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美成品油增勢減弱梯次顯現

自2022年3月以來，境外成品油價格大幅拉漲，價差迅速擴大。2022年7月至今，美國柴油、汽油、航空煤油均價分別為154.07美元、140.63美元、148.44美元/桶，與原油價差分別達到48.5美元、35.07美元、42.88美元/桶。歐洲柴油、汽油、航空煤油均價分別為154.05美元、167.26美元、162.18美元/桶，與原油價差分別達到48.49美元、61.69美元、56.62美元/桶。新加坡柴油、汽油、航空煤油均價分別為151.45美元、122.66美元、139.20美元/桶，與原油平均價差分別達到45.89美元、17.1美元、33.64美元/桶。

由于前兩年全球尤其是歐洲大幅壓縮煉油產能，疊加疫情反復、地緣沖突升級、生產國供應減少等因素，導致全球三大成品油市場—歐洲荷蘭鹿特丹、美國紐約，以及亞洲新加坡市場經歷了高成品油價格煎熬。在美國，6月6日，全美平均汽油價格創下4.876美元/加侖新高，較去年同期上漲超60%；全美公路柴油價格同樣創5.703美元/加侖新高，且比汽油價格還高，較去年同期上漲超74%。在歐洲，6月6日，英國汽油、柴油報8.324美元/加侖、8.79美元/加侖，均創下歷史新高；德國汽油、柴油價格分別報7.885美元/加侖、8.082美元/加侖，法國汽油、柴油價格分別報8.566美元/加侖、8.233美元/加侖，均處在歷史高位。在新加坡，6月7日收盤，新加坡燃料油180CST、380CST現貨收盤價格報627.19美元/噸、588.07美元/噸，同比分別上漲55.7%、49.3%，也處在歷史高位。新加坡7月柴油較迪拜原油的裂解價差，也創下53.34美元/桶歷史新高。

裂解價差即成品油與原油價格之間的差值，代表著煉油廠利潤。

2000—2020年，全球煉油產能穩定上升，但到2021年則掉頭向下，煉油能力較上年減少2089萬 噸/年至50.75億噸/年。目前，全球煉油產能主要集中在亞太、北美和歐洲三個地區。截至2021年，三地煉油產能分別為18.16億噸、10.68億噸、7.52億噸/年，占全球總煉能比重分別為36%、21%、15%。其中，亞太煉能增長勢頭迅猛，北美煉能基本保持平穩，歐洲煉能呈下降趨勢，三地區在2011—2021年平均增速分別為1.5%、0.2%、–1.3%。也就是說，最近20年以來，全球新增煉能主要來源于亞太地區。

目前美國、中東、俄羅斯是全球三大主要石油產品凈出口國，而如歐洲等國家地區是石油產品凈進口國。凈出口國需通過海運、管道等貿易方式滿足其他地區煉油需求，一旦出現地緣政治危機、運輸不暢等重大影響因素，全球成品油市場可能會面臨短缺問題。根據IEA統計，俄烏沖突前，俄羅斯70%以上成品油出口至歐盟、美國和英國，其中出口量分別為8078噸、2275噸和807萬噸/年，合計為1.12億噸/年。沖突爆發后，美國已在4月停止進口俄成品油，歐盟和英國也將在今年底逐步停止進口俄成品油。中印兩國雖能大幅增加俄原油進口量，但均為凈成品油出口國，無法提振俄成品油出口，俄成品油出口進行貿易流調節難度更大，總出口量下降難以避免。6月，俄成品油出口量較沖突前已下降3650萬噸/年。

歐洲曾是煉油技術起源地，也是全球煉油業最發達、煉油廠高度集中地區，其產能在上世紀末曾達到歷史巔峰11.5億噸/年，占當時全球總產能近1/3。然而，經歷了兩伊戰爭、金融危機和新冠疫情之后，歐洲煉油業逐漸走向平庸。截至2021年，歐洲煉廠總產能為7.5億噸/年，歐洲16國煉廠開工率為 80%。2001年以來，歐洲16國煉廠開工率歷史峰值為93.3%，考慮俄油進口限制對歐洲煉廠開工率的影響，短期內恢復至90%極限開工率幾無可能。考慮裝置落后疊加疫情沖擊，目前歐洲煉油競爭力處劣勢。根據意大利Eni公司統計數據， 2018年歐洲煉廠尼爾森系數為9.2，亞太地區為9.6，北美洲為11.6，全球平均為9.4，歐洲地區尼爾森系數已不及全球平均水平。2020—2021年煉油毛利低甚至為負值，也是加速歐洲煉廠產能退出的重要原因。根據IEA統計數據，從2006年開始，美國煉油毛利已基本高于歐洲。從美國、歐洲和新加坡三地煉油毛利對比來看，歐洲煉油毛利低于美國墨西哥灣地區，與新加坡地區基本相同。2020年，歐洲地區煉油毛利多次跌至負值，這使許多煉廠不堪重負，新冠疫情進一步加速了當地煉油產能關停和淘汰。另一方面，在日益嚴格的應對氣候變化政策指引下，歐洲各國都采取了經濟手段實現碳減排目標。如北海地區所有國家都加入了歐盟碳排放交易體系，挪威油氣企業除要遵守歐盟政策外，還需繳納額外碳稅。高昂的碳排放成本給BP、殼牌、道達爾等北海地區油氣公司帶來了極大壓力，迫使其不得不實施全球油氣企業中最嚴格、最激進的脫碳計劃。2019年12月至今，BP、殼牌、道達爾、埃尼、雷普索爾、挪威國家石油公司等先后宣布了凈零排放戰略目標，關停并轉多個煉油裝置，向綜合能源服務商轉型。

“從全球煉能增長情況來看，根據國際能源署（IEA）數據，2022年全球煉能增加100萬桶/日，但石油需求增幅180萬桶/日，邊際緊缺相對確定但情況不極端，煉廠稀缺性主要體現在特定時間（俄油斷供+夏季需求旺季）及特定地點（歐美地區），亞洲地區煉能仍相對充裕。”中國石化經濟技術研究院副總工程師柯曉明表示，區域結構失衡導致全球成品油供應緊張態勢會逐步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