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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回歸,香港的歷史發生了轉折性變化。這種變化,事實上從20世紀80年代就已經開始了。1978年來中國進入改革開放新時期,1979年中美建交,1984年“中英聯合聲明”發表,這三件事改變了香港的歷史。
1949年以來,香港文化的結構是由“美元文化”、左翼文化及現代主義三部分構成。80年代以來,這種結構便被打破了。中美建交意味著“美元文化”的結束;“中英聯合聲明”意味著香港即將回歸祖國。隨著祖國內地的對外開放,香港的即將回歸,一方面香港左翼文化,需要調整為主流方向,另一方面70年代以來興起的本土文化將繼續發展。
彼時的香港的文化格局已經發生變化。1985年創刊的《香港文學》的“發刊詞”宣稱:一、香港文學是中國文學的組成部分;二、《香港文學》不是同人刊物,而是香港文壇各方的公開陣地,希望擔負起團結的作用;三、《香港文學》的特色在于溝通海內外,進一步提供推動華文文學所需的條件。第一條說明,香港已經不再受殖民統治,而是中國文學的一部分,這是前所未有的宣示。第二條說明,《香港文學》不再以左翼自居,而是團結各派,統領香港。第三條則說明,香港回歸后,不會成為普通城市之一,而是仍有其獨特價值,致力成為世界華文文學的中心。
80年代以來,香港一些人員“籠罩在九七的陰影之下”,香港意識因之膨脹,至“九七”而至高潮,明顯地制約了香港文學的構成。人們均以“九七”與“香港意識”作為解讀近年香港文學的主要概念,并歸納了“流落在異國”“此處是他鄉”等分析模式,給人以相當的啟示。但我們今天必須面對的是,隨著“九七”的逐漸遠去,這種分析模式的有效性正在日益消失。在“九七”面前,香港憂慮的是“夾縫”和“失城”,在這種被營造出來的“香港意識”的浪潮中,“香港”被整體化的處理。及至退潮,人們才發現“香港意識”的虛幻,而一度被“香港意識”遮蔽的香港內部固有的諸如階級、性別等問題重新出現,殖民和本土、傳統與現代等方面的矛盾糾葛依然是香港文化不可或缺的維度。
回歸之后,香港文化的發展反倒出現了高潮。在內地,學者撰寫大量的香港文學史,趙稀方的《報刊香港》則在香港問世,“香港報刊資料長編”則成為國家社科基金重大課題。香港學者一直在默默進行基礎資料積累,“九七”之后,這些資料逐漸面世,顯露崢嶸。這其中較具貢獻的是鄭樹森、黃繼持、盧瑋鑾主編的一系列“資料選”“作品選”和“年表”。盧瑋鑾等還大量整理了香港文學報刊,促成了“香港文學資料庫”,使得大量香港文學報刊原文及目錄面世。引人矚目的是近年面世的由陳國球教授主編的十二卷《香港文學大系》,這套“大系”在報刊史料的基礎上初步完成了對香港文學史的整理和定位,標志著香港文學經典建構的建立。這一切都體現了香港文學研究的轉向:從作家作品到報刊,從“新文學史”到“文學史”,從“話語講述的年代”到“講述話語的年代”,從文學史到專題研究。
香港電影是堪可與好萊塢相比的。2001年后,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2003年《內地與香港關于建立更緊密經貿關系的安排》(CEPA)出臺,廢除了香港電影在內地的配額限制,這催生了香港與內地的合作,產生了票房高影響大的作品。在這其中,2002年最具代表性的電影是《英雄》,2008年是《葉問》,2013年是《一代宗師》。無論如何,我們看到了香港與內地從資本到文化理念等各方面的合作。
香港雖然擁有高度發達的城市文明,反倒成為粵劇的發展高地。正如麥瓊所指出的,粵劇被列入聯合國教科文組織(UNESCO)的“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作名錄”之后,香港對粵劇的文化價值更為重視。2012年九龍油麻地戲院和2019年西九龍戲曲中心的落成,為香港的粵劇文化活動提供了良好的硬件設施。尤其是后者,無疑是粵劇圣殿般的存在。
可堪注意的是,香港文化原本就是嶺南文化的一部分,早年與澳門及廣東文化交流甚豐。1924年創刊的《小說星期刊》中曾記錄香港的鏡湖詩社與澳門及廣東的交流情況,“香江片島,雄峙滄溟,為我國東南通商第一口岸。近十年來,神州鼎沸,粵中人士,避地者多,王楊盧駱之儔,陶謝沈何之輩,流寓此間者,鳧趨鱗集,霧合云屯,方軌濠江,奚啻倍蓰。馬群空于伯樂,璞玉寶于卞和,以好詩成癖之硯公,出澳入港,虎嘯風冽,龍起云從。”2019年2月18日,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粵港澳大灣區發展規劃綱要》,按照規劃綱要,香港、澳門成為大灣區的一部分。身處大灣區,港澳與祖國內地的關系更為密切,香港已不復當年之香港,澳門也不復當年的澳門。大灣區三地強強聯合,成為新的城市群,文化上的整合也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