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中國自宣布力爭2030年前實現碳達峰、2060年前實現碳中和的“雙碳”目標后,僅一年多的時間便迅速完成了政策的頂層設計,行業與地方低碳發展的推進速度也超出人們的想象。“雙碳”目標下的相關布局事關中華民族永續發展,是站在生命共同體的高度進行考量設計的,生命共同體理念體現了中國發展的文明性與持續性。在生命共同體理念的指導下,中國碳中和頂層設計的高效出臺,其深層動力是中國推進生態文明建設和經濟社會發展全面綠色轉型。中國通過建立生命共同體邁進綠色發展之路,并為推動實現全球可持續發展分享中國經驗,不斷貢獻中國力量。
【關鍵詞】碳中和? 生命共同體? 綠色發展
【中圖分類號】D60? ? ? ? ? ? ? ? ? ? ? ? ? ? ? ?【文獻標識碼】A
【DOI】10.16619/j.cnki.rmltxsqy.2022.20.009
引言
黨的十八大以來,黨中央以前所未有的力度抓生態文明建設。繼2017年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加快生態文明體制改革,建設美麗中國”,2020年中國向世界鄭重作出承諾,力爭2030年前實現碳達峰,2060年前實現碳中和,自此掀起了一場人類史上規模最大、效率最高的碳減排行動,推進了以生態文明為著力點的生命共同體構建。
然而,實現這些目標任重道遠,國內一些地方出現綠色產能投資過剩、“兩高”項目(即指高耗能、高排放的項目)缺乏調控、限電限產和“一刀切”式能源轉型等“運動式”減碳跡象,致使一些人對中國承諾碳中和目標感到困惑、對以生態為重心的生命共同體的構建路徑產生懷疑,乃至由此引發對中國未來發展信心不足,在國際輿論中造成了負面影響。
針對這些問題,本文梳理碳達峰、碳中和(簡稱“雙碳”)目標提出以來中國高效完善頂層設計的進程,評估綠色低碳發展帶來的綜合收益,進而從生命共同體的角度論述中國發展的深層動力,最終闡述中國發展區別于西方的文明性與持續性,為中國未來的生態文明建設和大國發展指明方向和路徑。
碳中和頂層設計高效出臺的深層動力
自1972年聯合國首次討論溫室氣體排放造成氣候變化問題以來,各國對氣候變化應對方法與機制、溫室氣體排放份額等問題進行了長達半個多世紀的博弈。2015年,在被稱為人類命運“最后的窗口期”,聯合國氣候大會通過了旨在將全球平均氣溫較前工業化時期上升幅度控制在2攝氏度以內、并努力限制在1.5攝氏度以內的氣候變化協定——《巴黎協定》。2016年4月22日,時任中國國務院副總理張高麗作為國家主席習近平特使代表中國簽署《巴黎協定》。同年9月3日,全國人大常委會批準中國加入《巴黎協定》,中國成為196個締約方中完成批準協定的一員。
《巴黎協定》最大貢獻在于明確了全球共同應對氣候變化的“硬指標”,而要實現這個指標,各國必須推行“凈零排放”計劃。21世紀20年代末,全球約110個國家制定了在本世紀中葉實現溫室氣體凈零排放即“碳中和”的目標,[1]以積極開展并落實《巴黎協定》框架下的全球氣候治理路線圖。
2020年9月22日,習近平主席在第七十五屆聯合國大會一般性辯論上的講話中首次宣布:“中國將提高國家自主貢獻力度,采取更加有力的政策和措施,二氧化碳排放力爭于2030年前達到峰值,努力爭取2060年前實現碳中和。”此后兩年里,習近平總書記在國內外不同場合多次談到碳達峰碳中和。中央多次重要會議都強調,“雙碳”目標是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經過深思熟慮作出的重大戰略決策。實現“雙碳”目標,是我國實現可持續發展、高質量發展的內在要求,也是關系中華民族永續發展、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必然選擇。
如表1所示,中國全力推動“雙碳”目標落實,僅用一年多時間就基本完成了國家戰略的頂層設計和部署。這既體現了中國緊跟國際趨勢、致力于全人類生命共同體事業的大國責任,也反映了中國決策層時不我待、分秒必爭應對氣候變化、推進生態治理的時代緊迫感,更標志著中國生態文明建設正式進入了綠色低碳發展的新階段。
探究“雙碳”目標頂層設計高效出臺的原因,我們可以從歷史延承、國際趨勢、戰略邏輯、社會基礎四個方面分析。
第一,從歷史延承看,“雙碳”目標頂層設計的高效出臺,是新中國成立以來持續推進生態文明建設的必然結果。在新中國成立前夕通過的具有臨時憲法作用的《共同綱領》中就有重視治水的條款。毛澤東同志和周恩來同志提出變廢為寶、防洪防旱、植樹造林、興修水利、疏浚河流等思想,成為改革開放后推進生態文明建設的重要基礎。1973年,第一次全國環境保護會議召開,制定了中國第一部環境保護的綜合性法規《關于保護和改善環境的若干規定(試行草案)》。1978年通過了重新修改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首次在憲法中對環境保護作了明確規定,標志著中國生態文明建設進入法制化軌道。1983年,全國第二次環境保護會議將環境保護確定為基本國策。1996年,中央決策層第一次采納了“環境安全”的提法,環保力度不斷提升。進入21世紀,中國對生態環境保護越來越重視。2004年,中央決策層首次提出“建設資源節約型國民經濟體系和資源節約型社會”,我國開始大力發展低碳經濟、循環經濟、綠色經濟。黨的十七大提出建設生態文明,致力于在更高層次上推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可持續發展。[2]
2012年,黨的十八大報告將生態文明建設提到前所未有的戰略高度。習近平總書記反復強調,“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山水林田湖草沙是一個生命共同體”。“兩山”理論成為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的核心。2017年,黨的十九大首次提出“高質量發展”新表述,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的“建立健全綠色低碳循環發展的經濟體系”為新時代下的高質量發展指明了方向。2021年,十九屆六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黨的百年奮斗重大成就和歷史經驗的決議》強調,必須實現創新成為第一動力、協調成為內生特點、綠色成為普遍形態、開放成為必由之路、共享成為根本目的的高質量發展,推動經濟發展質量變革、效率變革、動力變革。黨的二十大提出,中國式現代化是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我們要加快發展方式綠色轉型,深入推進環境污染防治,提升生態系統多樣性、穩定性、持續性,積極穩妥推進碳達峰碳中和。實現高質量發展是我國經濟社會發展歷史、實踐和理論的統一,是開啟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新征程、實現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的根本路徑。
從70多年來中國生態環保的思想演進與實踐進展來看,生態文明建設在中國發展事業中的地位越來越重要。當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實現高質量發展,要在碳達峰碳中和框架下,逐步和有序實現我國生產生活方式全面綠色低碳轉型,這是一場廣泛而深刻的經濟社會系統性變革。”[3]從這個角度看,碳中和頂層設計高效出臺不是空中樓閣,也不是突發其想,而是有著深厚的思想、制度、實踐基礎。
第二,從國際趨勢看,“雙碳”目標頂層設計的高效出臺,符合世界經濟發展趨勢,并能獲得絕大多數國家的認可與支持。開發綠色清潔能源、降低污染排放以及提高資源利用效率對國家發展具備合理性與正確性。1972年6月,首屆聯合國人類環境會議在瑞典斯德哥爾摩舉行,各國政府首次多邊對話環境議題,開始重視溫室氣體過度排放造成的環境污染。1988年,世界氣象組織和聯合國環境規劃署合作成立聯合國政府間氣候變化專門委員會(Intergovernmental Panel on Climate Change, IPCC)。IPCC于1990年發布第一次《氣候變遷評估報告》,系統闡述工業化以來以二氧化碳為主的溫室氣體排放是氣候變暖的主要原因。1992年,聯合國環境與發展會議在巴西里約熱內盧召開,達成《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4],首次提出以“共同但有區別的責任”為原則要求各成員國自主開展溫室氣體排放控制。[5]1997年,IPCC在日本京都推動擬定《京都議定書》,目標在2010年全球溫室氣體排放量比1990年減少5.2%。然而,“共同而有區別的責任”原則并沒有強制約束力,《京都議定書》也沒有達到理想效果,除一些歐洲國家的碳排放達到峰值外,2010年全球總排放量非但沒有減少,反而比1990年增長了近46%。[6]該時間段的全球碳排放量的增長,折射的是包括中國、印度、巴西在內的一批新興經濟體的快速發展。此后,經歷了數回合談判,2015年12月12日,聯合國195個成員國在聯合國氣候峰會中通過了《巴黎協定》,取代《京都議定書》,設定“將全球平均氣溫上升控制在較工業化前不超過2攝氏度、爭取控制在1.5攝氏度之內”的硬指標,敦促各成員國努力在2050~2100年實現全球“碳中和”目標。[7]自此,全球氣候治理進入“碳中和元年”。[8]
半個世紀以來的氣候應對史,不只是人類認知全球氣候的思想史,也是一部國際政治曲折而艱辛的談判史,還涉及廣大發展中國家追求生存權、發展權而進行的殘酷斗爭史。通過一系列認知演進、談判斗爭,人類先是在氣候變暖的邏輯、機理和原則上達成一致共識,然后在降低溫室氣候排放目標、持續發展進程上形成基本合力,最終進入“碳中和元年”為新起點的全球氣候治理時代。[9]
隨著碳中和成為最重要的全球氣候治理議題,截至2022年初,至少140個國家相繼提出與“碳中和”相關的政策,國際產業、經濟、貿易、投資格局隨之發生轉變,大國博弈的方式也出現新規律、新軌跡與新框架。[10]中國若能通過抓住國際“碳中和”政治經濟格局變化中的國際合作機遇,在國際綠色產業發展中占據先機,對外把握綠色低碳“外循環”,對內促進產業升級“內循環”,加速資源合理、高效、安全流動,定能在新一輪大國博弈中牢牢占據領先位置。從這個角度看,碳中和的頂層設計高效出臺不是與全球氣候治理接軌的被動迎合,而是對未來國際體系、經濟局勢與產業格局的主動塑造。
第三,從戰略邏輯看,“雙碳”目標頂層設計是建立中國經濟社會發展全面綠色轉型框架的最高效方式,為中國生態文明發展提供了戰略基礎,也是中國在全球低碳競爭中占據后發優勢的戰略選擇。從國內形勢層面看,中國減排成效顯著,2019年碳排放強度(每單位國民生產總值的增長產生的二氧化碳排放量)比2005年降低了48.1%,[11]但自“碳中和”目標提出后,中國的碳減排工作遇到了決定性的轉折點,需從產業到部門、從國家到省市重新探索更為安全可靠的方案和路徑,挖掘產業升級與綠色轉型的潛在機遇,最終實現可持續的高質量發展。[12]
中國將碳中和頂層設計融入新發展理念之中,真正做到了站在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新高度謀劃中國未來數十年內的經濟社會發展,在轉型的挑戰中探索機遇,[13]并形成了中國碳中和發展藍圖,即力爭形成促進經濟社會發展全面綠色轉型,開展傳統產業低碳升級、金融體系綠色轉型、能源結構清潔優化、資源利用效率提升、環境兼容和諧共生、綠色低碳技術創新、貿易流動綠色循環等全方位的低碳布局。
從國際形勢層面看,2021年不僅是中國的“碳中和元年”,同樣也是全球開啟低碳競爭的元年。面對復雜的國際碳中和局勢以及全球氣候變化引發的政治問題,各國在2021年前后紛紛開啟綠色發展政策升級與產業轉型,不斷擴大綠色投融資規模,廣泛推動能源清潔化,加強生態環境保護和生物多樣性保護的力度,意圖在國際碳中和局勢中提升影響力。在此背景下,中國碳中和頂層設計的出臺,是助力中國在全球碳中和競爭中占據發展中國家后發優勢的必然選擇。
在全球低碳競爭之中,中國承擔了發展中國家特有的減排壓力,面對經濟發展與環境保護之間的矛盾,中國建立了先進、高效、科學的生態兼容與環境友好的發展模式,通過碳中和頂層設計指導與“1+N”政策體系系統性地為國內各行業、各部門、各地區低碳轉型工作開展的時點選擇和路徑探索提供了行動依據,走出了一條中國特色碳中和發展之路,以應對新一輪的國際綠色低碳競爭和挑戰[14]。
第四,從社會基礎看,“雙碳”目標頂層設計是為了滿足人民群眾對于生態文明與美好環境的向往和需求、企業在新發展模式下的轉型需求,具有廣泛和深厚的社會基礎。隨著綠色低碳發展的理念傳播與政策宣講,生態文明思想逐漸深入人心,人民群眾在物質生活水平普遍提升的基礎上,對美好生態環境產生了廣泛需求,這為新階段中國產業經濟發展提出了更高的質量要求,也是生態文明建設和“雙碳”目標頂層設計廣泛融入各行各業的群眾基礎。堅持走生態優先、綠色低碳的發展道路,符合廣大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如期實現碳達峰、碳中和長遠目標,順應廣大人民群眾對美好環境的期待,助力中華文明實現永續發展。
從企業角度來看,“雙碳”目標頂層設計在各行業與部門得到快速和高效的響應,也離不開企業迫切的轉型需求:高污染、高排放的企業,在“雙碳”目標下具有轉變工業生產方式和企業經營理念的客觀需求,低碳、環保、綠色是企業在經濟社會發展全面綠色轉型中的必然選擇,在綠色轉型的宏觀背景下,企業在微觀層面布局低碳生產與可持續經營是順應時代潮流的正確選擇。在碳中和“1+N”政策體系下,面對各行業推動和實施的低碳政策措施與獎懲機制的密集出臺,企業具有充分挖掘碳中和政策優勢的積極性與主動性。另外,隨著環境信息披露機制逐漸成熟和完善,企業生產經營產生的環境影響具備科學評估和量化的現實基礎,而在碳中和頂層設計的引導下,企業融資越來越與其環境影響掛鉤。改善和提升生產活動的環境兼容性是企業實現可持續融資和經營的切入點,同時,碳中和目標下的綠色金融創新也帶動了企業對機遇的探索,例如碳排放權交易市場下的碳資產融資、轉型金融下的工具創新。隨著全球綠色低碳競爭的開啟,在微觀層面上,企業的生態屬性與可持續發展能力也是企業綜合實力的重要組成部分,這與碳中和目標下各行業通過綠色轉型以提升綜合生產效率的方向是一致的。
綜上所述,從歷史延承、國際趨勢、戰略邏輯、社會基礎幾個層面看,碳中和頂層設計的高效出臺,其背后是一系列思想創新、國際潮流、發展需求等因素的綜合推動。
“雙碳”目標不僅是一場國際競爭,從全球角度分析國際低碳發展局勢,也是一場廣泛而深刻的中國經濟社會變革。[15]一個國家的治理能力往往反映在其氣候環境治理能力上,結合國內外碳中和形勢,中國全力規劃達成路線和實施方案,積極尋求更新的發展模式,為綠色轉型和氣候治理注入新動力。
在全球應對氣候變化與可持續發展進程中,中國“雙碳”目標頂層設計的迅速建立和高效出臺,是生態文明建設與經濟綠色轉型的客觀需求和必然結果,也為生命共同體的建立打下了堅實的政策與環境基礎,更是在世界大變局下助力中國發展的重要突破口。
生命共同體助力中國綠色發展的路徑
人類命運共同體不是虛無的烏托邦,而是對不同文明和諧共存的思考,體現了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開放的基本宗旨和智慧。最為突出的是“一帶一路”倡議的提出與落實,不斷推進公正合理的國際政治經濟新秩序逐步形成[16]。通過對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構建,中國逐漸重構全球治理范式與格局。
在人類命運共同體視角下,生命共同體是重要組成部分,是為全球環境治理作出中國貢獻的出發點和立足點。在“雙碳”目標頂層設計帶動的經濟社會發展全面綠色轉型過程中,構建生命共同體是中國實現綠色發展的最佳路徑,至少可分為四個層面。
第一,積累中國經驗。中國通過完善生命共同體理論創新與實踐探索,為世界可持續發展積累中國經驗,為全球實現碳中和目標貢獻中國力量。自工業革命以來,人類向大氣排放了約1.5萬億噸二氧化碳,資本和財富的積累與碳排放密切相關,美國累積排放超過4000億噸,占比高達27%,遠超其他任何一個國家[17]。同時期的其他資本主義國家也“貢獻”了極高的碳排放,是現今全球氣候治理難題的主要成因。
區別于“災難資本主義”生產模式下的高耗能、高排放、高污染的工業文明體系,中國可持續發展的實踐路徑是獨樹一幟的。與生態環境的兼容性是中國開展生產活動與建立生產關系的核心屬性之一。中國正充分借助發展中國家的后發優勢,將生態文明理念融入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建設的進程中,實現經濟發展與生態文明建設有機統一。在全球氣候變化問題極為嚴峻的21世紀,先污染、后治理的高排放型的工業生產方式并不適合尚未完成工業化進程的發展中國家,如何處理好發展與減排的矛盾是發展中國家探索全球低碳競爭出路的前提和基礎。
由此可見,對中國而言,“雙碳”目標頂層設計不僅是一次全面經濟轉型,更是中華復興的一次觀念、思想與生活方式的革命[18]。中國建立生命共同體的過程,不僅是作為發展中國家探索出一條生態經濟發展之路的過程,也是為全球積累可持續發展的中國經驗的過程——以更低的成本(資源節約利用和環境保護)和更高的效率(降低能耗與污染并提高生產效率與質量)實現經濟社會發展全面綠色轉型。
第二,提升國際影響。在氣候治理主導的大國博弈中,中國借助綠色“一帶一路”全球發展倡議,將開啟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多邊進程,在國際政治經濟格局的重塑中發揮中國影響力。21世紀的大國博弈進入了一個新階段,氣候變化正在塑造這一階段的國際政治,應對氣候變化的議題已逐漸占據國際政治議程的核心位置[19]。近年來,在以氣候治理為主的全球博弈局勢之中,我國在生物多樣性保護等國際合作中發揮了重要作用,已成為全球環境基金最大的發展中國家捐資國,成立“一帶一路”綠色發展國際聯盟并與多個國家建立對話合作機制,中國正在借助綠色“一帶一路”等全球發展倡議,逐漸構筑中國引領、多邊參與的生命共同體區域合作模式,在包括氣候治理在內的國際政治經濟合作中提升中國的國際影響力。
在21世紀20年代,全球碳中和進程將成為重塑國際體系的重要轉折點,合作關系不密切的國家間將有望在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推動下重新建立信賴關系。期間,中國將通過積極開展國際氣候對話與生態合作,主動抓住國際氣候政治經濟格局中的戰略機遇,在國際碳中和競爭中占據優勢,與國內產業綠色轉型升級相呼應,進而實現國內與國際的綠色雙循環。
第三,挖掘體制優勢。中國在生命共同體的建立過程中,通過充分挖掘體制機制優勢、信守氣候承諾,將持續對外講好中國生態文明與碳中和故事。在國際社會上,中國作為全球第二大經濟體,歷來信守承諾,充分挖掘并對外展現了體制機制優勢。例如,中國堅決打好污染防治攻堅戰,生態環境部發布的《2021中國生態環境狀況公報》顯示,2021年全國生態環境質量主要指標順利完成,生態環境質量明顯改善,339個地級及以上城市中,218個城市環境空氣質量達標,占64.3%,同比上升3.5個百分點。[20]又如2022年,中國集中優勢資源和力量,聯合多方機構共同服務,舉辦了歷史上首屆實現碳中和的奧運會,[21]推動綠色發展邁出新步伐,必將進一步助力全球可持續發展。
中國在建立生命共同體的過程中,充分展現了對人類長遠安全的關切與誠意,生命共同體理念的國際實踐,是中國推進多邊主義進程的重要途徑,這使得我國對新時代多邊主義理論和實踐的發展作出了開創性歷史貢獻。中國將生態文明思想融入到了經濟社會發展體系之中,在生命共同體理念的指導下,中國正在不斷以實際行動為全球可持續發展貢獻中國力量,為全球治理提出人類命運共同體這一中國方案,在氣候政治問題的國際輿論競爭之中爭取優勢。
第四,完善政策體系。中國在生命共同體下提升政策目標的方法智慧,將推動生態政策、綠色金融、低碳產業、能源轉型等領域綜合并進,并實現中央與地方協同發力。生命共同體的建立,對中國提出了政策升級要求,這同樣也是碳達峰、碳中和目標的現實需求。中國提出力爭2030年實現碳達峰、2060年實現碳中和目標,是聯合國《巴黎協定》氣候治理進程中的大國承諾,[22]是在人類命運共同體下探尋生命共同體出路的中國實踐。
碳中和目標的實現過程是一場持久戰,生命共同體的建立也是一場重塑經濟社會發展方式的重要路徑和歷史進程,更是一場涉及各行各業且自上而下的全面綠色轉型,不僅中央層面進行了宏觀戰略部署,更獲得了涉及能源、工業、交通、環境、科技等近乎所有行業部門的全面配合,以及金融體系所提供的與之匹配的綠色金融資源支持。自碳中和目標提出以來,各級政府與各行部門均高度重視,積極探索行動方案,加快制定路徑規劃,將金融支持綠色發展、工業生產與產業鏈供應鏈綠色升級、能源清潔可持續替代轉型等領域的各種要素納入到同一個生態經濟系統之中,并實現中央和地方的協同發力,在碳中和頂層設計中充分提升政策目標的方法智慧,在生態文明建設與可持續發展道路上邁出穩健而堅定的步伐。
構建生命共同體攸關中國未來
黨的十九屆六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黨的百年奮斗重大成就和歷史經驗的決議》以“十個明確”系統概括了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核心內容,明確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總體布局是“經濟建設、政治建設、文化建設、社會建設、生態文明建設五位一體”。在資源環境約束下,統籌環境污染治理、生態保護、綠色循環發展等要素是探索生態良好的文明發展道路的關鍵舉措。
生態文明體制是中國全面深化改革進程中的重要目標,且生態文明建設貫穿了“五位一體”總體布局的各個環節:從經濟建設角度分析,生態文明理念在經濟建設中承擔并發揮了重要職責,將帶動經濟發展以不犧牲環境的方式實現可持續增長,從生態讓步于經濟轉變為生態與經濟協同增效,在發展中國家乃至全球各國綠色發展進程中探索中國路徑與經驗。
從政治建設角度分析,可持續發展與生態文明理念也對政治建設工作產生了深遠影響,積極健康的政治文化、和諧友好的政治環境、風清氣正的良好政治生態是提升決策議事協調能力和增強政治團結力的基礎。
從文化建設角度分析,中國特色生態文明建設是中國特色文化自信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自信、制度自信等領域的生態實踐,更為中國在國際社會上建立生態領導力、提高氣候影響力和講好中國碳中和生態文明故事提供了文化基礎。
從社會建設角度分析,生態文明理念已廣泛融入社會生產、人民生活的方方面面,人民群眾的綠色發展和生態環境意識顯著增強,而生態文明理念又為精準扶貧、脫貧攻堅、健康中國等社會建設目標帶來了理論指導和路徑探索方向。
從生態建設角度分析,生態文明理念是生態建設的核心指引,更是資源環境領域最為深遠和堅實的理論創新,為我國實現人與自然、環境與經濟、人與社會三大層次的協同發展提供了理論基礎、目標指向和實踐動力,開辟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新境界。[23]
生態文明理念結合五位一體布局,為中國建立生命共同體并落實碳中和頂層設計戰略框架提供了理論指導。西方大國的工業文明體系往往是在逐利的基礎上將生態環保視為社會責任或公共服務,但中國的生態文明建設明顯區別于“災難資本主義”,更具備文明性和持續性。
當前,中國作為全球第二大經濟體,在世界經濟增長和新冠肺炎疫情后的經濟復蘇中均是重要的增長極,而在生態領域的大國貢獻更不容忽視。生態是21世紀氣候政治時代中國贏得國際社會輿論認可和對外講好中國故事的關鍵領域。
注釋
[1]安東尼奧·古特雷斯:《到2050年實現碳中和:當今世界最為緊迫的使命》,2020年12月11日,https://www.un.org/sg/zh/content/sg/articles/2020-12-11/carbon-neutrality-2050-the-world%E2%80%99s-most-urgent-mission。
[2]汪希、劉鋒:《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共產黨推進生態文明建設的經驗》,《毛澤東思想研究》,2015年第4期。
[3]劉鶴:《必須實現高質量發展》,《人民日報》,2021年11月24日,第6版。
[4]J. Ashe; R. V. Lierop and A. Cherian, "The Role of the Alliance of Small Island States (AOSIS) in the Negotiation of the United Nations Framework Convention on Climate Change (UNFCCC)," Natural Resources Forum, 1999, 23(3), pp. 209–220.
[5]萬霞:《“后京都時代”與“共同而有區別的責任”原則》,《外交評論(外交學院學報)》,2006年第2期。
[6][7][12]王文、劉錦濤:《碳中和元年的中國政策與推進狀況——全球碳中和背景下的中國發展(上)》,《金融市場研究》,2021年第5期。
[8]王文、劉錦濤:《“碳中和”邏輯下的中國綠色金融發展:現狀與未來》,《當代金融研究》,2021年第1期。
[9]董亮:《全球氣候治理中的科學評估與政治談判》,《世界經濟與政治》,2016年第11期。
[10][15]王文:《碳中和,新全球博弈剛剛開始》,《中國經濟評論》,2021年第5期。
[11]高敬:《我國應對氣候變化和推動低碳發展取得顯著成效》,2020年9月27日,http://m.xinhuanet.com/2020-09/27/c_1126549274.htm。
[13]李俊峰、李廣:《碳中和——中國發展轉型的機遇與挑戰》,《環境與可持續發展》,2021年第1期。
[14]解振華:《從十個領域加速轉型創新》,《中國紀檢監察報》,2021年10月19日,第5版。
[16]劉偉、王文:《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視閾下的“人類命運共同體”》,《管理世界》,2019年第3期。
[17]陽平堅:《這六項,美國必須做到!》,2021年11月3日,https://world.huanqiu.com/article/45R6AnQ3lNY。
[18]王文,劉錦濤:《碳中和對中國未來的意義——全球碳中和背景下的中國發展(下)》,《金融市場研究》,2021年第6期。
[19]張海濱:《氣候變化正在塑造21世紀的國際政治》,《外交評論(外交學院學報)》,2009年第6期。
[20]中華人民共和國生態環境部:《2021中國生態環境狀況公報》,2022年5月27日,https://www.mee.gov.cn/hjzl/sthjzk/zghjzkgb/202205/P020220527581962738409.pdf。
[21]王文、劉錦濤、趙越、葛敏:《北京冬奧背后的綠色金融力量》,2022年2月17日,http://www.cbimc.cn/content/2022-02/17/content_456963.html。
[22]解振華:《解振華:詳解制定1+N政策體系作為實現雙碳目標的時間表、路線圖》,2021年7月27日,http://finance.sina.com.cn/zl/china/2021-07-27/zl-ikqcfnca9266336.shtml。
[23]周生賢:《中國特色生態文明建設的理論創新和實踐》,《求是》,2012年第19期。
責 編∕李思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