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爰孝 蘇 琦
2014年,美國新聞學會(American Press Institute,API)將事實核查新聞(Fact-checking Journalism)定義為“以政客和影響他人生活與生計者為對象,由事實核查人員對上述人士(發表或被記錄在案的)言論中聲稱的事實進行二次報道與探究”[1]。在具體的新聞實踐中,事實核查制度逐漸演化出五個前后承接的實踐流程,即選擇待核查表達、聯系表達者、追蹤虛假表達、咨詢專家和來源、展示核查成果。[2]事實核查制度自誕生以來就被寄予著“事實復歸”的厚望,也有不少研究發現支撐了事實核查的烏托邦理想。
社交媒體的快速發展和后真相時代的加速到來,對事實核查新聞的復歸進行了真正的召喚。“情緒在前,事實在后”、主流媒體公信力喪失、社交媒體上虛假新聞泛濫是“后真相”在傳媒領域的主要表征。使得“后真相”一詞迅速進入公眾視野的典型事件是2016年美國總統大選?!巴铺乜偨y”特朗普在社交媒體上制造輿論,散布希拉里不誠實的說辭。而希拉里甚至把事實核查作為了其競選網站的一個子項目。兩人的競爭,被人戲謔為“不誠實的希拉里”與“騙子特朗普”之間的較量。但是,這場競選的后真相狂歡并沒有以特朗普勝利當選總統而落幕,而是成為新聞專業主義遭受巨大沖擊的鏡像,召喚著事實核查新聞的復歸。
隨著媒介世界愈發碎片化和情緒化,事實核查機制的合法性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愈發得以強化和推崇。但是,在眾聲喧嘩、泥沙俱下的信息生態中,事實核查機制是否能夠激濁揚清地塑造一個真實、客觀和中立的事實核查烏托邦世界呢?從某種程度來說,事實核查機制仍然發揮的是社會信息“過濾器”的職能,無法從源頭杜絕假新聞和謠言的產生和散播,甚至該機制本身在建構之初便潛藏著諸多偏移真實、客觀和中立的游移之處。一言以蔽之,主張事實復歸的事實核查機制或許只是一種烏托邦迷思,甚至在話語和技術的雙重魅惑下帶來遮蔽的強化和極化。
真實是新聞的生命,亦是新聞專業主義追求的精神內核之一,但是對于事實核查新聞而言,真實終究是一種魅影。欲依靠事實核查來破除后真相迷思、根治假新聞,很大程度上是一種神話式的幻想和理想中的烏托邦。
事實上,“核查”一詞本身便暗含著人工參與和主觀審視。作為行為主導者的“人”顯然無法遁逃于既有的認知局限和刻板印象,從而為本該“客觀而真實”的事實核查留下了可供游移的“主觀解釋空間”和“客觀偏移余地”。
1.事實核查新聞的局部性和單一性特征,決定了其難以全面反映社會原貌,甚至造成了更深層次的事實遮蔽
正如李普曼以“擬態環境”來指代媒介信息環境建構的可設置性,事實核查工作或許可以被視為“第二層次”的擬態環境建構——對需要核查新聞的選擇方面,媒體可能有選擇性地進行事實核查,只對自己不利的新聞進行核查,而保留對自己有利的新聞事實,進一步扭曲現有的信息環境。事實核查的偏向性選擇和結構化加工可能借助“矯正”之名行“扭曲”之實,進一步導致新聞事實的碎片化,遮蔽了對于整體真實的客觀反映。
事實核查機器的運轉離不開作為機器“基本零件”的事實核查員,而事實核查員的個體層面的主觀性就可能滲透進事實核查流程當中,從而導致事實核查結論的一致性和可信度偏向——倘若不同的事實核查員對某個“待核實新聞”給出不同的評級和評分,這種差異化判斷必然誘發受眾的不確定性,使其不知道到底該相信什么。此外,雖然美國的事實核查員聲稱核查的是客觀事實而非個人觀點,但實際上被結構化、被選擇后的事實也是觀點的另一種表達方式。
2.事實核查新聞機制的事后傾向具有較大遲滯,難以及時有效地消解伴隨假新聞而來的負面影響
社交媒體時代的信息過載決定了全量核查和事前核查的難以存續,因而事后事實核查新聞機制成為主流。而事后核查機制始終存在較大滯后性,往往一直在追趕假新聞和謠言,難以及時迅速地回應社會關切。假新聞和謠言長期領先于真新聞和真信息,事實核查的影響和價值將會受到懷疑。假新聞和謠言由于其反常性、煽動性強,本身就比乏味的真相更具吸引力,因而傳播速度更快、傳播范圍更廣、影響力更大。
雖然借助于算法、大數據和人工智能等新技術手段,假新聞和核查新聞之間的時間差不斷縮短,但兩種信息的影響力依然不可同日而語。有研究發現,平臺用戶轉發真實新聞信息的可能性比轉發假新聞的可能低70%。[3]這也讓我們反思事實核查機制本身,核查后的新聞是否能夠消除假新聞和謠言已產生的信息污染影響?事實核查制度的存在會不會變相降低專業新聞生產的把關要求,讓記者編輯依賴于事后核查而不是事前把關?更正信息是否會充當虛假新聞的載體,引發觀眾的“真相的幻覺”?[4]事實核查制度對于新聞真實的潛在影響值得我們重視和思考。
3.事實核查新聞可能消解假新聞和謠言的“社會解壓閥”屬性,特別是在社會矛盾加劇、貧富差距拉大、社會問題凸顯的社會背景下
某種程度上來說,假新聞和謠言并非無源之水、無本之木,其產生往往有著深厚的社會現實土壤。在特定的政治社會生態中,謠言可被視為一種社會抗議的形式。[5]作為事實核查對象的各種奇談怪論可以視為社會現實和群體情緒的集中表達。實際上,這也是為什么假新聞和謠言被稱作“社會解壓閥”。
網絡謠言的泛濫與社會現實矛盾具有很強的相關性,很大程度上是受眾在現實矛盾中滋生的情緒和心理,轉移到被熱議的話題中。[6]因此,假新聞和謠言的社會現實意義不應受到忽視和貶低,相反應該受到更多的關注和反思。在事實核查制度的審視下,假新聞和謠言的現實意義被無情消解了,謠言擴散背后的群體心理也被忽略了。
布爾迪厄提出的“場域理論”為我們理解新聞生產中各類資本、各種力量的角逐競爭提供了全新的角度。場域被定義為“在各種位置之間存在的客觀關系的一個網絡,或一個構型”[7]。新聞生產同樣可以作為一個空間場域而存在——新聞場域與經濟場、政治場、技術場等其他場域始終處于一種持續的、動態的、復雜的互動之中。事實核查作為新聞生產中關鍵環節無法脫身于新聞場域,也無法獨立于各種社會資本和社會力量的控制和影響之下,“任何媒介組織的自主性也始終在生產實踐和社會控制的互動張力中方能生成”[8]。雖然事實核查機構主體呈現出多元化的趨勢,且都標榜以客觀中立的態度去追尋新聞真實,但是從實踐來看,政治場域、經濟場域和技術場域共同侵蝕了事實核查機制的正當運轉。
1.孕育于西方媒介制度之下的事實核查機制難以擺脫黨派政治的控制和影響
西方事實核查機構的重要目標之一就是擺脫政治傾向束縛來尋求真實新聞,也反復強調其中立性與非黨派性,甚至監督政治言論。國際事實核查網(the International Fact Checking Network)提出了事實核查組織的五項承諾:無黨派和公平、來源透明、資金和組織透明、方法透明以及公開和誠實的更正。[9]但在實際的事實核查當中,這五項承諾時常處于失靈狀態之中。2016年的美國總統大選,PolitiFact等事實核查機構在總統人的競選言論上都做了大量的辟謠工作,但是實際上收效甚微——公眾還是相信網絡上散布的各種八卦新聞,特朗普也鼓動選民不要相信《紐約時報》等媒體,說他們生產的新聞就是“Fake News”。黨派政治框架始終在新聞敘事當中若隱若現,西方的事實核查機構依舊難以擺脫政治傾向標簽。在現有媒介制度的顯性和隱性雙重規范之下,想要通過事實核查新聞來監督政治公平或許只能是一種形而上的價值想象。
2.雖然商業力量與市場因素驅動著事實核查機構的建立與完善,但所有權控制和基金資助控制都將為事實核查新聞的獨立性蒙上濃重的陰影
新聞具有公共性和商業性的雙重屬性,始終在二者之間尋找微妙的平衡。有學者將事實核查的主導模式分為編輯室主導型、NGO主導型、政府主導型和公民參與型。[10]其中,應用最廣泛且最成熟的是編輯室主導型。編輯室主導模式的特征之一是依托于知名媒體機構(以傳統媒體為主,少數依附于傳媒公司)的信息資源、資金支持和影響力。顯然,身處市場化潮流當中的新聞編輯室很難在事實核查當中規避商業力量的影響。大多數事實核查機構從屬于某些企業機構,如“較真”從屬于騰訊,PolitiFact從屬于《坦帕灣時報》。這些母體企業本身就極具商業色彩,事實核查機構將不可避免地沾染到母體企業的價值觀和文化屬性,進而失去獨立化的本體格調。
同時,NGO主導模式之下,部分第三方公益類事實核查機構雖然標榜客觀獨立,卻依然難逃資本裹挾。NGO事實核查機構雖然并不直接附屬于媒體機構和政府組織,試圖以此謀求最大限度的自主、客觀和權威。但事實上,事實核查機制的正常運轉要求長期且持續的資金投入,因而不得不仰賴于其他企業或基金協會的資金援助。譬如,FactCheck.org項目接受了安納堡基金會的資助,Africa Check則接受了法新社基金會(AFP Foundation)的資助,等等。長期來看,此類間接的資本注入模式更難受到外界監督,更加隱蔽且難以察覺,對新聞真實的潛在危害更大。
3.智能化技術的運用促進了事實核查權力的讓渡和調整,使得事實核查新聞呈現出技術偏向和商業偏向相疊加的新態勢
在移動時代,智能化技術在事實核查的某些方面優于人,可以成為一種新的“把關人”,以人機協同的方式來對抗假新聞和謠言。[11]例如,First Draft News是倫敦的一個“新聞打假”團隊,他們通過自動化技術在社交媒體上批量地識別假新聞,實現規模化的事實核查。[12]雖然自動化事實核查的效率、速度和準確性都有所提升,但技術負面性也開始侵入到事實核查制度當中。
一方面,算法事實核查所依賴的大數據、算法和人工智能等技術都將對新聞真實的呈現有所影響,甚至隱含著“與人類社會同構”[13]根深蒂固的偏見、歧視和立場偏向,帶來全新的技術權力控制。既然算法本身體現了人類的歧視和偏見,那么基于算法的事實核查也將不可避免地走向不客觀和不真實,就像用一把不準確的尺子去度量不準確的零部件,其結果可想而知。
另一方面,算法對新聞事實核查的深度介入也促成了事實再現權力的調整和遷移,過去傳媒公共機構所占據的事實核查權力逐漸遷移至資本驅動的技術公司。自動化事實核查所仰仗的算法、數據和人工智能被置于技術限制和商業利益雙重交織下的“黑箱”當中,身處技術和數據高地的事實核查企業將面臨諸多倫理抉擇:在事實核查與呈現中優先維護企業私利還是公共利益?是否會有選擇性地進行事實核查,進而導致更深層次的事實遮蔽?是否將壟斷新聞事實的最終定義權,以實現和強化“罷黜百家,獨尊此術”的權力壟斷?
事實核查機制順暢運作的一個前提是——在新聞準確、信息對稱的情況下,作為內容消費者的受眾能夠接納、分析且理解事實核查新聞。但實際上,這個前提并非在所有情況下都能奏效。在媒介塑造、證實偏差和經驗范疇等主客觀因素的作用下,處于“洞穴”之中的公眾往往缺乏足夠的能力和清晰的理性去接納與理解事實核查新聞。
1.公眾缺乏批判思維和媒介素養,迷失于情緒化認知之中,拒絕以理性思維來認知、接納與反思事實核查新聞
一方面,技術賦權先行于公眾的素養提升,長期失聲的公眾以情緒化表達來增強自身可見度。面對前所未有的話語賦權,普通民眾卻囿于有限的媒介素養及批判能力,無法獲取、辨別、反思和傳播高質量的新聞信息。例如,在新冠疫情期間,“雙黃連可治愈新冠病毒”“鐘南山院士說鹽水可以預防新冠病毒”等假新聞和網絡謠言在各大社交平臺甚囂塵上,甚至之后的事實核查新聞也難以喚起公眾的理性思維。
另一方面,社交媒體平臺戲謔和狂歡的表達形式不僅加速了假新聞、謠言的傳播,也加劇了受眾的情緒化認知。表情包、短視頻、段子等豐富多樣的內容表達形式最大限度地喚起了公眾對于相關情境的情感再現,并通過網絡模因的巨大傳播效力使得人們的情感訴求得到了迅速分享和再傳播。正如有研究者指出,“當公眾面對大量不受新聞倫理約束的信息時,傳統新聞機構的‘事實報道’就顯得乏味而過于正經了”[14]。
2.“證實偏差”(Confirmation Bias)的存在既強化了公眾的刻板印象,同時也帶來了更大的對抗式解讀風險
美國社會心理學家費斯汀格曾提出,當一個人面對與自己之前的信念不一致的信息時,就會產生一種不舒適感和不愉快心理,這就是認知失調(Cognitive Dissonance)[15]。為了減少和避免認知失調,人們傾向于忽略相左信息并尋求證實其原有信念的證據,從而產生了“證實偏差”(Confirmation Bias)。有研究發現,在網上搜索政治訊息時,人們傾向于選擇與自己態度一致的信息。[16]
證實偏差不僅體現在新聞供給側,以影響事實核查員的判斷標準,更將作用于新聞需求側,誘發部分受眾對事實核查新聞的對抗式解讀,使其忽略、貶低甚至抵制與之觀點相左的事實核查新聞。譬如,盡管特朗普的諸多奇談怪論被事實核查機構越來越多地標注為“假新聞”和“謠言”,但這并沒有冷卻特朗普支持者們的政治熱情,甚至進一步引發了特朗普支持者對新聞媒體與事實核查機構的強烈敵視和猛烈抨擊。這一方面是由于許多事實核查員將他們核查過的表達歸類為“對”“部分對”和“錯”,但這種歸類系統過于簡化和不夠科學,對特定“假新聞”擁躉的說服力顯著不足;另一方面,既有政治傾向和意識形態加劇了“假新聞”擁躉的“逆火效應”,反而助力了虛假信息的擴散,增加了糾正假新聞的阻力。因此,即使事實核查機構耗費較大的精力和成本去進行辟謠和修復假新聞,互聯網用戶依然傾向于對信息進行偏好篩選、選擇性接觸證實性信息。[17]
雖然事實核查新聞存在顯在的價值倫理困境,但并不意味著事實核查新聞已是失去社會價值的明日黃花。事實上,困境的發掘和呈現是為了更好地推動事實核查機制的自我完善和自我發展。事實核查機制的未來進路或許可以從以下幾方面著力:
一是事實核查不能局限在新聞“生產端”,更要向“傳播端”下溯,充分挖掘事實核查新聞的傳播潛力。如追蹤事實核查新聞和虛假新聞傳播路徑的Hoaxy系統顯示,在推特上,大部分事實核查機構發布的新聞平均轉發量低于100,且推文數量遠遠少于假新聞。[18]要想“核查新聞”追上“假新聞”,“辟謠”追上“謠言”,創新事實核查新聞的傳播機制和分發渠道將是題中應有之義。
二是聚焦關鍵議題、關鍵節點和關鍵群體,釋放事實核查新聞的社會效力,增強事實核查的社會認知、民眾信任和實踐效能。面對事實核查新聞社會接受程度較低的現狀,事實核查新聞需要在關鍵點發力,以有限資源撬動公眾認知,避免深陷自說自話、對空言說的傳播窘境,以增強知名度、權威度和可信度。
三是引入算法透明度(Arithmetic Transparency)理念,在智能化事實核查流程當中實現“自律”和“他律”的統一,以期破除“偏見”“黑箱”和“繭房”。算法透明可以被界定為“闡明那些與算法有關的信息可以被公開的機制,包括信息透明、理念透明和程序透明”[19]。通過信息、理念和程序的公開透明,技術背后的力量角逐將得以在公共監督下呈現,事實核查新聞或將實現最大程度上的“遮蔽去除”。
四是在全社會涵養價值理性、批判思維和媒介素養,增強公眾對“假新聞”的抵御力,以及對“核查新聞”的接納力。事實核查新聞的實際效力體現在受眾的認知、態度和行為的轉變上。事實核查機制不僅要求新聞從業者從供給側提供真實、準確且客觀的優質新聞,也要求消費側能夠具備足夠的個人素養對優質信息進行解碼加工。公眾素養的提升將有助于事實核查新聞效力的內化和深化,充分放大事實核查機制在新聞矯正和事實復歸的實際效能。
注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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