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CiteSpace的我國綠色旅游研究綜述

姜雪津，周 霄

(武漢輕工大學 管理學院，湖北 武漢 430023)

0 引言

我國正處于旅游業發展的重要節點，國家“十四五”旅游發展規劃中強調我國旅游業的發展要始終堅持“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綠色發展理念，堅持生態保護第一的基本原則，竭力做好全民旅游新時代的生態保護工作。但當前我國旅游業的發展正面臨日益嚴重的環境與資源問題，交通擁堵、人滿為患、景觀受損、隨意丟棄垃圾等現象日益嚴重。環境問題的不斷浮現，使得旅游的需求逐漸轉變為對原生態、綠色化的渴望。而綠色旅游作為一種以環境保護為前提，資源的可持續利用為目的，助力于旅游地環境保護和可持續發展，旅游全過程綠色化的旅游新形式必將得到進一步發展。因此本文基于中國知網文獻數據，通過文獻計量學方法及可視化技術，利用CiteSpace工具對中國知網(CNKI)2001-2021年綠色旅游的文獻進行分析，研究我國目前有關綠色旅游的文獻數量狀況、研究力量以及研究熱點，并對具有代表性的文獻進行分類分析，以期厘清我國綠色旅游研究的結構與脈絡，為今后該領域研究的目標凝煉和尋找后續研究突破口等提供借鑒，為未來我國綠色旅游研究提供依據。

1 數據來源與研究方法

1.1 數據來源

為了更好地把握“綠色旅游”研究的熱點、前沿及發展趨勢，本文選用中國知識資源總庫(CNKI)為數據獲取平臺，采用高級檢索類型，以主題為檢索項，以“綠色旅游”為檢索詞，期刊檢索時采取主題檢索+關鍵詞檢索的方法，檢索條件為：主題為“綠色旅游”且關鍵詞中包含“綠色旅游”，檢索時間跨度為2001-2021年，選擇中文文獻，共找到552條結果，再對檢索所得552篇文獻的篇名和摘要進行逐篇閱讀，刪除與綠色旅游主題無關的若干報告、會議、廣告等，最終篩選出492篇有效文獻作為樣本數據，將其以refworks格式導出，以供后續分析，檢索時間為2021年12月2日，星期四。

1.2 研究方法

本文運用“科學知識圖譜”的研究方法對我國綠色旅游文獻進行研究，借助的主要研究工具有2種，一種是借助中國知網(CNKI)的可視化分析功能來呈現近20年來我國關于綠色旅游研究發文量的情況。一種是由美國Drexel大學陳超美博士和大連理工大學基于Java語言研發的CiteSpace軟件[1]。繪制了研究力量機構分布圖譜、作者合作關系網絡圖譜、關鍵詞共現網絡圖譜和關鍵詞共現網絡時區圖。

2 研究文獻可視化分析

2.1 綠色旅游文獻數量分布

本文對2001-2021年的綠色旅游相關文獻數量進行統計。由圖1可知，根據綠色旅游研究領域的文獻數量變化可以反映出該領域研究發展情況。我國關于綠色旅游的研究在2001—2003年3年間發展較為平緩，在這期間，綠色旅游的文獻年發表數量在10篇左右，2005—2007年，受到旅游業和旅游可持續發展的影響，關于綠色旅游的研究穩步上升。在隨后的7年當中，我國的綠色旅游研究穩步發展，發文數量穩定在25篇左右。到2014年綠色旅游研究發文數量驟降，但隨后又差不多以每年2篇的增速增加。至2020年，綠色旅游研究的年發文量保持在30篇左右(本文數據檢索時間為2021年12月2日，不能完全代表2021年發文量水平)。

圖1 綠色旅游研究年發文量變化趨勢

2.2 綠色旅游的研究力量

(1)研究機構。本文運用CiteSpace軟件對我國綠色旅游發文來源即發文機構進行了分析，得到近20年我國綠色旅游主要發文機構合作網絡圖譜。由圖2可知，圖譜中共有88個節點(Node)、5條連線(Line)，網絡密度(Density)為0.001 3。在圖譜中，節點的大小代表研究機構的發文數量，節點越大表示該機構發文量越多。連線代表聯結的2個機構之間有合作關系。通過圖2可以看出，我國近20年綠色旅游研究的高發文機構主要是高校，較為突出的有上海師范大學旅游學院、三峽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西安理工大學高科學院，這些機構是我國綠色旅游研究成果產出的主力。除高校外，各機構發表的有關綠色旅游研究的期刊數量普遍偏低。根據各機構間的合作關系可知，這些發文機構之間缺乏溝通交流，合作不明顯。研究機構間區域內及跨區域合作都有待提高，僅有河南和西安兩地做到了區域內不同高校或機構間的合作，其他地區本地高校間或機構間均無聯系，跨區域間的合作幾乎沒有。

(2)研究作者(核心作者與合作分析)。在利用CiteSpace作出的作者合作網絡圖譜中，一個節點對應一個作者，節點的大小代表作者發文數量的多少，節點之間的連線表示作者之間存在合作關系，連線的粗細代表作者之間合作的緊密程度，連線越粗代表合作越緊密。本文在對搜集的文獻進行作者合作網絡分析得到作者網絡圖譜。如圖3所示，圖中共有97個節點(Node),14條連線(Line)，網絡密度(Density)為0.003。其中發文量最多的研究學者是仇保興，且該作者沒有與其他作者形成合作網絡。

圖2 機構合作網絡圖譜

此外，部分學者之間形成了緊密的合作網絡，如：閆閃閃、王少華和梁留科，王力峰、黃梅芳和蘇衍慧之間均形成了穩定的三人合作團隊關系，張利和郭婭妮，李楊和劉德智，李瑨和鄭宇飛兩兩之間也達成合作關系。不同的研究學者進行交流合作，尤其是擁有不同學科背景的研究者進行合作，有助于我國綠色旅游研究方法和研究角度的創新和深化。但整體來看，除核心合作網絡外，其他研究者都處在獨自研究的狀態，并未與他人形成聯結。說明國內學者對綠色旅游領域的研究狀態仍以自主獨立研究為主。就學者合作來看，研究團隊內學者貢獻度相對均衡，這種合作模式有利于該領域研究的未來發展。從發文數量看，發文數量較多的學者很少，說明我國學者對綠色旅游的研究不夠重視。從合作程度看，我國研究綠色旅游的學者相互之間的合作緊密程度有待進一步加強。

圖3 作者合作網絡圖譜

3 研究熱點

3.1 共現網絡

本文運用CiteSpace軟件對所選用文獻的關鍵詞進行可視化分析，時間切片設定為1年，得到如圖4所示的關鍵詞共現網絡圖譜。圖中有網絡節點(N)72個，連線(E)77條，網絡密度(D)為0.030 1。節點及字號越大，說明該關鍵詞字段出現頻次越高，則可以得出該領域內綠色旅游、旅游業、綠色旅游飯店、可持續發展、綠色營銷、生態旅游等出現頻次相對較高。節點間的連線則代表著關鍵詞間的共現關系，圖中節點之間聯系相對緊密，孤立的節點較少，其中黃色連線代表最近年份的研究，可以看出近些年該領域研究的主要新方向有綠色發展，包括其實現機制、內涵價值以及鄉村振興和鄉村旅游的發展研究。

圖4 關鍵詞共現網絡圖譜

3.2 演化路徑

為全面綜合地分析當前我國綠色旅游研究的熱點，掌握我國綠色旅游研究發展進程，本文利用CiteSpace軟件中繪制關鍵詞共現網絡時區圖的功能，繪制了我國綠色旅游研究關鍵詞共現網絡時區圖(見圖5)，時區圖清晰地展現了我國綠色旅游近20年間的發展演變進程，2001-2005年，與綠色旅游有關的研究主要以綠色旅游、旅游業、綠色旅游產品、可持續發展、綠色營銷、生態旅游等作為研究重點與方向，其中對綠色旅游的研究最多；2006-2010年我國綠色旅游主要以綠色旅游飯店、綠色消費等作為研究重點與方向，研究角度更偏向于飯店業和消費行業；2011-2015年，我國學者對綠色旅游研究的主要方向著重于低碳旅游、低碳經濟，其次關注善行旅游及發展路徑研究。2019年以后研究重點聚焦在綠色發展、影響因素、文旅小鎮、鄉村振興等方面。直到2021年我國學者對于綠色旅游的研究關注點轉向環境保護。

圖5 綠色旅游研究關鍵詞共現網絡時區圖

4 內容分析

4.1 綠色旅游的概念辨析

截至本文研究時間節點，我國學者對綠色旅游概念的界定主要分為以下2種觀點：一是從旅游參與者角度出發。有研究認為所有綠色旅游參與者(包括游客、旅行社工作人員、景區管理人員)在整個旅游過程中以保證所處旅游地的生態環境、生物多樣性不受侵害，當地文化完整性不受破壞為目的，即相較于傳統旅游，綠色旅游在讓游客獲得欣賞自然風光、感受當地文化體驗的同時，更強調全體旅游參與者在游玩過程中對旅游地資源和文化的保護義務[2-3]。施惟侖和張維瑛[4]定義綠色旅游是生態旅游的另一種形態，在擁有生態旅游保護生態系統和旅游地特色文化功能的同時，相較于生態旅游，綠色旅游更注重旅游者在游覽過程中的體驗感。二是從整體角度出發。綠色旅游是一種經濟的旅游發展模式，即旅游系統按照少投入、多利用的循環利用原則對旅游地資源進行整合，實現旅游資源的高效利用和低水平損耗，將旅游地環境遭到破壞的風險降到最低。張瑞德和蔡承智[5]認為綠色旅游的定義有狹義和廣義之分，狹義的綠色旅游是指旅游者利用閑暇時間到山村、漁鄉等具有“綠色”特點的區域旅游度假，融入當地居民生活，參與當地農業活動，感受當地農業風光，使旅游者在觀賞大自然美景的同時充分領略當地人文特色的一種新潮旅游形式。廣義的綠色旅游融合了“鄉村旅游”和“生態旅游”的特性，強調讓旅游者在欣賞鄉村美景、接受鄉村文化熏陶的同時，保證當地文化和生態環境不被破壞。

4.2 綠色旅游發展研究

基于對文獻的梳理得出，我國學者對有關綠色旅游發展的研究主要圍繞2個方面展開：一是綠色旅游發展模式研究，二是綠色旅游發展對策研究。

4.2.1 綠色旅游發展模式

構建綠色旅游發展模式旨在建立綠色旅游發展范式，為旅游產業的綠色發展提供參考。本文通過對我國綠色旅游近20年文獻的梳理發現，我國有關綠色旅游發展模式的研究較多。鄒統釬[6]通過借鑒國外綠色旅游發展方針，認為我國綠色旅游企業發展模式的構建可以參考蘇格蘭和北京蟹島兩地發展綠色釀酒工業旅游和綠色農業旅游的經驗。樸京玉和萬禮[7]總結分析了日本綠色旅游發展模式。徐克帥[8]結合我國鄉村旅游綠色發展現狀，借鑒日本綠色旅游發展模式經驗，分別從宏觀和微觀上對我國鄉村旅游的綠色發展提出了對策建議。魏敏[9]根據我國低碳經濟發展現狀，構建了政府、市場、社會“三位一體”的綠色旅游發展模式并分別從政府、市場和社會三個角度出發，對該發展模式的優化提出了相應建議。從研究區位上看，傅晶[10]結合黑龍江林區實際情況分析，認為該地林區旅游的發展可以采取以政府為主導的“三位一體”的綠色旅游發展模式。高小華[11]認為安徽省綠色旅游發展模式的構建應該以綠色旅游產品為核心，當地政府、旅行社、旅游者、旅游地居民為主體，其中旅游產品的開發者應注重旅游產品的觀光性、休閑性、科考性、探秘性和體驗性。

4.2.2 綠色旅游發展對策

我國學者關于綠色旅游發展對策的研究主要分為兩大類。

一是基于我國整體綠色旅游發展狀況。張潔[12]對我國綠色旅游的發展現狀進行了分析并在此基礎上從旅游產品開發、旅游者思想貫徹、人才培養、文化挖掘、部門管轄范圍的劃定和法律制度、管理制度的修訂6個方面對我國綠色旅游的發展提出了建議。

二是基于我國不同省、市的旅游資源和當地綠色旅游發展現狀。肖勝和、李爽、王亞昌、唐峰陵、楊洪濤、王定國、胡曉峰、吳大軍、周立、鄧清南、劉佳等分別對廣西、浙江、云南、重慶、河南、三亞、咸寧、貴陽、蘇州、成都、南昌等綠色旅游的開發和發展提出了與當地實際情況相適應的發展策略。

大部分學者認為我國綠色旅游的發展應該從培育所有參與旅游活動人員的綠色理念入手，政府管理部門制定綠色標準；景區管理者根據結合當地實際，充分挖掘資源優勢，開發綠色旅游新產品，打造“綠色旅游”品牌。我國有關旅游綠色發展研究主要是定性描述和歸納推理，通過總結前人的觀點，本文認為不同旅游目的地的綠色發展大相徑庭，需要因地制宜，針對不同旅游目的地的生態背景和綠色旅游發展目標，探索能夠促進當地經濟發展的綠色旅游模式。

4.2.3 綠色旅游供應鏈研究

綠色供應鏈的概念是結合可持續發展理念和供應鏈管理衍生出來的旅游供應鏈概念。黃海玉[13]等人指出綠色旅游供應鏈是涵蓋了“綠色”和“旅游”2個概念內所有成員的1個網格結構式的供應鏈模型。夏晶[14]借鑒Richard Tapper等人的模型，提出了針對我國西部旅游資源的綠色旅游供應鏈的對策建議并構建了我國西部綠色旅游供應鏈模型。黃丹霞和張俐俐[15]認為旅行社在旅游供應鏈中作為信息集成的中心，起到了重要作用，因此構建了以旅行社為核心，旅游產品為起點，旅游者為終點的綠色旅游供應鏈模型。其運行機制，是在由各類綠色旅游產品供應商和旅行社組成的生產系統和由旅游者構成的消費系統中，各旅游供應商根據旅行社的綠色采購標準，供給符合標準的旅游產品給旅行社。旅游者購買旅行社所提供的綠色旅游產品和服務。王芬[16]認為吸引旅游者觀光作用的景區是旅游供應鏈中不可忽視的核心環節，因此構建了以景區為中間核心環節的綠色供應鏈模型。王寵[17]運用集成化產業供應鏈方法進行了綠色旅游供應鏈的構建并建立了以旅游服務質量、業務流程水平、企業總體盈利能力、低碳化水平作為一級指標的綠色旅游供應鏈評價指標體系。郭栩東將綠色旅游概念融入到綠道旅游開發中，建立了政府行為博弈模型，通過模型分析政府行為激勵以及求解最佳行為的均衡策略，探求各主體間有效的行為激勵及作用。紀慧生等[18]比較了以景區為核心和以旅行社為核心的2種旅游供應鏈，提出構建線上線下互動的綠色旅游供應鏈模式，線上構建以LBS為基礎的旅游社交服務模式，線下景區管理中作為核心主體依靠電子商務等信息技術帶動景區發展。基于前人所構建的綠色旅游供應鏈的模型，趙寶華[19]認為綠色旅游供應鏈的構建要以“綠色環保”為宗旨，綠色旅游飯店、旅游景區景點和旅行社都應遵守綠色標準，同時帶動提高旅游企業和游客的環保意識，做好提醒和監督工作。

通過對相關文獻的總結梳理，本文認為綠色旅游供應鏈的正常運行需要以科學的獎懲機制為前提，我國相關法律法規有待完善。此外，我國學者針對綠色旅游供應鏈的研究還處于萌芽階段，研究大都采用定性方法，比較單一，缺乏創新性。

5 結論與展望

5.1 研究結論

通過對綠色旅游文獻數量分布情況進行分析可知:到2014綠色旅游研究發文量驟降，但隨后又差不多以每年2篇的增速增加。至2020年，綠色旅游研究的年發文量基本保持在30篇左右。

通過對綠色旅游的研究機構力量分析的結果可知： 研究綠色旅游的學者和機構較多，但作者與作者之間、機構與機構之間的合作較少，盡管有部分作者和機構關于綠色旅游研究的發文量較高，但作者間、機構間的合作均較少，該領域內的作者和機構缺乏溝通和交流，聯系不緊密。

通過內容分析，我國有關綠色旅游研究的直接成果較少，研究方法以定性分析為主，定量研究為輔。一些相關的研究方法和體系已經逐漸形成，但大部分研究學者都未進行跨學科研究，缺乏創新性。今后學者需要綜合前人在綠色發展、旅游生態效率等領域的研究成果，借鑒綠色旅游發展理論和實踐進行深入研究。

5.2 研究建議與展望

培養不同作者和機構間的合作意識。旅游業的發展離不開資源、環境、生態、社會、經濟等方面的共同作用。綠色旅游的研究不僅要從旅游方面進行，還要與生態學、環境學、消費者行為學、社會學、經濟學等方面結合進行。因此未來不同領域學科作者與機構間應加強聯系交流，做到多角度、多方面對綠色旅游進行創新性和多樣化的融合研究，促進綠色旅游更全面的發展。

注重綠色旅游研究思路創新及方法多樣化。我國學者對于綠色旅游的研究主要采用定性研究方法，大都是采用歸納總結法，實驗法、統計法等定量研究方法使用頻率較低。研究內容是以相關概念和內涵辨析為主。今后的研究應該立足旅游發展現狀，從多學科理論視角出發，探索構建能夠針對不同旅游區不同的資源環境進行評價的綠色旅游發展產業評價指標體系和效率測度框架。

我國綠色旅游未來發展可以更多地針對旅游業各環節的發展特點，制定綠色旅游發展的相關標準。根據資源環境保護、文化傳承與發展、社會經濟可持續發展和游客滿意度的需要，引導旅游產業和企業合理開發旅游資源，規劃科學的旅游路線。此外，旅游產業具有較強的產業關聯性，未來學者可以根據產業融合的發展理論，對旅游業與農業、工業、文化等相關產業的綠色融合發展進行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