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海群 鄒純龍 王 今
(1.黑龍江大學信息資源管理研究中心,黑龍江 哈爾濱 150080;2.哈爾濱理工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黑龍江 哈爾濱 150080)
當今世界格局正在被新技術革命重新塑造,以知識密集、技術密集為特點的高新技術產業成為經濟建設、產業升級和國家(地區)發展的重要力量。2020年,國務院加快投入高新技術產業,對建設中國特色高新技術發展之路提出若干建議,可以說,處在歷史性趕超的關鍵時期,我國經濟增長模式逐漸跳出只追求“數、量、速度”,轉而向質量效益和技術創新驅動,而高新技術產業發展水平將從更深層次推動我國產業競爭格局在國際競爭環境中的優化[1-2]。一般來說,高新技術產業主要指以高新技術為依托,從事高新技術研發、產品生產及提供相應服務的知識和技術密集型產業,包括生物制藥、新材料、信息通信等技術,具有研發比例高、產品周期短、邊際效率遞增等特點[3-4]。對我國而言,長久以來高新技術產品雖然已成為國內第一大出口品[5],高新技術產業政策和機制亦不斷完善,但關鍵技術的對外依存程度較高,產業發展水平仍處在全球產業鏈條的中低端環節。低端制造不僅有低附加值、環境污染嚴重等問題,還會受到“鏈主”國家(地區)的竭盡遏制,國家安全更是受到威脅[6]。從制裁華為公司、高新技術產品加稅、限制中國留學生訪學交流,到高校及科研院所在內的100多家相關單位列入“實體名單”等一系列對中國技術打壓事件,可以看到全球高新技術產業鏈調整面臨各種風險。如何保障核心領域、產業和企業供應鏈安全發展,也是確保國家安全、避免危機形成的關鍵[7-8]。
在此情境下,“總體國家安全觀”作為指導我國經濟社會在安全中發展的重要戰略理念,為高新技術產業發展與安全協同演進提供了一個“頂層設計”。在動蕩多變的國際環境中,協調高新技術產業要素以構建統籌發展和安全的高新技術產業體系,是我國實現非對稱趕超并有序提升全球價值鏈段位的必要之路,要求充分重視高新技術產業鏈的優化升級,提高國際競爭能力。結合競爭情報態勢感知觀點,要從全局、全域和全方面競爭情報出發,不僅要關注高新技術產業發展新態勢,更要發現高新技術產業給國家安全帶來的威脅。所以在總體國家安全觀指導下,應協同發展與安全系統探究中國高新技術產業發展態勢評價體系,據此能夠合理地評估產業發展的狀況,研判和防范可能出現的技術斷供、供應鏈斷裂、資金撤離等風險,為提升產業發展水平提供有效意見。
綜上所述,本研究將構建總體國家安全觀視域下高新技術產業發展態勢評價指標體系。首先厘清總體國家安全觀內涵及其時代背景,由此探討高新技術產業發展與國家安全間的辯證關系。在此基礎上,基于競爭情報態勢和國家競爭優勢理論,初步建立了以高級生產要素、需求條件、相關支持產業、企業戰略結構競爭為一級指標和人力資源、國內需求、金融支持等為二級指標的高新技術產業競爭態勢評價指標體系。然后根據結構方程法對問卷調查獲取的174份結果進行實證檢驗,確定評價體系及各個指標的權重。進而構建出更符合總體國家安全觀戰略理念的產業發展態勢評價指標體系,從而有效測量高新技術產業競爭態勢現狀,為高新技術產業在安全中有序發展提供建議。
習近平總書記在國家安全委員會上提出總體國家安全觀內涵、內容及其必要性,對包含的政治安全、經濟安全、文化安全等重要領域進行闡述。據此將指導如何從國家安全戰略的角度審視并解決高新技術產業發展的已有問題,探索出一條有利于高新技術產業安全發展的道路。在我國高新技術產業的全球價值鏈調整過程中,具有產業話語權的國家(地區)持續阻礙中國高新技術產業的攀升,從而對我國產業安全造成影響,并因此在文化、科技、經濟等方面產生安全風險。
一則,話語權國家(地區)通過調整產業政策和重構產業價值鏈,著力在中國高新技術產業的產業政策層面展開施壓,威脅了中國的政治安全和產業安全。二則,通過擴大反華技術同盟阻礙中國對外科技合作,圍繞中國的科技創新能力展開施壓,沖擊了中國的科技安全[9]。三則,話語權國家(地區)利用經濟地位優勢,在市場需求方面對中國高新技術產業的發展進行施壓,威脅了中國的經濟安全。因此,應從總體國家安全觀的戰略高度,防范高新技術產業的攀升風險,建構產業安全體系以維護總體國家安全。
與此同時,該理念注重用唯物辯證法的兩點論與重點論相統一的思想來把握國家安全問題,將國家安全貫徹到黨和國家工作的方方面面。其中,安全與發展辯證統一的理念在總體國家安全觀中得以統籌,這意味著安全必須是在促進發展進程中的安全,發展也必須是在保障安全基礎上的發展。所以該理論所述的安全內涵是融入了發展理念的安全,發展成為考慮國家安全不可忽視的組成因素[10]。因此,在運用總體國家安全觀建構高新技術產業體系過程中,需要在發展與安全這兩個重大戰略目標之間把握動態平衡,強調或注重其中任何一方,都不應對另一方產生負面傳導。必須以辯證思維協調兩者的雙向互動:既通過維護國家安全為促進高新技術產業可持續發展提供內在動力,又通過持續健康發展,提升維護自身安全和共同安全的能力。同時,張金海等[11]學者提出總體國家安全觀是有助于全球安全治理的宏觀策略,體現了中國智慧,未來的研究不應局限于概念層面,更應拓展到實踐領域。鑒于此,本研究基于總體國家安全觀構建高新技術產業競爭態勢評價體系研究,能夠強化國家安全治理理論落地并指導相關實踐,從而真正發揮總體國家安全觀的戰略價值。
高新技術產業主要指以高新技術為依托,從事高新技術研發、產品生產及提供相應服務的知識和技術密集型產業,具有研發比例高、產品周期短、邊際效率遞增等特點[3],在我國國民經濟發展中處于重要地位。根據國家統計局2017年的高技術產業分類標準,可將高新技術產業劃分為醫藥、航空、電子通信等六大行業和九大技術領域[12]。其中,如電子及通信產業安全關乎國家安全,而新型材料制造業、電子信息產業等則在促進產業轉型升級與結構調整方面起到推進作用。就當前的國際產業形勢來看,發達國家(地區)在發展高新技術產業方面掌握主動權,他們保留技術含量和附加值高的產業,將低端技術鎖定在發展中國家(地區)以限制其產業升級。相較而言,我國高新技術產業發展時間較短、基礎薄弱、環境復雜,還處在國際價值鏈的中低端環節[13]。因此,我國必須從國家安全戰略視角度來審,高新技術產業在發展中是否處于安全閾值,這對于提高自身競爭力,保障該產業結構優化升級,從而贏得在國際規則中的話語權具有重要意義。
一方面,從發展的角度出發,推動高新技術產業持續成長能夠激發我國經濟增長潛力,特別是在集成電路、精密儀器和醫療設備等重要高端領域,減少我國與發達國家(地區)在高新技術產品中的貿易逆差,創造直接的經濟效益。所以,應重視高新技術產業的創新引領作用,加快實現進口替代、減少進口且增加出口,從而有效推動高級勞動力和技術提升,增強我國產業及國家總體競爭實力[14]。
另一方面,從安全的角度出發,我國高新技術產業具有支柱性和戰略性特點,但兼具脆弱性和高風險性,這決定了該產業在發展中易受國際因素的影響,其安全問題更值得關注。因為高新技術產業掌握一國的核心技術,核心技術缺乏或過度依賴外資支持,則會使產業安全面臨嚴峻危機。并且當前經濟環境下,高新技術產業鏈之間與其他相關產業之間的相互依存關系增強,彼此關聯度上升,若高新技術產業受制于人或遭到威脅,勢必影響國家(地區)安全[15]。從2018年“中興通訊”芯片之困到華為被封鎖事件,均可以看到國家安全與高新技術產業發展不可分割的關聯。因此,基于總體國家安全觀才能更好地適應動態環境變化,詮釋高新技術產業的持續競爭優勢。
2.1.1 競爭情報態勢感知
競爭情報是指關于競爭環境、競爭對手和競爭策略的研究[16]。競爭情報戰略行為能夠提供一種科學的方法與技術,為產業發展提供重要價值的情報資源[17]。作為一種新的競爭情報分析手段,態勢感知可分為態勢覺察、態勢理解以及態勢投射3個層面。隨著研究的深入和應用領域的拓展,態勢感知思想被引入競爭情報領域。王延飛等[18]較早從研究意義、歷史淵源等維度對情報感知的具體工作展開陳述,指出情報感知有利于開展情報工作和學術創新。與傳統競爭情報分析思路不同,傳統科技競爭情報系統的系統架構相對僵化,系統對象是包含顯著關聯的情報主體及服務模式,種類較為單一。而競爭情報態勢感知,首先,更側重于兼顧各個子系統,實現合理的資源分配與情報信息的均衡利用,體現了系統的全局視角;其次,所涉及的對象包括隱含在隱性知識里的情報、信息,能夠將顯性和隱性知識整合利用,體現了系統的全面性;最后,感知內容遍歷全領域,不僅包括對未來新變化趨勢的關注,而且關注威脅安全的薄弱環節[19]。可以看到,競爭情報態勢感知強調全源化信息感知的重要性。基于上述分析,本研究在總體國家安全觀背景下,提出對高新技術產業發展與安全協同情況的關注。
2.1.2 國家競爭優勢理論
本部分將探討國家競爭優勢理論的緣起、內容及對本研究高新技術產業競爭態勢評價維度建構和指標選取部分的理論支持。在討論產業競爭力的過程中,最早提出國家競爭優勢理論的學者是邁克爾·波特,他提出在國際競爭中取得優勢地位才能長久立于不敗之地,而產業競爭力就是國家競爭力,并由此提出了經典的鉆石模型。隨著研究的深入,鉆石模型從最初用于分析國家競爭優勢,逐漸擴展到國家產業競爭力的詮釋,能夠系統地解釋一國產業如何取得優勢地位,且一國如何能夠培育優勢產業從而提高國家競爭力[20-21]。鉆石模型顯示特定產業形成并保持一定競爭力需要考慮4個因素,分別是生產要素、需求條件、相關支持產業與企業戰略結構和競爭,這些關鍵因素共同作用能夠使某個產業在一眾產業中脫穎而出,形成較強的競爭優勢。除了上述4個因素外,政府和機會因素也起到輔助作用。它們的協同發展有利于加快產業獲取競爭優勢的速度,相反則會阻礙產業發展,使之停滯不前。由于這6個因素影響過程能被可視化為一個形似鉆石的多邊圖形,因此將其稱為“鉆石模型”。眾多學者將鉆石模型用于各國家(地區)及各類產業競爭力的分析研究,同時根據各國(地區)經濟和地方文化特征對該理論不斷修正,使鉆石模型的應用范圍和解釋機制得到延伸。
本研究在總體國家安全觀視域下,基于情報態勢感知理論觀點與國家競爭優勢理論的鉆石模型來構建高新技術產業競爭態勢評價體系,具體思路如下:
第一,本研究所提出的高新技術產業競爭態勢是能夠協同安全與發展的持續競爭優勢,而不僅僅是追求效率增長、市場規模和持續獲利的競爭力。結合當前的世界環境,一個國家(地區)在行業水平上具有較高的績效和競爭優勢,并不意味著這種優勢是持續存在的,當發展過程中危及政治、軍事、文化和外交安全等方面時,則會損害國家根本利益,影響持續競爭優勢。因此,維護國家安全利益和促進產業競爭力提升之間會存在一種強弱對抗的相互影響。如果一味強調產業競爭優勢,而忽視國外經濟實體對產業發展的控制及由此侵害產業權益,則容易危害國家產業安全乃至國家安全,但同時不應過分強調外資威脅阻礙產業有序發展。所以參考張春香的觀點[22],本研究將在總體國家安全觀理念下重新詮釋高新技術產業競爭的內涵和發展趨勢,也就是探討如何在保障國家安全利益的基礎上提高高新技術產業競爭力。
第二,根據波特的觀點,生產要素是影響產業競爭優勢的重要因素,包括初級要素和高級要素。初級生產要素一般包括天然資源、地理、氣候、非技術工人等。高級生產要素需要在人力和資本方面進行前期投入和培育,如受到高等教育的人才、現代化信息通訊和交通設施、大學及科研機構等。相較于其他產業,高新技術產業的特征是雇員中的科研工作者比例高、研發支出費用占銷售比例強度高、從事高技術產品和服務的生產、使用高技術生產方法包括在生產過程中密集使用高技術資本產品和服務。并且在國際化分工過程中,各國(地區)根據要素比較優勢融入分工,并根據在鏈條中貢獻程度獲得紅利。在高新技術產品價值鏈定位分工與收益時,掌握高級生產要素的國家(地區)往往可以外包勞動密集和污染較大的非核心生產環節,而將資源集中于高端制造與服務環節,并決定產品的生命周期,鞏固其在分工中的優勢地位。因此,本研究認為高級生產要素是影響高新技術產業競爭態勢的重要因素。
第三,需求條件指市場對特定產業開發的產品或提供的服務愿意且能夠購買的數量。波特認為,市場性質、規模和擴張速度是產業發展的根本動力,當具有較高的或持續增長的市場占有率,生產規模和效率得以提高,這是提高產業競爭力的基礎。并且國內需求的增長直接影響企業投資水平,有利于帶來先進的技術和設備,這是產業優化升級的重要條件。相反,市場需求較小則使企業發展趨于保守,阻礙企業成長。而且國內需求小會使產業發展過度依賴外部市場,從而受到國際市場波動和保護主義的影響。當然,有限度的開拓國際市場亦至關重要,這有利于國內市場的延伸,所以穩步擴大國內與國際優質市場是維系產業競爭優勢的源泉。綜上,提升高新技術產業的關鍵仍然在于國內市場需求的量和質,開發適應國內市場需求的新興產品和服務,同時加大對高新技術產品的政府采購,引導消費者更多使用國內品牌、國產產品,以確保國內市場的穩定性。與此同時,關注國際市場的延伸性,但需要客觀評估國外市場的風險。
第四,相關支持產業是指與特定產業因某項技術、服務或渠道而關聯的產業或互補性產業。相關產業的發展能夠帶來更有序的上下游合作,為產業發展降低投入成本和風險,適應市場變化,并提高創新能力,從而在支持性產業的助推下形成研發、制造、營銷或服務方面的競爭力。高新技術產業與相關產業通過經濟關聯、技術關聯和知識關聯協同發展,使金融機構、研發機構、高新技術企業、中介機構等主體在一定商業生態中形成了具有資源共享、知識共創和市場推廣等不同功能的社會網。這些異質性產業的協同能夠吸引高端要素快速集聚,促進技術合作和資源流動,加速要素稟賦重新整合,從而分散風險、降低交易成本,通過產業間共生經濟效應,帶動產業結構的調整升級。從國家安全的視角來看,結合相關支持產業的觀點,維護高新技術產業安全意味著要以本國產業為基礎,構筑良好的相關產業支持環境,這樣才能使本國資本占有率較高的高新技術產業得到有序發展,從而保證該產業免于受到外國勢力的過度干預和影響。
第五,戰略結構與競爭狀態指在特定的商業環境中,企業如何建設、運營、管理公司及用什么手段對待競爭對手。企業在戰略目標、組織形式和競爭條件等方面的組合,決定了所處產業的競爭優勢。就戰略來說,高新技術企業提高將原始輸入直接轉化為最終輸出的能力,可以視為專利的轉化能力,能夠有效地提高高新技術產業競爭力[23]。并且,激烈的國內競爭能提高產業創新能力,避免陷入技術和制度的慣性陷阱,維持長期競爭優勢[24]。而良好的產業結構,如較強縱向與橫向的集群度則有利于信息溝通和產生集群效應,提高競爭能力。從國家安全視角出發,戰略結構與競爭體現了統籌安全和發展的我國高新技術產業戰略布局,以及由此形成的適度外資介入的安全產業結構。
借鑒波特鉆石模型框架與相關文獻,本研究基于總體國家安全觀的發展與安全理念,構建了總體國家安全觀視域下的高新技術產業競爭態勢評價指標體系,以對當前高新技術產業發展狀態和未來動向進行評估和研判。該指標體系包含高級生產要素、需求條件等4項一級指標和人力資源、國內需求和金融支持等16項二級指標。具體指標及參考依據如表1所示。其中,高級生產要素包括發展視角的人力資源、基礎設施、知識資源[25-26]和安全視角的信息化基礎設施、知識資源安全[27],需求條件包括發展視角的國內需求、國外需求[28]和安全視角的外資市場占有率[27],相關支持產業包括發展視角的金融支持、產業支持數[29]和安全視角的產業鏈控制力[27],戰略、結構與競爭包括發展視角的創新商業化[30]、產業競爭環境[29]、產業集中度[31]和安全視角的品牌控制力[32]、產業外資國別集中度[14]。相較于已有產業競爭優勢的評價指標體系,本研究的進步之處在于:①凸顯產業競爭的本質。本研究立足于產業競爭的態勢評價,相較于競爭優勢,競爭態勢不僅僅體現出超過其他主體的比較優勢,而是處在發展的、動態演進的視角看待產業競爭的持續競爭力;②關注安全與發展的協同。從頂層設計的角度來講,本研究所關注的高新技術產業競爭態勢評價是統籌安全利益和競爭優勢的“安全—發展”評價體系研究。在該體系中,安全與發展是彼此依存的關系,既要關注保護高新技術產業安全的防范機制及能力,又強調要具備提高產業競爭力和價值增長的能力;③總體國家安全觀視域。高新技術產業是產業經濟體系的高端部分,具有先導力量,而較高的技術壁壘與商業生態系統的形成加強了不同產業主體之間的互聯和分工。在此情境下,高新技術產業中“鏈主”能占據價值鏈的控制地位,由此沖擊中國的經濟安全,甚至威脅政治安全[33]。總體國家安全觀倡導以安全為核心的治理體系,為建設具有中國特色的國家安全道路提供制度保障[34]。基于總體國家安全觀,從理論上厘清高新技術產業安全發展的依據,據此評價高新技術產業競爭態勢具有重要意義。

表1 總體國家安全觀下的高新技術產業競爭態勢評價體系
3.1.1 問卷設計
本研究將采用問卷調查的方法收集研究數據,用以檢驗總體國家安全觀視域下高新技術產業競爭態勢的初步評價指標并確定體系權重。調查問卷包含對高級生產要素、需求條件、相關支持產業和企業戰略結構與競爭4個維度及其子維度的指標測量,具體測量題項如表1所示。根據被調查對象對各問題表明態度,采用李克特5級量表方式,1~5分別代表“完全不同意”到“完全同意”5個等級。調查對象的選取主要根據研究者所在團隊的關系網絡,通過“滾雪球”的調研方式,對工商管理、戰略管理和競爭情報等領域的專家學者和高新技術產業的企業管理者兩類對象進行調研。之所以選取這兩部分群體,是因為這些群體與本研究的高新技術產業競爭態勢議題相契合,對該領域的知識儲備和行業現狀了解程度更高。數據收集過程通過實地調研、微信、電子郵箱等多元化的方式展開,以此控制同源方差的影響。本次調查共發放300份問卷,回收202份,剔除無效問卷28份,最終有效回收174份,有效回收率為58%。
3.1.2 問卷的信度和效度分析
1)信度檢驗:在進行因子分析前,需要對冗余指標進行清除,否則不能很好地解釋因子的含義。本研究根據CITC值和Cronbach’s α系數作為指標凈化的依據,當題項同時滿足以下兩個條件時予以刪除①CITC值小于0.5;②刪除該題項后Cronbach’s α系數增加。經過檢驗刪除“知識資源”“知識資源安全”“產業集中度”“品牌控制力”,刪除后指標Cronbach’s α均大于0.7,說明指標的信度較高,具體如表2所示。

表2 Cronbach’s Alpha系數檢驗
2)效度分析:本研究主要通過驗證性因子分析,檢驗了四因子的競爭態勢結構效度。首先,檢驗了一階四因子結構模型。結果顯示,一階四因子結構模型具有較高的擬合度(χ2/df=1.54,NFI=0.936,IFI=0.976,CFI=0.976,GFI=0.936,RMSEA=0.056),各因子結構之間存在較高的相關性,這表明4個因子可能存在二階結構。其次,檢驗二階結構模型。結果表明,二階結構模型具有較高的擬合度(χ2/df=1.48,NFI=0.935,IFI=0.978,CFI=0.978,GFI=0.936,RMSEA=0.053),通過比較如表3所示,認為二階結構模型在理論和統計上更為合適,因此,競爭態勢指標體系具有良好的結構效度。

表3 模型擬合度
本研究通過高級生產要素、需求條件、相關支持產業與戰略結構競爭4個因子擬合兩兩相關的一階因子模型,結果表明,模型符合基本擬合標準,各因子之間存在相互影響相互作用的關系線,且在0.05的顯著性水平上顯著,如表4所示。

表4 一階結構方程模型路徑系數
可用AMOS 17.0軟件擬合二階因子互補效應對產業競爭態勢的路徑模型,結構模型如圖2所示。結果表明模型符合擬合標準,所有題項指標的因子載荷都在0.55~0.95之間,且非常顯著。

圖1 一階四因子結構模型路徑

從結構方程模型的潛變量之間的相互關系系數可以看出,首先,4個外生潛變量對競爭態勢的影響程度次序是相關支持產業>戰略、結構與競爭>需求條件>高級生產要素。這說明在產業競爭態勢構成要素中,相關支持產業是最為主要的因素,戰略、結構與競爭次之。
根據競爭態勢二階模型因子負荷系數來計算權重大小。具體的方法是利用模型因子負荷的大小,對其進行權重分配。例如,對于相關支持產業的3個二級指標來說,產業鏈控制力、產業支持數、金融支持的因子負荷分別為0.68、0.77、0.71,它們的和為2.25,則信息化基礎設施的權重為0.68/2.25約為0.31。依據此方式,計算其觀測變量對應的二級指標和一級指標權重,得出評價產業競爭態勢的體系指標權重,如表5所示。

表5 高新技術產業競爭態勢評價體系指標權重
高新技術產業作為知識經濟時代下的主導產業,能夠聯動上下游產業形成新的增長極,帶動經濟社會效益和產業結構的全面升級,不僅成為各個國家(地區)提高競爭力以重點發展的產業,而且在國民經濟中具有較高的地位,是影響國家戰略安全和競爭力的核心要素。本研究在總體國家安全觀視域下,首先厘清總體國家安全觀內涵及其時代背景,由此探討高新技術產業發展與國家安全間的辯證關系。在此基礎上,基于國家競爭優勢理論,建立了初步的以高級生產要素、需求條件、相關支持產業、企業戰略結構競爭4項為一級指標和人力資源、國內需求、金融支持等12項為二級指標的高新技術產業競爭態勢評價指標體系。為了檢驗該指標體系的科學性和適用性,通過問卷調研法獲取了174份有效問卷并進行實證分析。在實證分析的過程中,應用信效度檢驗和結構方程模型等方法量化了高新技術產業競爭態勢評價體系。結果表明,相關支持產業在評價指標體系中具有較高的權重,因為高新技術產業直接和間接相關的產業部門與其他產業相比在數量上要多很多。其中,高新技術產業進程歷經微觀主體的研發、實驗到新技術的商品化,再到逐漸實現系列與品牌化運營,每一個環節都需要有資金的投入與支持,而金融產業部門能夠為高新技術產業投入資金,這不僅是產業發展的根本動力,更是促進科技創新、轉化科技成果為現實生產力的強勁“催化劑”,因此,金融產業的支持是高新技術產業得以發展的重要條件[35],然而,應當注意外資的過度介入從而擠壓內資生存空間。產業支持的數量體現了高新技術產業超越單一產業自身發展需求,與兩個或多個相關支持產業間相互補給、協同并進的合作模式,當這些產業與高新技術產業間要素合理配置,則會有效提高生產效率及競爭優勢,產生“1+1>2”的效果。因此,產業支持數的重要性顯而易見。另外,產業控制力體現了產業安全的高階形式,也是確保產業安全發展的核心力量。強化高新技術產業控制力有助于本國所有者主導商品定價權和資產流向,影響產業發展格局與方向,當控制力在一定范圍內則能夠確保我國高新技術產業屬于安全范疇。與之相對的是,高級生產要素指標值較低,可以在做好基礎規劃與任務的基礎上,適度將中心放在其他指標的建設。最后從模型的擬合度和路徑系數的顯著性可以看出,本研究提出的產業競爭態勢的評價體系是科學、合理、有效的,該指標體系更符合新常態的時代要求,能更準確地反映高新技術產業競爭態勢的現狀。本文的研究為高新技術產業安全發展提供了一個新的視角,同時也為該領域的經驗研究提供了有益的啟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