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傳亮
技法指津
戲劇是融合文學、美術、音樂、舞蹈等內容的綜合藝術。如何才能讀懂戲劇作品,抓住戲劇沖突、戲劇人物、戲劇語言,從而準確把握戲劇的主題呢?人們常說:“看人看色,聽話聽音。”欣賞戲劇,要學會三點技巧:
一、了解故事背景,明確戲劇沖突。
文學作品來源于生活,來源于作者的經歷和思考,欣賞戲劇也要了解寫作背景,明確作者在何種情況下寫作、想達到什么目的,才能把握戲劇的矛盾沖突、人物形象和寫作主旨。否則就看不出“門道”,只能“外行人看熱鬧”,停留在表面現象,不能深入探究本質。
比如閱讀孫鴻的《棗兒》,就要關注教材注釋中的寫作時間:1999年。在即將跨越2000年之時,社會在發生著劇烈變化:農村年輕人大規模進城打工,空巢老人、留守兒童缺少家庭關愛、親情滋潤,內心十分孤獨;城市化的生活方式,改變了打工者的情感生活和精神生活,直接沖擊了農村婚姻和家庭的穩定,成為一個不容忽視的社會問題。了解了這些,我們才能厘清這部戲劇的矛盾沖突,深刻感受到老人對兒子回歸的渴望、孩子對父愛的期待,人物的一言一行也就不難理解了。
二、品味戲劇語言,揣摩人物性格。
鑒于舞臺的特殊環境,戲劇中的人物語言具有三大特點:高度個性化、強烈的動作性、豐富的潛臺詞。高度個性化,是指語言符合人物的身份、體現人物的鮮明性格,即什么人說什么話。強烈的動作性,是指人物語言的交流和交鋒,能挑起、激化人物之間的矛盾,推動或暗示劇情的下一步發展。豐富的潛臺詞,則是指人物語言中暗含不愿說或不便說的意思,話里有話、弦外有音,藏而不露地展現人物復雜的內心世界。
如戲劇《屈原》里主人公屈原的一段內心獨白:“風!你咆哮吧!咆哮吧!盡力地咆哮吧!在這暗無天日的時候,一切都睡著了,都沉在夢里,都死了的時候,正是應該你咆哮的時候,應該你盡力咆哮的時候!”這段臺詞使用簡短有力的句式,綜合運用呼告、反復、排比、擬人、比喻等修辭手法,語言高度凝練、高度個性化,是浪漫主義詩人屈原長期積聚的愛國情感不可遏制的集中爆發,表達了他對賣國投降勢力的極端痛恨;對渾渾噩噩、猶如死水的現實的極度不滿;對喚醒人民群眾、掀起猛烈革命風暴的強烈渴望;暗諷了抗戰進入戰略相持階段后,國民黨反動派消極抗日、積極反共,不少人歌舞升平、醉生夢死,抗戰前景暗淡不明的社會氛圍;為下面屈原毅然出走,要與人民一起抗秦救國的行動做了鋪墊;集中而鮮明地體現了人物痛恨黑暗、渴望光明、不屈不撓的戰斗精神。
三、關注舞臺說明,把握人物和主旨。
深刻把握戲劇沖突、人物性格和寫作主旨,還需要關注舞臺說明,體會這樣安排的內在含義。舞臺說明雖然是輔助性的,作用卻不小。
如《屈原》中的一段舞臺說明:“屈原手足已戴刑具,頸上并系有長鏈,仍著其白日所著之玄衣,披發,在殿中徘徊。因有腳鐐,行步甚有限制,時而佇立睥睨,目中含有怒火。手有舉動時,必兩手同時舉出。如無舉動時,則拳曲于胸前。”這些舞臺說明是對演員的表演指導,更是對劇中人心理和性格的直觀展現。“佇立睥睨”,凸顯了屈原對丑惡勢力的鄙視;“含有怒火”,表現了屈原對投降派的憤恨;“兩手同時舉出”“拳曲于胸前”,則突出了屈原決不投降、誓死抗爭的錚錚鐵骨。
技巧延伸
靳 尚 你打算什么時候動手?鄭詹尹 (遲疑地)上官大夫,我覺得有點為難。
靳 尚 (驚異)什么?
鄭詹尹 屈原是有些名望的人,毒死了他,不會惹出亂子嗎?
靳 尚 哼,正是為了這樣,所以非趕快毒死他不可啦!……因此,非得在今晚趁早下手不可,你須得用毒酒毒死了他,然后放火焚燒大廟。今晚有大雷電,正好造個口實,說是著了雷火。這樣,老百姓便只以為他是遭了天災,一場大禍就可以消滅于無形了。
鄭詹尹 上官大夫,屈原不是不喝酒的嗎?
靳 尚 你可以想出方法來勸他。你要做出很寬大,很同情他的樣子。不要老是把他鎖在小屋子里。你可讓他出來,走動走動。他帶著腳鐐手銬,逃不了的。
鄭詹尹 (遲疑地)你們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呢?
靳 尚 (含怒)你這是什么話?
(節選自郭沫若《屈原》)
賞析
賞析戲劇首先要了解作者的寫作意圖。《屈原》創作于抗戰時期,是作者借古諷今,用戲劇的形式揭露國民黨投降派消極抗日、瘋狂屠殺我抗日軍民罪惡的力作。
其次要看人物語言。“你打算什么時候動手”“非趕快毒死他不可啦”“你須得用毒酒毒死了他,然后放火焚燒大廟”“你要做出很寬大,很同情他的樣子”……靳尚這些語言,鮮明地表現了他作為賣國投降派代表的性格特征:殘害忠良,陰險狡猾,冷酷狠毒。
再次要看舞臺說明。“驚異”“含怒”等舞臺說明,不僅僅提示了靳尚的神態、表情,而且有力襯托了人物的性格,強化了他與屈原之間、同伙之間的矛盾沖突。
而鄭詹尹的臺詞,如“上官大夫,我覺得有點為難”“屈原是有些名望的人,毒死了他,不會惹出亂子嗎”“你們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呢”等,加上有關他的舞臺說明,如“遲疑”,也可以看出這個人的性格:猶豫不覺,尚存一絲同情和善良。同時,他的這種表現、性格,也反映了投降派內部之間的沖突。
牛刀小試
盧孟實 有人在東家那兒告我,在老家買地置房子,不錯,有這事兒。做飯莊子的就不能置產業?就都得吃喝嫖賭走下流?我還想買濟南府,買前門樓子哪!成順!
成 順 是。
盧孟實 你哪天辦喜事?
成 順 二月二。
盧孟實 龍抬頭,好日子!(從修手里取過一個紅封包)這是柜上送的喜幛子錢。
成 順 謝謝掌柜的!
盧孟實 披紅掛綠,騎馬坐轎子,怎么紅火怎么辦。讓那些不開眼的看看,福聚德的伙計也是體面的。散吧!
羅大頭 (憋了一肚子火)等等!成順動我的烤桿。
盧孟實 (不動聲色)怎么啦?
羅大頭 這是壞柜上的規矩!烤爐的不到七十不傳徒弟,皇上都認可過。
盧孟實 (笑起來)皇上都在日本租界當了寓公了,這規矩早該改改了。
羅大頭 別忘了你們當初是怎么把我請回來的,我一撂桿不干,福聚德就得關門。
王子西 (調解地)這是干嗎?誰不知道,福聚德指著大羅一根桿撐著哪,啊?!
羅大頭 (故意拿糖)今天我不烤了,你們另請高明吧!(甩手就走)王子西 哎,樓上還有座兒呢。
盧孟實 走了,就再別回來。
羅大頭 (爆發地)盧孟實!別跟我這兒擺掌柜的,你那點兒底別以為我不知道!
常 貴 (急攔)大羅!
王子西 這是干什么,散了!
羅大頭 (甩開常貴)你爸爸怎么死的?攀著秤鉤兒,蜷著腿,讓人家拿大桿秤當牲口稱,憋悶死的,別以為我不知道……
盧孟實 (臉色由青變得煞白,突然高聲笑了起來,那笑聲凄慘中帶著一股昂揚,聽著使人發抖)你——給我出去!
羅大頭 別人五人六的,美得你幾輩子沒當過掌柜的,上這兒耍威風!
盧孟實 (大吼)走!
眾人要攔。
盧孟實 誰攔,誰跟他一塊走!
羅大頭罵罵咧咧下。
(節選自何冀平《天下第一樓》)
訓練
1.開頭畫波浪線的句子表現了盧孟實怎樣的特點?
答:
2.結合課文情節,談談你對畫橫線句子的理解。
答:
3.根據選文內容,分析羅大頭的人物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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