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數字治理的時代特征與發展趨勢

文｜常熟理工學院科技產業處 宋君；常熟理工學院商學院 林志明

在“十四五”規劃及2035年遠景目標綱要中，國家層面作出了“加快數字化發展，建設數字中國”的戰略部署。地方政府作為國家宏偉戰略落地的基層主體和前線指揮部，如何利用好數字技術，系統性重塑政府治理的組織流程、體制機制、手段工具等全方位實現數字治理，是眼下重要課題。在目前數字治理實踐探索中，治理模式逐漸向共建共治轉變，服務模式逐漸向需求驅動轉變，運營模式逐漸向社會化運營轉變，決策模式逐漸向智能決策轉變[1]，在這樣大背景下，本文從實踐案例中解碼出數字治理的時代特征，展望了數字治理未來發展趨勢。

1.數字治理的時代特征

1.1 逐步從數字政務向全域智治邁進

當前的數字治理，在理論研究與實踐創新上均處在積極探索和勇于開拓的階段。早期主要聚焦于公共管理領域，過分重視政府的中心地位，強調社會治理及治理的數字化轉型。發展到今天，數字治理逐步轉變到以數字技術為中心，以不同的業態及模式全面融入政治、經濟、生態、文化、文明、社會建設等全領域及治理的全過程。

在“2021年中國數字治理百佳縣市”排行榜單上，所選取的治理評價指標涵括了治理的數字化和數字化的治理兩個重點，及數字公共服務、數字產業服務、數字政務服務三個維度，具體又選取了：數字政企服務、數字教育、數字政務、數字出行、便民服務、數字醫療、數字金融、社會保障等10 多個二級指標解析全網數據，最終由縣域專題調研、網絡數據分析、專家評審意見及社會公眾態度等四項加權得出總分排名。可見，在數字治理的視角上，不在局限于少數某一方面，而是更客觀更全面的考核所有的可能治理領域。

1.2 體現民眾的治理主體地位

現代的數字治理要尊重民眾在治理過程中的主體地位，必須以民眾需求為導向，向民眾提供更多的、優質高效的、普惠便捷的數字服務[2]。地方政府要通過融合行政，打破部門壁壘，跨越部門障礙，為民眾提供“一次、一網、一門”的線上線下便捷辦事體驗，讓越來越多的縣市區逐步實現“跨層級、跨區域、多渠道”的政務服務的一站式、無差別即刻辦理，也讓廣大普通民眾真切地感受到一個可以信賴的數字政府的存在。

在實踐上，從“政府主動供給”導向轉變為“以群眾需求”為導向，用民眾“愛不愛用、想不想用、會不會用”來檢驗政府政務服務的實效，這種治理理念轉變是值得肯定的，同時要練好數字治理“內功”，即：要從頂層設計層面形成統一的面向政務辦公場景的行政協同處理能力，從源頭上建設一個高效化、集約化的統一標準、統一賬號、統一入口、統一安全、統一流程、統一溝通的協同辦公基礎平臺，加速推進一體化移動辦公平臺的應用和覆蓋；同時要建立公共數據的歸集管理機制、推動跨部門業務協同處理、推行無差別全科業務，充分推進政務數據共享，加速推進數據的聯通融合。

1.3 強調政企社共建共治共享

“場景應用”的開發和拓展，是數字治理領域的持續深化目標。如四川省以省級創新大賽為平臺，力圖從中發現、挖掘出優秀的數字政務創新應用場景。只有政府、企業、社會協同合作，才容易挖掘出更多的數字治理場景應用。

浙江省與當地的阿里巴巴集團合作，相互融合，開發了“浙政釘”，廣東省與騰訊公司合作，開發了“粵省事”，此類省級政府通過提煉民眾需求，挖掘出合適的應用場景，結合IT 公司的技術實力，把民眾需求及政府需求通過數字技術實現后創立的品牌，引領了全國政務場景的拓展延伸。在后期運行維護及服務上，良好的品牌效應及強大的技術公司支撐，有效緩解老式傳統信息化項目建設中的問題，如：系統無法持續改進、“建成即落后”、“建成即終止”、后續缺乏運營等，當前中國地方政府的數字治理正朝著政企社協同融合、共建共治共享方向努力，正在從低端的采購工程向可持續的采購服務轉變。

1.4 城鄉數字鴻溝逐漸彌合

數字鴻溝已成為繼工農差別、城鄉差別和腦體差別之后的第四大差別，而當前的地方政府提供的數字產業服務、數字公共服務、數字政務服務卻不斷向鄉村延伸[3]。這就迫切要求在基層的數字治理推進進程中，必須發揮普惠技術的力量，在數字鄉村建設中，設法彌合城鄉數字鴻溝顯得尤為重要。因為社會治理的突出短板還是在農村，農村相對城市，地廣人稀，受教育程度相對較低，高齡老人占比較高，信息化技術掌握程度也普遍偏低，因此，農村數字治理的水平在一定程度上決定了整個社會的數字治理體系水平[4]。

浙江省建德市以“數字鄉村”建設為背景，以鄉村治理體系建設試點為契機，打造了全國第一個全面落地的“鄉村釘”三農服務數字平臺，覆蓋全市16 個鄉鎮、20 多萬鄉村人口，三農基礎信息全部上“釘”。 在試行中，也存在村民參與治理的積極性不高問題，政府運用“鄉村釘”逐漸探索出“美好賬本”機制，即每家每戶建立線上“賬本”，將村民生活中的糾紛化解、愛心公益、垃圾分類等11 個事項納入積分管理，通過“美好賬本”積分調動了農民參與的積極性和參與熱情，數據表明，公共事務中村民參與率由以前的56%提升到82%，在建德，城鄉數字鴻溝逐漸彌合。

2.數字治理的未來發展趨勢

2.1 數字技術正改變治理方式，數字化成為發展的核心動能

數字技術影響著生產生活方式，改變著社會治理方式。當前數字時代背景下的數字技術不是專門技術，而是通用技術，能夠滲透到各行各業各個領域，具有無孔不入的滲透性特征，當前的數字技術正深刻、全面且廣泛地影響著社會政府治理模式、人類社會的生活方式與生產方式。但發展到今天的日新月異的數字技術，首先其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產業，即數字產業，同時大力推進了數字經濟的發展；其次數字技術對其它行業產業均產生廣泛而又深遠的影響，數字技術的應用全方位地改變了人類社會的生產關系結構，大幅提升了人類社會生產力，無形之中創造了新的社會財富，最終形成當今社會形態的新型特征，即跨入信息社會的數字時代。

數字化正在賦能經濟社會發展。最近十年來，經濟社會的發展動力機制在數字化變革浪潮中也跟隨著發生了重大變化。第一，網絡市場正成為各類資源配置的主要陣地，而傳統市場的作用逐漸減弱，政府與市場的作用都得到充分地發揮，這也是以前傳統的大批發基地、大批發城等逐漸萎縮的原因之一。而在一個網絡交易平臺上，可以把廣大客戶的海量需求與供應方企業的海量供給集中起來，并通過智能化、數字化的方式快速完成供需之間的合理匹配，快速地撮合了交易的形成，相比較傳統市場，網絡市場的資源配置效率大大提高，同時還會自動產生大量的新供給和新需求。第二，有形或無形的數據現在已經成為拉動生產力的最重要的生產要素，相比傳統的土地、設備、人力等要素，數據要素的作用愈發明顯和重要，缺少數據參與的市場競爭毫無競爭力，必敗無疑。第三，數字經濟的貢獻度及GDP 占比逐年提升。2020年，中國數字經濟規模接近40 萬億元，GDP 占比高達38.4%，對全國經濟增長的貢獻率居三分之二。而2021年數字經濟占GDP 的比重或將超過40%。在疫情之下，數字經濟增速相比之前會放緩，但數字經濟總量占GDP 的比重呈上升趨勢不會改變。第四，數字技術加速新的數字物種的出現。在數字技術支撐的數字經濟大環景下，出現了諸多新的數字物種，均可開發為新的經濟增長點，如新職業、新崗位、新技術、新業態及新產品、新模式、新應用等。比如，在新職業方面，自修訂職業大典以來，我國陸續分三批次一共頒布38個新職業崗位，每一個新職業帶來了大量的新就業崗位，如主播、快遞員、揀貨員等。而這些新職業在十年前，絕大多數對我們而言，可能都沒有聽說過，因為那時還沒有這些新的數字物種，而今天在數字技術的推動下就出現了。

2.2 數字能力將成為政府治理的核心競爭力

數字化在推動財富創造中發揮了重要作用，同時引發企業競爭格局及產業競爭格局、甚至地區競爭格局、乃至個人競爭力之間的重新布局。我國中央政府及地方政府必須提升數字治理能力，若不及時采用數字化技術來提升政府治理能力，可能會喪失一個國家、一個產業、一個城市的核心競爭力。進入新世紀的 20 多年來，中國已經躍居成為全球第二大經濟體，GDP占比從早期的不足5%爬升到現在的 18%。這些變化說明，國家重視了數字化及數字經濟的發展，推動了國家經濟的大幅提升。在當今全球市值最高的十大公司中，絕大部分是數字化平臺企業，再看國內，上海是數字抗疫中表現最好城市，而杭州在數字治理能力綜合評價中排在首位，成都培育了最優秀的數字經濟發展大環境，貴州成為了大數據發展中心城市，上述城市之所以走在前列，是因為重視了數字化的發展工作，在數字能力建設方面走在前面，通過提高數字能力提升了城市的數字競爭力，進一步提升了城市的核心競爭力。

2.3 “數字戰疫”推動了政府數字治理和人類全面數字化的加速轉型

2020年爆發的新冠肺炎疫情凸顯了數字經濟的巨大市場和重要地位，同時在無形之中推動了數字經濟的大發展[5]。以前在網絡市場的商品主要是個人終端消費小件商品為主，量大價低，物流相對容易，自疫情暴發后，大到汽車、房地產、貴重奢侈品，小到羊肉泡饃、蔥姜蒜、麻辣火鍋等各類商品，都開始進入網絡市場，且這類商品的網絡銷售效果還挺好，市場潛力也很大。疫情暴發后，為了克服困難解決生產生活所需，網絡教育、在線辦公、社區團購、在線醫療等新興業態大量涌現，并被廣泛應用。目前，從行政區域看，各省、地區、城市、縣域甚至村鎮各層級，從主管部門看，經濟、科教、文化、體育、生態等各領域中，數字化技術的運用及數字化轉型工作都在加速推進中，覆蓋面比以往更廣，影響程度更深，最終要實現全面的轉型。那么，在這種各行各業、各層級各領域都數字化轉型的大背景下，政府數字治理的轉型顯得更加重要和迫切。

3.結語

數字只是手段，治理才是目標，數字治理不能本末倒置。當前，我國在推進數字治理實踐進程中，呈現出一些時代特征，各類治理主體，要把握住鮮明的數字治理時代特征，明確未來發展趨勢，順勢而為，解決好為了誰、依靠誰的問題，解決好有所為、有所不為，重視人的感受，激發人的創造力，從而將國家數字治理實踐引向縱深，為有效、規范、可持續推進數字治理提供幫助。

各領域的數字化仍將繼續砥礪前行，其對國家經濟社會發展的影響將不斷深入和拓展，國家數字治理能力的提升永遠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