(照葉樹林帶)的人受該自然環境的影響形成相似的文化。照葉樹林文化論討論的范圍,從“喜馬拉雅山以南,經中國南部(包括長江流域),至日本本州島的南部”。參見注④,第71 頁。? 這方面的專著有:上山春平《照葉樹林文化:日本文化的深層》;工藤隆《對歌的世界:對歌文化圈中的日本》;上山春平、佐佐木高明、中尾佐助《續·照葉樹林文化:東亞文化的源流》。? 參見內田琉璃子《闊葉林文化圈的歌圩》,《音樂研究》1988 年第2 期。? 內田琉璃子著,名庸譯《日本音樂的尋源與泰國西北少數民族民歌》,《中國音樂》1988 年第2 期。? 藤井知昭《歌垣の世界—歌唱文化のさまざまな形態をめぐって》、內田琉璃子《照葉樹林文化圈的歌會與兩性對歌》,遠藤耕太郎《古代的歌:亞洲的歌文化與日本古代文學》(第四章),工藤隆《對歌的世界:對歌文化圈中的日本》(第三章)等,都是圍繞對歌文化與照葉樹林文化圈聯系展開的討論。工藤隆甚至說,照葉樹林文化的出現,對根據模型理論研究的日本文化深層的學者而言是強有力的掩護射擊。工藤隆《對歌的世界:對歌文化圈中的日本》,第83 頁。? 楊民康《試論中國南方少數民族音樂與日本民間音樂比較研究的前景》(上、下),《人民音樂》1997 年第8、9 期。? 同注①,第124 頁。日本學者關于“照葉樹林文化”論域下的中日兩性對歌比較研究,在20 世紀90 年代末引起中國學者的關注,如楊民康提出展開中日民間音樂比較研究的可能性。?? 該書所錄以“比較”為名的,只有《白族歌文化與日本古代文學》《對歌的有聲傳承與“萬葉假名”研究》兩篇文章。? 其要旨在于,凡居住在常綠櫟樹類闊葉林帶(照葉樹林帶)的人受該自然環境的影響形成相似的文化。照葉樹林文化論討論的范圍,從“喜馬拉雅山以南,經中國南部(包括長江流域),至日本本州島的南部”。參見注④,第71 頁。? 這方面的專著有:上山春平《照葉樹林文化:日本文化的深層》;工藤隆《對歌的世界:對歌文化圈中的日本》;上山春平、佐佐木高明、中尾佐助《續·照葉樹林文化:東亞文化的源流》。? 參見內田琉璃子《闊葉林文化圈的歌圩》,《音樂研究》1988 年第2 期。? 內田琉璃子著,名庸譯《日本音樂的尋源與泰國西北少數民族民歌》,《中國音樂》1988 年第2 期。? 藤井知昭《歌垣の世界—歌唱文化のさまざまな形態をめぐって》、內田琉璃子《照葉樹林文化圈的歌會與兩性對歌》,遠藤耕太郎《古代的歌:亞洲的歌文化與日本古代文學》(第四章),工藤隆《對歌的世界:對歌文化圈中的日本》(第三章)等,都是圍繞對歌文化與照葉樹林文化圈聯系展開的討論。工藤隆甚至說,照葉樹林文化的出現,對根據模型理論研究的日本文化深層的學者而言是強有力的掩護射擊。工藤隆《對歌的世界:對歌文化圈中的日本》,第83 頁。? 楊民康《試論中國南方少數民族音樂與日本民間音樂比較研究的前景》(上、下),《人民音樂》1997 年第8、9 期。? 同注①,第124 頁。
20 世紀80 年代后,對歌文本比較研究,終止于日本學者質疑二手資料完整性的過程中。?? 該書所錄以“比較”為名的,只有《白族歌文化與日本古代文學》《對歌的有聲傳承與“萬葉假名”研究》兩篇文章。? 其要旨在于,凡居住在常綠櫟樹類闊葉林帶(照葉樹林帶)的人受該自然環境的影響形成相似的文化。照葉樹林文化論討論的范圍,從“喜馬拉雅山以南,經中國南部(包括長江流域),至日本本州島的南部”。參見注④,第71 頁。? 這方面的專著有:上山春平《照葉樹林文化:日本文化的深層》;工藤隆《對歌的世界:對歌文化圈中的日本》;上山春平、佐佐木高明、中尾佐助《續·照葉樹林文化:東亞文化的源流》。? 參見內田琉璃子《闊葉林文化圈的歌圩》,《音樂研究》1988 年第2 期。? 內田琉璃子著,名庸譯《日本音樂的尋源與泰國西北少數民族民歌》,《中國音樂》1988 年第2 期。? 藤井知昭《歌垣の世界—歌唱文化のさまざまな形態をめぐって》、內田琉璃子《照葉樹林文化圈的歌會與兩性對歌》,遠藤耕太郎《古代的歌:亞洲的歌文化與日本古代文學》(第四章),工藤隆《對歌的世界:對歌文化圈中的日本》(第三章)等,都是圍繞對歌文化與照葉樹林文化圈聯系展開的討論。工藤隆甚至說,照葉樹林文化的出現,對根據模型理論研究的日本文化深層的學者而言是強有力的掩護射擊。工藤隆《對歌的世界:對歌文化圈中的日本》,第83 頁。? 楊民康《試論中國南方少數民族音樂與日本民間音樂比較研究的前景》(上、下),《人民音樂》1997 年第8、9 期。? 同注①,第124 頁。另有日本學者重新出發,反思國粹主義思想對研究日本古代對歌的局限。他們一邊詬病前人研究缺乏廣闊的視野,一邊倡導學人將目光擴展到整個東亞,突破文字資料的禁錮,將目前仍活態流傳的中國兩性對歌與日本古代對歌進行比較,進一步還原日本對歌的原型和語言狀態。因此看到,20 世紀90 年代后,日本學者的對歌研究,雖然已由文本比較轉向注重個案的田野調查,但是仍未忘記以中日對歌比較來探源日本民族文化的研究初心。田野調查的目的,即是為新的比較研究準備新材料。工藤隆稱:“研究中國少數民族的動機是作為日本人應該把握的問題。”?? 同注?,第319 頁。? 工藤隆《云南省白族對歌與日本古代文學》,勉誠出版社2006 年版。在此觀念下,他與岡部隆志1995 年對云南省劍川石寶山、馬登溫泉等歌會進行調查研究。工藤隆另一部專著《云南省白族對歌與日本古代文學》,即是在云南白族石寶山歌會和對歌過程的詳細記錄中反觀日本古代文學;?? 同注?,第319 頁。? 工藤隆《云南省白族對歌與日本古代文學》,勉誠出版社2006 年版。由他主編的《古代之聲——從古層的對歌現場來看》一書所收錄的文章,大多以云南白族和摩梭人,以及廣西壯族的兩性對歌為參照系,考察日本《萬葉集》《常陸國風土記》中所記錄的上古日本的對歌,[51]工藤隆《古代之聲——從古層的對歌現場來看》。闡釋古代日本對歌的時間、殉情動機、對歌神話與現實的重合,對以往對歌理論進行修正。[52]工藤隆《對歌的世界:對歌文化圈中的日本》,第31 頁。遠藤耕太郎的《摩梭人母系社會對歌調查記錄》,也以大量篇幅記錄了云南麗江瀘沽湖洛水村、寧蒗縣永寧鄉瓦拉片村的走婚婚俗及其兩性對歌。提出“通過比喻多義性的表現手法讓對歌持續”的對歌理論,[53]同注?,第363 頁。想象日本古層文化中,唱萬葉歌的人也是用多義性的歌來虛構現實生活中個體的苦惱,把它引入“游戲的空間”,并通過對歌來舍棄它。[54]同注?。
千禧年后,日本對歌研究延續了照葉林文化和兩性對歌文化圈理論,立足經驗研究,以比較手段從“日本—中國—整個東亞”來審視兩性對歌文化。[55]兩性對歌與文化圈相關的討論,參見:〔日〕辰巳正明《詩歌的起源:東亞文化圈的戀愛詩》(笠間書院2000 年版),遠藤耕太郎《古代的歌:亞洲的歌文化與日本古代文學》,岡部隆志等《七五調的亞洲:從音律看日本短歌和亞洲的歌》(大修圖書館2010 年版),西條勉《亞洲和歌的誕生》(笠間書院2000 年版),工藤隆《對歌的世界:對歌文化圈中的日本》。該研究階段,工藤隆所著《中國少數民族與日本文化:探究古代文學的古層》(勉誠出版社2002)、《古代之聲——從古層的對歌現場來看》、《云南省白族對歌與日本古代文學》,遠藤耕太郎《古代的歌:亞洲的歌文化與日本古代文學》等,均是受“亞洲兩性對歌圈”視角影響的兩性對歌比較研究。日本學者普遍采取比較和個案研究共時呈現于文本的辦法,是理論想象力和個案研究交匯融合、互為起點的雙向過程。在研究過程中,他們將理論和經驗研究互為對照,而不是將西方某理論方枘圓鑿地套用到中國西南對歌的經驗研究中。此種處于遠方的“在地感”與建構心靈故鄉的“皈依感”,讓孤立的個案在文化尋根動力和照葉樹林、兩性對歌文化圈的燭照下,形成點面結合的普通聯系,并產生新的知識生長點。
日本學者意在將活態的中國長江流域族群的兩性對歌與日本已經失傳的神話和對歌做比較研究,探求中國對歌與日本對歌文化之間的關系,在這些個案中建構對歌的理論和模型。此種將橫向坐標與縱向坐標等同,將地域差異等于時代差異的方法值得商榷,即現代中國和上古日本在什么背景下具有可比性似乎未闡明,仿佛他們的對歌比較研究集體假定了這樣一個前提:中國西南區域的兩性對歌文化,是靜態、鐵板一塊的封閉區域。
中國學者嚴如瀾、宋兆麟在《永寧納西族的母系制》(1983)一文談道:“兩性對歌是作為初訪男子結交女子的準入證。”[56]同注?,第78 頁。而當遠藤耕太郎在調查期間看到更多情歌對唱的種種禁忌后,便判定“兩性對歌作為初訪的準入證”之說不成立。但如果將目光轉移至黔東南苗族地區現實“游方”中的“隔窗夜談和兩性對歌”和“男子以歌邀約”[57]簡美玲《貴州東部高地苗族的情感與婚姻》,貴州大學出版社2009 年出版,第34—37 頁。現象,便發現“兩性對歌作為初訪的準入證”并非是學者的想象,此處涉及漢族儒家文化影響下兩性對歌習俗變遷的地域差異問題。這也讓筆者想起與此視角相似的另一位日本學者的研究,日本民俗學家柳田國男曾以“重出立證”來比較地域文化重疊和差別,并擬構日本文化的變遷過程,探究日本的民族性。福田亞細男認為:“簡單的地域性差異并不是歷史,特定的分布形態才能展現出歷史變遷”[58]〔日〕福田亞細男著,于京等譯《日本民俗學方法序說:柳田國男與民俗學》,學苑出版社2010 年版,第123 頁。,橫向地域的分布不可作為縱向歷史的投射。就兩性對歌文化現象而言,上述的“遠方的現代”和“遠古的起源”相聯系的論調,非文化傳播理論可涵蓋。
日本對歌研究者主要從古代文學和神話學角度,記錄對歌內容,研究對歌模型,實證主義研究的精細化操作讓他們的兩性對歌過程和歌詞的采集更為有效。在日本學者的西南少數民族兩性對歌田野調查報告中,常常看見“全記錄的音聲符號”。如工藤隆在研究中列舉對歌“表演形態”,包括用音聲構成的語言表達、歌詞、旋律、韻律、合唱、獨唱或對唱,[59]工藤隆《對歌的世界:對歌文化圈中的日本》,第104 頁。或是限于學科領域焦點的專注,并未深入對歌音樂旋律分析;遠藤耕太郎談到對歌的音聲對于口頭傳統的重要性,但論述的卻只是不同族群以“假記字”記錄歌詞的個性化方面。他們即使偶然談及音樂也常與現實有出入。如工藤隆說“中國西南沒有二聲部以上的合唱形式來對唱的歌”[60]張正軍等《對歌文化論:日本與云南白族對歌的比較研究》,第135 頁。,或是受限于調查范圍,而忽視了廣西等地的多聲部對歌。
“全記錄的音聲符號”,應該包含西南對歌的語言和音樂兩種聲音表達符號,因為縈繞在對歌現場的聽覺音樂符號參與營造超越日常生活(語言)的儀式性;對歌音樂結構分析,也可以是“以小見大”地觀察社區交往和經濟圈的媒介;再者,相對于其他文化表征,旋律和歌唱行為的穩定性,也讓其地理性分布成為觀察文化傳播源流的窗口。如此說來,對歌之“歌”,包含經驗現實觀察的文字和聲音符號兩套重要語碼。對歌作為一種重要的音樂、文學類型,“全記錄的音聲符號”和對歌整體理論建設的宏大理想,恰恰是日本對歌研究者和音樂研究者接下來需要攜手達成的未盡之約。
日本對歌研究,從一開始即帶有明顯的日本問題意識,[61]日本學者常常反思他們在中國研究中所缺乏的中國視角。葛兆光從日本學者關于日本神道教、天皇制度和中國道教關系的論爭分析,看到他們中國研究的問題意識常常來自日本背景。筆者以為,此特點也同樣適用于日本兩性對歌研究的學者。參見注?,第217 頁。那就是以中國長江以南各族群的現實對歌復原日本大和民族的對歌文化。從20 世紀至今,他們在調查中國對歌并建構古代日本對歌文化原型的過程中,與西方理論保持一定距離,一方面從民族情感和研究對象出發,一方面秉持客觀的學術研究態度探索對歌的本質,形成了該團體“照葉樹林文化圈理論下的比較研究,精細記錄兩性對歌歌詞和過程,厘清兩性對歌本質,建構對歌模型”等研究特點。兩性對歌是日本文化的“原型”和“古層”,也是日本學者試圖用以描繪似“執拗持續低音”[62]丸山真男《原型、古層、執拗低音——日本思想史方法論についての私の歩み》,《丸山真男全集》第12 卷,巖潑書店1996 年版。的日本文化自主性概念。比較方法是他們研究目的達成的最佳選擇。文本研究時代的日本植物學和民族學學者,建構“照葉林文化論”共同體假說,在相當一段時間內形成以田野調查方法展開兩性對歌研究的理論基點之一。他們比較對歌的不同種類與特點,建構對歌模型。20世紀90 年代學術研究轉向后,他們注重獲取中國西南少數民族一手資料和對歌模型所需的經驗材料。在此背景下,日本學者的比較研究,主要側重在中日對歌的相似性方面,以擬構對歌傳播路線并還原古代日本對歌的原型。千禧年后,研究中日對歌的日本學者,在經驗研究(個案)上重新建構對歌理論和對歌模型,于是此研究階段的每一個案成果,都與比較研究相結合,呈現出理論想象力和個案研究交匯融合、互為起點的雙向過程。
如今距離工藤隆、遠藤耕太郎的西南對歌調查已過去二十年,這二十年也是中國社會經歷劇烈文化轉型期的二十年,中國長江以南的兩性對歌,面臨著“小型化”和“去生活化”的困境,日本學者尤為看重的具有歌垣意義的、以戀愛為目的的對歌,也漸漸淡出各族群生活。除了對歌理論的集體探索外,日本學者90 年代采集的對歌資料,對未來兩性對歌的研究具有重要的歷史價值。中日兩性對歌的比較研究,給我們提供了一面鄰人看待自己的鏡子,也讓我們得以在不同文明的對望中了解和審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