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春光 謝劍虹
(1.長沙民政職業技術學院,湖南 長沙 410004;2.湖南省教育科學研究院,湖南 長沙 410005)
深化產教融合、校企合作是職業教育改革與發展的任務之一。目前,我國職業教育的產教融合、校企合作還沒有達到預期效果,存在深度和廣度還不夠、實效性不強等問題。2019 年1 月,國務院印發《國家職業教育改革實施方案》,提出“要建立產教融合型企業遴選、培育和認證制度。”同年4 月,國家發改委和教育部聯合印發《建設產教融合型企業實施辦法(試行)》(下文簡稱《實施辦法》),進一步明確了產教融合型企業的建設培育條件、建設實施程序、支持管理措施,旨在“充分發揮企業在技術技能人才培養和人力資源開發中的重要主體作用”。這一系列政策的出臺將形成一套有力的“組合拳”,極大地調動產教融合型企業熱情,使職業院校和企業形成命運共同體,切實發揮企業在人才培養中的主體作用。總結分析產教融合型企業在建設過程中存在的問題,并提出相應的解決措施,有助于激發企業參與校企合作的活力,有利于產教融合企業良性循環發展。
產教融合型企業的概念主要從政策和學理兩個方面來闡述。關于政策方面的內涵,在《實施辦法》中就明確指出:“深度參與產教融合、校企合作,在職業院校、高等學校辦學和深化改革中發揮重要主體作用,行為規范、成效顯著,創造較大社會價值,對提升技術技能人才培養質量,增強吸引力和競爭力,具有較強帶動引領示范效應的企業”[1]。關于學理方面的內涵,周鳳華[2]、劉曉等[3]均認為產教融合型企業是能深入育人活動,在辦學中起到重要的主體作用。歐陽河等從“產+教”的融合角度認為產教融合型企業就是“將商品生產經營與相關聯的人才培養培訓功能融為一體的企業”[4]。產教融合型企業可以從三個方面來解釋:第一,從屬性上辨析。產教融合型企業是以盈利為根本目的,從事企業活動為主,參與教育活動為輔,其性質還是企業,雖然沒有辦教育的資質但可以從事教育活動。所以,產教融合型企業具有收益性和社會性的雙重屬性,收益性是指企業要考慮的個體利益,而社會性是指企業要承擔公共利益。第二,從類型上辨析。產教融合型企業是校企合作企業中的一種不同類型的企業,首先它是要通過遴選產生的,需要具備遴選的基本條件,即滿足“在中國境內注冊成立的企業”“具備6 項條件之一”等條件。經相關部門進行審核,再認定。第三,從功能上辨析。一方面其要深度參與人才培養中,特別是在實踐教學方面提供資源。另一方面是要在實踐中積累校企合作方面的優秀經驗,結合行業特點,形成特色,成為校企合作企業的典型代表。以點帶面吸引更多的企業積極主動地參與校企合作中來。
國家相關政策文件中已明確提出,產教融合型企業在職業院校辦學和深化改革中發揮重要主體作用,自此職業教育辦學中的雙主體得以進一步確立。校企合作中的“雙主體”是一種異質的主體[5],學校和企業分別屬于社會再生產鏈條中的兩個不同部門。如果“雙主體”的權責界限模糊,會導致雙方利益不對等,影響合作的效率。企業參與校企合作的利益訴求是獲得為自己所用的人才,會在遵循市場規則和規律、追求經濟效益的情況下進行權衡。然而,學校是由政府主導,要以市場需求為導向,遵循人才培養的規律,追求社會效益。在雙方發展愿景、承擔的社會責任和價值目標等方面都存在很大差異的情況下,要在兩個不同的組織間開展合作,雙方就必須在體制機制、組織落實、經費保障、政策激勵、評價考核、監督問責等方面的劃清權責界限。
各地校企合作水平參差不齊。根據教育部先后公布的兩批87 家產教融合型企業的立項名單,從區域和類型兩個指標進行統計分析,發現區域間的差距明顯。根據立項名單數,東部地區有59 個產教融合型企業、中部地區有12 個、西部地區有11 個、東北地區有5 個。在立項數量上四大區域存在顯著性差異,東部地區立項數量超過其他三個地區的數量總和。從各個區域的平均立項數來看,東部區域平均立項5.90 個,中部區域平均立項2 個,西部區域平均立項0.92 個,東北區域平均立項1.67 個,全國平均立項為2.81 個,反映出東部地區遠領先于中部、西部和東北部三個地區,而中部地區又較西部地區和東北地區要多,表現出明顯梯度效應。從各省市來看,北京居首位,達到20 家,其次是上海,達到10 家。
第一,產教融合型企業被立項建設后,在培育的過程中誰來監管、誰來認證其是否達到建設要求,應有進一步明確。第二,過程管理靈活性有待加強。有關產教融合型企業建設的相關政策還停留在宏觀政策制度層面上,還不夠具體,針對不同的情形操作的靈活性不夠。
為增強產教融合型企業的歸屬感和使命感,必須以法律的形式規定其參與職業教育的權利和責任。賦予其具有依法參與辦學的權利,確保企業在人才培養中的地位從邊緣走向中心,增強企業在產教融合中的話語權。企業享有的權利包括:政府給予的優惠政策;參與人才培養的決策;優先遴選、錄用畢業生;知識產權成果;企業導師待遇;學費分成;國有資產使用等。企業承擔的責任包括:投入教學所需的設施和設備、提供專門的企業師資、提供實訓實習崗位等。
由于我國地區經濟發展不平衡,職業教育的規模、程度和發展速度也千差萬別,導致不同地區的企業在校企合作中的投入也存在著差別。不同專業對校企合作企業的規模和類型需求也有很大的差別。因此,在制定認證與激勵政策體系時,不能采用同一標準,不僅要充分考慮地區差異,還要不同專業間的差異。基于上述考慮,對產教融合型企業的認證和激勵應實施不同等級的標準,采用階梯式認證與激勵體系,可以釋放不同地區和不同類型的企業的積極性,能形成不同層次的產教融合型企業的培育體系,做到“精準辦學”,通過分層分類管理,做到因地制宜,因校制宜,有利于更好地發揮產教融合型企業的示范效應。具體而言,認證標準可劃分為“三層十九類”,“三層”是指市級、省級和國家級,“十九類”是指十九個專業大類,如農林牧漁大類、資源環境與安全大類、能源動力與材料大類、裝備制造大類、交通運輸大類、財經商貿大類等。
培育數以萬計的產教融合型企業,就需要數以萬計的教師隊伍,而教師的素質是影響人才培養質量的重要因素。師資在校企合作人才培養中承擔重要的教學工作,與產教融合型企業建設有著緊密的聯系。學校和企業要在人才培養中發揮“雙主體”作用,需要一支教學能力過硬和實踐經驗豐富的師資隊伍。相對校內教師,企業教師操作經驗豐富,但在知識傳授的方式方法、學生管理、教學基本功等方面有待加強。而校內教師雖然教學經驗豐富,但一般沒有行業背景,實踐經驗不足。這種情況下,需要國家在頂層設計時,建立與之相適應的教師隊伍培育體系,有計劃、有步驟選擇部分德技兼備的優秀生產技術人員,通過培訓完成對于新職能的適應性優化,使其由單純的生產職責轉變為生產和教育雙重職責。國家相關機構對培訓后考核合格的人員頒發相應的認證證書,并以此作為產教融合企業驗收的標準之一。同時,教育主管部門或學校需要建立校內教師和企業教師相互融合的機制,促進雙方取長補短。
深化教育管辦評分離改革是新時代推進教育治理體系的內在要求,《實施辦法》中明確提出“支持開展產教融合型企業第三方評價。”產教融合型企業的建設涉及多個利益相關者,主要包括政府、市場、行業、企業、學校、學生等。為保障評價公平性與專業性,使參與辦學的各利益方對評價結果認同,滿足各利益方的利益訴求,各層級的教育主管部門必須構建一套專門的第三方評價機制。一是制定第三方評價機構的遴選辦法。根據行業的特點,遴選非教育主管部門和高校中,具有教育評估資質的組織或機構作為評價主體,明確評價主體的權責,以及評價工作的具體任務和要求。二是構建評價指標體系。評價指標維度包括學生的價值訴求、企業的價值訴求、學校的價值訴求、政府的價值訴求四個維度。三是實施動態評價管理。教育主管部門搭建產教融合型企業的評價管理平臺,分年度對建設過程進行監督,實施動態評價管理,注重過程評價,根據預設的建設計劃,按年度進行評價。在評價的結果出來后,應及時地向社會公布,接受公眾和社會的監督。評價中發現的問題,應通知企業進行整改。
在產教融合中,要考慮企業的投入和產出。產教融合型企業在參與校企合作過程中會產生較高的固定成本和可變成本。具體而言,在合作初期主要會產生場地的租賃費、場地的布置費、設施設備購買和培訓費等固定成本。在合作中期會有原材料和器材的耗損、對教師和學生的激勵獎金、企業外派教師的勞務費等可變成本。在合作后期會有學生流失的沉默成本、學生實習管理成本和學生頂崗實習薪資待遇等[6]。為了彌補企業在校企合作中發生的高額成本,以及化解不確定的收益風險。一是政府建立采購第三方教育服務的制度。政府通過頂層設計,允許并鼓勵職業院校通過采購第三方教育服務的形式,來補償產教融合型企業的成本。通過調研和專家論證確定購買第三方教育服務的內容,比如這種服務可以是產教融合型企業開展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中師傅的勞務費、硬件或軟件的使用費等。為確保所采購的第三方教育服務的質量,政府部門在招標前制定相應的標準和流程。同時,加強對采購的第三方教育服務進行監督和管理,通過第三方審計對其績效進行評估。二是針對校企合作辦學專業放開收費和招生的自主權。按照優質優價的原則,針對基礎設施好、社會認可度高、產教融合型企業投入資源豐富、辦學成本高的專業,可以適當增加投入。產教融合型企業可以根據投入情況,進行學費的分成。例如山東省對于校企合作辦學的專業全省統一出臺指導性的收費標準,建立多元的激勵機制。