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刊編輯部

林占熺(中)贈送菌草技術書籍給農戶
5000
菌草技術扶貧在寧夏取得顯著成效。到2007年,全區1.75萬戶參與菌草生產,興建菇棚1.75萬個,創產值近1億元,菇農每戶年均增收5000多元,菌草業成為閩寧對口扶貧的一個重要產業,使一大批農戶通過發展菌草生產告別貧困。
中國共產黨第二十次全國代表大會于10月16日上午10時在北京人民大會堂開幕。大會開幕前,舉行“黨代表通道”采訪活動。中國共產黨以海納百川的胸懷、積極開放的姿態,將黨的盛會呈現給中外媒體,呈現在世界人民面前。如今,這扇窗又一次打開。
10月16日,15位黨代表走上通道,與中外媒體互動交流。福建農林大學研究員、國家菌草工程技術中心首席科學家林占熺和中國工程院院士、云南農業大學名譽校長朱有勇,這兩位農業科技領域的黨代表,用樸實的語言,講述著科技工作者把論文寫在祖國大地上的故事;在這條不足百米的通道上,開啟了一扇讓全世界了解中國農業科技的窗口。
菌草,指的是可用來培養食用或藥用菌的草本植物。
20世紀70年代,我國福建省開始推廣椴木養菇,可以說為人們打開了“致富大門”。但時任三明市真菌研究所技術員的林占熺卻憂心忡忡:這項從鄰國引進的技術不適合中國。
為何不適合中國?林占熺表示,引進技術國家經濟條件好,我國農村都比較窮。栽培食用菌是當時幫助農戶脫貧致富的“短平快”項目,傳統的香菇等食用菌栽培需用砍伐木材,樹砍了再種,生長最快也要六七年時間。要靠大砍樹木來種植食用菌,勢必產生“菌林矛盾”,付出巨大的生態代價。林占熺想到用當地常見的芒萁來代替木頭栽培食用菌。1983年,在福建農學院(福建農林大學前身)一間破舊的實驗室里,他開始以草代木栽培食用菌實驗,也開啟了自己半生的菌草生涯。
走出一條適合國內菌業發展的路子,以科技扶貧的方式幫助農戶脫貧,是林占熺研究菌草的初衷。1996年10月,中央召開扶貧開發工作會議,確定福建省對口幫扶寧夏回族自治區,福建成立了對口幫扶寧夏領導小組。1997年,福建省將菌草技術列為閩寧對口扶貧協作項目。
菌草技術扶貧在寧夏取得顯著成效。到2007年,全區1.75萬戶參與菌草生產,興建菇棚1.75萬個,創產值近1億元,菇農每戶每年均增收5000多元。菌草業成為閩寧對口扶貧的一個重要產業,使一大批農戶通過發展菌草生產告別貧困。
如今,菌草在脫貧、治沙、畜牧、制板材、造紙、發電等領域為可持續發展釋放出巨大潛力。同時,菌草技術援外項目成為中國與發展中國家的一座友誼橋梁。
在黨代表通道上,林占熺講了一個菌草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推廣的故事——在巴布亞新幾內亞,菌草種植成功后,一位部長把女兒的名字改成“菌草”,還特地登報公布。
“菌草技術走向世界,我印象最深的是援外第一站巴布亞新幾內亞東高地省。20多年前,那里還處在刀耕火種的部落經濟狀態中,如何讓他們掌握菌草這一現代生物技術,這是我們遇到的一大難題。我們因地制宜、因陋就簡,把技術本土化、簡便化,讓村民一看就懂、一學就會、一做就成,獲得成功。他們為了慶祝菌草技術示范成功,舉行了非常隆重的現場會,巴新總督、9位部長、5000多人從全國各地趕來參會,他們載歌載舞,高呼‘China菌草、菌草China’,為了記住來自中國的幫助。”

林占熺(右一)在南非指導種菇時與當地人合影
林占熺說:“到目前為止,我們為發展中國家培養了菌草技術骨干12000多人,培養菌草留學生24人。他們把菌草技術翻譯成18種文字在各地傳播,他們在實踐菌草理想,他們在為自己國家服務,同時為人類服務。2017年,菌草技術被中國—聯合國和平與發展基金列為重點項目,正在為落實聯合國2030年可持續發展議程貢獻中國智慧、中國力量。”
1000
水稻上山很受農民歡迎,今年云南推廣了50萬畝,蒿枝壩村推廣了405畝,最高畝產788公斤,最低634公斤,總產28萬公斤。“蒿枝壩村277人,人均產量超過了1000公斤,飯碗牢牢地端在了我們自己的手中。”朱有勇說,“脫貧摘帽以后,農民的口糧從粗糧換成了大米。”
朱有勇院士被稱為“土豆院士”,他代言一顆“神奇土豆”,曾受到媒體聚焦。
2018年3月,全國兩會期間,作為全國人大代表的朱有勇拎著瀾滄縣產的冬季土豆走進了人民大會堂,在代表通道里向全國的媒體展示。現場,朱有勇舉著一顆2公斤的土豆介紹:“這是開春之后全中國最先上市的新鮮土豆,這個季節北京吃到的土豆絲,5盤里有3盤都來自于云南。”靠種冬季土豆,邊陲村寨里村民的冬閑田變成了高產田、脫貧田。

2018年4月14日,云南省科技扶貧示范推廣現場會在瀾滄拉祜族自治縣舉行。朱有勇給專家、企業介紹馬鈴薯收獲銷售的流程和標準。
這顆“神奇土豆”,是朱有勇鉆研農業科技、投身科技扶貧的縮影。
2015年,60歲的朱有勇把實驗室搬到瀾滄縣蒿枝壩村的田間地頭,成了脫貧攻堅的一員。云南省瀾滄縣地處我國的西南邊陲,曾經是深度貧困地區。
“既要用好我們的科技成果,也要和這里的自然資源結合。”朱有勇抓住這條主線,通過對氣候、土壤、降雨等自然條件的科學分析,找到了一個突破口:這里具備發展冬季土豆和冬早蔬菜的優越條件。冬季土豆十一、十二月播種,第二年三四月份收獲。“一畝地,一百天,一萬元。”
2017年春天,朱有勇示范種植的100畝地迎來豐收。通過測產,最高畝產4.7噸,平均畝產3.3噸。按照每公斤3元的收購價,平均每畝土豆收益近1萬元。看到了效益,農民的積極性也被調動起來,到了2018年,瀾滄縣冬季土豆已推廣種植3200多畝。
2020年4月,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新冠肺炎疫情,瀾滄縣的土豆原本已經到了收獲季,但傳統銷售渠道沒有完全恢復。當地大約還有700噸土豆正在等待銷售。為解決農民的困境,朱有勇第一次走進了新電商平臺和央視新聞的聯合直播間,為自己引進并帶領當地農民脫貧致富的冬季土豆代言。最終,一小時的直播吸引了54萬人觀看,近25噸土豆銷售一空。
冬季土豆只是當地致富的一塊敲門磚。
瀾滄縣竹塘鄉蒿枝壩村沒有水田,只有旱地。“針對這個問題,我們研發了水稻旱地種植的新技術,實現了水稻上山旱地種植,解決了口糧生產的難題。”朱有勇說。
水稻上山很受農民歡迎,今年云南推廣了50萬畝,蒿枝壩村推廣了405畝,最高畝產788公斤,最低634公斤,總產28萬公斤。“蒿枝壩村277人,人均產量超過了1000公斤,飯碗牢牢地端在了我們自己的手中。”朱有勇說,“脫貧摘帽以后,農民的口糧從粗糧換成了大米。”

朱有勇(右一)在云南省石林彝族自治縣試驗田和農戶交流試驗情況
“在瀾滄科技扶貧的基礎上,我們準備推進萬畝現代農業科技示范園建設,進一步持續縮小城鄉發展差距,讓邊疆少數民族群眾共享發展成果。”朱有勇接受采訪時說。
五年多來,朱有勇團隊本著“推廣一批科技創新技術、培養一批鄉土人才、示范一批科技成果樣板、培引一批扶貧科技企業”的理念,在瀾滄縣推廣林下有機三七11629畝、冬季土豆17000畝、冬早蔬菜10000畝,建設多個科技扶貧示范產業基地,培養了2220余位致富帶頭人。2020年11月,瀾滄縣退出貧困縣序列,拉祜族、佤族、布朗族實現整族脫貧。“朱院士是我們瀾滄‘高配’的科技特派員。”瀾滄縣的老百姓這么說。
“我常跟年輕同志說,我們‘農字號’科技特派員,要多到地里轉轉,多和少數民族群眾交朋友,把所學知識用到群眾最需要的地方,讓老百姓致富,這才是最應該做的事。把論文寫在大地上,比什么都有價值。”朱有勇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