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向“教學評一致性”的小說閱讀教學實踐與思考
——以統編高中語文教材必修下冊第六單元為例

江蘇南京師范大學附屬揚子中學（210048）汪雯婷

中國高考評價體系將“引導教學”作為核心功能之一，以期理順教考關系，實現“以考促教、以考促學”，促進立德樹人根本任務的落實。教師教學、學生學習以及質量評價這三個方面的目標需要達成一致，即需要實現“教學評一致性”。

統編高中語文教材必修下冊的第六單元是小說閱讀單元，屬于“文學閱讀與寫作”任務群，其人文主題為“觀察與批判”。單元選文有魯迅《祝?！贰⑹┠外帧读纸填^風雪山神廟》、契訶夫《裝在套子里的人》、蒲松齡《促織》、卡夫卡《變形記》（節選）。教材設定的單元學習任務共三項，其中涉及閱讀的任務有：1.把握社會環境，即概括各篇小說中社會環境的特點，并結合具體內容分析社會環境對人物命運的影響（任務形式為交流探討）。2.把握小說表達手法，即探究情節突轉及其作用，賞析小說中的細節描寫，探討語言描寫對人物塑造的作用（任務形式為寫讀書札記）。以上單元學習任務要求教師在現實教學中引導學生扎扎實實地掌握必備知識、關鍵能力。但單元選文篇幅較長、知識點較為分散等因素限制了這一要求的落實。

“教學評一致性”對這一單元的教學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既要關注單篇小說的特點，又要實現單元整合；既要夯實學生的知識基礎，又要著力培養學生的學科素養；既要關注高考評價，又要規避刻板應試。在此背景下，教師需要將傳統知識點教學與單元學習任務群設計相結合，將三維目標的實現與學生學科素養的培養相關聯，以實現核心價值、學科素養、關鍵能力、必備知識這“四層”的相互融合?？梢詮牧⒆憬滩呐c課標，明確必備知識；基于學科素養，關注思維構建；聚焦核心價值，設計情境活動這三個方面來探索指向“教學評一致性”的小說閱讀教學。

一、立足教材與課標，明確必備知識

中國高考評價體系中，必備知識是“四層”的重要組成部分，是學習者高質量地認識問題、分析問題、解決問題的基礎。對于學生來說，夯實知識基礎是提升學科素養的前提。本單元為小說單元。從文體特征來看，優秀的小說往往具備生動的人物形象、扣人心弦的情節內容、獨特的敘述方式、特定的環境等要素，作者通過小說來表達自己的思想，傳達自己的情感態度與價值判斷。因此，賞析人物形象、情節內容、環境描寫、主旨等要素是小說閱讀教學的重點。教師可立足教材與課標，從單元學習目標、教材中的“學習提示”、學業質量水平要求三方面入手，明確必備知識，為任務的落實和活動的開展做好準備。

（一）擬定單元學習目標

教師可以參考三維目標來擬定相應的學習目標，如可以將本單元的“知識與技能”目標擬定為：1.了解本單元小說的創作背景及思想內容，把握本單元小說的藝術特點。2.鑒賞小說的情節內容、人物形象，分析小說的敘事特點、細節描寫等。3.以讀書札記的形式記錄整理習得的知識。

（二）充分利用教材中的“學習提示”

統編高中語文教材每課之后均有“學習提示”，指出閱讀鑒賞的重點，提出關鍵性問題。教材中的“學習提示”為明確必備知識提供了依據。如《祝?！贰皩W習提示”中提及魯迅小說的語言簡練而深邃，《林教頭風雪山神廟》“學習提示”中提及在情節發展中塑造人物的性格，《裝在套子里的人》“學習提示”中提及人物性格特征背后的成因，《促織》“學習提示”中提及幻想與現實相交融的寫作手法……當然，借助“學習提示”明確必備知識的做法，并不能替代教師的自我探究。在教學這些知識時，教師要結合學習活動、情境體驗等，以使知識傳授與知識的簡單灌輸和識記相區別。

（三）關注學業質量水平要求

《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2017 年版2020 年修訂）》的“學業質量”部分將學生的學習結果劃分為五個級別的水平。其中，水平二是語文學科高中學業水平考試的依據，水平四是高?？荚囌猩浫〉囊罁轿迨菫閷φZ文課程更有興趣的學生所設的較高要求。參照水平四等級要求，本單元教學結束后，學生的學習結果水平應基本達到：1.能分析評論小說的人物形象、主題思想等。如理解《祝?！贰耙芙页霾】?，引起療救的注意”的主題思想。2.能對比分析不同小說的風格。如明確《變形記》《促織》兩篇小說都涉及由人變蟲，并通過對比了解它們的風格和特色。3.能樹立追求正確的價值觀、高尚的審美情趣和審美品位的意識。如通過探究《裝在套子里的人》中對專制統治、腐朽保守社會的批判，意識到努力奮斗、積極進取的重要性。

高考語文試題?？疾閷W生識記、理解、分析綜合、鑒賞評價、表達應用和探究等能力。學生若能夯實知識基礎，便能提升這些能力。明確必備知識能為學習活動的開展、學習情境的創設提供基礎保障。

二、基于學科素養，關注思維構建

指向“教學評一致性”的小說閱讀教學，在引導學生夯實知識基礎的同時，還需要提升學生的學科素養。教師可以嘗試通過思維建構的方式來實現這一目標。

《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2017 年版2020 年修訂）》提出“思維發展與提升”為學科核心素養之一，且在“課程目標”部分提出“發展邏輯思維”的目標：能夠辨識、分析、比較、歸納和概括基本的語言現象和文學現象，并能有理有據地表達自己的觀點和闡述自己的發現。在本單元教學中，教師可以邏輯思維建構助力單元知識點落實，具體可從梳理與歸納、認知與評析、觀察與批判三個層面入手。

（一）梳理與歸納

小說閱讀教學中的梳理與歸納，主要聚焦敘述藝術、情節特點等方面。以與小說表達手法有關的單元學習任務為例，基于情節這一要素，對“突發事件”進行梳理與歸納：《祝福》中祥林嫂的丈夫患傷寒而死，兒子又慘遭不測；《林教頭風雪山神廟》中大雪壓塌了草料場的草屋；《促織》中兒子弄死了上品促織；《變形記》中格里高爾由人變蟲……梳理與歸納“突發事件”，有助于把握各篇小說扣人心弦的情節內容。學生通過梳理和歸納，能夠了解小說的敘事特點，并通過分析這樣敘述對人物塑造、主旨意蘊體現等的作用，挖掘小說的深層意蘊。

（二）認知與評析

小說閱讀教學中的認知與評析，主要聚焦小說人物、環境分析等方面。本單元小說分別塑造了祥林嫂、林沖、別里科夫、格里高爾等人物。教師應引導學生在梳理與歸納情節、敘述特點等要素的基礎上，認知與評析這些人物的性格、命運等。如教學《裝在套子里的人》時，引導學生通過賞析夸張與諷刺的藝術手法，把握別里科夫這一具有典型意義的人物形象；教學《林教頭風雪山神廟》時，引導學生在梳理情節的基礎上，把握林沖由“忍”到“狠”的性格變化；教學《變形記》時，引導學生通過梳理人物細膩復雜的心理活動，把握格里高爾的孤獨與無力……認知與評析人物形象、環境特點等能助推學生更好地認知社會環境對人物性格的影響。

（三）觀察與批判

小說閱讀教學中的觀察與批判，主要聚焦小說的主題和價值等。本單元教學中，教師應引導學生通過觀察和思考生活、人生、社會，深化認識。小說閱讀，既是學生解讀作家創作意圖的過程，又是學生豐富人生體驗、提升現實生活觀察能力的過程。如《裝在套子里的人》中別里科夫的僵化與奴性，傾注了契訶夫強烈的諷刺與批判；《祝?！分邢榱稚┑臒o助與不幸，體現出魯迅對社會性問題的不滿與批判；《變形記》中格里高爾的壓抑和痛苦，蘊含著卡夫卡對現代人生活狀態的觀察與思考……教師可引導學生品析各小說所蘊含的社會批判性。

三、聚焦核心價值，設計情境活動

高考評價體系規定了高考的考查載體——情境。《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2017 年版2020 年修訂）》提出要“以任務為導向，以學習項目為載體，整合學習情境、學習內容、學習方法和學習資源，引導學生在運用語言的過程中提升語文素養”。立足“教學評一致性”，在小說閱讀教學中，教師可以嘗試利用任務驅動來實現必備知識、關鍵能力、學科素養、核心價值的相互融合。

（一）明確核心任務

在教學前，教師應明確核心任務。在本單元教學中，筆者設置了以下核心任務：1.了解欣賞小說的基本方法。2.從人物與社會環境共生、互動的關系中認識人物性格的形成和變化。3.品析各小說所蘊含的社會批判性。4.了解作者如何運用多種藝術手法展現創作意圖，品味小說在情節、語言等方面的獨特魅力，鑒賞小說的風格類型。教學的具體情境千差萬別、教學活動的形式千變萬化，但單元教學始終以核心任務為基礎展開。

（二）打磨活動設計

教師設計的單元活動應有以下特點：1.能充分調動學生的積極性，基于關鍵問題，引導學生深入學習與思考。2.能引導學生有效交流互動，使學生在交流互動中解決問題、發現新知。3.能充分展現教學內容的特點，深化學生對知識的認知。

在本單元教學中，教師安排了兩個學生活動：1.人物“悲劇”指數排行。2.小說閱讀攻略探討?；顒咏Y束后，教師展示相應的成果并組織學生討論。在以單元為整體的閱讀教學中，教材從研讀的對象變為活動的資源，學生能置身于更加真實的情境中學習。接受以單元為整體的教學的學生會與接受傳統教學的學生一樣產生觸發深度思考的疑問：是誰殺死了祥林嫂？林沖“黑化”的原因是什么？……

指向“教學評一致性”的小說閱讀教學以活動為載體，創設了更為真實的學習情境，從而使得教材不僅僅是研讀對象，還是便利學生自主學習的資源庫，也使得問題成為貫穿學生主動學習與自發探究全過程的線索。

（三）重視價值引領

高考評價體系中的“核心價值”指向學生面對現實問題情境時應當體現出的正確的情感、態度和價值觀。本單元的人文主題是“觀察與批判”，其與“核心價值”的要求相照應。

在本單元的學習中，學生對相應小說進行價值判斷的難度并不大。如魯迅寫《祝福》意在抨擊封建禮教，喚醒麻木不仁的國民；施耐庵通過《林教頭風雪山神廟》揭示了封建社會“官逼民反”的社會現實；契訶夫在《裝在套子里的人》中通過別里科夫形象的塑造，憤怒地控訴了專制統治，還反思了奴性心理。

福斯特在《如何閱讀一本小說》中指出，讀懂一本小說，就是多活一次人生；讓閱讀成為我們的生活方式：認真對待小說，就是認真對待生活。在本單元教學中，教師希望通過整合拓展，實現文本價值判斷向社會、人生價值判斷的延伸，以引導學生關注社會生活、人情世態，豐富人生體驗、社會觀察角度。如《變形記》中蘊含著卡夫卡對現代人生活狀態的觀察與思考，學生通過學習這一小說，能對當下的職場文化進行基本的價值判斷。通過探究《祝福》中的小知識分子“我”以及魯迅筆下的小知識分子群像，學生能對當下的“躺平”“喪系”等現象進行反思，明確青年人的責任與擔當。通過了解《祝福》《林教頭風雪山神廟》中揭露出的底層民眾的悲苦生活，學生會更加珍惜當下的生活，明白“脫貧攻堅”等的重大意義。

指向“教學評一致性”的小說閱讀教學能真正關注學生的學，有效落實相應的教學目標，值得高中語文教師積極探討和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