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利用功能研究進展

么欣欣

（遼寧明鑫土地房地產評估有限公司，遼寧盤錦 124000）

土地是人類生存發展中不可替代的自然資源，目前人類面臨的許多環境與發展問題都與土地利用變化密切相關，有關研究已經成為全球變化和生態系統研究的熱點和國際性前沿課題[1-3]。隨著人類對土地利用方式的變化，土地利用功能也在逐漸發生變化。為了適應人類社會經濟發展對土地利用研究的需求，對土地利用變化的研究逐漸由對土地利用數量、結構變化的研究轉向對土地利用功能變化的研究。對區域土地利用功能進行評價，探求土地利用功能變化規律，對優化土地資源配置、提高土地綜合效益、改善生態環境有重要作用，同時對促進土地資源的合理利用和經濟可持續發展，以及實現土地資源可持續利用有重要意義[4-5]。

鑒于目前對土地利用功能內涵的界定尚未統一，且沒有建立統一的土地利用功能評價體系，本文對土地利用功能內涵及其評價體系的相關研究進行綜述，對土地利用功能內涵的界定觀點進行總結歸納，以期為構建科學合理的土地利用功能內涵及其評價體系提供參考。

1 土地利用功能內涵研究

早在1864年Marsh[6]就指出，人類的某些行為就像地震、海嘯等自然災害一樣對生態系統造成嚴重破壞。Leopold[7]對土地健康的概念進行了較為全面的定義。1971年Odum等[8]對生態系統本身及其能量流、生物地球化學循環進行了闡述。Lal等[9]提出的土壤功能分類體系認為，土壤是農業和林業生產的物質基礎、生物基因庫和繁衍場所、原材料的來源，具有過濾、緩沖和轉化能力，可容納基礎設施建設，具有自然文化遺產保存功能。1992年在美國召開的土壤質量會議確認了土壤功能的主要內容，認為土壤功能主要包括維持生物生產力，降低環境污染、提高環境質量，影響動植物及人類健康三個方面[10]。土地作為自然生態系統的重要組成，本身具有生態系統的部分功能，因為土地包含土壤，所以土地也具有土壤的功能。土地功能思想是在生態系統功能和土壤功能的基礎上產生的，對土地利用功能內涵的探討是近些年隨著人類對土地利用的需要逐漸出現的。

土地利用功能是在人類對土地資源的開發利用過程中體現出來的。隨著科學技術的發展，地球上的所有土地均具有開發利用的資源價值，因而土地利用功能也稱土地功能、土地系統功能。土地利用功能是指土地為人類提供一系列產品和服務的能力[11-12]。1999年，聯合國糧農組織（FAO）和聯合國環境規劃署（UNEP）總結土地具有的功能有存儲個人、群體和社會財富；生產人類食物、纖維、燃料和其他生物物質；提供植物、動物、微生物棲息的場所；影響全球能量平衡和水循環；提供資源和沉淀溫室氣體；規定地表水的存儲和流動；人類使用的礦物和原料的儲存場所；化學污染物的緩沖器、過濾器或調節器；提供聚集和娛樂的空間；保存歷史或史前記錄；提供或制約動物、植物和人類的遷徙[13]。我國學者對土地利用內涵的界定觀點主要有以下幾種。王超[14]在對土地結構與功能的概念、關系進行探討的基礎上得出，土地功能是土地在內外聯系及其與人類活動相互作用過程中表現出來的某些性狀和能力，主要包括社會經濟利用功能、進行物能交換保持內部平衡和相對穩定的自動調節能力兩方面。甄 霖等[15]在研究土地利用多功能性的理論基礎與方法體系時指出，我國區域土地利用功能包括就業支持、健康保障、居住家園、生物性土地生產、人工化土地生產、交通、資源維持與供給、污染接收器、景觀與文化支持九大功能。李德一等[16]認為，土地利用功能是指土地系統直接或間接提供生產、生活資料和生活空間等人類福利的能力。王文剛等[17]在《土地利用的區域問題與區域間功能置換》中建立了土地功能系統，認為土地作為“生態用地”具有水源涵養、氣候調節、氣體調節、廢物和污染控制、生物多樣性、土壤形成與保護等生態功能，作為“農地”具有間接生產、能源礦產生產、原材料生產、食物生產等生產功能，作為“建設用地”具有承載空間供給、物質和精神生活保障等生產功能。

聯合國糧農組織（FAO）和聯合國環境規劃署（UNEP）對土地利用功能的總結雖然全面，但并未對各功能進行系統歸類。在實際研究中，由于研究技術手段的限制和研究目的不同，相關研究對土地利用功能內涵的界定各有側重。但基本上均包含產出糧食、原材料、能源礦產及商品、服務等產品的生產功能，在社會經濟發展過程中為人類提供生活居住保障、就業保障、國家糧食安全保障等社會功能，調節氣候、涵養水源、凈化與美化環境、維持生物多樣性、維持與更新土壤肥力等生態功能。由于任意一塊土地都不可能只具有生產功能、社會功能或生態功能中的一種，一般是以一種利用功能為主，兼具其他利用功能，故土地利用的生產功能、社會功能和生態功能之間并不是相互獨立的，三者聯系緊密，是不可分割的統一整體。

2 土地利用功能分類研究

早在20世紀70年代，部分歐洲學者在景觀生態相關研究中將土地功能劃分為生產功能、人類生態功能、倫理美學功能和凈化功能[18]等方面。Daily[19]指出，土地不僅具有經濟價值和功能，同時具有重要的生態作用和功能。De Groot等[20]將土地為人類提供的物質和服務功能分為調節功能、棲息功能、生產功能和信息功能四大類。Fleskens等[21]將土地的系統功能分為經濟、社會、生產、生態和文化功能五大類。國外學者對土地功能類型的劃分雖然具體劃分類型有所不同，但基本是從經濟、社會、生態環境三個角度進行劃分的。

我國學者對土地功能分類的觀點有如下幾種。王萬茂等[22]認為，土地具有養育功能、承載功能、倉儲功能和景觀功能。劉黎明[23]提出，土地具有生產功能、環境功能、承載功能和空間功能四大功能。鄧大才[24]指出，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農村土地在傳統的生存功能、就業功能和社會保障功能的基礎上衍生出價值功能、財產功能、融資功能和資本功能等。其觀點針對農民的承包土地提出，為農村土地流轉提供了理論支持，促進了農村土地利用的多樣化，維護了農民的利益。梁學慶[25]將土地功能歸納為可供萬物生存的承載功能、生長萬物的生育功能、自組織和凈化功能、人類重要的生產資料和勞動對象等，雖不如FAO和UNEP總結的全面，但是包含了土地功能中最重要的方面。張潔瑕等[26]將土地利用功能劃分為土地利用的經濟功能、社會功能和生態環境功能。陳睿山等[12]在進行土地系統功能及其可持續性評價時，借鑒了國外的土地功能劃分依據，即將土地功能從經濟、社會、環境三個角度具體劃分為居住和土地的獨立生產功能、以土地為基礎的生產功能、交通功能、就業支撐功能、人類健康和娛樂功能、文化功能、提供非生物資源的功能、支持和供給生物資源的功能、維持生態系統過程的功能等九大土地功能。張涵等[27]在研究城郊土地利用功能演變過程中，將土地利用功能分為農業生產、經濟發展、社會保障、觀光休閑、生態保育等五大功能。基于上述國內外學者對土地功能分類的相關研究，絕大多數學者從生產、社會、生態三方面對土地功能進行歸納總結，對土地功能分類研究的系統性越來越強。

此外，部分學者根據土地利用功能進行土地利用功能類型分類體系研究。例如，周寶同[28]根據土地的內在作用功能將土地資源功能分為生態功能、社會功能、經濟功能、生產功能、負向功能五類，并進一步建立了包含22個一級地類的土地功能分類系統結構圖。但該分類體系中缺乏居住用地等，且對危害環境用地等負向功能用地的界定不明確。岳 建等[29]提出取消土地利用分類系統中的未利用地，將我國土地利用劃分為農用地、建設用地和生態用地三大類型的設想。陳 婧等[30]認為，進行土地利用功能分類是土地資源可持續利用的必然要求，從土地系統的生產功能、生態功能和生活功能相互協調發展的角度，將土地按其功能劃分為生產用地、生態用地、生活用地3個一級類型65個二級類型，并選取了北京市朝陽區洼里鄉部分地區對該土地利用功能分類體系的實際可操作性進行了驗證。該土地利用功能分類對我國土地資源的充分合理利用及土地利用規劃中土地資源的布局優化有一定的促進作用。呂巧靈等[31]綜合眾多學者的觀點，在充分考慮土壤與土地利用特殊關系的基礎上，將土壤功能劃分為生產、生態、承載3個一級功能，并進一步細分出二級功能。在此基礎上對土地利用變化進行研究得出，城市化進程中大量土壤的生產功能和生態功能轉化為承載功能，土壤的生態功能逐漸消失。

還有部分學者針對我國特定區域特點進行區域的土地利用功能分類研究。例如：周炳中等[32]在對長江三角洲地區土地利用現狀進行調查的基礎上，將該地區土地利用現狀劃分為農業用地、非農經濟生產與服務用地、生態用地和未利用地四大零級類型下的四級分類體系，為長江三角洲地區的土地利用與管理實踐提供了理論依據；易湘生等[33]在對陜北榆陽沙區土地利用變化與模式研究時，綜合考慮沙區的土地利用狀況，建立了沙區土地功能三級分類系統，從沙區生態功能的角度將土地利用類型劃分為生產用地、生活用地、生態用地3個一級類型，從銜接角度在中國科學院1∶100萬土地利用分類和地方大比例尺土地利用現狀圖分類體系基礎上進行調整，建立第二級分類，并從沙區土地利用類型特點出發進一步細分為25個三級類型。

根據土地利用功能對土地利用系統進行分類，打破了以往以土地利用和農業區劃服務為目的，以土地的生產力為主要地類劃分依據的分類體系的局限，更加注重土地的生態功能，將土地利用分類與經濟建設、社會發展[34]和生態環境優化相結合，符合土地資源可持續發展的需要；部分學者對我國特定區域范圍內的土地功能進行分類，對特定區域內土地資源的合理規劃利用具有更強的理論指導意義。未來土地功能分類的研究重點在于建立更加科學合理的多級土地功能分類體系，并對其進行實證研究，進而指導土地資源的可持續利用。

3 土地利用功能評價研究

土地評價是根據特定目的對土地性能進行鑒定的過程[35]。目前，我國針對土地生產潛力評價、土地適宜性評價、土地利用可持續性評價、土地生態評價和土地經濟評價方面的研究較多[36-40]；對土地利用功能評價的研究較少，且多集中在對農業用地尤其是耕地的多功能保護研究方面，主要原因在于對土地利用功能的內涵界定尚未統一，且未建立系統的理論體系和研究框架。選取合適的指標因子，建立科學合理的土地利用功能評價指標體系是土地利用功能評價的關鍵。有關學者在進行土地利用功能評價研究時，由于研究尺度、研究區域和研究的側重點不同，選取的評價指標因子各異。

目前，我國學者在土地功能評價相關研究中建立評價指標體系時，選取指標因子的角度主要有以下幾種：一種是從土地的社會、經濟、生態功能三方面選取指標因子；一種是從生產、社會（生活）、生態三方面選取土地利用系統功能的評價指標；還有學者從土地利用、生態環境和社會經濟三方面構建土地利用功能指標體系。

張潔瑕等[26]指出，土地利用功能是土地利用的目的，并從經濟、社會、生態環境三方面選取評價指標對吉林省土地利用功能進行評價。該土地利用功能指標體系是為進行土地利用功能區的劃分而建立的，主要為了突出土地利用功能的區域分異規律，應用于省級的土地利用功能分區，部分指標因子值通過專家評分法獲得，評價結果具有較強的主觀性。甄霖等[1]進行土地空間多功能利用研究時，在查閱文獻資料、綜合專家知識的基礎上，選取度量社會、經濟和環境3個維度共28個指標，構建全國尺度的土地多功能指標體系，由于研究的指標體系是在全國范圍內建立的，以省為評價單元，選取的部分指標因子在省級范圍內具有可獲得性。

劉 沛等[13]在對土地功能研究進行綜述的基礎上，運用系統理論和方法，以不同土地利用系統的主體功能為依據，從生產、社會、生態三方面選取土地利用功能的8個影響因素共33個評價因子初步設計了土地利用系統功能評價指標體系。由于是對城鎮化進程中耕地功能進行分析評價，評價體系中選取的指標因子主要與耕地功能相關。陳德強等[34]從生產、社會、生態三方面選取9個評價因子，采用熵值法對貴港市土地利用功能進行評價。井美娟[41]在研究區域生態移民補償標準時，從土地生產功能、生態功能和社會保障功能三方面選取15個評價指標構建了研究區土地利用功能評價指標三級體系。由于研究區土地利用類型以農業用地、林業用地、牧業用地為主，且該評價指標體系的研究目的是通過土地功能評價為確定生態移民補償標準提供參考，因而對評價因子的選擇側重農用地的產出投入和土地對生態環境的反饋調節作用方面。周子英[42]在對湖南省醴陵市土地利用功能進行評價時，從生產、生態、社會三方面選取15個指標建立評價指標體系。選取土地生產功能評價指標時，地均GDP與地均工業產值、地均建筑業產值、農林牧漁業總產值指標間相互重疊，違背了指標選取的獨立性原則；同時，選取的景觀均勻度指數和景觀優勢度指數都可以描述景觀由少數幾個主要景觀類型控制的程度，二者具有較強的相關性，但是將景觀指數融入評價指標體系中具有一定的創新性。張路路等[43]從生產、生活、生態三方面選取了10個評價指標對唐山市土地利用功能進行評價，提出區域土地利用多功能評價的全排列多邊形綜合圖示法。

李德一等[16]針對黑龍江省哈大齊（哈爾濱—大慶—齊齊哈爾）地區的自然環境和社會經濟狀況，從土地利用、生態環境和社會經濟三方面構建了土地利用功能指標體系，研究以1 km2格網為評價單元，人口密度和地均GDP等統計數據的指標值計算較復雜。鄧楚雄等[44]在可持續發展理論的指導下，選取了28個指標構建“社會—經濟—環境”三大維度的評價指標體系，對長沙市土地利用多功能性進行評價研究，為提升土地利用的多功能化程度、實現土地利用的最佳功能效益提供了參考。

目前，國內外學者對土地利用功能評價研究較少，還沒有標準的土地利用功能評價體系，對土地利用功能的評價一般參考可持續利用評價、適宜性評價及生產力評價等進行。在僅有的研究中，大多是從土地的生產功能、社會功能和生態功能三個方面來選取評價因子建立土地利用功能評價體系。構建客觀合理的指標體系是進行土地利用功能評價的關鍵。在具體運用時，不同的土地利用子系統應當根據不同地域的實際情況，對有關指標進行取舍，建立起適合本區域土地利用子系統研究的指標體系。

4 結語

目前，土地利用功能評價相關研究較少，原因在于學者們對土地利用功能內涵的觀點尚未達成共識，也未形成科學統一的土地利用功能評價體系。本文在綜述相關研究的基礎上，對土地利用功能內涵界定觀點進行總結歸納，將土地利用功能分為生產、社會、生態三個方面。隨著人類需求的多樣化，對土地功能的不斷挖掘，土地利用功能的內涵也將不斷完善。

如何從土地利用系統功能的角度確定土地利用功能內涵，根據區域的土地實際利用情況建立土地利用功能評價體系，并對建立的土地利用功能評價體系進行驗證，是未來土地利用功能相關研究的重點。隨著遙感和地理信息系統技術的不斷進步，將RS和GIS技術應用于土地利用功能評價指標值的獲取，提高了土地利用功能評價指標值的可獲得性，為土地利用功能評價的理論研究轉向實證研究提供了可能，促進了土地利用功能評價由定性向定量方向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