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 陽
(湖南師范大學,湖南 長沙 410012)
食物是一座城市生活的縮影,每座城市都有它獨特的味覺記憶,伴隨著人們的成長,見證著城市的發展,也是促進城市文化、經濟發展的重要組成部分。推廣創新城市美食文化,融匯地域文化,打造城市標簽,建立新的品牌,無論是從文化還是經濟角度來說,都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長沙火宮殿不僅是長沙市的著名旅游景點,同時也是國內著名的“老字號”企業。長沙火宮殿八大傳統小吃極富湖湘地方特色,起源于民間民食,有數百年的歷史,是湖湘飲食文化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長沙地方風味小吃的龍頭代表。長沙火宮殿的八大傳統小吃有臭豆腐、三角干子、煮撒子、姊妹團子、八寶果飯、龍脂豬血、紅燒豬腳、荷蘭粉,都隸屬湘菜體系,其中既有典型的咸香辣等特色美食,也具有甜糯型的小食,八種傳統小吃有其獨特的制作工藝,風味各異。保護和發展火宮殿,一方面是發揚光大八種傳統小吃,另一方面也是保存和發展長沙的優秀傳統文化、社會風貌和人文風俗,自2007年長沙火宮殿八大傳統小吃被正式列為省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之后,長沙火宮殿的影響力和宣傳力開始逐漸提高,但是在被譽為“美食之都”的長沙,像火宮殿這樣的老字號品牌面臨的競爭壓力仍十分激烈。
隨著長沙美食產業的迅速發展,非遺美食火宮殿八大傳統小吃受到猛烈沖擊,大部分長沙本地人甚至都不知道火宮殿八大傳統小吃具體為何物。如今只有臭豆腐取得了不錯的反響,“不吃臭豆腐,白來長沙”等宣傳語更是使臭豆腐聲名大噪,反觀火宮殿八大傳統小吃中的其他小吃,仿佛鮮少被提及,即便有游客感興趣,也好像遠不如臭豆腐那樣令人過目不忘、回味無窮。如何使另外七大傳統小吃重新煥發生機,走進大眾視野,走進網絡與社交圈,成為長沙充滿特色的一張名片,成為當今美食文化、經濟發展的一個重要推動力,是我們需要認真思考的問題。墨守成規固不可取,對火宮殿八大傳統小吃進行有效的傳承與創新,不僅對火宮殿八大傳統小吃本身的發展和推廣具有重要意義,而且對長沙城市發展、創造旅游新價值也具有深遠影響。
火宮殿臭豆腐本身極具特色,非常容易與其他地方臭豆腐拉開差距?;饘m殿的臭豆腐期初只是參加火神廟的廟會而興起的,伴隨著火神廟的廟會,各路小販也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將自己的看家本領都拿去到廟會上去。久而久之形成了一種廟會形式的小吃,這一些小販都是拿出了各自的看家本領,成了市民們的本土味道。臭豆腐又以其獨特的氣味和味道稱霸了整個廟會,成了廟會那一絕的小吃。
其他七種小吃本身并沒有十分明顯的特色,容易被其他類似小吃所取代。例如,廣西將八寶果飯稱之為“八寶果飯”,重慶和湖北稱之為“臘八飯”,所以八寶果飯并沒有表現出獨特性;紅燒豬蹄是我國著名的傳統菜肴,在川菜或粵菜中享有盛譽,并且各大菜系對豬腳的做法都非常多,川菜在紅燒豬腳之中會加上很多的香料,而粵菜的紅燒豬手會加上蠔油,由此看來,紅燒豬腳顯然沒有了特殊的競爭力;馓子作為寒食節的食品,在南方北方都有著非常堅實的知名度,在各地都可以找到一些非常有名的馓子,如:滕州馓子、衡水馓子、徐州馓子等,火宮殿的牛肉馓子相較其他地方的馓子也是大同小異,所以牛肉馓子無法成為和臭豆腐一樣知名度的小吃也是有其自身原因;姊妹團子的歷史來源于北宋,趙匡胤兵敗安徽歙縣,當時士氣低落,當地人民送來了米團,來犒勞王師,自此趙匡胤對這一絕望之時的救命米團思念再三,并且命名為“大救駕”,這個故事實際上也表明了,姊妹團子源頭并非出自湖南境內,所以對姊妹團子并不是能完美的代表湖南地區或者火宮殿。以上是對火宮殿其他四種小吃的分析,對這些小吃來說,自身相較于臭豆腐都有著劣勢,要么就是有著普遍性,要么就是一種外省流傳到湖南的小吃。因此,除臭豆腐以外的另外七種小吃自身特色和競爭力薄弱,是八大傳統小吃發展不平衡的重要原因之一。
無論是在外地,還是省內,宣傳臭豆腐的廣告往往都要帶一句:聞起來臭,吃起來香,毛主席都說好的臭豆腐。毛主席一直都是“60后”“70后”的情感寄托,對那一代來說,毛主席是一種象征。據火宮殿策劃部的陳述:1958年4月,毛主席到訪湖南。聽了時任省委書記周小舟的匯報后,他在聊天中問周小舟:“火宮殿還在嗎?”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毛主席說:“我幾十年沒吃火宮殿的臭豆腐了。我還在湖南第一師范大學讀書時,經常去那里吃小吃”。所以,1958年4月12日下午,省委精心安排了毛主席在火宮的就餐活動......當毛主席走到臭豆腐前,他也是心滿意足的說:“火宮殿里的臭豆腐聞起來臭,吃起來香”,然后拿塊臭豆腐蘸了點辣醬吃起來,于是火宮的臭豆腐隨著毛主席的到訪而聞名。
名人效應就此產生,由于聽說毛澤東要造訪火宮殿的消息,當時長沙的各大媒體以及一些藝術家,對此事進行了鋪天蓋地宣傳,一些油畫家甚至將其畫成了畫作,對毛主席造訪火宮殿的事情也留下了不少的繪畫素材。主席的加持再加上臭豆腐本身的風味,使火宮殿的臭豆腐馬上火遍了全國。
據火宮殿策劃部所述:長沙市委很早就注意到了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價值,對非物質文化遺產也是盡政府最大的努力去保護。在十年之前,長沙市宣傳部就開始著手對臭豆腐展開了側重保護和宣傳,利用大量的宣傳造勢為臭豆腐打響了名聲,讓全國人民對長沙美食的印象定位就是臭豆腐。
人面對事物記憶力的局限性也成就了臭豆腐的成功出圈,其他七種小吃相對沒落的局面。人對陌生的事物,去回憶起它,需要一個激活點,這一激活點往往是在反復強調,使其被動記憶,這也是市委宣傳部的成功之處,找到側重點,成功將臭豆腐宣傳出去,而不是廣撒網,使所有的宣傳都達到一種均勢,反而會失去記憶點。
在社會經濟和網絡技術高度發達的今天,傳統小吃在商業化、品牌化和打造城市名片等方面有著巨大潛力,如何對長沙火宮殿的傳統小吃進行有效的傳承與創新,以一種煥然一新但又不失本真的方式在現代社會繼續得以發揚光大,是我們必須面臨和解決的問題。
首先,要足夠突顯湖湘特色。要從口味、風味上對長沙火宮殿的八大傳統小吃進行傳承與創新,從食材與調料選用、食材加工方式、食材配比甚至是氣味、顏色上要突出長沙傳統小吃的特色,并且要特別突出湘菜體系別有的風味。要對這些傳統小吃進行傳承與創新,需要思考如何在保持這些小吃原有風味的同時,進一步體現它們的湖南地方特色,達到讓人過目不忘、回味無窮的目的,并讓人可以很容易地將這些小吃與長沙、湖南等地方風味聯系起來。其次,要深度挖掘文化底蘊。除了在風味上對另外七大小吃進行改進與創新外,還應積極打造火宮殿的景點特色,可以將過去的運營模式改造成平價小吃一條街的模式,甚至是把火宮殿品牌進一步擴散至全國各地,不僅僅局限于火宮殿周邊。其運營模式可以參考長沙太平街、西安回民街、武漢戶部巷、南京夫子廟等,這些景點的定位不僅局限于傳統的觀賞性景點以及古建筑,還有著許多平價實惠、口味獨特的地方小吃,更重要的是它們把傳統小吃的美食文化與地方文化、景點特色很好地糅合在了一起,讓人在享受美食小吃的同時,還能深入領略古城的文化,形成一個非常有特色的旅游標簽,甚至是成為“網紅”文化的一部分?;饘m殿小吃要得以在當今小吃得到更好地推廣,需要使其更好地契合當代旅游文化、“網紅”文化。最后,要重塑品牌形象。火宮殿位于坡子街一隅,其裝修與建筑風格相對周圍的高樓大廈來說并不是非常起眼,可以考慮對火宮殿建筑進行稍加改造,使其成為步行街的一部分,同時把火宮殿特色小吃作為其名片進行宣傳,進行合理的小吃店鋪設計,這樣既能把景點特色與傳統小吃很好地糅合在一起,激發游客的了解欲望,還能讓他們更加直觀地方式了解到這些小吃的特色,從而讓他們產生品嘗一下的想法。另外,以年輕人為主體的游客群體熱衷于拍照、分享朋友圈、進行社交互動等,如果能在長沙火宮殿八大傳統小吃的外觀上進行精心設計,使其照片、視頻對網絡人群更有吸引力,同時對火宮殿本身建筑群也進行長沙本土化的改造,加入更多的長沙元素,打造長沙城市標簽,吸引游客群體拍照留念,將對長沙火宮殿八大傳統小吃宣傳有著巨大的幫助作用。此外,除了對火宮殿文化本身的傳承與創新外,還可以積極將火宮殿傳統小吃除了臭豆腐外進行品牌化,使其更具有現代元素和更為開放的商業運營模式。參考臭豆腐的發展,臭豆腐在湖南地區乃至全國地區都有著很大的影響力,一方面,臭豆腐本身風味獨特、美味十足,能讓人很好地體會到湘菜的魅力,另一方面,許多廠家也在積極推動臭豆腐的品牌化,近年來長沙已經涌現出許多遠近聞名的臭豆腐品牌。這些品牌可以為大家展示臭豆腐的原始烹飪方式,甚至是建成”臭豆腐博物館”的方式,來推廣臭豆腐文化、湖湘文化,打造“吃、玩、賞、學、購”的非遺美食主題綜合平臺。此外,這些廠家也在風味設計上做到了推陳出新、合理優化改進,定價合理,購買方便,使其能很好地滿足人們對美食的需求,并且精良的包裝與出色的保存技術,也使這些美味可以被運送到千里之外,這對火宮殿傳統小吃的推廣也具有重要意義,未來希望能通過超市、網絡等各種渠道享受到這些經過精心設計與優化的湖湘文化。
文化是靈魂,只有立足于文化,不斷深化其內涵,非遺美食火宮殿八大小吃在中國眾多小吃的紛爭之中才能站得住腳,才能產生更加深遠的影響力。因此,要讓長沙火宮殿其他傳統小吃一樣獲得新的活力,需要使它們更好地適應現代社會的生活理念,以及當代年輕人對美食的要求。
總而言之,想要進一步促進長沙火宮殿八大傳統非遺美食的均衡發展和傳承創新,使火宮殿八大傳統小吃在美食文化競爭激烈的今天獲得更多的生命力,一方面,要從食材處理、烹飪技術等長沙傳統小吃本身的風味進行探索,既能保持過去的原汁原味,又能加以改進使之更加符合現代人,特別是年輕人的口味喜好;另一方面,我們需要從文化的角度思考如何延續長沙傳統小吃的湖湘文化特色,同時給長沙傳統小吃注入新的網絡特色、時代特色,讓其能在全國各地乃至全球樹立自身強大的品牌形象。此外,火宮殿八大傳統小吃的運營模式、宣傳理念也更應該貼近當今社會年輕人的生活,讓他們在享受長沙傳統美食的同時,感受這座城市的深厚底蘊與獨特優秀傳統文化,更重要的是能讓他們感受這座城市充滿生機的現代文化,也能讓全國人民在千里之外、在小小屏幕之中就能感受到火宮殿八大傳統小吃的獨特魅力,這需要更多時尚、創新的元素,需要在傳統的根基之上來迎合當今社會的需求,使火宮殿八大傳統小吃在美食文化競爭激烈的今天獲得更多的生命力。綜上所述,對火宮殿八大傳統小吃進行傳承與創新,需要我們更加不懈的努力,以及更多深入的思考,這才能使火宮殿八大傳統小吃,乃至于中國其他地區的傳統小吃不斷煥發新的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