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漢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融合發展的政策體系研究

郭 心

(武漢外語外事職業學院，湖北 武漢 430083)

1 問題提出

數字化轉型是實體經濟發展的必經之路，而數字化轉型的本質在于實現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融合發展。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強調要發展數字經濟，《求是》2022年第2期發表了習近平總書記的重要文章《不斷做強做優做大我國數字經濟》。2021年12月，國務院印發《“十四五”數字經濟發展規劃的通知》指出，數字經濟是繼農業經濟、工業經濟之后的主要經濟形態，是以數據資源為關鍵要素，以現代信息網絡為載體，以信息通信技術使用、全要素數字化轉型為重要推動力，促進公平和效率更加統一的新經濟形態。據統計，截至2020年底，數字經濟核心產業增加值占GDP比重達到7.8%，發展活力不斷增強。到2023年數字經濟產值將占到全球GDP的62.0%，全球將進入數字經濟時代。

為解決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融合“不充分、不平衡和不深入”問題，2020年7月武漢市政府出臺《武漢市突破性發展數字經濟實施方案》，2021年11月湖北省政府出臺《湖北省數字經濟發展“十四五”規劃》，但要弄清數字經濟和實體融合發展存在的問題、推進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融合發展的政策體系如何構建、如何從政策供給與政策需求方面分析推進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融合發展等系列問題，有必要對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融合發展的政策體系進行系統分析。

2 文獻回顧

已有文獻從數字經濟內涵及測度、數字經濟治理與數字經濟發展戰略、數字經濟產業融合及其機理、數字創新生態系統4個方面進行了研究。

2.1 數字經濟內涵及其測度

20世紀50年代初，全球科技革命的興起以及數字化技術的不斷運用，數字經濟及業態開始出現，數字經濟概念被較早提出[1]。最近幾年在數字經濟基礎上開始衍生出新內涵及新業態，學者關注到了以數字為特色的平臺經濟[2-4]。OECD(2020)從數字驅動的創新、數字業務環境市場的開放性、社會繁榮等7個維度構建數字化的綜合政策框架，并對框架的實踐提供相應指導。許憲春等(2020)基于國內外數字經濟規模測算的研究，系統性地分析了數字經濟的內涵、形成要素和測算的理論框架，主要包括數字化賦權基礎設施、數字化交易、數字化媒體及數字經濟交易產品。從數字經濟的產業內容著手，借鑒投入產出的計算方法，對我國數字經濟的規模進行測算并就我國數字經濟發展戰略提出相關建議。

2.2 數字經濟治理及發展策略

在數字經濟治理及數字經濟發展策略研究上，數字經濟發展過程中產生的產權問題[5-6]、區域間的政策差異[7-8]等方面進行。韓煒等[9]以創業網絡治理機制和新企業績效為研究視角，發現包含契約和信任的 “混合治理機制”和企業的績效具有更強的關聯作用。裴長洪等[10]強調數字經濟是一種更高級、可持續的經濟形態，而劉淑春[11]更多關注數字經濟發展戰略并對全球主要國家(地區)的數字經濟戰略進行梳理分析，對我國數字經濟發展的著力點和政策創新進行了分析。杜雪鋒[12]從國家頂層設計、數字產業、數字創新、數字治理和新型基礎設施建設5個方面提出了對策建議。

2.3 數字經濟對產業融合及機理

在數字經濟與產業融合及機理上，鄺勁松等[13]提出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的雙輪驅動模式在于數字經濟的產業擴張以及數字賦能實體經濟。在數字引起的信息化和工業化內在機理上，荊文君等[14]認為微觀機理在于數字經濟的規模效應、范圍經濟及長尾效應理論，通過增加要素投入優化要素配置、改變要素組合和技術進度途徑影響產業以產生效應。陳曉東等[15]分析了數字經濟影響產業鏈強度的路徑和內在機理，認為數字經濟有效促進了產業鏈強度的提升，且促進效應逐漸增強，政府實施“競合型”政策時應當“因時制宜”和“因業制宜”。鄭嘉琳等[16]認為數字經濟有助于我國經濟的高質量發展，從作用機制和約束機制看，數字經濟、產業結構和創新能力的融合共同提升經濟發展質量。

2.4 數字創新生態及支持政策

在數字創新生態研究上，更多研究關注核心企業對數字創新生態內的其他企業具有向心力、控制力和組織設計的作用[17]。劉洋等[18]認為數字創新是利用信息、計算、溝通和連接技術組合，實現產品、生產流程、組織模式和商業模式的創新和改變。在此基礎上，提出了“創新支撐—創新流程—創新產出”為主線，“創新機制—創新產出—創新績效”為支線的數字創新管理理論框架。張超等[19]提出了創新導向的數字生態系統和數字賦能的創新生態系統，認為這兩種數字創新生態相互協同合作能夠推動創新能力和創新效能的提升?？佃萚20]圍繞數字自身創新發展形成的經濟體系(Ⅰ型)和創新發展經濟體系的數字化(Ⅱ型)進行研究，前者強調數字產業體系、數字技術體系、數字政策體系構成，后者指創新發展經濟要素、政策和主體的數字化。在支持政策上，許恒等[21]主張采取“競合性”政策，當數字經濟技術沖擊的負面效應大幅超過技術溢出的正面效應時，政府可以通過實施“競合型”政策建立一種短期性的競爭緩沖機制，適度強化數字經濟的技術溢出效應。

從現有文獻來看，鮮有文獻從政策供給與政策需求視角來分析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融合發展問題。

3 武漢數字經濟政策需求分析

數字經濟生態系統是基于“價值、場景、融合和系統方法”的閉環迭代與有機集成，是由數字經濟產業、數字創新技術、數字基礎設施、數字經濟交易、數字經濟企業、數字經濟治理以及數字經濟安全7個子體系耦合形成的產業生態體系。因此數字經濟政策需求包括以下幾個方面。

3.1 數字經濟產業政策

數字經濟從狹義上可視為一種數字上下游產業鏈有機集成的“產業經濟”。從廣義上看，數字經濟產業政策就是以數字技術為手段，以信息為加工對象，以意識產品為成果，以介入全社會各領域為市場，具有較強的產業社會溢出效應的公共產業政策，具體包括云計算、大數據、物聯網、工業互聯網、區塊鏈、人工智能、虛擬現實和增強現實七大細分產業政策。從政策功能上看，數字經濟產業政策應覆蓋產業數字化和數字產業化2個維度，通過推進傳統產業數字化轉型與數字產業化以提升數字經濟產業核心競爭力，通過技術創新增強數字經濟產業可持續發展能力。

3.2 數字創新技術政策

按照熊彼特技術創新理論，創新就是一種新的生產函數建立，是實現現有生產要素和條件的顛覆性或創新型的結合。從廣義上而言，數字創新技術政策是遵循數字創新技術供給與數字創新技術需求動態平衡形成的一套解決數字經濟高質量發展中技術瓶頸問題的關鍵創新技術集合和工具箱政策，政策主要扶持瞄準傳感器、量子信息、網絡通信、集成電路、關鍵軟件、大數據、人工智能、區塊鏈、新材料等戰略性前沿性技術領域，聚焦高端芯片、操作系統、人工智能關鍵算法、傳感器等關鍵技術領域創新。

3.3 數字基礎設施政策

數字基礎設施從狹義上而言就是數字化的基礎設施，是基于傳感器、量子信息、網絡通信等數字創新技術為主要應用的新型基礎設施，是在海量數據成為生產要素背景下，以知識產權為核心價值，用數據表達新型生產力結構的生產關系，以數據、軟件、芯片、通信等“數字元素”為主體構建并支撐數字經濟發展的底層架構和技術基礎。因此，數字基礎設施政策要立足5G、6G、大數據、超算中心、AI、空天等信息網絡基礎設施，建設高速泛在、天地一體、云網融合、智能敏捷、綠色低碳、安全可控的智能化綜合性數字信息基礎設施。

3.4 數字經濟交易政策

數字經濟的價值創造要通過交易來實現，在平臺經濟、共享經濟向數字經濟轉型過程中，交易的確權、標準化、定價等功能可以讓數字經濟中的數字資源轉化為可交易的數字產品或數字資產，通過交易釋放數字經濟的市場價值。同時，在交易環節中，貨幣當局還要創新推出“數字貨幣”來擔任支付媒介。數字經濟交易要經過數字研發、標準化生產、產品流通、服務、消費的全價值協同，其前提在于要厘清數字權屬、保護好數字隱私、制訂科學的交易定價機制與貢獻相關的收入分配機制。

3.5 數字經濟企業政策

數字經濟企業是數字經濟生態系統的微觀基礎和價值中樞，數字經濟企業將從傳統企業轉向客戶運營商，能夠適時洞察客戶需求、滿足客戶需求。數字經濟企業政策是數字經濟政策的微觀政策單元，該企業政策體現了3個趨勢引導：①引導從產品為中心的核心邏輯轉向以消費者為中心的核心理念，持續關注消費者從購買到使用全生命周期的體驗；②引導從關注產品性價比和耐用性轉向關注參與感、體驗感、文化消費與交流；③引導從關注產品海量消費群體轉向個性化消費群體。

3.6 數字經濟治理政策

數字經濟治理是對數據資源、現代信息網絡、信息通信技術融合應用及數字經濟相關主體、活動、環境的綜合治理，是數字時代宏觀經濟治理的重要內容。數字經濟的高創新性、強穿透性、廣覆蓋性等特點決定著數字經濟治理有必要建立“智治”體系，因此數字經濟治理政策順應治理主體多元化、結構網絡化、方式協同化、過程人性化等數字時代趨勢，針對數字經濟出現的產權、安全、舞弊、壟斷等問題，建立立體化、多層次、全方位監管政策體系，實現事前事中事后并能貫穿全過程、全鏈條和全領域的治理。

3.7 數字經濟安全政策

數字經濟安全應考慮網絡安全防護能力、數據安全保障水平以及切實有效防范各類風險。因此，數字經濟安全政策應覆蓋網絡安全防護、數據安全保障以及數字經濟風險“事前預警、事中處置、事后評估”閉環管理。網絡安全防護政策需求應考慮落實網絡安全技術措施、網絡安全技術設施建設、網絡安全應急處理機制、網絡安全技術產品研發及應用、網絡安全宣傳教育及人才培養等；數據安全保障政策需求應關注建立健全數據安全治理、政務數據安全保護、數據跨境流動安全管理、個人信息安全保護等；數字經濟風險管理政策需求應強化經濟風險綜合判斷、引導企業自律、企業信用評價等。

4 武漢數字經濟政策供給分析

從現有數字經濟政策供給來看，國務院、湖北省政府以及武漢市政府出臺了相應政策。這些政策成為武漢數字經濟發展的指導性、約束性及激勵性政策文件(表1)。武漢市政策供給主要涉及5個維度。

表1 國家、湖北及武漢數字經濟政策供給

4.1 數字產業政策供給：“七大新產業+產業數字化”

從數字產業政策來看，武漢市提出了“光、芯、屏、端、網、云、智”七大數字經濟新產業，強化數字產業集群發展。同時注重產業融合發展，推動數字技術與一、二、三產業深度融合，不斷提升產業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水平，賦能產業數字化，包括農業數字化轉型、制造業數字化改造與服務業數字化提升。

4.2 數字基礎設施及技術政策供給：“五大新基建”

從數字基礎設施政策來看，武漢市提出了“建設高速智能信息網絡、存算一體數據中心、城市物聯感知體系、工業互聯結點成網、超前部署衛星互聯網”五大新基建，著力建設數字經濟。

4.3 數字經濟企業政策：“揭榜掛帥+拔尖+產學研”

從數字經濟企業政策來看，武漢推行了數字經濟“揭榜掛帥”制度，同時鼓勵企業開展各類數字經濟關鍵核心技術研發。鼓勵“拔尖”，對數字經濟百強、全國軟件百強、全國互聯網百強、全國電子信息百強、全國區塊鏈百強企業獎勵。同時，引導企業、高校、科研院所等各類主體組成創新聯合體進行產學研合作。

4.4 數字經濟治理政策：“數字化改革”

從數字經濟治理政策來看，武漢市提出了“深化工業企業智能化改造行動計劃，開展智能化改造需求普查，組織診斷服務，編制企業智能化改造項目計劃，實現規上工業企業數字化診斷全覆蓋，建設一批標桿示范項目。探索推行全市企業數字化改造全覆蓋，研究出臺分行業的數字化轉型路線圖，建立數字化轉型資源池，全面提升武漢市企業數字化能力”等政策舉措。

4.5 數字經濟安全政策：“分步開放數據+全域協同”

從數字經濟安全政策來看，武漢分步開放數據，提出“研究出臺公共數據開放管理條例，制定公共數據資源開放清單，分步實施公共數據開放。舉辦公共數據開放創新應用大賽。支持各類大數據交易中心加快發展，探索數據確權、交易、共享的標準和措施。制定面向數字經濟的審慎包容監管制度。進行數據分級分類管理，落實數據安全責任，確保數據安全”等措施。此外，還提出要推進全域協同，包括創建國家數字經濟創新發展試驗區等舉措。

5 結語

從武漢數字經濟政策的需求與供給來看，武漢現有數字經濟政策供給與數字經濟政策需求較匹配，但在數字經濟交易政策、數字經濟治理以及各政策之間協同度形成數字經濟生態系統領域存在不足，為此武漢市應保持“系統思維”構建武漢數字經濟生態體系。主要考慮3個維度：第一，補數字經濟交易政策短板，通過數字經濟交易實現價值創造，強化數字研發、標準化生產、產品流通、服務、消費的全價值協同；第二，數字經濟治理政策不僅包括企業數字化改革，還應包括政務的數字化改革，應增加“政府數字化治理能力”政策內容；第三，圍繞“構建武漢數字經濟生態系統”目標來提升政策協同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