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做了回大白

吳利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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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同醫護人員上門進行核酸采樣結束后，我回到社區，一連倒了兩杯水咕嘟咕嘟地喝完，總算解了渴。

你可能要問，為啥這么渴？我可以自豪地說：我今天做了整整一上午的“大白”，沒喝一口水，汗水卻流了不少。你想，我們都身穿一次性連體防護服， 嘴上戴著K N95口罩，頭上戴著防護面罩，手上戴著一次性醫用乳膠手套，兩位醫護人員還戴著護目鏡，從頭到腳，嚴絲合縫，不露一處。這種完全密封式的著裝，既不能摘掉口罩，又不允許中途喝水或飲食。沒有穿防護服前，我們都很羨慕“大白”，覺得很神奇，很好玩。但是，當你真正做一次“大白”后，會完全刷新你的認知。

2

我是一名教師，周末去社區做抗疫志愿者。上午8點整，我按時去社區報到。往日，我都是跟著社區工作人員去疫情聯防聯控值守點送口罩，送人員進出登記表，詢問居民的生活保障情況，到居家隔離的住戶張貼解除隔離告知書，回訪居家隔離者，送蔬菜，送藥品等。幾個志愿者簽到之后，我發現少來了一名志愿者，她請假了。她是和另一名志愿者協助醫護人員上門進行核酸采樣的。怎么辦，我要不要去？那時，我真的猶豫了。你想，那些都是居家隔離的人，曾是與高風險點有交集的人，上門做核酸采樣必然要跟他們近距離接觸，潛在的危險性是顯而易見的。但是，我們有“大白”保護，怕什么呢？況且，我們防疫志愿者只是去給醫生引路，核對居家隔離人員的信息，最具風險性的還是醫護人員啊。如果大家都怕，都退縮， 誰來管那些居家隔離的人？他們的生命健康誰來守護？既然我是一名防疫志愿者，關鍵時刻，我要頂上去。我徑直走到社區主任面前：“核酸采樣組少了一個人，我去吧！”主任答應了，叮囑我一定要穿上防護服。我說：“沒事，大家以前都去過很多次了。”我接過防護服去里間換衣服。

初次看到防護服， 我還不知道怎么穿。還好，有位志愿者在旁給我指導。我先拉開防護服胸前一條拉鏈，坐在凳子上把兩條腿伸進去，再伸進兩條胳膊，把與防護服連在一起的帽子戴上，最后拉上胸前的拉鏈，由于帽子的邊沿有橡筋線，整個帽子就把人的頭和臉緊緊地包裹住，只留下眼睛、鼻子和嘴巴。接著，我戴上口罩，就只留下一雙眼睛了。為保護眼睛，我最后又戴上了防護面罩。在穿上防護服、戴上面罩的那一刻，我感覺自己似乎與外界隔絕了，被包裹住的耳朵只能聽到外界一些細微的聲音。

我們兩個志愿者剛穿戴上防護服，兩位醫生就來了。兩位醫生除了和我們有相同的穿著，還戴上了護目鏡。畢竟，他們的工作才是最具風險性的。隨后，我們四個“大白”就一同走上了街道。此時的街道，沒有了往日的熱鬧和嘈雜，顯得十分安靜和空曠。

3

那天上午要做核酸采樣的有十多戶二十多個人，分布在城區不同方位的小區。我們首先規劃好路線，準備繞城區一圈再回到起點，不走冤枉路。為了能一到住戶家就開始核酸采樣，我們一邊走，一邊打電話聯系隔離者，讓他們提前打開核酸檢測二維碼，戴好口罩在家等候。可是，有些居家隔離的是老人，他們往往不會用智能手機，要等我們到了之后，才讓醫生掃描身份證錄入信息，然后進行核酸采樣。

醫生每做完一次采樣都要進行一次雙手消毒。我手提一瓶75%酒精隨時候命，等她做完后馬上對準她的雙手噴灑一些酒精。有時，我也打電話聯系下一個隔離者；有時，在醫生做核酸采樣前核實隔離者的信息；有時，接過隔離者的身份證讓醫生掃描錄入信息。當然，每次拿過隔離者的身份證后就會立即對雙手進行一次消毒。

從早晨8 點到中午1 2 點， 我們從城西出發，走到城南，再走到城東，然后拐向城北，上過4個六樓、2個五樓、3個四樓，其他三樓、二樓不算，就這樣，樓上樓下地跑，早已汗濕衣背。眼前，呼吸出來的熱氣在透明面罩上不斷凝結成水滴，面罩一片模糊……等做完最后一次核酸采樣回到社區，我脫下防護服，洗凈雙手，掏出手機一看，一上午竟然走了14699步！難怪，我們各個都已身疲力竭，腿腳酸軟，饑腸轆轆。一個上午，我們一路趕著完成任務，馬不停蹄，沒有喝一口水，更沒有去過一趟廁所，即使去了，也不能大小便啊。

“大白”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光鮮亮麗，無所不能。她，也會疲倦；她，也食人間煙火；她，和我們一樣，有家人等待她的平安歸來。

誰不想安穩生活，悠閑自在？當我們的城市生病了，誰來守護我們的家園？總要有人在危難時刻挺身而出，沖鋒陷陣。正是有那么多“志愿紅”、那么多“白衣天使”，才建立起一座座堅不可摧的堡壘。

河河//摘自2022年4月5日《中國青年作家報》，本刊有刪節，伊伊/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