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時我12歲
26年前,我爸還在。
吉林,冬天,大雪。吃晚飯時我聽我爸跟我媽說:“有輛車在北大道拋錨了,這天能凍死人,我得管管。吃口飯就走,你給我拿床被?!庇谑俏野謩澙瓋煽陲埦湍弥蛔幼吡?。
那天晚上,我爸回來得很晚,凍得夠嗆。備注:我爸不認識那個司機。
半個月后,有個人找到我家??噶艘淮竺缀桶肷扰殴牵ㄕ麄€豬身的一半排骨)。這人就是那天車拋錨的司機,于是我通過大人斷斷續續的閑聊知道了故事的全貌:
我爸在下班路上聽別人說北大道有車拋錨,那里離我家很遠,走路得20分鐘,下雪天時間更長。那個年代是沒有多少車的,大雪天車更少,如果沒人管真會凍死人。根據別人聊的內容,我爸提前猜測了車可能損壞的地方,去井口用車床做了幾個配件,扛著被,還捎了一暖壺熱水、兩個面包。
我爸到的時候,司機和他媳婦還在車里打哆嗦,不敢走,怕貨被偷。我爸問了問情況,東西一放,直接開修。我爸還問了司機的家在哪,大概還有15公里。修了不到半小時,告訴司機:趕緊走,沒修好就能應個急,回家沒問題。
當天溫度很低,烤了烤油箱,我爸幫著推了一段,發動起車來。司機在車上問我爸名字,我爸沒說,讓他趕緊走,千萬不能熄火。擺了擺手,我爸就回家了。
后來司機來我們這一片打聽了三次后,直接找到了我們家。據司機自己說,拋錨那天看到我爸一直幫他修車,他都哭了。
雖未親眼所見,但我覺得:那個風雪夜,父親向司機揮手告別融入風雪的身影,可以讓做兒子的我驕傲一輩子。
單冬//摘自知乎網,二木/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