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宇宙時代數字虛擬直播的演變與展望

文_俞繼紅

俞繼紅

浙江電視臺國際頻道

一、緣起

數字技術的飛速發展，建構起區隔于現實的數字空間，使現實與虛擬的邊界日益模糊。基于對未來世界的疑惑與思考，元宇宙提供了一個新的概念和空間落點。2021年被稱為元宇宙（Metaverse）“元年”，若從字面來看，《說文》中“元”的闡釋是“始”，無論是初始宇宙，還是開始之年，都意味著一種生發的可能性。對影視發展而言，元宇宙也促發了新的想象和生長空間。數字虛擬人作為元宇宙影視的擬像體驗，它建構的擬像世界成為連接虛擬與現實的通道，也讓我們前所未有地感受到了如此切近的未來。由此，聚焦數字虛擬世界，聚焦數字虛擬直播的業態現狀及演變邏輯，是切入數字空間的有效探索通道，也是考察未來影視形態可能的重要路徑。

二、數字虛擬直播的演變

隨著直播經濟的發展，短視頻和直播電商被推到風口，對直播主播的需求日益增長。真人主播是直播的主體，他們擁有極強的帶貨能力和極高的辨識度，但同時也存在較多的不確定性，例如各種意外事件造成的形象塌方、因身體局限無法長時間直播、直播費用日益高漲等。而元宇宙作為一個“元”空間，“元宇宙中的數字化‘萬物’以虛擬現實的方式而存在，通過多種技術達到可以亂真的逼真性”[1]，數字虛擬人技術的日臻成熟，虛擬人形象及功能的演進和多元化，使之越來越多地參與到各種形式的直播中，促成了現實與虛擬世界的切實勾連。

1.作為二次元產業延伸的虛擬偶像直播

2007年，“初音未來”作為世界第一個用全息投影技術舉辦演唱會的虛擬偶像，迅速在全球擁有6億粉絲，以此初步確證了虛擬偶像可能擁有的巨大能量。2012年，我國的本土偶像“洛天依”出現，并開始了她的虛擬歌手生涯。“洛天依”在2016-2021年連續出現在湖南衛視跨年晚會，且每次出場時都燃爆現場，以灰發綠瞳的二次元形象出現的“洛天依”在舞臺上唱跳搖擺，與現實世界無縫對接。“洛天依”“樂正綾”等虛擬歌手的出現，標志著虛擬偶像從二次元空間突圍，并進入泛娛樂空間，也意味著二次元產業向現實世界延伸的無限可能。

就直播而言，虛擬偶像的進入也并非突如其來。YouTube作為虛擬主播的活躍平臺，參與并部分形塑了虛擬偶像的形象生成及直播模式，即形象的二次元化、直播的陪伴及社交屬性等。如2016年的“絆愛”，被稱為“第一位VTuber”,以其甜美的聲音和略帶未來感的二次元主播形象在YouTube直播頻道上擁有超過百萬的粉絲。2019年，B站與日本彩虹社達成合作項目“VirtualReal”，此項目致力于虛擬主播IP孵化，到2021年7月，B站虛擬直播功能上線并在2022年2月正式推出“虛擬主播”直播分區，至2021年底，B站簽約虛擬主播已3萬。

初期的虛擬偶像直播，是二次元文化的延伸——虛擬偶像無論在形象還是在其直播切入的內容領域上，都與二次元文化有最直接的聯系，同時也是直播經濟與粉絲經濟共同促動的結果。

2.數字虛擬偶像及直播的形態演變

隨著數字虛擬人日益成為火熱的賽道，數字虛擬偶像自身也在發生演變。從其形象建構來看，第一代數字虛擬偶像“初音未來”最初是一個音源庫，雖然其外在是主流的二次元形象，但總體性格相對中性和空白。到了“絆愛”時期，虛擬偶像主要以視頻為主導，直播為輔，雖然“絆愛”的直播頻次非常低，但其甜美的形象和聲音輸出使其一直保有較高熱度。到B站的彩虹社虛擬主播，則大多以“直播”為主，視頻輸出為輔。

由此時間線來看，從“初音未來”到彩虹社主播，其直播形式也經歷了二次元動漫紙片人的全虛擬表演，到“絆愛”的“中之人”扮演半紙片人直播，再到彩虹社“VTuber”真人披著虛擬皮膚直播的歷程。

2021年12月，抖音平臺“柳夜熙”橫空出世，也代表著“虛擬人”發展的一個新節點。一個充滿國風感的名字、符合中國古典審美的五官及古風妝發，再加上熒光感的妝容及賽克朋克基調的調色，“柳夜熙”憑借出色形象、獨特人設、劇情化敘事等多元加持，一夜之間以一條視頻迅速贏得了300萬粉絲，更燃爆了元宇宙概念下的虛擬人賽道。“柳夜熙”的爆紅，其更大意義在于，“她”無論是在形象審美還是在現代與古典共同加持的身份設定上，都突破了二次元壁壘。對此，“柳夜熙”幕后IP孵化機構創壹CEO梁子康在接受訪問時曾表示，“柳夜熙”形象基于2.5次元。“柳夜熙”代表著虛擬與現實之間的虛擬人新序列，“她”被較為自然地嵌入到現實世界中，其美麗視覺形象被加載了古典捉妖人與現代美妝博主的身份元素，從視覺和身份上都脫離了二次元的紙片化動漫世界。就其劇情化敘事而言，“腦機接口”與“捉妖”的情節銜接，就如“柳夜熙”的視覺形象那樣，科技與古典玄幻自然相融，這也從另一角度，觸發了虛擬人影視的表達可能。

當下，虛擬直播涉及的行業面相對較廣，除了最為常見的電商外，虛擬偶像IP化后進入商業代言領域也是最為常規的一種路徑。以“柳夜熙”為例，雖然當下“柳夜熙”仍以視頻輸出為主，但從其火爆程度看，以一個相對成熟的“柳夜熙”IP形象進入直播，提升其IP商業價值，仍是可期盼的。

三、數字虛擬直播的前景展望

從Web2.0到Web3.0，從互聯網到元宇宙，隨著數字化的行進，虛擬空間與現實空間的連接越來越成為一種顯性的存在，這也無疑給數字虛擬產業的發展預設了廣闊的未來。

當下，數字虛擬正在構建虛擬偶像、虛擬化身、數字員工和虛擬主播等多種角色矩陣，并涉及新聞、電商、金融、游戲、廣告、社交等廣泛的現實領域。由此，虛擬直播也成為一個有效的切口，實現虛擬與現實世界的接入與融合，并同步呈現著“元宇宙”世界的寸進與探索。

但從另一角度來看，數字虛擬在現實世界的延伸，也意味著原有現實秩序的坍塌與重建。就數字虛擬直播而言，虛擬偶像、虛擬主播的爆熱意味著行業存有的巨大發展潛能，但與此同時，由虛擬直播行業發展衍生的IP存續、虛擬偶像“中之人”與虛擬人之間的關系處理等問題，仍需進一步觀察與審慎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