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宇宙時代國際統一戰線的團結機理與實踐圖景

呂鵬 畢斯鵬

研究闡釋黨的二十大精神專題——統一戰線與中國式現代化研究

元宇宙時代國際統一戰線的團結機理與實踐圖景

呂鵬 畢斯鵬

（中南大學 公共管理學院，湖南 長沙 410075）

元宇宙為人際互動、社會交往、國際交往、全人類交往拓展了新的場景。從宏觀、中觀、微觀層面來看，元宇宙技術賦能國際關系的改善，加強各國人民之間的普遍性、全球性、社會性聯結。元宇宙時代的國際統一戰線工作，能夠在化解原子化風險、豐富個體聯結、強化國家交往、密切全球聯結等方面發揮作用。在微觀層面，元宇宙能夠豐富個體生活場景、擴展互動機會、設置聯合任務，實現時空自由、屬性自由和互動自由，激發個體創造自主聯結。在國家與社會層面，元宇宙社會治理、元宇宙政府建設、元宇宙社會活力塑造、元宇宙國家形象營造、元宇宙中華文化體驗等，能夠強化國家的元宇宙空間展示。在國際層面，建設全球元宇宙公共場域、推動中西方文明互鑒交流、開展元宇宙民間外交工作，有利于通過元宇宙跨國別體驗、打造元宇宙文化產品增進全球人民交流。元宇宙“國際共產主義運動”的技術呈現，能夠全息、立體地展示社會主義的歷史、當下和未來，增強全世界人民對社會主義的了解。元宇宙時代國際統一戰線將顯著增加中國人民與全世界人民的雙向聯系，助力人類命運共同體建設，邁向世界人民大團結。

元宇宙；統一戰線；國際統一戰線；數字統戰；世界人民大團結

一、問題的提出

2021年（元宇宙元年）以來，元宇宙迅速地從美國IT產業界新聞演變成學術界大討論，并拓展到國家治理、社會治理、民族文化、科學普及等深度應用領域［1］。隨著2021年巴巴多斯等國家提出“元宇宙大使館”，人們開始意識到，元宇宙是可以在國際交往、國際關系等領域發揮重大作用的新技術。在宏觀方面，國際關系出現巨大不確定性，存在改善國際關系的重大需求。中美關系長期是全球穩定的“壓艙石”，但從特朗普政府開始，美國視中國為“頭號競爭對手”［2］，對華進行戰略圍堵。美國聯合盟友，在全球場域對中國極限施壓，對全球安全、人類命運都造成了系統性危害［3］。全球都需要一種解決方案，能夠切實改善國際關系、增進全球民眾交流。在中觀層面，人類進入“平臺社會”，層級結構愈發扁平化，社會互動的真實場域被壓縮。在社會生活各細分領域，智能手機、智能算法、智能應用發揮了巨大的作用，個體生活需求都可以被1至2家巨大的平臺公司所滿足［4］。平臺型社會已經形成，平臺發揮著社會公共服務職能［5］。在疫情期間，平臺（如健康碼、行程卡工具）甚至具備了“準政府”職能［6］。在微觀層面，個體存在屬性發生變化，呈現孤立、獨立、原子化傾向［7］。個體更加關注自身利益，減少了對集體、網絡、組織的依賴度［8］，在很大程度上消解了國家、政治權威。這些現象也給各國內部、世界人民的聯系與互動帶來了新難題。

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指出：“鞏固和發展最廣泛的愛國統一戰線。人心是最大的政治，統一戰線是凝聚人心、匯聚力量的強大法寶。完善大統戰工作格局，堅持大團結大聯合，動員全體中華兒女圍繞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夢一起來想、一起來干?！保?］作為統一戰線的一個重要領域，國際統一戰線工作需要同時在個體、機構、國家等層面開展團結聯合。中國始終堅持維護世界和平、促進共同發展的外交政策宗旨，致力于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為國際社會加強團結貢獻了重要公共產品。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還指出，要“加強國際傳播能力建設，全面提升國際傳播效能，形成同我國綜合國力和國際地位相匹配的國際話語權。深化文明交流互鑒，推動中華文化更好走向世界”［9］。基于正向引導、合理運用，元宇宙能夠有效防范原子化風險，成為“讓世界了解中國、讓中國走向世界”的重要空間、平臺和場域。面對國際社會加強團結面臨的現實挑戰，以及國際社會不確定性因素對我國和平發展環境的影響，應積極前瞻探索新技術的運用價值。元宇宙技術與生態能夠有效解決宏觀、中觀、微觀三個層次的個體、國家和國際聯結問題，在新技術條件下實踐國際統一戰線的新形態、新模式。

共同利益、共同目標、合作共贏是我國國際統一戰線的核心要素和本質訴求［10］。元宇宙技術能夠為“世界人民大團結”這一訴求和方向的實現，提供技術支撐、生態支持、用戶支持、評估支撐。國內學界已有元宇宙與國際關系的研究，主要論及元宇宙對國際傳播的影響［11］。有研究指出，在元宇宙以無界傳播為終點將社會推延至遠方的過程中，國家、社會正以一種自下而上、去中心化、泛傳播的虛擬世界主義模式連接起來，逐步消弭符號與意義、內容與形式、時間與空間、虛擬與現實的界限，帶來全球同質化的“跨域共同體”與世界去中心化的“自治共同體”［12］。筆者相關研究認為，將愛國精神轉化為精神文化產品，是元宇宙新技術賦能新時代愛國統一戰線的重要機制創新［13］。相關研究尚未對元宇宙技術通過宏觀、中觀、微觀等多個層次影響團結的機理進行深入探討，進而尚未深入對元宇宙如何賦能國際統一戰線進行討論。鑒于此，本文對元宇宙時代國際統一戰線的團結機理與實踐圖景進行探析。

二、個體層面的國際統一戰線：激發個體創造自主聯結

豐富個體聯結，能夠為元宇宙技術賦能國際統一戰線工作奠定微觀基礎。對任何社會組織、社會結構、社會過程而言，個體是基本元素，也是施加社會影響、產生預期結果的著力點。從豐富社會聯結、促進社會團結的角度來看，其核心是增加個體互動與聯系、克服原子化風險，對此元宇宙技術可以起到賦能作用。

（一）個體原子化風險

人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長期以來從事社會性、群體性生活［14］。但在當前社會，個體原子化的風險日益增加。所謂個體原子化，是指個體與個體、個體與社會之間變得疏遠、疏離，個體自身的獨立性、自我性逐漸占據中心地位。元宇宙時代個體原子化的風險體現在如下方面。一是元宇宙引發個體糾紛。元宇宙這一平行世界雖然與現實物理世界有所不同，但人與人交往的底層邏輯是大致不變、總體穩定的，依然存在合作、競爭、沖突等社會互動類型。個體在進行元宇宙活動時，由于利益關系和情緒因素可能導致元宇宙空間的謾罵、斗毆等個體糾紛依然存在，只是變現形式和物理傷害與現實世界不同。二是元宇宙引發家庭倫理問題。由于元宇宙給予個體生物屬性和社會屬性極大的自由，個體之間的交往形式更加多變，甚至會大量存在個體在現實世界與虛擬世界的身份差異，進一步帶來元宇宙世界角色的同性別、跨性別、跨年齡的婚戀問題。以下因素將放大個體原子化風險。

其一，流動性的加劇。人類進入現代社會以來，流動性逐漸加速，使得原子化不斷強化。第一，時空流動導致原子化。在全球化時代，這種流動性甚至可以突破國家、語言和文化的邊界。人們生活的時間和空間范圍急劇擴大，使得人們相遇的機會進一步減少。巨大的流動性導致人們對物理居住地的歸屬感減少，對故鄉的眷戀減少，物理空間鄰里屬性的關聯度降低。第二，社會身份流動導致原子化。在急速變遷的社會，個體的身份、角色都在發生快速的變化。這種社會身份愈發有可能與父輩們相左，對社群的信仰和習俗的傳承不再是確定、必然的。第三，歸屬感降低帶來個體原子化。在現代社會，從一個城市到另一個城市，從一份工作（行業）到另一份工作（行業），人們可以自由加入、退出不同的社群與場域，導致相對穩固的歸屬感較難形成。

其二，新技術的興起。個體原子化是相對于真實物理社會而言的。傳統的村落、聚落、鄰里、社區互動的減少，是個體原子化的主要表現。在技術社會（網絡社會、數字社會），個體的主要生活需求、知識需求、交往需求、資金需求，都可以通過京東、知乎、微信、支付寶等網絡平臺公司解決。這就使得個體勢必減少和真實個體的線下互動，導致原子化的趨勢不可逆轉?？鐣r間、跨地區的社會交往導致物理上的個體原子化風險。在元宇宙時代，這種趨勢仍然會加強。元宇宙技術是一把“雙刃劍”，既有極大促進團結的可能，也有加劇原子化的風險。元宇宙個體不僅有物理上的原子化風險，還存在精神層面的原子化風險的可能［15］。元宇宙的核心特征是在個體物質生活之外，創造獨立的精神生活場域，個體的生理、心理、性格、互動等都會發生重大變化，個體原子化傾向愈發明顯［16］。

（二）元宇宙如何化解原子化風險

我國已經具備發展元宇宙產業的社會歷史條件。在物質層面，我國是第一大工業國、第一大貨物貿易國、第一大外匯儲備國，GDP居世界第二。物質條件成熟后，精神文化成為重要發展方向?；庠踊L險，核心是增強個體聯系與互動。在此方面，元宇宙能夠通過豐富生活場景、擴展互動機會以及設置聯合任務，強化個人聯系、集體行動能力，走向社會團結［17］。元宇宙化解原子化風險的主要做法如下。

其一，豐富個體生活場景。這是通過個體生活化場景設計，增強個體的生活化聯系。例如在“元宇宙家庭場景”中，客廳、臥室、健身房、影音廳等可以根據個人喜好進行設計，可以重現逝去的歷史元素，回味溫馨的感覺。通過構建“元宇宙鄰里生活場景”，過去的生活場景可以再現，個體可以沉浸式體驗前輩人的生活。元宇宙重現生活方式、基礎設施，將勾起兒時的回憶。在“元宇宙社交場景”中，個體可以在辦公環境、用戶化身、內容展示、形象展示等方面自主創作或定制，完成更加豐富的在線社交行為，產生廣泛的個體化聯系。

其二，擴展個體互動機會。元宇宙空間有大量、海量玩家。個體不僅可與本國人交流，還可以借助智能技術與外國人交流，即與海量國內外玩家、NPC玩家等進行互動。個體不僅可與虛擬形象背后的人類交流，還可與人工智能機器人交流。當然，現有技術下的機器人尚未完全達到人類行為所擁有的復雜性、非線性、智能化，元宇宙玩家雖然可以與機器人交流，但與真實玩家互動仍然更為靈活有趣［18］。在元宇宙社會，玩家之間可以產生大量的互動過程。這促使個體放下手機，進行群體互動，解決了當前社會個體原子化問題。元宇宙個體的社會關系具有兩方面意義：實現個體生命互動和生命互換，以及在物理世界無法完成的更深刻的個體互動體驗［18］。

其三，設置玩家聯合任務。通過元宇宙劇本、內容、角色設計來設置聯合任務，降低個體原子化風險，團結合作能夠得到更好實現。通過一系列劇本角色設計來設置聯合任務，提供公共精神文化產品，能夠增進社會成員之間的廣泛聯系，實現個體屬性狀態的自由切換和選擇，更好地參與群體互動。比如，自由定義元宇宙身份（性別、外貌、階層、角色、任務等），可以提高各國人民精神層面的團結感、群體感和滿足感。再如，通過設置聯合任務，個體可以體驗在別國元宇宙的工作經歷。外國人可以在“元宇宙中國”做任務，中國人也可以在美、英、日等國的元宇宙世界做聯合任務，促進具有不同思想、文化的各國人民之間的溝通、聯系，降低原子化風險。

（三）元宇宙激發個體自主聯結

元宇宙在技術層面可以化解原子化風險，在更高層面實現個體的多重維度的自由與解放，加快形成“自由人的聯合體”，助力人類命運共同體建設。

其一，實現個體時空自由。個體是社會的原子化細胞，個體自由是社會活力的來源。通過劇本設計，元宇宙可以實現個體活動時間和空間的極大擴展［19］。個體可以穿越過去和未來，或者定格某一瞬間、時間序列，以突破生物時間的限制；能夠在過去、現在和未來社會場景中自由活動，形成包括漁獵社會、農業社會、工業社會、孿生社會、未來社會的全息時代。通過時間擴展，玩家可以跨越物理時空障礙，沉浸式地體驗不同國家的歷史和文化?；谠钪娼y一戰線，人們能夠實現全國人民“時間共同體”式大團結。元宇宙能夠顯著增強“人民大團結”理念在微觀個體層面的影響力、吸引力和凝聚力。在空間方面，元宇宙實現了極大的擴展。個體可以在“元宇宙中國”“元宇宙地球”“元宇宙月球”“元宇宙火星”等空間中進行探索、體驗與勞動［20］。這可以激發全世界人民探索宇宙、探索人類社會發展模式的熱情與氛圍，培育“空間共同體”價值追求與共同信仰。

其二，實現個體屬性自由。在物理世界中，個體的生物屬性是相對固定的，如民族、性別、相貌等。但在元宇宙中，個體的生物屬性可以自由切換，體驗不同個體屬性的生命周期歷程。個體可以在男人和女人、老人與小孩、不同膚色、不同國別、不同體型的屬性中自由切換，體驗物理世界中無法體驗的屬性感覺，增進人民對自身所處社會的理解和認同。甚至更進一步，就如電影《阿凡達》中的場景一樣，人們可以從一個物種轉化為另一個物種，體驗地球生命的豐富多彩，形成世界生命互聯的格局，促進世界的和平與友愛。由此，世界人民可以團結為各類公益團體，如素食主義者、環保主義者、動物保護主義者、低碳主義者等各類團體［20］。個體還可以體驗從生命體轉化為非生命體，如一滴水、一粒沙、一片云、一輛汽車等，在生命周期之內完成各自的既定任務，體驗不同“存在”的生命周期歷程［20］。這有助于人類命運共同體建設。

其三，促進個體互動自由。在真實物理世界中，個體在性格、階層、角色、任務、進化等方面存在差異甚至隔閡，個體與個體的互動被限制在一定范圍內。而元宇宙在很大程度上能夠解決此問題，形成非依賴性行為，在情感、利益、地位等社會關系上實現“互動自由”。一是“語言互動自由”。在現實世界，不同地域者擁有不同的語言、方言，人與人之間的溝通可能存在語言障礙。元宇宙通過人工智能實時翻譯，將解除這一交流限制。二是“角色互動自由”。在現實世界，個體扮演的角色是有限的，元宇宙個體可以按照主觀意愿選擇角色進行互動。三是“群體互動自由”。現實世界由于受到物理空間的限制，群體聚集的數量規模會受到限制。個體與個體、群體與群體圍繞某一事件進行互動，可能存在安全隱患、消耗資源等問題。而在元宇宙，聚集的數量規模幾乎可以無限大，而且個體互動不存在物理安全風險。

三、國家與社會層面的國際統一戰線：強化元宇宙空間治理

基于社會有機體視角，社會原子化危機的實質在于中間組織的缺失［21］。元宇宙解決社會原子化問題，對世界各國都適用。就各國內部而言，通過元宇宙技術強化國內社會有機體聯系，是做好國際交流的基礎。我國應把握歷史機遇，用好元宇宙統一戰線工作創新載體，提升國內社會團結水平，加強國家和社會有機團結，為推動構建新型國際統一戰線創造內部基礎。強化國家與社會聯結的元宇宙方案如下。

（一）元宇宙促進人類社會普遍關聯

在現實世界，由于不同個體、不同群體、不同國家在經濟、政治、法律、宗教、民族、軍事等方面可能存在矛盾和沖突，各種社會關聯無法達到全然和諧融洽。元宇宙是一個更為多元包容的世界，可以形成更為和諧的社會關聯，實現社會關聯自由。元宇宙社會關聯包括個體之間、個體與群體之間、個體與國家之間、群體與群體之間、群體與國家之間、國家與國家之間的廣泛聯系。在元宇宙空間，個體與個體、個體與群體的社會關聯將會更加靈活自由，在共同規則體系內的個體可以隨時開啟或中斷一個社會關聯節點。群體與群體的社會關聯也將產生更多合作關系和良性競爭關系。元宇宙所鏈接的資源比現實世界豐富，較少出現惡性競爭問題。國家與國家之間也可以摒棄經濟、政治、文化偏見，實現更高程度的社會普遍關聯。

（二）元宇宙社會治理堅持以人為本的核心原則

政府與社會的互動關系是確保元宇宙空間健康平穩發展的關鍵，這需要平衡活力與秩序［20］。在活力方面，需要激發元宇宙社會的參與活力、參與熱情；在秩序的維度，需要加強公共權力的介入與治理。社會治理核心是對人心的治理，即對人的內在意識、精神世界進行關懷。元宇宙社會治理的目標是實現元宇宙公共利益最大化。元宇宙社會治理具有動態性、發展性和延續性，應發揮元宇宙群眾的主體性、能動性、創造性，不斷激發人民維護元宇宙社會生態的熱情，促進元宇宙社會和諧有序發展。推廣至全球元宇宙，可以發揮各國人民的智慧，共同營造和諧有序的全球元宇宙生態環境，讓世界各國人民在元宇宙實現民心相通、相互熟絡，更好地理解彼此的精神世界、情感表達、信仰自由，促進世界人民大團結。

（三）強化元宇宙報酬制度確保個體活力

元宇宙社會治理面向社會有機體，是元宇宙群眾參與的維護元宇宙存在和發展的公共事務。在元宇宙時代，人民群眾精神文化需求將通過劇本內容設計、沉浸式體驗等方式得到更好滿足。個體在元宇宙世界的勞動，亦是“無差別的人類勞動”。個體在元宇宙通過持續勞動創造財富（積分），能夠體現生命價值、實踐生命意義，進而融入元宇宙群體、組織、社會和國家，增進全球人際聯系。個體在元宇宙中能夠依據自身的興趣愛好、品質能力去尋求契合個體屬性的工作機會。在元宇宙勞動報酬體系方面，可通過區塊鏈技術實現元宇宙財富積累與分配。元宇宙中的每一次勞動，都將被賦予唯一、可追溯的積分。應堅持公平正義的元宇宙報酬規則，體現勞動和報酬的正相關［20］。區塊鏈貨幣能夠真實記錄個體的工作與努力，并直接兌換。通過強化個體勞動報酬，元宇宙將實現勞動者的“生命財富自由”。

（四）建設元宇宙政府維護系統秩序

在“數字政府”之后，人類社會還將進入“元宇宙政府”建設階段。一些國家已經開始啟動計劃，將元宇宙空間管理起來，行使政府職能。在國際社會，“元宇宙政府”將拉近國家之間的距離，提高國際交往效率，有助于中美、中俄、中歐等重大國際關系和諧。元宇宙政府從事元宇宙空間的管理工作，同時具有國家職能。一是元宇宙管理職能，即通過元宇宙技術，將元宇宙玩家的個體身份信息、行為軌跡進行確認、確權。二是元宇宙外交，即在民間外交方面，對外國玩家進行服務、管理工作，協助其以最大的效率實現與國內玩家的交流、匹配、協作；在正式外交方面，與外國的元宇宙政府進行積極對接，共同就兩國關心的問題進行協商、磋商、達成協議。這在疫情肆虐的當下具有重要、迫切的實踐價值。

（五）建設“元宇宙中國”提升國家形象

盡管全球每年存在大規模的跨國、跨境旅游，但出國（境）人口仍然占很低的比例，絕大多數民眾仍是通過間接渠道了解世界和其他國家。各國民眾由于受到意識形態、媒體環境影響，對其他國家可能存在片面認知現象。對各國而言，元宇宙政府有助于國家形象建設，提升國際影響力。我國同樣可以基于元宇宙呈現真實、立體、生動的國家形象：通過“元宇宙中國”，將中國文化、中國特色、中國精神等呈現給全世界；將熱愛和平、勤勞勇敢的中國人氣質，展現給世界各國人民，讓各國人民沉浸式體驗中國自然風光、人文氣質、精神追求、美好品質，糾正西方世界對中國帶有偏見的觀念，提升中國的國際形象。其核心訴求是通過展示新中國改革、發展成果，真實地呈現中國道路、中國制度的內在優勢。

（六）元宇宙全面深化中華文化體驗

黨的二十大報告要求，增強中華文明傳播力、影響力?；谠钪婕夹g，各國人民可以全過程、全息體驗中華文化。一是體驗歷史文化，例如對仰韶文化、龍山文化等和中國各歷史朝代文化，進行全方位的自由選擇和體驗。二是體驗中國古代發明與科技。外國人可以體驗指南針、造紙術、火藥和印刷術等“四大發明”的發展過程，領略中國古代的科技魅力。三是體驗中國古代人文，如體驗春秋戰國時期的“六藝”（禮樂射御書數）、唐代以來的“四藝”（琴棋書畫）。四是體驗中國生活用品文化。外國人通過體驗漢服，可了解其服飾屬性、基本特點、基本形制和組成結構，了解不同服飾結構、紋飾配件和形制類型的文化內涵和象征意義。五是體驗中華禮儀文化。如通過元宇宙技術，將中國禮儀文化傳播到全世界，使各國人民對中華文化擁有更生動、更形象、更全面的體驗，有利于國家形象的全球傳播。

四、國際層面的國際統一戰線：邁向世界人民大團結

和平與發展是當今世界的主旋律，如何鞏固來之不易的和平共識，走和平發展的道路，是擺在世界各國人民面前的關鍵課題。中國共產黨自誕生之日起就致力于推動建立國際統一戰線［22］。當前，世界處于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加強國際統一戰線工作具有迫切需求。元宇宙技術能夠為這一目標的實現提供技術路線、實踐支撐。

（一）建設全球元宇宙公共活動場域

公共活動場所是一個國家或政治共同體內的一種介于“國家”和“個人”之間的廣闊領域，由相對獨立存在的各種組織和團體構成。建設元宇宙空間的世界人民公共活動場所，能夠顯著增強各國人民的相互了解。在元宇宙公共活動場域，個體可以進行精神文化生活、體驗享受型消費活動，同時在真實物理社會進行生存型消費活動。此外，個體具有多重身份屬性、工作屬性、實踐屬性，更好進行跨國家、跨地區、跨文化、跨語種交流。全球元宇宙市民社會，不能脫離各國公共權力的管理，否則會導致元宇宙分配不公、資源壟斷問題。因此，元宇宙公共活動場所與元宇宙政府之間是一種相互支撐、依存的關系。在此框架下，“元宇宙全球市民”可進行自由活動，各國公民互動變得密切，促進世界人民大團結。

（二）元宇宙技術助推中西文明互鑒

運用元宇宙技術，不僅要向世界人民展示中國文化、中國特色，同時也要推動中西方的交流、互動。文明互鑒是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文化理念基礎，是增進各國人民友誼的橋梁、推動人類社會進步的動力、維護世界和平的紐帶。目前，西方有關勢力存在試圖使用“文明沖突論”維系全球霸權的企圖。文明互鑒有利于破解“文明沖突論”，建設人類命運共同體。對此，元宇宙提供了絕佳平臺，有利于讓世界各國人民更加全面地了解中國，足不出戶就可以進入中國文明中進行沉浸式體驗，形成立體、完整的中國印象。這突破了國家界限、地域界限、語言界限，讓抨擊中國文明、中華文化的言論無立足之地。可見，元宇宙方案能夠推動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實踐進度，形成世界多樣性文明交流互鑒的良好格局。

（三）開展全球元宇宙民間外交工作

國家之間的交往應該具有多層次性，體現在公民、組織、政治等層面。作為我國處理對外關系的創舉，民間外交具有人民性［23］，是被實踐證明了的行之有效的方法。我國民間外交的主體是中國公民，宗旨是促進我國與世界各國的大團結、大合作，符合國家利益和人民利益。在元宇宙時代，民間外交工作要與時俱進，進一步提升中國人民與世界各國人民之間的友誼、團結、合作、互動。元宇宙民間外交工作，首先需要建立元宇宙空間的民間外交組織并舉辦活動。在操作方面，“元宇宙政府”審批同意成立“元宇宙民間外交組織”，有組織、有計劃地開展民間外交活動，與他國“元宇宙民間外交組織”進行訪問、交流、討論、互動。在元宇宙時代，每一個人都是國家的“民間外交大使”，這增加了國家形象的豐富性、故事性、微觀性。元宇宙民間外交實現民心相通，將有力促進世界人民大團結早日實現。

（四）基于元宇宙空間開展跨國別體驗

國別或國籍是個體屬于某一個國家的國民或公民的法律資格，是國家行使屬人管轄權和外交保護權的法律依據。在真實物理世界，個體同時擁有的國籍數量是有限的，變換國籍的比例是極少的（不少國家只承認一個國籍）。在元宇宙空間，個體可以進行多次、低成本國籍體驗，彌補人生遺憾，提升生命過程價值。通過加載特定的國家制度、政治傳統、理念文化，個體可以深刻理解做一國公民的權利與義務。外國人在元宇宙體驗中國，了解中國公民在政治、經濟、文化等各方面的權利，將感受到強烈的安全感、幸福感、自豪感。此項舉措將促進世界各國人民對中國國家、公民的全息認識，更加客觀、友善地看待中國。

（五）元宇宙戰爭體驗與世界和平模擬

目前，美國和北約等頻繁挑起世界紛爭，激化全球安全形勢。與之相反，中國始終是世界和平的堅定維護者，認為和平與發展是世界的主題。我們需要通過理念教育，在全世界廣泛聯合，提升全世界珍惜和平、反對戰爭的共同認知，而采用元宇宙形式是最佳的選項之一。在元宇宙開展“世界大戰”全息戰爭模擬，能夠使各國人民真切感受到戰爭的殘酷。比如，可重點以“二戰”為背景，選擇軸心國、同盟國和中立國中的角色（將軍、士兵、秘書、隨從、醫生等）。在地域方面，可選擇歐洲戰場、太平洋戰場、中國戰場、北非戰場等。在劇本方面，可使用德國閃電戰、敦刻爾克大撤退、日本偷襲珍珠港、斯大林格勒戰役、諾曼底登陸等。通過沉浸式體驗、角色扮演，全世界人民將會更加深刻地理解戰爭的殘酷性，成為珍惜和平、反對戰爭的全球正義力量。

（六）全息立體呈現“國際共產主義運動”

當前西方的資本主義內部矛盾重重［24］，內部不斷爆發危機，社會不滿情緒加劇。美西方有關國家不僅不反思自身，反而長期敵視共產主義理念，持續對中國發展、中國形象進行抹黑、打壓。我國在國際輿論戰場仍相對缺乏有力的理論、宣傳抓手，這種局面將在元宇宙時代迎來轉機。通過元宇宙技術，我國可以向全世界各國人民全息、立體呈現“國際共產主義運動”。我國既要反擊無端的抹黑，又要促進全世界從意識形態對抗中走出來，反對制造意識形態對立?；谠钪骟w驗，全球人民可以更加深刻地理解國際共產主義運動。全球“元宇宙階層”人士將轉化為促進人類公平正義的力量，成為全球元宇宙社會的民心基礎、和平基礎。

五、結語

馬克思強調人的自由全面發展，將“自由人的聯合體”作為共產主義的遠景目標，這是比資本主義社會更高級的、以每個人的全面而自由的發展為基本原則的社會形態。元宇宙技術能夠基于個體的全面自由發展［25］，實現全世界“自由人聯合體”目標。依托元宇宙技術，生產資料所有權、勞動力將得到重新整合?！白杂扇寺摵象w”內涵豐富，在倫理層面是人性的解放，在經濟層面是擺脫貨幣的束縛，在政治層面是擺脫壓迫和剝削［26］。在元宇宙時代，實現自由人聯合體，多了新的理念、技術和路徑。元宇宙揚棄勞動的異化，消滅人與人的對立，實現人與人的和諧相處，彰顯“本真的人”，有利于實現人的全方位的自由、解放。人的自由全面發展在根本上是指人的勞動力的自由全面發展，包括人的智力、體力、才能、志趣和道德品質的充分發展。對此，元宇宙能夠提供豐富的實現技術和實踐場景?；趯崿F全面發展與社會生活條件緊密相連，元宇宙可以保障豐富、和諧、充分的社會生活條件。人們可以根據自己的志趣自由選擇勞動，不受壓迫和剝削。同時，人們又能以自由勞動者的身份和地位，按照自身合理的計劃自覺聯合起來從事勞動，實現不受剝削的自由的勞動。元宇宙自由人聯合體為走向世界人民大團結創造了重要條件。

隨著綜合國力、國際地位的提升，我國日益走近世界舞臺的中央，成為世界和平發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推動者。國際統一戰線工作是爭取發展環境、促進國際友好交流、維護世界和平、建設人類命運共同體的重要載體。基于元宇宙模式的國際統一戰線，將是一種創新。強化個體、國家、國際聯結的元宇宙方案，將顯著促進政府、社會、民間之間的聯結，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實現世界人民大團結。國際統一戰線工作要優化我國發展的國際環境，服務講好中國故事，服務和平崛起、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元宇宙技術賦予國際統一戰線工作極大的場景豐富性、主觀感受性、過程動態性。在個體層面，元宇宙通過豐富生活場景、擴展互動機會、設置聯合任務等實踐路徑化解個體原子化風險，實現個體時空自由、屬性自由和互動自由，激發個體創造自主聯結。在國家層面，通過元宇宙政府建設、元宇宙社會治理工作、強化社會勞動報酬、促進社會關聯自由、促進中華文化體驗和加強中西文明互鑒等密切國家聯結，推動國家建造有序聯結。在國際層面，建設全球元宇宙公共活動場所、開展元宇宙民間外交工作、開展跨國別體驗、引導西方社會理解國際共產主義運動、開展戰爭與和平模擬體驗和元宇宙自由人聯合體等實踐模塊，有利于世界人民大團結早日實現。

［1］ 趙星，喬利利，葉鷹．元宇宙研究與應用綜述［J］．信息資源管理學報，2022（4）：12-23+45．

［2］ 胡鍵．中美競合關系——從零和博弈到正和博弈何以可能?［J］．國際觀察，2022（1）：54-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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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613

A

2096-3378（2022）06-0012-10

10.13946/j.cnki.jcqis.2022.06.002

呂鵬，中南大學教授、社會計算研究中心主任，青年長江學者，之江實驗室首席科學家（智能社會治理）；畢斯鵬，中南大學社會學系博士研究生。

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大研究專項“加快構建中國特色哲學社會科學學科體系學術體系話語體系”（18VXK005）、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大項目“新技術應用背景下數字社會特征研究”（19ZDA143）、中南大學研究生自主探索項目“符號親附、品味雜食與階層流動：青年微信朋友圈‘曬結婚’”（2021zzts0006）

呂鵬，畢斯鵬．元宇宙時代國際統一戰線的團結機理與實踐圖景［J］．統一戰線學研究，2022（6）：12-21．

責任編輯：林華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