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著，去唱青春的歌謠

文/李珊珊

一

藍溪很想再潑他一杯飲料。

5分鐘前，藍溪一邊漫不經(jīng)心地擦桌子，一邊看著靠窗的一對學生情侶。接下來的情節(jié)如同最蹩腳的偶像劇，女孩子怒氣沖沖地站起來，將整杯飲料潑在男孩身上，跑了出去。男孩想追出去，藍溪馬上攔住他：“不好意思，您消費46元。”男孩剪得很好看的碎發(fā)此時滴滴答答地落下水珠，拿出錢包，仔細打量了一下藍溪，突然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眼前的男生和顧凌一樣長著一張很有輪廓感的臉龐，果然長得好看的都是不可靠的。

本來是失戀以后到奶茶店打工轉移注意力，沒想到遇到這樣的人和事。

那個家伙居然還是跟自己一個學校的。

藍溪正嚼著一塊紅燒肉，幾個穿著球服的身影跑過來圍住了她。藍溪和童童抬頭一看，領頭的是正是奶茶店的男生。他熱情地說：“好巧啊。”藍溪差點噎住，周圍人的目光都投了過來，嘈雜的食堂仿佛一下子變成黑白默片，只剩下藍溪尷尬地站在人群中央。

童童像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一路上又蹦又跳：“藍溪，你居然認識王洛。”藍溪愕然：“怎么，你認識他？”童童說：“他籃球打得可好了，人也長得好看，學校好多女生喜歡他呢。”

林蔭道，自習室，甚至是超市里，藍溪無數(shù)次地和他相遇。童童又妒又羨：“藍溪，你和王洛好有緣分啊。”藍溪不以為然，其實緣分這回事，只要有心，總會被制造出來。而相反的，再有緣，最終也會離開，比如說顧凌。童童愣了愣：“藍溪，你不要一棍子打死一船人啊。”

陽光像一匹駿馬，在草叢上打了個滾，落在了草叢下。油印室的光線由一片一片，變成一塊一塊，最后消失了。藍溪有點落寞地坐在椅子上，亂糟糟的文件，碼好的報紙，連那臺壞掉的打印機都和那天一樣。因為被分手，那天在油印室哭了一個下午，直到有人進來，她才匆匆離去，狼狽的樣子肯定被人看到了。

門“吱呀”一聲開了，居然是王洛。藍溪站起來，抽身要走。王洛指著打印機說：“如果我能讓它正常工作，你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他按了幾個按鈕，打印機發(fā)出“嘎吱嘎吱”機器運行的聲音，一張紙徐徐打出來了：“藍溪，我喜歡你。”藍溪心想：“今天真的是奇怪了。”

校醫(yī)院，藍溪看著點滴一點一點地滴下。童童在電話里大喊：“藍溪，你真是個傻瓜，大夏天的也會感冒。”對啊，藍溪真的不是個細心的女生，她一直都是那么遲鈍，遲鈍到顧凌漸行漸遠，遲鈍到他身邊站了另外一個女生。同病房的病友和男友甜甜蜜蜜，藍溪把點滴調(diào)到最快，快點打完好離開，就不要讓別人反襯出她的落寞了。

突然一個身影跳出來，他調(diào)了一下速度：“藍溪，點滴太快會有不良反應的，你知不知道。”是王洛。藍溪撇撇嘴：“反正我本來就是傻瓜。”王洛拍拍他的頭：“可是有人就喜歡傻瓜啊，比如說，我。”

盛夏很快過去，秋風漸漸飄起，奇怪的是王洛的熱情并沒有降溫。童童羨慕地說：“藍溪，你好幸福啊。”藍溪撇撇嘴：“這種剛分手就又找女朋友的人我可看不上。”童童說：“怎么會，沒聽說過王洛有女朋友啊。”

本來是和童童約好一起去圖書館，然而童童突然不見了，看到王洛一臉陽光地走過來，藍溪這才知道自己被出賣了。

王洛停下了腳步，開口道：“我?guī)闳ノ移綍r最愛去的地方吧。”

藍溪看著面前的哥特式教堂，沒想到他愛來這種地方。

“進去看看吧，絕對不會讓你后悔。”香水百合散發(fā)著淡淡的香氣混合著寧靜的氛圍，連日來的煩悶不見了，藍溪心中澄凈了許多。王洛閉上眼睛，似乎在享受這片刻的寧靜。

二

電影院，藍溪煩躁地看著周圍，不知怎么搞的，居然同意了那小子幫他過生日。影院里都是牽著手的三三兩兩的情侶，她覺得格外別扭。目光觸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顧凌，他白衣白褲，在人群中那么扎眼。當然，身邊站著一個同樣扎眼的女生。

王洛買票回來了：“藍溪，走吧。”藍溪的目光收回，有些心不在焉，王洛仿佛明白了什么，手很自然地挽起了藍溪。顧凌打了個招呼：“最近好嗎？”還沒等藍溪開口，王洛便笑著說：“當然好了。”說完，便拉著藍溪離開了。

黑暗中，藍溪看著王洛和旁邊的女生聊得熱火朝天，徹底后悔了。王洛太受歡迎了，連電影院里都會遇到熟人。從側面看，似乎是奶茶店的那個女生。也許是剛剛見過顧凌，藍溪有點心神不定，她站起身來，對王洛說：“我出去一下。”

等藍溪回來，王洛和女生已經(jīng)不見了。看著空蕩蕩的座位，藍溪覺得有種被欺騙的感覺。后面的人推推藍溪，她才意識到擋住別人的視線了，便匆匆跑出了影院。

童童說：“不可能吧，王洛真的把你一個人扔在電影院了。”藍溪淡淡地說：“沒什么，反正，我倆本來就沒關系。”手機“嘀嘀”地響了起來，王洛。藍溪看了看，按了下去，手機又開始震動，藍溪干脆按下了關機鍵。

接了個電話，童童頗有些忿忿：“藍溪，王洛說一直等到電影院關門也沒見你。”藍溪說：“怎么可能，我明明看見座位空了。”童童翻出電影票：“2號廳最后一排16座。”藍溪恍然大悟，原來自己找錯位置了。童童說：“王洛在宿舍樓外等你呢。”

藍溪想跑下去，又停止了：那又如何呢？自己和王洛本就不是一種類型的人，難道又要重復以前的悲劇嗎？

天上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雨，9月份了，校園里的丁香花也快凋謝了。

藍溪望著窗外，自言自語：“為什么還不下雪呢，下了雪，就能埋葬回憶吧，無論好的還是壞的。”童童說：“你知道嗎？顧凌要作為交換生出國了。藍溪心里跳了一下：“是嗎？”童童說：“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學校原定推薦名額是王洛，千載難逢的機會呢，也不知道王洛發(fā)什么傻，推掉了。”

教堂里又是空蕩蕩的，王洛坐在后排，靜靜地待著。雪花等待了好久，終于飄落了下來。一切都結束了吧，在這個冬天。當?shù)谝淮慰吹侥莻€女孩在打印室里哭泣，便有種心疼的感覺，鬼使神差用了一下午的時間將打印機修好。因為在奶茶店里再見到那個女生，以至于在拒絕別人時都笑容滿面，被潑了飲料。甚至為了她，放棄了出國的機會。是真的喜歡吧，可無論怎么努力，最后還是失去了。他轉了個身，卻意外地發(fā)現(xiàn)教堂門口站著一個女生，在漫天的風雪中，仿佛有種天長地久的味道。

是藍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