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派建筑群，讓子城多幾分民國風情

記者 亦安冉

地處古城核心地帶，正不斷推陳出新，成為撬動區域發展的關鍵節點。

蘇州城里故事多，粉墻黛瓦、街巷幽深，2500多年來，文人墨客流連，富商貴胄退隱，好多巷子里都有屬于自己的歷史故事。但就在姑蘇子城里，居然還有一處海派建筑群，讓子城多幾分民國風情。

以前蘇州日報社還在十梓街的時候，常常往返報社邊上的五卅路，一開始并沒有太注意五卅路邊上的小巷，直到《都挺好》開播之后，突然就發現五卅路上多出了很多畫著精致妝容來打卡的年輕人。他們涌向同德里、同益里這兩條小巷，擺出各種表情，凹出各種造型，表示曾經“到此一游”。

海派石庫門風格的建筑

因為這超高的人氣，突然就想多看幾眼這兩條小巷。巷子清淺，很容易就能走到盡頭，但建筑是真的有看頭、有內涵。

海派建筑群，曾經的高端住宅

與蘇式的粉墻黛瓦不同，同德里和同益里的建筑均是海派石庫門建筑，兩層磚木結構里弄。一路走過去，建筑數得過來，共有19幢西式洋房，21座石庫門，是蘇州城少有的海派建筑群。

小巷不長，但來頭不小。

同德里是20世紀30年代杜月笙投資興建用來出租的，同益里則是當時的國民黨政府財政部次長賈士毅出資興建的。兩巷平行互通，寬1.5米，前者有“共沐德澤”之意，后者有“共同受益”之意。不得不說，黑白兩道人，投資眼光都相當老道。把一塊曾經是廢棄魚塘的土地愣是建成了城市中心地帶的高檔住宅群。你能想象將近百年前的房子已經有廚房，有衛生間，還有先進的排水系統、自來水設施嗎？這些配置放在那個年代，絕對算得上是“高級”了，租金估計也價格不菲。

五卅路兩端，同德里、同益里以及信孚里一帶的建筑其實都是海派的石庫門風格。石庫門是最具上海特色的民居，婁承浩在《老上海石庫門》寫：“石庫門住宅是上海民居的特色，它鮮明地反映了建筑的時代性和地域性。走進石庫門里弄，絕不會誤會到了北京棋盤街坊的四合院，或者是蘇州的小巷民居，迎面撲來的是二三十年代濃厚的上海味。”

巷子不長，卻有看頭、有內涵

同德里的海派民居

信孚里的民國風建筑

石庫門的興起源于太平天國運動之后蜂擁涌入上海的富商貴胄，有人涌入就需要住的地方，于是外國的房地產商瞄準了時機，發了一波地產財，修建的住宅也結合了東西方的住宅特點，石頭做框圍箍大門的建筑，實心厚木做門扇，因此叫“石箍門”，后來諧音成了“石庫門”。

說起來，20世紀30年代，石庫門已經開始衰敗。因為新式的洋房開始興起，石庫門漸漸淪為下層人聚集區。而同時期的蘇州，杜月笙和賈士毅的兩處石庫門建筑卻成了蘇州城里的高端住宅。

濃郁煙火氣，恍然如時光交錯

隆冬時節，到同德里、同益里走一走。穿過雕花的拱券門，走近清水磚墻的民居，輕扣朱紅色石庫門上的銅制門環，仰望兩層帶著西式感覺的洋房。有的人家門扉半掩，讓人得以一窺石庫門里帶有煙火氣的生活，門上的信報箱看起來很別致，路燈也是帶著年代感的，巷子盡頭的山茶花開得正濃艷。正是傍晚時分，一位老住戶接送孩子們放學歸來，小巷子里頓時多了幾分喧囂，為幽靜的巷子增添幾分鮮活。

古人常說，有井水處便有人家。同德里巷子里一共有三口井，讓這條巷子的生活氣息愈加濃厚。在這樣的巷子里徘徊，會讓人有種時光交錯的感覺。像是回到了民國時期，又像是穿越到了上海灘。巷外是五卅路車水馬龍、人來人往，不遠處的觀前街熙熙攘攘，這里卻顯得清凈優雅，既有民國的氣韻，又有現代的活力。

2007年，同德里、同益里進行過一次修復性的改造，青磚墻、雕花門、石庫門以及室內的結構都盡量保持原來的樣貌。2019年8月，隨著《都挺好》大熱的同德里、同益里成為蘇州市第八批文物保護單位和第五批控制保護建筑。

處在十梓街與五卅路相交處的信孚里也是20世紀30年代的里弄式石庫門公共住宅群，面積相當可觀，占地7553平方米。清水磚墻，石庫門面，精細的雕塑，羅馬式拱券門。只可惜因為疫情原因，出入的一處小門鎖住了，不能一探其中的風貌。

子城的民國建筑可以成為子城業態非常重要的引爆點相秉軍認為，

民國生活圈，子城業態引爆點

能讓杜月笙、賈士毅這樣的大亨們喜歡，這一帶的魅力何在？師從過我國著名歷史文化名城保護專家阮儀三教授的相秉軍，是北京清華同衡規劃設計研究院總工程師兼長三角分院院長，在他看來，這一帶之所以叫子城，是因為蘇州在以前是一座府城，子城就是過去蘇州古城的核心地區。不過明代以后朱元璋滅了張士誠，這里變成了一片廢墟，從此子城不再是城市中心。這樣一片土地基本上保持了過去的形態，沒有發生過根本性的變化。

相秉軍認為，作為城市的核心區域，這里是和人們的生活緊密聯系在一起的。從經濟文化繁榮角度來說，在這樣一個特殊的區域里，一定要找到一個新的可以不斷推陳出新的出口。而要使得這樣一個核心區域充滿繁榮的活力，就必須要把業態策劃好，要把“蘇式生活”融入進去，把這一區域變成一個能夠吸引年輕人、充滿活力的地方。

“也就是說，這一帶建筑保護的目的不僅僅是為了留下物質遺存，核心是要使得物質遺存能夠充滿活力，能夠與現代人、尤其是年輕人的生活密切相關，這才是真正的保護，才是可持續發展。”

子城里，除了傳統的建筑以外，像同德里、同益里這樣特色的民國時期的物質遺存非常醒目，如何利用好現這些民國時期的建筑就成了一個非常重要的議題。在相秉軍看來，同德里、同益里，包括金城新村，都有很多可以挖掘的文章，這個區域本身就是民國時期比較熱門的地方，比如說張家四姐妹居住的九如巷，比如樂益女中等等。所以可以把同德里、同益里包括金城新村，作為撬動區域發展的關鍵節點。

“民國時期的建筑和我們現代生活之間的距離，相比明清時期要近得多，在現代人生活中接受度更高，用這些建筑策劃一些和青年人生活相關的業態，也許會非常受歡迎，民國時期的建筑本身的形象、色彩和構建，都不需要過多的干預，無非就是使它更整潔。”

相秉軍表示，時至今日，同德里、同益里仍在發揮著民居的功能，其中的民居可以做成時尚的賓館，面向年輕的游客，游客和居民在一條巷弄里和諧共處，這邊兒在晾曬衣服，那邊兒在旅游觀光。外來的游客與最地道的蘇州人的生活產生交集，這一定是年輕人非常追捧的休閑旅游方式。這里的賓館，也可以與周邊規劃的酒吧、咖啡、餐飲結合起來融為一體，讓這一帶民國建筑真正成為子城非常重要的引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