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珵方
(山西應用科技學院 山西 太原 030000)
在我國民族歌劇史上,《白毛女》具有與眾不同的特色,該劇以太行山地區百姓口口相傳的故事為題材,由延安魯迅藝術文學院丁毅、賀敬之執筆作詞,陳紫、馬可、煥之、張魯、劉熾、瞿維、向隅聯合作曲,運用大量中國戲曲和民間音樂元素并借鑒西方歌劇創作完成,完成時間為1945 年5 月。歌唱家和聲樂愛好者都想從歌劇《白毛女》中感受傳統歌劇的魅力,促進民族聲樂的發展[1]。
《白毛女》的創作靈感源于河北“白毛仙姑”的民間傳說,劇作家根據這一傳說對“白毛仙姑”的迷信色彩和神秘主義內容進行了現實主義的改造,將“白毛仙姑”改造為平凡的被封建勢力壓迫的農村女孩。所以,《白毛女》是東方神秘主義與民間鬼神信仰結合的產物,它將傳奇性的美學基礎植根于現實主義土壤之中,使傳奇、神話落地,使作品接地氣,更加貼近群眾,進而引導群眾,是新時代破除封建迷信的有效文藝手段。例如,劇中的典型人物喜兒、楊白勞、黃世仁等在封建時期的社會中普遍存在,而地主逼租、佃戶不堪逼迫而自殺、農家姑娘遭地主蹂躪后又被拋棄等事件,在當時的中國農村時有發生。
這種傳說與現實的巧妙嫁接以及對神秘主義傳奇的現實主義改造是一個根本性的提升,它發現了在神秘主義包裹下尖銳得一觸即發的社會矛盾,賦予了故事以更深廣的現實生活內容,對傳奇故事實現了改造和提升。可以說,歌劇《白毛女》不僅具有藝術價值,對于觀眾和未來的歌劇創作及歌劇演出市場來說,它也具有引導和示范作用。《白毛女》將“白毛仙姑”還原為有血有肉的人,是新時代破除封建迷信思想的良藥,《白毛女》作為新中國第一部民族歌劇,所具有的宣傳教育意義是空前巨大的,對之后的歌劇創作也有著示范性意義[2]。
《白毛女》的劇本創作巧借“白毛仙姑”傳說的外殼,填充了豐富復雜的戲劇內容,很大程度上彌補了情節缺環,令故事變得完整而曲折。喜兒為報血海深仇逃進深山等一系列戲劇事件和戲劇動作,將雙方的戲劇沖突推向頗具驚懼意味的戲劇高潮——“白毛仙姑”在風雨山神廟“顯靈”,憤怒撲向仇人并令其驚恐萬分。此后,喜兒與大春邂逅和相認,公審大會上喜兒控訴黃世仁的罪行以及黃世仁被人民政府法辦皆屬高潮過后的“下落動作”,為喜兒命運的最后結局唱出一曲翻身解放之歌。
《白毛女》的文學臺本故事豐富完整,情節曲折生動,圍繞“白毛仙姑”設置的戲劇懸念扣人心弦,沖突充滿戲劇性張力,展現了舞臺戲劇所獨有的劇場藝術魅力。在中國民族歌劇市場,作品能否得到觀眾認可是一個硬指標,觀眾在觀看歌劇時的體驗及觀看后對歌劇的回味是歌劇創作者需要考慮的重要內容。《白毛女》將故事講得曲折又生動,能緊緊牽住觀眾的目光,撥動他們靈魂深處那根敏感的神經,并讓他們隨著主人公的命運浮沉而嘆息、悵然及喜悅,同時,這部歌劇也讓觀眾認可了民族歌劇這個新形式,為今后觀眾走進劇院欣賞民族歌劇打下了堅實的基礎[3]。
該劇劇本在劇詩寫作上表現出很高的文學價值。它以白話散文詩為主要形式,在文學語言上吸收了民謠、民歌的韻律,整體風格直白清新,在通俗曉暢中不乏詩情畫意,同時,在某些戲劇性段落中,作者運用自由詩的靈活節奏來表現復雜的人物內心,如喜兒的核心詠嘆調《恨是高山仇是海》責令奔騰大河為她的深仇大恨作證并回答“為什么把人逼成鬼”的嚴正質問等。這首劇詩立意高遠、想象奇特,比喻奇崛生動,情感濃郁、詩味雋永,鋪陳簡潔而富于層次感和戲劇性,滿足了具有一定藝術欣賞能力的觀眾的期待,也大大提升了大眾的藝術欣賞水平。我們創作歌劇不僅是為了娛樂大眾、迎合大眾,更為了帶動大眾、引領大眾。此前,我國的高質量藝術作品比較匱乏,人民大眾的物質生活水平相對落后,文化水平相對低下,導致大眾的藝術欣賞能力較低。我國第一部民族歌劇《白毛女》的誕生使觀眾眼前一亮,同時,也使中國歌劇藝術作品的面貌煥然一新,上到一個新臺階,推動著人們接觸新時代高雅藝術,滿足了新時代大眾埋藏在心底的對社會主義高雅藝術的期待,正是在此時,我國民族歌劇演出市場開始悄然形成。
1.咬字位置的準確性
精準的咬字位置不僅反映了歌唱水平,也是把字唱清楚并展現歌唱風格的重要因素之一。在聲樂演唱中,能否讓聽眾聽清楚歌詞并表現出歌曲的風格,不僅與聲音密切相關,也與咬字歸韻密切相關。在強調使用自然的聲音歌唱的同時,也要在歌唱中擁有說話的感覺,咬字不能過于字正腔圓,而是要結合高位置的共鳴腔體,把咬字的位置放在上嘴唇與鼻尖之間,這樣的靠前的咬字位置有助于集中聲音,產生明亮的音色。這部中國民族歌劇運用這一技巧的地方有很多,比如,第一部分中“回家來”的“來”與“我也能忍耐”的“耐”等字,尾音應歸到ai 上。演唱這兩處時,要注意腔體的運用,要用充足的氣息做支撐,使咬字位置盡量靠前,聲音位置盡量居中,搭配好氣息才能使聲音聽起來圓潤飽滿,不會顯得太過直白和干澀。在演唱咬字方面,有許多細節必須注意,如歌詞當中“指望著熬過了”這一句中“指望著”三個字要唱得連貫,在保持聲音高位置的同時,要均勻地利用氣息支撐,之后,要用嘆氣的方式唱出后面的“熬”字,這樣才能結合情感表達出楊白勞此時的焦急與無奈。再者,“我欠租欠賬是你們逼著我寫的”這句,演唱“我”字時要有顫抖的感覺,在利用氣息進行良好支撐的同時,把握住咬字與共鳴腔體的比例,這樣才能表達出楊白勞在面對黃世仁時無力反抗、只能仰天吶喊的處境和心中的悲憤之情[4]。
2.共鳴腔體的運用
動人的聲音肯定要使用合理的腔體共鳴,“楊白勞”的唱段屬于男中低音作品,音域大多在中低音區,與平時說話時的音域接近,所以,在演唱時一定要合理打開與運用共鳴腔體,控制好高低音區的音色。在第一部分和第三部分,為了表現聲音低沉的特點,要使用胸腔共鳴,找到半念半唱的感覺,使聲音在共鳴腔體中保持自然的狀態,不要后倒進入喉嚨,不然容易造成吐字不清和壓喉嚨的情況,從而使聲音不自然。第二部分和第四部分的高潮部分要用到咽喉腔與鼻腔共鳴,保持聲音高位置的統一;而第四部分的道白絕大部分是高位置頭腔與胸腔共鳴的結合,同樣需要氣息的完美支撐作配合,使聲音的整體方向往前走。
3.歌唱情感的重要性
歌唱藝術是最情緒化、最能夠觸及心靈的藝術表達形式之一。歌唱的情感把握是否正確,對聲樂的學習效果和演唱效果都有很重要的影響。在演唱“楊白勞”這個唱段時,除了演唱技巧以外,演唱者要更多結合人物的形象、性格與劇情的發展。音樂旋律上出現的音樂術語是改變歌曲速度最直觀的依據,所以,演唱者必須熟悉歌曲樂譜,熟記每一處標記的音樂術語,根據音樂術語的提示,更好地把握人物情感變化,更好地演唱歌曲,引起聽眾情感上的共鳴。
1.歌劇《白毛女》中喜兒的人物形象
喜兒是《白毛女》中最主要的人物之一,作家在對她進行刻畫時更加細心,讓喜兒這個人物形象更加鮮活。《白毛女》最開始塑造的喜兒是一個活潑天真、樂觀向上的農家少女,喜兒從小受父親楊白勞的疼愛,是楊白勞的掌上明珠,楊白勞對喜兒也是有求必應,一直到喜兒開心地長大。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喜兒和同村的大春一起玩耍,兩人情投意合,是一對令人羨慕的戀人。但不料地主黃世仁蓄謀已久,想將喜兒占為己有,在黃世仁的設計下,喜兒的父親楊白勞被迫將喜兒賣給了黃世仁。之后,楊白勞回到家覺得對不起女兒就服毒自殺了,喜兒也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被賣給了黃世仁,成了孤苦無助的孤兒。在這個時候,喜兒的人物形象開始發生變化,喜兒在黃家飽受折磨,但是,她依舊保持自己的善良本性,努力生活。之后,在一次意外中,喜兒成功逃脫黃世仁魔爪,這個時候的喜兒只想活著,她通過各種方法躲避追捕,常年無法正常吃飯,這導致喜兒的頭發變得雪白,使喜兒成了白毛女,最后,喜兒靠著心中不滅的信念重獲新生。整個歌劇對喜兒的人物形象塑造在不斷改變,喜兒的人物形象中有天真、有善良、有堅持,她是一個給人動力并令人喜愛的人物。
2.歌劇《白毛女》中的人物喜兒的唱段
喜兒作為《白毛女》的主要人物之一,在劇作中的唱段很多。以第三幕的《我要活》為例,《我要活》的詞句:“想要逼死我,瞎了你眼窩!我是舀不干的水,我是撲不滅的火!我不死,我要活!我要報仇,我要活!”該唱段主要由喜兒演唱,這段唱詞詞句很短,雖然只是簡單的幾句,但是,要表達的主題內容非常明確,主要表達了喜兒堅定地活下去的信念以及對惡人黃世仁的諷刺。在進行演唱時,表演者首先要充分理解人物的情感,將喜兒的人物性格表達出來。其次要熟練掌握演唱技巧,在這個唱段中,表演者在進行演唱時應該將唱段中的第一個字唱為高音,將喜兒的那種憤怒以及堅定的信念表達出來,直接用聲音抓住觀看者的注意力,讓觀看者真實地融入其中。最后要把握好個別唱詞的輕重,進行有韻調的演唱,讓觀眾獲得極致的聽覺享受[5]。
1.歌劇《白毛女》中黃世仁的人物形象
黃世仁是歌劇《白毛女》中最主要的反派人物之一,也是劇作中最富有的人,是封建剝削階級的代表人物。《白毛女》塑造的黃世仁的人物形象是狡猾奸詐、虛偽狠毒的。在作品中,黃世仁最初的表現是設計陰謀逼迫楊白勞賣女,楊白勞在得知要簽訂協議賣女時是憤怒的、不情愿的,此時的黃世仁就開始了自己虛偽的表演,他將自己打扮成一個無辜的、毫不知情的人。黃世仁本以為楊白勞會在自己無辜的嘴臉下簽訂契約,萬萬沒想到楊白勞不入套,此時的黃世仁沒了耐心,原形畢露,最終恐嚇逼迫楊白勞簽訂賣女合約。通過這一情節我們可以看出,黃世仁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陰狠毒辣的人。劇作也表現出黃世仁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新春佳節,面對流離失所以及被餓死的窮人,黃世仁在花天酒地的同時,還不忘剝削人民,獲得更多利益。他在羞辱喜兒后,害怕喜兒告發他進而影響到他和富家小姐的婚禮,就想著將喜兒殺死,以維護自身的利益。
2.歌劇《白毛女》中的人物黃世仁的唱段
歌劇《白毛女》中黃世仁最為經典的唱段便是《花天酒地辭舊歲》。這段唱詞的內容不多,所要表達的意思很明確。該唱段是在春節前夕,黃世仁的家里熱鬧非凡,人們都在喝酒聊天,黃世仁的內心也很高興,這一段凸顯了黃世仁富有的家庭,表現了他那種只關心自己利益不關注他人死活的心理。在演唱該唱段時,整體的速度應該是適中的,表現過年的開心氛圍,這很考驗演唱者的技巧,它需要演唱者擁有平穩的氣息,在演唱過程中還要配合哼唱,才能將整個人物的形象和情感表達出來。
歌劇《白毛女》在中國民族歌劇發展史上具有里程碑式的意義,研究和學習歌劇的人不僅要演唱這樣的作品,還要對作品中的角色進行深入分析。通過對作品的藝術處理和聲樂表現技巧的分析可以發現,演唱者除了要熟練掌握演唱的專業技能外,還必須深刻理解唱段所要表達的內容,深刻體會人物的情感,結合人物不同唱段的旋律、節奏、節拍、速度和情感的變化,對演唱技巧進行適當的調整,飽含深情地表達唱段的內在情感,才能完整地將歌劇唱段的真實情感表現出來,引起大眾的情感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