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定源揮發性有機物自行監測存在的問題和對策建議

余開升

（湖北省生態環境監測中心站，湖北 武漢 430072）

排污單位自行監測是落實排污許可證制度的一項重要舉措，污染源監測工作也已經從之前的環境管理部門監督性監測向企業自行監測、政府“雙隨機”執法監測轉變，并明確了企業排污的主體責任[1]。揮發性有機物VOCs既是大氣PM2.5中有機組分的重要前體污染物，也是O3的重要前體污染物。揮發性有機物作為“十四五”期間改善環境空氣質量的一項重要指標，加強對揮發性有機物的監測、監管，落實好揮發性有機物治理是打贏臭氧攻堅戰的重要任務。

揮發性有機物VOCs在陽光和熱的作用下會參與氧化氮反應形成臭氧，從而導致空氣質量變差，并且是夏季光化學煙霧、城市灰霾的主要貢獻者。VOCs是形成細粒子（PM2.5）和臭氧的重要前體物質，大氣中的揮發性有機物在PM2.5中的比重為20%～40%左右，還有部分PM2.5是由VOCs轉化而來的。另外VOCs大多為溫室氣體，是導致全球范圍內氣溫升高的罪魁禍首。VOCs具有不同的毒性、刺激性，超過一定濃度時，會刺激人的眼睛和呼吸道，導致皮膚過敏、咽痛及乏力，嚴重時會引起機體免疫力水平下降，從而影響中樞神經系統的功能，并損害消化系統、肝功能和造血系統等。其中的苯系物毒性極強，已被列為致癌物質。

1 VOCs自行監測的要求

從2018年至2020年，生態環境部連續三年出臺了VOCs專項監測工作的通知，要全面推進VOCs的監測，強化排污單位的自行監測，加強工業園區VOCs的監測及監控，建立VOCs排污單位名錄，并規定了固定源廢氣揮發性有機物的監測要點。同時，2021年國家方案中明確要求各地要針對VOCs排污單位開展自行監測的專項檢查，進一步落實排污單位VOCs自行監測工作[2]。

VOCs自行監測技術要求主要依據《排污單位自行監測技術指南 鋼鐵工業及煉焦化學工業》（HJ 878）、《排污單位自行監測技術指南 石油煉制工業》（HJ880）、《排污單位自行監測技術指南 提取類制藥工業》（HJ 881）、《排污單位自行監測技術指南 發酵類制藥工業》（HJ 882）、《排污單位自行監測技術指南 化學合成類制藥工業》（HJ 883）、《固定污染源廢氣中非甲烷總烴排放連續監測技術指南（試行）》等多項涉及VOCs自行監測相關行業自行監測技術指南和技術規范，明確了包括監測點位、監測指標、監測頻次、信息記錄和報告等要求[3]。自行監測開展情況依據《自行監測檢查監督技術要點》進行評估。包括監測方案的制定、手工監測、自動監測、信息公開等環節的具體要求。

各地環境監管部門應加強對VOCs自行監測數據質量的核查，開展“雙隨機”檢查，強化排污單位自行監測的主體責任。自行監測數據可用于環境執法，對違法排污行為進行依法處罰。

2 VOCs自行監測現狀

揮發性有機物（VOCs）是形成臭氧的重要前體物，是“十四五”大氣污染管控的重要指標。生態環境部連續多年針對VOCs治理工作進行安排部署，其中排污單位有組織和無組織排放監測工作是支撐環境監管的重要基礎。目前，VOCs監測分析方法主要還是以現場采樣、實驗室分析為主，存在樣品流轉環節多、分析周期長、時效性低等問題。VOCs自行監測主要包括手工監測和在線監測兩種方式。

2.1 手工監測

排污單位揮發性有機物自行手工監測分兩種：一種是企業規模大，自身建有實驗室或化驗室，自行開展手工監測；另一種是委托監測，通過購買社會化服務，滿足排污許可證自行監測管理的要求。目前，排污單位自行監測主要是以企業購買服務，通過委托第三方檢測公司進行現場采樣，樣品送實驗分析，并出具檢測報告的方式為主。

VOCs自行監測采用手工采樣－實驗室檢測的方法，需要人工進行采樣，且樣品需進行保存、運輸、恢復后進行測量，準確性受采樣人員的操作水平影響較大，平行性差且工作過程繁瑣，容易產生人為干擾誤差。同時，此方法時效性較差、周期較長、過程復雜，現有的手工監測技術非甲烷總烴可實時快速測量出結果，大大減少了人為誤差，提升了監測效率。

2.2 在線監測

目前，國內與固定污染源廢氣揮發性有機物測定方法相關的標準有《固定污染源廢氣總烴、甲烷和非甲烷總烴的測定氣相色譜法》（HJ 38）、《固定污染源廢氣揮發性有機物的測定固相吸附－熱脫附/氣相色譜－質譜法》（HJ 734）等，對揮發性有機物測定的實驗室方法進行了相關規定。國內出臺了《固定污染源廢氣中非甲烷總烴排放連續監測技術指南（試行）》在線監測方法，其它VOCs指標暫未出臺相關在線監測標準規范。氣相色譜法的儀器普遍應用于國內廢氣中揮發性有機物的在線測定。美國EPA 關于固定污染源VOCs的分析方法標準為Method 18，同時EPA頒布了一系列儀器性能要求標準（Performance Specification，PS），其中PS8是污染源VOCs在線監測儀器的總綱。

3 VOCs自行監測存在的問題

3.1 VOCs自行監測技術體系不完善

在監測方法的標準方面，我國亟需制定污染源排放VOCs的在線監測方法標準，同時配套加快對VOCs標準樣品的研究和VOCs監測質控技術規范的研究，強化VOCs監測的質量控制，確保監測質量，為VOCs污染控制提供有力的技術支撐。目前，國家出臺了部分涉及VOCs自行監測技術指南，但是排放標準僅有石化、化工行業，而其他作為VOCs排放的主要行業標準體系還未出臺，這樣企業開展VOCs自行監測的要求就會降低。另外，缺少現場VOCs快速檢測方法標準，針對間歇排放、不穩定排放的VOCs監測，利用現場便攜設備進行監測較為合適，但是沒有出臺相應的標準方法，因而影響監測數據的有效性。

3.2 企業缺乏VOCs自行監測管理制度

企業開展自行監測主要是以委托監測或者委托運維的方式進行，從現階段的開展情況看，部分企業有“花錢買服務，一托了之”的現象，存在弱化主體責任的問題，VOCs自行監測無監督管理制度，缺乏主體責任意識。企業內部沒有專業的環保人才，對環境保護法、管理要求學習宣貫不到位，自證守法意識不強，特別是對于VOCs自行監測這樣相對專業、復雜的項目，只是通過購買服務，沒有環保專業人才。

自行監測管理不規范、不專業容易帶來監測不規范的問題。排污單位自行監測方案不規范，如監測方案與排污許可證的要求不相符，自行監測方案的監測內容不完整，無質控或質控措施不全，監測點位數量、因子、頻次不夠，執行標準及限值出現錯誤，監測分析方法選擇不合理，監測執行中項目、頻次及點位未做到全覆蓋等；排污單位自行監測臺賬不規范，如在線運維記錄不完整，異常數據及設備故障記錄缺失，監測報告中質控措施支撐材料缺失（如監測設備無測量前后校準，無質控樣測試等記錄），有的排污單位自行監測臺賬記錄不及時，有的單位甚至沒有自行監測臺賬；排污單位自行監測運維不規范，排污單位在線自動監測設備均依賴于第三方公司進行運行維護，第三方運維公司存在不按要求開展運維的情況，如自動監測設備未按要求進行定期校準，有標氣過期且濃度單一的情況，也有量程設置不合理的情況，有的第三方運維公司技術人員明知儀器設備數值設置邏輯有問題卻不修正，導致自動在線監測設備長期運行異常、監測數值出現明顯錯誤，有的排污單位監測儀器校準的原始記錄與儀器設備上的校準歷史記錄不一致，有的排污單位在線運維記錄不完整、異常數據及設備故障記錄缺失，有的排污單位不按要求時限更換吸附VOCs的活性炭，導致廢氣處理效率低、排放超標等問題。

3.3 VOCs自行監測數據質量不高

隨著國家“放管服”改革，環境保護領域的第三方檢測市場也快速發展起來，但隨之而來的低價競爭、檢測質量問題也不斷出現，甚至出現數據造假等違法行為。VOCs自行監測由于項目復雜、檢測成本相對較高，企業又缺乏這方面的專業知識，很容易導致在購買委托服務時，一方面檢測過程在沒有監督措施的情況下，采樣、實驗檢測等環節不規范，另一方面企業在委托檢測過程中只對數據有要求，而數據質量是否能真實反映排污狀況、是否按相關標準規范開展質量控制，企業都無法對數據溯源，最后的結果就會導致整個自行監測數據質量差、數據無法進一步應用。

根據工作要求，按照《排污單位自行監測現場評估細則》對湖北省342家排污單位進行了現場檢查，其中對121家開展情況評估打分，評估結果為：開展自行監測比較規范的有56家（評估分為80分以上的），占比46.3%，基本規范（評估分為60～80分的）的有57家，占比47.1%，不規范的（評估分為60分以下的）有8家，占比6.6%。總體看，基本規范以上占比達93.4%，但是比較規范的占比還未過半，甚至還有部分屬于不規范的，監測行為的規范程度嚴重影響監測數據的質量。

3.4 地方VOCs自行監測監管能力薄弱

當前國內的生態環境監管體系主要是基于對SO2、NOx、顆粒物等常規污染物的管控建立起來的，而VOCs較為復雜，現有環境治理監管體系難以適應VOCs的執法監管。從排放源看，SO2、NOx、顆粒物的排放源主要為工業源，而VOCs的排放源涉及更廣，主要為工業源、農業源、生活源、自然源等；從排放形式看，大量VOCs污染屬于無組織排放；從污染物特性看，VOCs具有較強的光化學反應活性、有毒有害等多種特性，對VOCs監測監管能力具有一定要求。

按照地方環境監管職能劃分，污染源監測事權由縣級環境管理部門承擔，目前各地VOCs自行監測監管能力存在以下問題：（1）執法裝備配備不足。VOCs污染排放具有瞬時性、不穩定性，需要使用便攜式檢測儀器對現場排放情況進行快速檢測和執法。但目前存在便攜式執法裝備配備不足及數據無法用于執法處罰的突出矛盾和問題。（2）自動監控系統覆蓋率低。《“十三五”揮發性有機物污染防治工作方案》規定，將石化、化工、包裝印刷、工業涂裝等VOCs重點排放源納入重點排污單位名錄，主要排污口要安裝污染物排放自動監測設備，并與生態環境部門聯網。（3）縣級部門在人員、設備、技術等各方面還無法對VOCs自行監測工作開展有效的、全方位的監管，監管能力薄弱、短板突出，大大降低了環境執法效率，不能為VOCs治理攻堅等工作提供堅實保障。

4 規范VOCs自行監測的對策建議

4.1 加強頂層設計，提供技術支撐

加快涉VOCs行業排放標準和技術指南的修訂工作，盡快啟動石油煉制、石油化工等行業排放標準以及《大氣污染物綜合排放標準》（GB 16297－1996）的修訂工作，盡快制定包裝印刷、家具制造、工業涂裝等VOCs排放量較大行業的大氣污染物排放標準，配套出臺治理設施可行技術指南；建立法律法規與標準規范實施效果評估機制，基于執法監管層面梳理存在的問題，適時啟動《大氣污染防治法》的修訂工作，注重與標準的銜接；完善執法文件配套發布機制，在重要的法律、法規、標準發布同時，應配套發布執法手冊，通過執法監管進一步推動相關法規及標準的落實。盡快研究建立我國VOCs基礎物質清單，參考國外研究成果，結合我國現行研究方法確定VOCs基礎物質清單，并形成便于查詢使用的手冊或工具。

完善VOCs便攜式儀器設備現場監測方法體系的研究，并配套VOCs監測技術規范，鼓勵各地方根據轄區VOCs排放行業類別、特征污染物開展地方標準研究，研究制定污染源廢氣揮發性有機物在線監測技術標準，尤其是因地制宜地開展特征污染物在線監測方法研究，提高自行監測數據質量和工作效率，同時有力支撐地方VOCs污染排放監管。

4.2 建立管理制度，開展監測自評估

排污單位應按照環境保護法的要求，落實主體責任，將VOCs指標納入自行監測方案，對污染物排放口及周邊環境質量狀況開展自行監測，并主動公開污染物排放、治污設施建設及運行情況等環境信息。VOCs排放單位應根據排污許可證管理要求，按照監測方案、監測點位、監測指標、監測頻次等內容開展自行監測，對照《自行監測檢查監督技術要點》開展VOCs自行監測自評估，重點評估排污許可證中載明的自行監測方案與相關自行監測技術指南的一致性；排污單位自行監測開展情況與自行監測方案的一致性；自行監測行為與相關監測技術規范要求的符合性，包括自行開展手工監測的規范性、委托監測的合規性和自動監測系統安裝和維護的規范性；自行監測結果信息公開的及時性和規范性。

4.3 引進專業人才，提供“管家”服務[4]

新形勢下，企業或聯合工業園區其他企業共同引入第三方環保管家是順應生態環境保護的趨勢，是解決企業內部環境管理和配合政府環境監管的一種有效途徑，環保管家可以為企業提供全周期、全方位的專業技術服務，實現專業化管理，規范企業開展自行監測，提高自行監測質量。環保管家可以為園區、企業提供環保培訓、環保規劃、環保法律、環保管理、環境監測、環保風控、環保設施運維管理等一系列環保管家定制服務和增值服務，并協助做好“一企一檔”等相關環保管理工作。

4.4 加強現場監督執法，提高執法效率

“十四五”規劃要求，實現揮發性有機物排放總量下降10%以上，深入揮發性有機物物料儲存、轉移和輸送、生產工藝過程、設備與管線組件泄漏，以及敞開液面逸散等生產環節，細致開展執法檢查，同時強化交叉執法巡回執法、機動執法的工作力度，確保全覆蓋、持續不間斷地開展執法檢查，嚴查超標排放違法行為。根據國家對VOCs排放監測等管理要求，地方管理部門應做好VOCs執法能力建設、專業人才培養，構建現場便攜式儀器快速篩查，并結合實驗室分析的模式，做好VOCs污染排放的監督執法[5]，為VOCs排放單位的自行監測工作提供技術幫扶，指導企業規范開展VOCs自行監測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